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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 三月南郊 文 / 米小亞

    方老大笑道:「我想的是,朝廷若是想做絲綢的生意,便叫他們接了你們的貨。()至於這價錢,咱們便好好同朝廷談,打些折扣下來。」

    柳若眉嘿嘿一笑,道:「親家舅爺,你是有子女的人,我雖然沒有子女,可我有兩個弟弟,雖不成器,可也是我爹娘兩家的傳宗之人。你說的要為子女著想,我心裡頭一百個同意。絲綢這也是小事,可別的東西,我還是只信你們家的船。」

    我聽她這麼一說,似乎她們和方老大除了絲綢之外,還有其他的生意,那東西極為機要,不禁十分留意。方老大哈哈一笑:「要緊的東西自然還是咱們自己人來。」

    他又低聲道:「朝廷裡說若是可行,過幾日便叫人來和我們談價錢。咱們兩家一起,一起看看他們開的價碼怎麼樣?」

    柳若眉笑道:「親家舅爺,你要同朝廷分錢,是你和朝廷的事。只要我們的貨價錢不變,我便沒什麼意見。」

    方老大聽柳若眉如此說,分明是一棰定音。不禁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柳大幫主最是痛快,三兩句便拍了板。既如此,我便給他們回話,過兩日教他們來談好了。」

    嚴慕楓笑道:「方老大好大的排場,還要朝廷的官員親自上門拜會。」

    方老大嘿嘿一笑,擺手道:「他們有求於我們,自然要禮賢下士,還能等我們去求他們?」

    眾人皆哈哈大笑,再不提漕運絲綢相關的事情,只是勸酒。我聽不到消息,也只好悻悻作罷。正默默吃菜,梅若松又拉了拉我說:「我聽說那酒樓不錯,咱們一起去喝酒。」

    我心思還在剛才的事情上,隨口便回了一句:「也好。」梅若松十分高興。又不住地喝酒。

    第二日,方老大和柳若眉一家便去了許紅英家,這一呆便是**日才回來。我原本便不想在曲靖拋頭露臉,只是躲在方老大的莊子裡。這日下午,梅若松回了來找我,說道:「咱們喝酒去?便是上次他們說的那個酒樓?」

    我見他日日記著喝酒,不禁取笑他:「你日日喝酒,便應該叫你夫人好好練一練,陪著你一起喝。」他笑道:「此話差矣,酒哪是什麼好東西。我便叫紅英半分也不要沾酒。」我一聽為之氣結,假嗔道:「你明知道酒不是好東西,還叫我同你去喝酒?」

    他笑道:「這麼多人中。我只覺得你有些癡氣。同你投契,才叫你喝。可自己娘子,便捨不得。你上次說你相公半分委屈也不讓你受,你瞧他讓你喝酒不喝?」

    我一愣,不說話扭過了頭去。他「哎呦」一聲。拍著腦袋道:「說錯話了,說錯話了。」說著一把拉起我往門外走去,「既說錯話了,我向你喝酒賠罪去。」我沒奈何,只好跟著他出了門。

    他帶我去了那家人人說好的酒樓,不過是城南的一家小酒館。只是江湖中人,喝酒隨意慣了,哪家得興便說哪家好。梅若松喝了幾口酒。皺眉道:「這酒怎麼能叫好?便連方老大家裡的都不如。」我笑道:「你喝慣了庸賢樓的酒,自然喝不下去。曲徑城裡若想喝酒,便要去曄香樓。」

    「曄香樓?在哪裡?」他好奇道。

    「在西城,是曲徑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

    他笑道:「好,過兩日你帶我去。」他突然又說道:「後日是上巳節。紅英叫我定要去城南逛逛,你陪我去?」

    我掐指一算。後日正好是三月三,離我那日離開皇宮,幾近四年。我心中微歎,面上卻微笑道:「上巳節自然是你夫人陪你去,怎麼叫我去。」他歎道:「紅英這兩日忙著準備嫁妝,騰不出空,只叫我自己去。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

    我喝了一口酒,略有些出神,輕聲道:「我上次上巳節去南郊,已經是六年前了。」

    梅若松說道:「那你正好再去玩玩。」他突然指著外面,說道:「那是什麼?」

    我轉身看去,原來有個老婆子挑著擔子,在外面賣相思豆。那豆子鮮紅欲滴,我心念一動,隨手給了錢便買了一把。

    梅若松問道:「你買這做什麼?」我笑而不答,只說:「回去你幫我去尋些豬骨頭來?」

    他笑道:「這個好辦的很,可你三月三陪我去南郊?」

    我說:「你明日給我弄到豬骨頭,我後日便陪你去。」他哈哈大笑:「一言為定。」

    三月初三,上巳節,梅若松和我,各自騎馬,從方老大的莊子朝東,一路到了南郊。三月陽光明媚,男女情侶結伴而行,到處皆是歡聲笑語。梅若松大讚道:「這曲靖畢竟是皇城,庸州城便沒有這裡熱鬧。」我瞧著故地,只是笑而不語。

    忽然聽到前面人聲鼎沸,許多人擁著一處地方。梅若松一抽馬鞭,叫道:「去瞧瞧是什麼?」我見他便如個孩子般的四處湊熱鬧,沒奈何也只能跟上他。

    到了近處才知道,今年又有人在這裡圍了場子賽馬,聽說這兩年曲靖的上巳節沒了馬賽,因此這次格外引人注目,人人都要湊近了瞧一瞧。

    梅若松問我道:「這馬怎麼賽?」我望了四週一眼,似乎和當年無甚不同,便道:「你只隨意選人同你賽馬盡興,旁人另外下注買輸贏,與你無干。」他一聽,笑道:「那你同我賽一場先試試。」說著便一馬當先衝進了賽場,大叫道:「我和我朋友要比,大家讓一讓。」

    我眉頭微蹙,驅馬上前,微嗔道:「你要比就找人比罷了,怎麼找我?你瞧我這胳膊,如何同你賽馬?」他一怔,陪笑道:「我讓你,你將就一下。」

    他見我仍是皺著眉頭,低聲道:「若輸給你還好,輸給旁人,無甚面子。若我輸了,便叫你隨意差遣我,決無怨言。」我聽他這樣說,突地想起當年衡儼和孟大當家斗馬的場面。自己鬥心忽起,笑道:「比就比。你無需讓我,只一點:你可別嫌我手段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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