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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8 老更新替 文 / 米小亞

    我坐在一旁,見她抬頭,才仔細看她。她風姿綽約,語笑嫣然,似曾相識。我忽然想起那日在南郊賽馬場上,我回頭望去,見到的正是這個女子,不禁指著她說:「怎麼是你?」

    她聽到我的叫聲,朝我看來,也是一愣道:「你……」

    我說道:「三月三在南郊,可是你見到我和梅大哥賽馬了?」

    她瞧了瞧衡儼,衡儼仍是不動聲色。她望著我,眼裡驚愕未退,說道:「不錯,那日我求了皇上,皇上叫常將軍陪我去南郊,正好瞧見姑娘在同人賽馬。」她又說:「姑娘那日贏了,馬上英姿,教人至今難忘。」

    她娓娓道來,聲音謙和,叫我生了好感。我不禁笑道:「我贏得無賴,梅大哥好幾日都不肯理我。」明希奇道:「如何贏得無賴?」我瞧了衡儼一眼,輕笑道:「我拿針射他,叫他不好策馬,又用鞭子將他拉下了馬。」衡儼不住搖頭微笑,明希大笑道:「果然是卑劣行徑。」

    簡昭儀見到我和明希調笑,想是猜不出我的身份,只立在一旁。那小皇子忽然跑到我面前,小手一指,道:「你……會騎馬……」他稚聲稚氣,個子雖小,頭上卻帶了金冠,眼眉有幾分像衡儼。不知怎的,我對他竟一絲火氣也沒有,蹲下身子問他:「我會騎馬,你可要騎馬?」

    小皇子又指著我說:「你……打人……」我聽他這意思,似乎是聽明白了我適才說自己的無賴行徑。又驚又喜,正想誇他。忽然衡儼重重地「哼」了一聲,沉聲道:「一點規矩都沒有,不會稱呼人麼?」

    他口氣極重,簡昭儀低下了頭,我瞧了眼明希。他微搖了搖頭。小皇子癟了嘴,眼眶通紅,卻又不敢哭,只是憋著,教人看著十分心疼。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道:「你叫我姑姑,你父皇便不生氣了。」小皇子瞧了瞧衡儼,低聲說:「姑姑。」衡儼又重哼了一聲道:「什麼姑姑,姑姑也是你叫得,叫……」

    我忙截口道:「便是叫姑姑。我叫端王二哥。小皇子說,你要叫我什麼?」

    小皇子撓著頭想了想,道:「皇姑姑。」他著實聰明。我一聽更是喜歡,伸了右手想要抱起他:「小皇子真聰明,可我只是姑姑,並不是皇姑姑。」他身子沉重,我一時竟抱不住。使了好大的勁才抱起來,笑道:「小皇子好重,姑姑抱不動。」

    他指著我的左臂道:「那手,抱……」他是叫我用左手一起抱他,我笑道:「姑姑的手不好使。」我抱著他看著窗外,說:「你瞧到天了沒有。天上有雲,雲才是姑姑的姓氏。」不知不覺,我竟然將當年爹爹抱著我說的話講了出來。我自己都不由的一愣。小皇子高聲叫道:「雲……」我回頭仔細看著小皇子的臉,依稀覺得那便是幼時的衡儼,竟然不自覺地輕聲地說:「小皇子乖,姑姑喜歡小皇子。」

    明希忽然咳嗽了兩聲,我回過神來。才看到衡儼僵著臉,撇過了頭。眼裡卻似有幾許哀慟。我一愣間,忙將小皇子交給了簡昭儀,到了他身邊,柔聲說:「對不住。」

    他微一擺手,我淡笑道:「你自己說生老病死,老更新替,都各安天命。怎麼都忘了?」我說的正是那日我考他《養生主》時,他答我的話,他說子嗣的事情,順其自然便好。我又笑道:「我已然都忘了以前的事情,你又何必記得?」

    他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只低頭又看著奏折。簡昭儀和小皇子站在一旁,也不敢造次。我見這場面尷尬,拉了明希道:「二哥,我還有話,咱們到外面說去。」說著便拉著他出門,明希朝衡儼微一行禮,跟著我正要出門。

    忽然又有人進來稟報道:「皇上,鈺妃娘娘求見。」

    我一聽是鈺妃,皺起眉頭瞧了明希一眼,明希哈哈一笑,拉著我出了門。到了門外,正見到鈺妃帶著帶著兩個宮女立在門外,等著衡儼宣召,見到明希拉了我的袖子,愣了一愣。明希也沒搭理她,只拉著我朝殿外走去。

    明希和我下了台階,漸行漸遠。我回頭見乾極殿已遠,鈺妃似也進了殿,才對明希說:「二哥,多年不見,你可還好?」明希淡笑道:「便是如此,也沒有什麼好不好。朝廷收支緊張,皇上對戶部也看得格外緊些。」

    我轉頭看他,依然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樣子,只是皮肉似比幾年前松乏了許多,兩腮略略下垂,再不如以前飽實。我輕歎道:「你們都清減了……」他笑道:「哪能如你只顧一人在外逍遙。」我笑了笑。

    他又說道:「外面五湖四海,雖苦天地卻大。回來固然好,皇上也了了一件牽掛。只是你自己,便不得自在了。」我瞧他對我的心事瞭若指掌,便也不再說什麼。許久才問道:「你可見過五哥?」

    他歎了口氣道:「我一年也不過能見他一兩面。他倒也還好,聽我說你不顧而去,只是笑著說羨慕你一人逍遙。」

    我想起容植一人一盞,孤坐在蓬山閣,又想起他初始見我,放縱不羈的樣子,不禁心頭一酸:「若有機會,我去求皇上,與他自由。」

    「千萬不可,」明希正色道,「先不說你們之間的瓜葛,只他設計陷害皇上謀逆,教人刺殺,又擁兵謀反這幾項大罪,只被關在府裡,已是萬幸了。你既要留在宮中,萬一為此事和皇上起了爭執,豈不麻煩?」

    「衡儼……」我低聲道,「他不會如此……」

    「他從前絲毫不在意子嗣,如今不也接連有了皇子。」明希歎道,「他坐了那個位置,便要做平常人不能之事。若赦了容植,朝廷便無法度可言,他還如何約束群臣?」

    我聽他對我剖析利害,自己半分也回不了嘴。半晌又強辯道:「他對小皇子,未免也太嚴厲了。」

    明希道:「父皇楚王,他和容植,皆是前車之鑒,他如何不怕?管教得嚴厲些,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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