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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青梅竹馬 文 / 萌吧啦

    王仁一番走動,請了王子勝隨著他去王子騰書房裡說話。

    依舊是在王子騰的內書房中,對著軒窗布下一張小桌,桌上放著滿滿的幾十盤子菜餚。

    桌邊王子騰、王子勝兄弟面對軒窗而坐去看那窗外一對白頭雀鳥偷吃窗外懸掛在翠綠架子上的葡萄果子。

    王仁站在一邊給他們兄弟兩個斟酒,口中道:「二叔、三叔,賈家太欺人太甚了,先前說好的親事,如今一個交代也不給咱們王家,如今鬧得好像咱們熱臉貼他們冷屁股一樣。」見王子騰只吃酒不言語,又給王子勝遞眼色。

    王子勝捏著細瓷酒盅,抿了一口酒,就重重地將酒盅放回小桌上,冷笑道:「哥,這次的事不能就這麼了了!咱們家的姑娘名聲全被賈家的人給敗壞了,況且滿家裡都知道鳳丫頭八、九要做了賈家孫媳婦,如今賈家又說要另外定下人,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鳳丫頭不進賈家,又能進了誰家?據我說,是那璉哥兒從賴大幾家手上弄了幾百萬銀子傍身,就不把咱們家放在眼中了。」

    幾百萬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王子騰遲疑一會子,頷首點了點頭,只是冒然似王仁說得那樣逼上賈家門,若鬧得不好看,兩家便徹底翻臉了——雖說如今的榮國府只有少年當家不足為懼,但多少年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哪裡能輕易就了斷了,斟酌再三,說道:「去你嬸子那將你姑姑的信取來,再立時去請了寧國府珍哥兒來說話。」這種事難免是女方家吃虧,勢必要去一次,就逼得賈家答應不可。

    王仁利落地答應著,立時打發小廝去請賈珍來,又去王子騰夫人那將王夫人昔日送來的家書全部拿了來,人挨著酒桌手上去取信,不免又添油加醋地將賈璉如何不將他放在眼中細細地說了一通,直說得滿臉慍怒,冷笑道:「叔叔,據我看,那璉哥兒是不把咱們王家放在眼中,一心上趕著去巴結許家呢。」

    「竟有這樣的事!」王子勝雖在金陵的時候為了十八反的事而心虛很是巴結賈赦、賈璉,可如今回了京都有王子騰撐腰,他哪裡還有什麼怕頭,狐假虎威地又道:「那日眼看著璉哥兒為了個外頭買來的不給仁哥兒臉面,我就知道他是個忘恩負義不念舊情的。」

    王仁取出王夫人幾封信,將信拿到王子騰面前給他看。

    王子騰望了一眼,見信中不過是提起賈母如何喜歡王熙鳳爽利大方言語裡有留她做孫媳婦的意思,略點了頭,對王仁道:「先送了兩封信去給你姑姑,叫她瞧瞧她先前都給王家送了什麼信來。告訴她,我們回頭就去賈家跟老太太說話,叫她好生勸著她們家老太太,好不好,這就是兩家還能不能做親戚的事。」

    王夫人哪怕是懼怕賈璉呢,她唯恐昔日傳給王家的書信在賈家面前擺出來,也要依著王家人的意思促成此事;且王熙鳳入門對王夫人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她怎會不答應?

    王仁趕緊叫人去給王夫人送信,又連著拆開幾封信,叫王子騰揀出幾封妥當的,留作證據,其他的,依舊叫小丫頭還給王子騰夫人。

    酒過三巡,一身白孝的賈珍就被人請來了。

    賈珍先以叔稱呼王子騰兄弟二人,待偏身入座後,聽王家人提起賈璉、王熙鳳的親事,立時為討好王家兄弟道:「兩位叔叔,這事一準能成,你們想,老太太是向著二房的,她又喜歡鳳丫頭,怎會不答應這事?老太太早先被璉哥兒訛了好些私房去,又因璉哥兒栽了大跟頭,哪裡不肯拿著他的親事拿捏他?況且,咱們賈史薛王四家是什麼交情,兩位叔叔興師動眾地登門,老太太唯恐斷了跟王家的來往——跟王家斷了,不也是跟薛家斷了嘛,哪裡有那膽量不聽兩位叔叔的。便是璉哥兒不答應,他能拗得過老太太?少不得要低頭答應了。退一萬步,若是對上了兩位叔叔,璉哥兒還那樣硬氣不肯低頭,兩位叔叔就叫仁哥兒鬧到許家門上去,賈家丟得起人,許家也丟不起。到時候許家自然……」

    「萬萬使不得,如此也敗壞了我們家女孩子的名聲。」王子騰忙道。

    賈珍連連稱是,低笑道:「叔叔擔心得太過了,如今就派個嘴皮子利落的去許家裡,將璉哥兒早幾年,就由著老太太說定了親事。嚇唬許家,就說若是許家不先退了,就上衙門去,先告賈家背信棄義,再告許家奪人女婿。許家唯恐丟人,又原跟賈家沒什麼來往,自然不肯趟這渾水。」

    「這麼著,璉哥兒少不得要花錢消災了。」王仁巴不得有個腰纏萬貫的妹夫,只覺賈珍這主意好,破著大鬧一場,看那許家敢不退。

    王子騰沉吟再三,也覺此法甚好,那許家見自家因被人蒙蔽誤定下親事,哪有不惱羞成怒的,到時候少不得要對賈璉敬而遠之,如此賈璉在外頭沒了依仗,還不得乖乖回到賈史薛王四家裡來,這麼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不認下與王熙鳳的親事,於是對王仁道:「立時叫你嬸子打發個嘴皮子利落的媳婦向許家裡去,叫那媳婦將賈家、王家,先從賈家老太君口中定下親事的話說給許家聽。若是許家不肯退,咱們只能公堂見了。天底下也沒有這佔了一家,瞧見好的,另外再定下一家的道理。」

    「哎。」王仁歡喜地答應著,立時去說給王子騰夫人聽,王子騰夫人聽了,便又打發家中一個原本留作王熙鳳陪房的媳婦,旺兒媳婦,令她再帶了兩個婆子向許家去說明賈、王兩家的親事。

    那旺兒媳婦本已知道自己一家要隨著王熙鳳出嫁,新近又聽了一些風言風語,只覺賈家裡頭邢夫人病了,王熙鳳進門了就要主持中饋,這正是他們這些陪房「一展宏圖」的大好機會;若是王熙鳳沒進賈家,進了別人家,上有太太們的陪房把持府中大小事務,哪裡能輪到他們出人頭地去。於是悄悄去見過了王熙鳳,暗暗聽王熙鳳交代了一些話,便一徑地坐車向許家門上去。

    自報了家門後,許家人便領著旺兒媳婦三個去見江蘇巡撫之妻袁氏。

    那旺兒媳婦才在心裡思量著見了袁氏後如何先禮後兵,到了門前,冷不丁地聽見屋子裡光噹一聲,隨後就是一聲「恕兒子不孝,只是我們兄妹自幼在一處玩笑,實在是不能……」,雖見那領路的媳婦伸手阻攔,就向前搶了兩步,撩開簾子一望,見明間裡一穿著靛青衫子的俊俏哥兒跪在一中年夫人面前,心下疑惑道:莫非許家裡頭也為兒女親事操心呢?

    「太太,京營節度使王家來人了。」領路的媳婦趕緊揚聲說了一聲。

    「……叫她進來吧,你且在這邊跪著。」那夫人道。

    旺兒媳婦心中納罕,恭敬地進來,再次看那哥兒,見他面如冠玉的臉龐上猶帶著一抹緋紅,彷彿是才挨過一巴掌,訕笑道:「給太太請安,可是耽誤太太處置家務了?」見那中年夫人四十幾歲,穿著淡綠綢衫,模樣十分溫柔可親。

    「請坐吧,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家務事。」袁氏坐在懸著一副君子蘭的中堂畫下,思忖著這王家來人做什麼?莫非來賠不是?

    旺兒媳婦謝了後坐在腳踏上,聽袁氏聲音軟糯,聲音竟是比本人還要顯得年輕,悻悻地望一眼跪在一旁的哥兒,訕笑道:「太太要不先叫哥兒出去?」

    袁氏含笑望一眼許玉珩,渾不在意地道:「不必理他。不知王家太太是有什麼話要來說?」

    旺兒媳婦本坐在腳踏上,此時起身堆笑道:「聽說府上跟賈家璉二爺議親了,這萬萬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的?」許玉珩脫口道,見袁氏淡淡地瞥他,又低頭不言語了。

    旺兒媳婦忙道:「賈家老太太早幾年就定下了我們家姑娘與賈家璉二爺的親事,這哪有定下兩家親的道理?當初賈家老國公過世,我們姑娘還去賈家披麻戴孝了呢。我們老爺聽了氣得了不得,又說太太們怕是受人蒙蔽不知情,才叫小的來說一聲。」

    袁氏淺笑道:「這就奇了,前兒個你家姑娘特意來說璉哥兒沒定下親事呢。」

    旺兒媳婦厚著臉皮道:「她小姑娘家哪裡知道這些事?不過是上頭的老太太、太太叫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太太不知道,因賈家的緣故,我們家姑娘的名聲都被敗壞了,賈家老太太心裡慚愧,對我們家姑娘心疼得了不得,直說要將功補過,待姑娘進了她家門善待我們家姑娘呢。」

    「既是如此,左右還沒定下,你們家先去尋賈家理論吧。」袁氏道。

    旺兒媳婦忙笑道:「我們老爺是說,若賈家不給個交代,就跟賈家公堂上見呢。」

    袁氏早知道賈家與王家的過節,因笑道:「你說得很有道理,那麼著,就公堂上見吧。」

    旺兒媳婦一愣,見袁氏竟然這樣不羞不惱,疑心是賈璉那邊先糊弄了許家,於是上前兩步,又低聲道:「太太不知道,我們家姑娘跟璉二爺是青梅竹馬……」

    「哼,又是一個青梅竹馬!我只是不明白了,明明……」

    「住口!」袁氏喝住許玉珩,笑意淡了許多,對旺兒媳婦道:「替我跟你家太太問個好,今日事多,便不留你說話了。」

    旺兒媳婦多少話沒說完,心裡不肯走,卻見許家已經下了逐客令,只得出去了,出門旁敲側擊地問引路媳婦許家裡頭的事,卻見那媳婦嘴緊得很,並不多說。

    屋子裡,袁氏恨鐵不成鋼地扭過頭去,歎息道:「我卻不明白,婉婷德容兼備,比外頭上下若干女子不知強上多少,你為何……」

    「兒子情願娶個不曾謀面的女子,也斷然不能與她成親。打小哥哥妹妹地喊著,我心裡已經是將她看成真正的妹妹,哪有哥哥娶妹妹的?」許玉珩倔強地挺直身子,雖不忍黎婉婷受委屈,但他斷乎不能娶她。

    袁氏歎息連連,只說:「你不情願也不頂用,你父親已經來信,將你與婉婷的事定下了。」

    許玉珩一怔,「母親——」

    「先前因你年輕,唯恐你不懂事鬧開了大家面上難看。如今你已經懂事了,你若還想鬧,那便鬧吧,左右,年後婉婷便要進門。」袁氏柳眉微蹙,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我真不知你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婉婷模樣兒是百里挑一,才學更是難有人匹敵,又對你也好,多少少年郎求之不得呢,你怎就偏要倔著不肯呢?」若是許玉珩另外看上了別人,因心裡有人才不肯,倒還說得過去,偏他又不是那樣。

    「母親一定要促成一對怨偶?」許玉珩猛地站起身來,憤怒地握緊拳頭,待見袁氏嚇得一愣,果然如袁氏所說,長到這個年紀,不敢再似早兩年那般肆無忌憚地大吵大鬧了。

    袁氏苦口婆心地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成親後,自然就明白了婉婷的好處。」

    「哼。」許玉珩困獸一般在屋子裡踱了幾步,勸說不得袁氏後冷哼一聲便甩袖出門,才出門迎頭遇上許青珩、黎婉婷兩個,心裡大沒意思,又不好對黎婉婷發作,臉色淡淡地寒暄一聲就要走。

    「哎,哥哥,」許青珩兩步攔住許玉珩的路,將一個水色包袱遞給他,「這是老太太整理出來的,早年老太爺寫下的八股文章,老太太說四哥底子不好,如今再去打根基也遲了。這些叫四哥全部背下來,背下來了,就能寫出文章了。」

    「老太太老眼昏花,還有功夫整治這個?」許玉珩詫異了,親自接過包袱,見那包袱沉甸甸的,打開看,果然是許之安年輕時寫的八股文章,上頭還有許之安恩師的評語,不禁樂道:「若是把這些全背下來,就成書獃子了。」

    黎婉婷笑道:「不知青珩怎麼想起來了,我們姊妹幾個一起去老太太那邊幫著收拾的。」見許玉珩臉上不大痛快,笑容便也淡了一些。

    雖有許之安制止,但賈璉那一篇長篇大論早在許家裡頭傳開,黎家三姊妹並許家兩姊妹個個對賈璉刮目相看,只覺他那樣才是真正地敬重女兒家,再無人覺得他才學不足了。

    許玉珩也知道這個,於是玩笑道:「你們幾個對外頭的四哥,比對我這親哥哥還要好。」接了包袱,因方才聽見王家媳婦的話,也有意去說給賈璉聽,於是辭了許青珩、黎婉婷兩個,叫小廝拿著包袱便上馬去了賈家。

    作者有話要說:所謂的四大家族,遲早要分崩離析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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