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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4 三人兩船 文 / 米小亞

    我想想也是,所謂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誰知明年又有什麼新鮮的等著我們,歎了口氣,說:「那我們便回吧。」

    我走回衡儼身邊,牽住他的手,說:「三哥,我們不如回去吧?」衡儼點點頭了,說:「五弟,五妹,我們就此……」

    容植一直靜默在旁,忽然笑道:「三哥,不如我們賽一程,遂了妍兒同青鳥的心願?」上官妍聽了,連聲說好。我有些吃驚,忙跟衡儼說:「三哥,我累了,我們先回去。」

    衡儼淡笑道:「五弟,今日天色晚了,改日吧。」我吁了口氣。沒料容植又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三哥又何必推辭。」說罷,他上前丟了一鈿銀子給船家,縱身跳上了一艘快船,將櫓輕輕一晃,已經彈出了好幾尺。

    上官妍拍著掌大聲地叫好,我緊抓住衡儼的手哀求道:「三哥,你別理他。」衡儼神色無奈,苦笑道:「我若不去,只怕他不會罷休的。」他輕輕將我一推,輕身一躍,也跳上了一艘快船,轉眼間,便到了容植之旁。

    容植揚聲笑道:「今日只為盡興,三哥,請!」衡儼微一頷首,道:「請」。兩輛快船分別劃出兩道水痕,疾速朝前駛出,未及片刻,再前面蘆葦處繞了一個彎,便不見了蹤影。()

    我焦急地張望著,遲遲不見他們回來。上官妍笑道:「也不知道誰先回來?」我只顧著張望,沒心思答她。不知道為何,突然渾身有些戰慄。香寧扶著我道:「小姐,你怎麼了?」我搖頭,問她:「香寧,你可帶了銀子?」香寧連忙從身上摸出半鈿細銀遞給我。我拿了銀子,跟香寧低聲說了一句:「別讓睿王妃跟來。」便跑到船家那裡,將銀子遞給他,道:「帶我去找剛才那兩艘船。」

    我手腳並用上了船,上官妍在岸上揚聲問我:「青鳥,你做什麼?」我說:「我去找三哥和五哥。」上官妍叫道:「我同你一起去。」我讓船家開船,答她道:「這船兒太小,你在岸上等著。」我見香寧上前攔住了上官妍,心下稍安,只催船家快點開船。

    這快船實在是小,我只能站在船頭。小船搖搖晃晃,卻又開得極快,我心中叫苦連天,不知道這快船如此嚇人,只能緊緊地抓著船頭。搖船的船家見我這個樣子,櫓搖得慢了些,說:「小娘子,莫心急,我看你兩位朋友都是好手,不會有事的。」我心下焦慮不減,見船慢了下來,忙跟他說:「你再快點。」船家瞧我焦急的樣子,又快搖了幾下櫓,同我說:「小娘子,你害怕便別站著,坐下來。」我勉強將身子坐下,幸得船頭高高挑起,我便緊緊地背靠著船頭,雙手抓住船舷,雖然船仍是晃動的厲害,只能不看水面,強自忍耐,才稍微好些。

    船家穿過蘆葦,在江上面兜了幾圈,卻始終不見衡儼和容植。我心急如焚,揚了聲叫道:「三哥,五哥。」可仍是毫無音訊。我只得不住地大叫,叫了好幾十聲,才聽到遠遠處衡儼的聲音傳來:「青鳥,我們在這裡。」

    我連忙叫船家將船朝聲音所在搖去,果然看見衡儼的船停在江面上,小船晃動,船邊一圈圈的水波蕩出,他站在船上,似乎正在穩定小船。容植駛著船遠遠的停在一旁。我連忙叫船家靠近衡儼。

    衡儼見我過來,高聲叫道:「青鳥,你別過來,快回去。」我沒理他,只叫船家靠近衡儼。船家極有經驗,將船輕輕貼近,我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子,遞給船家:「你快些回去,尋一艘大船來接我們。」

    衡儼伸手扶我,我拉著他的手跌跌撞撞的上了船,船家輕晃了幾下船櫓,他和小船便消失在蘆葦處,我見他回去,只盼他快點尋了船來接我們。衡儼的小船因我上來,又不停的左右搖晃,我趕緊坐了下來,如剛才那樣緊抓著船舷。衡儼站在船尾掌著櫓,瞧我手忙腳亂,又驚又懼的樣子,忍不住道:「我叫你回去,怎麼非要過來。」

    我待到好不容易略為安穩些,才說:「我擔心你們。」衡儼搖頭輕歎了一聲。我見容植的船泊在一旁,揚聲叫他:「五哥。」

    容植沒答我,只將船輕輕搖得近了些。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便如天人崖邊的石頭一般,岑寂冷雋。我又叫了聲:「五哥,你莫同三哥置氣了。」

    容植仍是不答我,兩艘小船在江面上停著。日頭西下,江面上一層一層塗滿猩紅,江面便如同血染的一般,偶爾有幾隻寒鴉掠過。容植背著夕陽而立,紅霞映射在他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了那件火紅大氅似的。我怕看晃了眼,忙閉了眼睛低下頭。

    容植突然道:「青鳥,你心中擔心三哥,才趕來麼?」我看了衡儼一眼,他也正瞧著我,我點點頭道:「是。」我又說道:「我也擔心你。」容植聽到,沉默不語,又忽得一笑道:「你怕什麼?」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瞧著你們開了船,我心中不知怎地,惶恐的緊,我怕你們倆有事。」

    容植笑道:「你是五哥的妻子,只憂心他一人便了,何必理我。」我聽他這樣問我,瞧了衡儼一眼,他只是微微一哂,並不說話。

    我扶著船頭,站起來道:「五哥,我心中怎麼想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三哥也知。我不說違心的話。只是皇上將我賜婚給肅王,我自然要以肅王為重,若三哥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容植冷笑道:「賜婚?你以為父皇就願意你做三哥的側室麼?」

    我搖頭道:「不管皇上願不願意,他下了旨,我便是肅王的妻子。五哥,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你已將我推出你世界之外,現下又何必斤斤計較?」

    容植緩緩道:「是我對你不住。」他默然片刻,突然又說道:「可我實在後悔,若非父皇賜婚,你可願意做我的妻子?」

    衡儼臉色一沉,沉聲皺眉道:「五弟,莫失了分寸。」

    我瞧著衡儼,淡笑道:「達命之情者,不務命之所無奈何。你走你留,皆是你的事情,同我再無一絲干係。」

    容植再不說話,衡儼負手立在船尾,我只瞧著衡儼。三人兩船,殘陽如血,江面上一片寂靜無聲。我只覺得時間分外難熬,忽然聽到後面幾聲鴉啼,寒鴉撲簌簌地飛起。我轉身看去,正是剛才的船家,劃著只略大的船,船上坐了兩個人,一漾一漾地從蘆葦處轉了過來。他先將船靠近我和衡儼,將我和衡儼扶上船,讓船上其中一人搖了衡儼的快船先回去。又載了我們去接容植。我們一船四人,悠悠的搖回了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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