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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誰刮骨療毒? 文 / 萌吧啦

    賈璉忙也跪在地上道:「這如何使得,珍大哥雖不好,但……」

    「族裡人多口雜,省裡省外足足有幾百號人,珍哥兒顧上顧不得下,趁早分了好。」

    「璉哥兒不肯答應,我們便不起來!」賈敕等人道。

    賈璉為難道:「如此豈不是陷珍大哥於不義?」

    賈赦竊喜,只覺賈璉做了族長又能撈上一筆,於是道:「……璉兒,應了吧……」

    賈璉搖頭不肯,賈母、賈政心道賈璉又惺惺作態了。

    賈珍並一干玉字輩的,少不得如喪考妣地陪著跪著。賈珍說道:「幾位叔伯若覺得我不好,我便改了就是。」擰著眉頭,心想榮國府裡鬧了那麼些事,他還不曾嫌棄榮國府事多,榮國府竟然先嫌棄起他來了!

    「正是,璉哥兒到底年輕一些,且鬧著分宗,豈不是將我們賈家臉面都丟盡了?」賈代儒雖欣慰賈璉能說出他三苦的話,但也是個迂腐的老人,只覺得分家、分宗,但凡沾上個「分」字的都不是好事,哪怕是覺得賈珍行事不端呢,也不忍見族裡分崩離析,便有心要勸和。

    奈何錢財生計面前,誰肯搭理空有個輩分無權無勢的賈代儒,於是親榮一派的依舊跪著,親寧一派的指著親榮一派的罵個不停,來來回回只說賈敦、賈敕等忘恩負義。

    眾人鬧得不可開交時,那沒過來的玉字輩的、草字輩的,也在外頭聽了消息,紛紛向榮國府趕來,才進了榮國府前院,兩派的年輕人年輕氣盛,先是互相指責,三言兩語後,一言不合,就大動干戈地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待消息傳到前廳,得知幾個少年受了傷,賈璉才在震驚之下,無奈地對賈珍道:「珍大哥快去攔一攔!」

    賈珍立時發了話,奈何這會子聽他話的幾個,都是文字輩的,哪裡好叫長輩們出去攔著,若是傷著了,少不得要怪到他頭上,於是跪在賈母跟前,「老太太,求您說句話呀。」連連磕頭,只求賈母說出一句有份量的話,叫那些有了反心的人都散了。

    賈母緊緊地抿著嘴,見賈璉看她,不肯幫著賈璉也不敢反他,瞅了眼賈赦、賈政,說道:「我乏了,老大、老二扶著我回去。其他人,去外頭鬧吧。」說著,就站起身來。

    賈赦到底是身子骨不好,不敢輕易去湊熱鬧,賈政更是湊不起熱鬧,忙雙雙隨著賈母去了,只留下慢慢跪了一廳的人。

    忽地,賈敕、賈敦領著一群親榮派的紛紛出聲道:「要麼清查族中賬目,要麼分宗!」

    「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族裡能有多少你們家的東西?」賈代儒、賈代修兩個老人怒道。

    賈珍聽說要清查賬目,緊緊地皺著眉頭,哪個手上有些權勢的人能是清白的?又聽親近他的幾個文字輩人在他耳邊輕聲道:「珍哥兒,叫他們分了吧,都是些窮親戚。況且榮國府名聲不好,何苦跟他們一起挨個罵名呢?你想想過年時,咱們賈家少了多少來往,還不明白嗎?」

    賈珍臉上滴的下水,跪了大半天兩腿已經麻木了,冷冷地盯著賈璉等人,仔細想了想,心道巴結賈璉的都是些空有長輩身份卻無權無勢的;況且今年因榮國府所累,來往的親戚比昔日少了不少,何苦榮國府得罪了人,連帶著叫寧國府的人跟著受委屈?便是那王家、史家也未必跟榮國府親近得起來;今日就權當做刮骨療瘡了,先將榮國府這群掃把星分出去,許久點了點頭,「好,今日分了,日後你們別後悔。」

    「哎,大哥,萬萬不可……」賈璉忙要拉著賈珍的臂膀勸他,又被賈敦、賈敕攙扶著站了起來,親榮一派齊齊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族裡的子弟都來了,就去開了祠堂,大家商議著如何分了吧。」

    賈珍冷笑道:「如何分?左不過將你們四家的神位遷出來,地畝屋舍除了榮國府的,原沒你們家多少。」想清查賬冊?做夢!

    賈家五六七三房原是賈家一族中極窮的,此時聽賈珍這樣說,也無甚意見,只是七嘴八舌地勸說賈璉做了族長。

    賈璉萬般無奈地看著賈珍,「珍大哥,你說……」

    「我什麼?你名利兼收,還用得著我說?」賈珍又打發人去道觀裡請賈敬回來,陰沉著臉就向外去。

    眾人也推著賈璉向外,一群人到了前院,果然瞧見人人鼻青臉腫,只賈薔、賈蓉幾個有小廝護著的尚且體面,其他的人再沒個人樣。

    「鬧什麼鬧!」賈珍生氣,見賈蓉湊了過來,抬腳踢了賈蓉一腳,只覺若不是賈蓉慫恿,他不領著一群人來榮國府,還沒今日的事。

    賈蓉等小的再料不到竟然會有人有膽子提出分宗一事,忙垂著手跟在賈珍後頭,其中賈薔見自己原本只想進了梨香院多弄幾個閒錢花花,不料惹出這麼大的事來,更是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出頭。

    賈家上上下下代字輩、文字輩、玉字輩、草字輩忙列成兩隊慢慢向寧國府去,從角門進了寧國府,順著白石甬道進去,才到蒼松翠柏環繞的正五間的廳中。

    五六七三房人以賈璉為首站著,其他四房裡以賈珍為首站著。

    賈蓉見一群人恭維賈璉,挨著賈珍低聲問:「父親,當真要分?」

    賈珍因眾人在他手上鬧分宗,面子上不好看,不肯搭理賈蓉,只在心裡反覆想著刮骨療毒,將頻頻鬧事的榮國府分出去就是,再看賈璉滿臉謙遜地裝腔作勢地推辭,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再看賈家子孫越來越多,歎息一聲,只覺自己這族長做的艱難。

    眾人齊齊又等了半日,才見一年裡只有祭祖時才露面的賈敬穿著道袍戴著紫金冠怒氣沖沖地被人攙扶著進來。

    「反了,都反了!當著祖宗的面也敢鬧!」賈敬哆嗦著鬍子喝道,「散了,快都散了!」

    賈敬一聲呼喝,賈珍、賈蓉等面上便微微得意;賈敦、賈敕等俱都站著不動。

    「璉哥兒,聽說你要分宗?」賈敬挪步走到賈璉跟前。

    「伯父誤會了,是幾位叔伯推舉我,我才……據我說,伯父快些勸著珍大哥將族裡的賬目當著眾人的面算一算吧,我信珍大哥是清白的,這麼著算了賬,諸位叔伯們自然會散去。」賈璉懇切地忙要攙著賈敬。

    賈敬又非真正的神仙,哪裡不知道但凡管賬的,沒有不順手拿幾個的,深吸了一口氣,不等問賈珍,就有族裡很是闊氣富貴的幾位低聲勸他道:「是三房窮親戚跟榮府鬧著分宗,叫他們分了就是。」

    「正是,沒得叫咱們東府跟著西府在天子腳下丟人現眼。」

    ……

    眾人你言我一語,賈敬在心裡一番思量,斟酌著再等一等,只覺若是有外人來勸,可見榮國府鬧的事不甚大,那必然不能分;若沒個外人來,就見榮國府實在是臭不可聞,如此非分了不可。

    打定了這主意,賈敬便老僧入定一般地坐在廳中,不肯再說一句話。

    卻說寧榮二府鬧著分宗的事傳開了,京都中異姓的親戚朋友家很快都知道這事,但沒人敢來「勸和不勸離」。昔日賈赦病重還沒嚥氣時,賈珍就急慌慌地為賈政奔走,請人為賈政上陳情書。這些「親戚」家大都隨大流地替賈政說好話上陳情書。

    雖賈赦、賈璉父子回京後,並未提起此事,但「親戚」們心虛,都覺賈璉必定是不服賈珍親近賈政一房才要分宗,與他們疏遠,也當是這麼個緣故;他們冒然勸和,賈璉八、九不會給他們臉面,若是提起他們上過陳情書的事,豈不是叫京都裡將他們看成是與賈政沆瀣一氣,合謀逼死賈赦的人?再者說,賈璉是「孝子」,當今以孝治天下,賈璉如今分宗未必不是為賈赦報昔日的仇呢。這孝子為父報仇,何錯之有?滿京城裡有誰不知道賈珍興頭過叫賈政襲爵的事?況且又據說是賈家族裡四崩五裂後,賈家人自己推舉的賈璉,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他們有什麼立場攪合進去?

    如此這般,只有幾個無甚能耐,素來依附寧國府為生的人家過來不輕不重地勸說了兩句,其他人一個過來的都沒有。

    一族的男丁連同半路過來的賈珠就在賈家宗祠前的廳上站了一日一夜,賈敬見四王八公等果然都對榮國府的事敬而遠之,只覺西府只有兩個尚未著冠的少年當家,敗家是遲早的事,況且要分出去的都是些窮親戚;況且因西府連累,往日裡寧國府裡有個風吹草動,都有一堆親戚們來看,如今竟只來了幾個不入流的人物,如此就分了吧,總之他只管回道觀裡煉丹修道,只道:「我已經不是凡塵中人,這些俗事,我再不插手了。」說罷,因天晚了,暫且回後院歇著,等明日一早回道觀。

    賈敬這樣說後,分宗一事便板上釘釘了。

    賈珠此事已經聽說他那官是賈璉讓來的,心裡百味雜陳,此時見眾人簇擁著要叫賈璉做族長,雖也不忍看賈家頻頻出事,卻也幫著眾人一同清點要分出去的四房人口,果然一查賬冊、族譜,分出去的四家除了榮國府尚且在族中有許多祭田屋舍,其他幾家只有寥寥幾畝地。

    賈珍嘲諷道:「原來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旦分出去後,你們後悔,也沒了後悔藥了。」

    「莫說了,分了吧。」賈敕道,原本就一窮二白,既然跟著賈璉有好處,他們為什麼不肯?

    只費了四五日就將榮國府並五六七四房的一百多男女並屋舍、田地交割出去。至於寧榮二府一同建造的鐵檻寺水月庵等家廟家庵,賈璉只要供奉這些寺廟庵堂的地畝,並不要寺院庵堂並裡頭的和尚尼姑道士。

    兩撥人又擇了黃道吉日正式分宗。

    待到那一日裡,賈赦、賈政二人強撐著露面,領著賈敕、賈敦、賈璉等來將他們四房祖上的神主、遺像、遺影一一領回榮國府內新收拾出來充當祠堂的西邊院落裡供奉。隨後,這分宗的事便跟他們沒甚干係,一個回房看寶貝一個回房讀書。

    賈璉叫人幫著將那一百多男女全部搬到榮國府後後廊住著,對著男女的花名冊,心下慶幸輩分高的賈代儒、賈代修,日後鬧出事的賈芹都不在冊子上,先叫人拿了滋養的藥材食材、並綢緞綾羅做的衣裳給如今歸了他管的老人送去;又挑了青壯子弟領了差事,見有沒娶妻的,便請人做媒;再叫年少子弟都去梨香院讀書。

    瞧著只略施小惠,這三房人便感激不盡,也覺省事。

    料理完這些瑣事,再看案頭放著一封信,便躺在美人榻上拆了信來看,見許玉瑒在信中提起《茶經》送到許家後,他、許玉珩很是嘲諷了黎婉婷一遭,於是黎婉婷在家中唾罵了他一日;如今許玉珩瞧賈璉閒得很,就想請賈璉替著改一改《太平廣記》,以做黎碧舟生辰賀禮。

    因黎婉婷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內,賈璉便也不覺怎樣,忙去尋《太平廣記》,在書案上尋到了,略翻了兩頁,見是本說幻術的書。蓋著一條氆氌毯子躺在窗下美人榻上,信手翻著書,見裡頭有幾處許玉珩的標注,心歎這許玉珩果然是博聞廣識。因想著既然許家人都嘲諷黎婉婷加了標點的《茶經》,他便替她「主持公道」,於是將自己另外加了標點的《茶經》扉頁上特意點名添加標點者乃是黎碧汀,交給全福,「拿去叫金彩尋家印書鋪子,將這《茶經》印上一百本。

    全福忙答應了,先去送了書給金彩,回來後就滿臉幸災樂禍地道:「二爺,東府太太發作了!五十幾歲了,孫子都忒大了,這會子又鬧著生孩子呢。果然那敬老爺成活神仙了,忒厲害了些!」

    賈璉一怔,「原應歎息」莫非要集齊了?

    作者有話要說:寧榮二府是互相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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