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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見色起意了 文 / 萌吧啦

    那冬兒瞧見賈璉與離開賈家時平易近人的模樣已然不同,不敢多說之外,又覺左右她不會被裁減了去,忙柔情繾綣地道:「已經打發人將衣裳鞋襪送到警幻齋了,二爺若缺了什麼,叫小ど兒來要就是。」

    賈璉嗯了一聲,由著兩個小ど兒打著燈籠,便又向前去,從榮禧堂的穿堂裡進了警幻齋,抬頭就見警幻齋門前已經懸上了金字匾額,依稀還聽得見隔壁庫房裡倒騰東西的聲音,進入院中,瞧見暖閣裡的鸚鵡八哥早站在籠子裡、架子上睡著了。

    服侍賈璉的四個小廝全福、全壽兩個隨著賈璉奔波了一日,此時還在外頭看著人搬東西。

    全禧、全祿兩個等到賈璉來,忙打了簾子請他進去,屋子裡早準備了熱水,放下香皂、帕子、替換的衣裳後,二人便去外頭候著。

    賈璉洗了澡,從房裡出來時,全禧、全祿已經在外間擺上了一杯闊口玻璃樽西洋葡萄酒、一碟野雞瓜齏、一碟蘆蒿齏、一小碗撇去油腥的雞湯麵。

    全祿瞧著賈璉穿著裡衣出來,催著人將地炕再燒熱一些,忙道:「夜深了,怕二爺積了食,不敢叫人弄了油膩的飯菜來。」

    賈璉也不管這搭配如何的土不土洋不洋,坐下道:「這些就夠了。」琢磨著他沒吃,這兩人必然也沒吃,就叫他們也去吃飯,待喝了酒吃了面,漱口後又聽全祿道:「銀子都送到西間裡頭了。前面廳上,也依著二爺所說,在牆上貼滿了《論語》;寶玉的四位奶娘也搬出去了,明兒個就叫人粉牆、刷頂棚。」

    賈璉打著哈欠,去西間裡望了一眼,疑心自己明天起不來,就現在西間裡提筆給結拜兄弟黎碧舟、袁靖風各寫了信,請他們二人替他悄悄地打聽榮國府欠下國庫多少銀子,「明兒個我怕是不能早起了,打發人將信給大爺、二爺送去。」

    全祿還不至於糊塗地不知道這大爺、二爺是哪兩位,趕緊接了信,待賈璉去東間三進的櫸木拔步床上躺下,放下一層層帳子便趕緊去外頭叫趙天梁明兒個一早送信去。

    果然賈璉第二日直到中午才起來,起來後對著大穿衣鏡照了照略有些浮腫的眼泡,略吃了早飯,聽全福眉飛色舞地說了賈珍東施效顰想查抄賴二家結果被賈敬叫去道觀裡狠狠抽了一通的事,又去後院給賈母、賈赦請安,今次過去,瞧著賈母抱病不見、賈赦還沒醒來,又聽說迎春要跟他說話,便請迎春來警幻齋說話。

    迎春還不曾出過賈母院的垂花門,如今領著司棋、紅玉從穿牆遊廊過來,虧得給賈赦侍疾的時候已經跟全福四個小廝相熟了,此時也不甚尷尬,只是瞧著這院子雅致得很就不由地想倘若他們一家子如今還住在東邊花園子,怕住的院子都沒這麼寬敞呢。

    到了廳上,望見賈璉還跟在老宅時候一樣將《論語》貼滿牆,隨著賈璉在棋盤邊上坐下,又叫林紅玉給賈璉磕頭。

    賈璉瞥了眼,瞧著林紅玉年紀不大,但兩隻眼睛活泛得很,叫她起來,就問迎春:「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迎春為難地道:「太太不在,老太太昨兒個晚上打發人來問過年的事,老太太的意思是叫我操持,可我哪裡會這個?」

    賈璉兩眼酸澀地捏著棋子,說道:「這有什麼難的?依著舊例,吩咐下廚房,叫人抬了桌椅屏風,在老太太院子裡擺上幾桌就是。」

    「話雖如此,但家裡有出了孝的,也有沒出孝的,足足百來號人,這戲檯子怎麼擺?」迎春為難地道,多事的奶娘已經被攆出去了,身邊也來了新的教引嬤嬤,但畢竟頭會子辦大事,顧慮頗多。

    賈璉道:「日後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用來問我了,紅玉的娘不就是管事嗎?叫了人來翻了舊例依著辦。至於那百來號人,怕是你將族裡那些不相干的也算上了,不必請那些人來。既然咱們家有孝,就不許人唱戲。」

    迎春一怔,司棋忙笑道:「我也是這麼勸著姑娘的,偏姑娘說這是頭會子辦事,要色色俱全,不能出了差錯。」

    「若想不出差錯,我教你一個法子。」賈璉捏著棋子笑了。

    司棋、林紅玉尚小,雖知道男女大防卻還不知其所以然,便齊齊望著賈璉等他說。

    「刪繁就簡,咱們自己家怎麼便宜怎麼來。自此以後,也用『少而精』三個字作為持家良訓吧。」賈璉緩緩地笑道。

    迎春口中忙道:「哪有這樣的。」話雖如此,卻也明白自己多慮了,今時不同往日,哪有人敢主動挑剔他們,見外頭有人來尋賈璉回話,不敢在這裡久留,領著人從後門出去了。

    來回話的是林之孝。

    林之孝先將裁減過冗員後的花名冊拿給賈璉看,賈璉瞧見人少了分工也明確了,心覺那冬兒以他房裡第一人自居有些不妥,他要在一眾求個好岳丈的人中脫穎而出,便必要處處務求盡善盡美,於是叫林之孝多給些嫁妝將她嫁出去,又叮囑林之孝道:「人少了,差事還是一樣的,斟酌著給剩下的人加工錢吧。」

    林之孝走後,賈璉尋了本書打發時辰,又過了兩日,金彩領著戴良等管事將一群十幾個賬房徹夜不眠算出來的賬目拿給賈璉看,賈璉雖見那數目十分可觀,但因惦記著還給國庫銀子,便神色淡淡的,說道:「就那麼著吧,以後一個月來跟我報一次。家裡人口少,用了什麼、沒用什麼,我心裡清楚著呢。」

    單大良、戴良等只當賈璉在給金彩臉色看,趕緊答應了,被賈璉打發出去後,在門外面面相覷,不知對如今的同僚說什麼才好,須臾想起家裡還亂著,趕緊又向家裡趕去。

    賈璉強打精神看了一回書,過了兩三日,聽說給先生的屋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便領著人去瞧了一瞧,添置了一些東西後,又在院子裡安排了幾個灑掃看屋子的婆子;二十七那一日,賈璉收到黎碧舟的信,在外書房還沒拆開信,聽人說賈政、賈珠過來了,便忙叫小廝去迎,自己也從太師椅上起身向外去。

    待那金絲籐紅漆竹簾打起來,就見憔悴不堪的賈政領著賈珠過來了。

    賈珠進門後,先握拳咳嗽了一聲,一身松柏綠的衣裳,越發襯得臉上血氣不足,連日因榮禧堂的事也跟著不得安寧,精神也很是不濟。

    「二老爺、珠大哥過來了。」賈璉笑著往裡請。

    因這原是他的書房,賈政尷尬地不肯看這屋子,只是盯著地上鋪著的大紅氈條看。

    「打攪璉兄弟了。」賈珠有些勉強,儼然是被賈政逼著過來的。

    賈璉笑道:「我也沒甚事做,不過是有封信沒看過罷了。」

    「……你先看信吧。」賈珠聽賈璉那麼一說,越發連手腳都不知放在哪裡,請賈政在正面椅子上坐下後,見賈璉當真去南邊看信了,猶豫再三跟了進去,望見這南屋裡兩面牆上貼滿了四書五經的經典,就有意笑道:「這樣能看得進書嗎?」

    「站著看一會也算是活動筋骨了。」賈璉拆了黎碧舟的信,隨後眉頭緊緊地皺起,又將信拿給賈珠看。

    賈珠先推辭不肯,待賈璉再三讓他,才接過信去看,見信中人自稱是大哥,心裡疑惑賈璉哪裡又鬧出個大哥來,待望見信中提起榮國府欠下國庫一百八十餘萬兩,不禁連連咋舌,唯恐賈政聽見了又添新病,咳嗽兩聲,低聲問:「這……你這大哥可靠嗎?」再看寧國府欠下的更多,不由地跌坐在書案邊的方凳上。

    「珠大哥放心,既然襲了榮國府,這銀子自然由我來還,絕對不叫你跟二叔沾上。不過是叫你知道我的難處,別像其他人那樣,以為我佔了多大便宜。」如今賈家還算好呢,就欠下這麼多,再過兩年越發翻不了身了。

    賈璉接過賈珠手上的信,聽見賈政因他這話不自在地使勁咳嗽,也不理會他,又叫了趙天梁、趙天棟兄弟並金彩與如今管著銀庫的總領,賈璉奶爹趙三過來,「現去賬房裡拿了領票來,我來簽字畫押,你們領了銀子,待天黑之後,悄悄地請黎大爺領著,去戶部將銀子還了,雖是大年裡,但那裡有值班的老爺,且戶部尚書也姓許,自會幫著你們料理。務必叫他們寫下字據來,請他們記著日後再有人打著榮國府的幌子去支銀子,只管將那些人打發了。回頭再給戶部值班的老爺送了酒菜過去。」

    趙三憨厚地道:「二爺是要去還國庫的銀子?這又不是什麼歹事,怎還要悄悄摸摸地派人去?」

    金彩見趙三竟是這樣憨厚,一邊拿了領票請賈璉簽字畫押,一邊笑道:「說你老實,你又太過老實。欠下銀子的又不是只有咱們一家,來頭比咱們大的多的是,就連聖人拿他們也沒奈何——不然早將銀子討回去了。一直都沒人想著還銀子,如今咱們府上起了頭,反倒顯得他們不還銀子不好呢,這麼著可不就是結仇呢!」

    趙三聽這話似乎有道理,因賈珠在內、賈政在外坐著,也不敢仗著是賈璉奶爹的身份多說話,隨著金彩等人就向隔壁取銀子去。

    趙家父子與金彩一走,賈珠又坐立不安地道:「難為璉兄弟了,我竟不知這事。」

    賈璉搖了搖頭,笑道:「若是二叔遲一步分家,這裡頭至少有九十幾萬要歸了二叔。」

    賈珠順著賈璉的話這麼一想,竟像是賈政有意不肯還九十幾萬才不要公中的一分一厘呢,原本聽賈政、王夫人的話對賈璉滿腹不屑,此時又見賈璉是實打實地還銀子,不像是賈政、王夫人所說的貪財跋扈模樣,又莫名地替賈政、王夫人慚愧起來,臉皮漲紅地歎道:「可恨我無能,不然,也……」

    真信了?賈璉眼瞅著賈珠無地自容,心道莫非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一曲紅樓中,早死的都是好人?又見賈政踱步進來,忙與賈珠一同請賈政坐下,待前兒上了茶,只當賈政說的是替他求情的事,就先開口道:「二叔、珠大哥放心,只等著老太太開開心心過了年,年後出了十五我就寫折子,送入宮中給聖人御覽。」

    賈政咳嗽一聲道:「知道了。」沉默了許久,瞥見賈珠微微握拳極力隱忍,只得道:「你珠大哥的事要跟你說一說。」

    賈璉道:「什麼事?」

    賈珠越發慚愧,猛地站起身來,低聲道聲失陪,就向外去了。

    賈政尷尬無比,雖來前王夫人極力勸說他要忍辱,此時也不肯再跟賈璉說,也起身隨著賈珠出去。

    賈璉一頭霧水,也不將他們父子的反常放在心上,去隔壁瞧了瞧眾人領銀子,待聽說賈母請他去說話,又向賈母院去。

    此時離著傍晚的家宴還有大半日,但到了賈母院子廳上,就見那裡已經擺上了桌椅屏風,此時迎春正隨著林之孝家的、張材家的看著人,又向賈母那五間正房去,進門前望見珍珠悄悄地比了個二,心知賈母是為了賈政的事找他,進了西邊套間裡,給坐在暖炕上的賈母問了好,瞧著屋子裡只有鴛鴦、琥珀,便擇了凳子坐下。

    「你二叔,」賈母一開口,已經料到賈璉不肯答應了,只是想著賈珠實在可憐,只得勉強開口,「想叫你珠大哥在榮禧堂後頭住下。」

    「這怎麼能行?」賈璉道,雖賈珠看起來無辜得很,但既然要跟賈政一房分了,就萬萬不能再黏黏糊糊的,不然又何必分家?

    賈母為難道:「李家那邊先前說既然給姑娘訂了親,就萬萬退不得,於是匆匆地將你大嫂子打發過來,就跟咱們賈家斷了來往。這不是明明白白打你珠大哥的臉嗎?叫他在榮禧堂後頭住,也給他長長臉。況且東邊花園子裡擁擠不堪,你二叔二嬸一房人多,哪裡住得下?」

    賈璉道:「老太太,既然分了家,哪裡還能那麼藕斷絲連的?若是珠大哥、珠大嫂在老太太這吃喝,這怎麼算伙食費?」

    賈母一噎,隨後道:「我活了一把年紀了,還沒見過你這樣斤斤計較、不懂事理的。多個兄弟才好互相扶持,你幫著你珠大哥一些,他日後才會幫著你,不然,就剩下你光桿一個,日後可怎麼著?虧得你珠大哥、元春姐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元春姐姐聽說你好幾家的年禮都沒送去,忙慌先拿了自家東西替你送去。」

    「千萬別說是替榮國府送的,今年除了王家、史家還跟咱們來往,其他家巴不得不認識咱們呢。」賈璉蹙眉,須臾又將雙眉舒展開,心道既然元春人情練達,他便由著她去,順便由此坐實了王夫人偷了賈母東西的罪名。

    賈母氣得仰倒,認定了賈璉是個天生孤拐的性子,不肯跟他再說,直接將他打發出去。

    賈璉從賈母房裡出來,去賈赦院子裡陪著賈赦呆呆地望著一屋子的寶貝樂了一會,依舊回房讀書,到二更時分見到黎碧舟、袁靖風的書信並戶部的文書,心知銀子還上了。二十九那日一早起來去寧國府祭拜宗祠,將族裡上下男丁都看了一遍,大概地認了人;三十又去宗祠祭祖,才回到警幻齋忽地聽人說他的先生來了,趕緊打發人去接,又去警幻齋換了衣裳,聽人來報,立刻出了西邊角門去迎。

    略等了一盞茶功夫,東邊住著的賈珠聽說賈璉的先生來了,也從東邊的黑油大門出來,走到榮國府獸頭大門下與賈璉同等。

    賈珠因還尷尬,並不說話,見賈璉還是神色如常地跟他說這先生是兩江總督推薦的,咳嗽了兩聲,也待要瞧瞧是什麼人。

    眼看著賈家派出的轎子、馬車回來,賈璉便要以示恭敬地迎上去,誰知冷不丁地腿上被人抱住,低頭就見一張滿是灰塵的老臉摟著他的腿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號。

    「賈家二爺仗勢欺人!見色起意誘拐我家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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