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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五章 好友來訪 文 / 天山譚談

    隋煬帝又是起蓋宮苑,又是建離宮別館,又是修長城,又是開掘運河,動不動就行文天下,起人夫,弔錢糧,不管民疲力敝,只是一味地嚴刑重法的催督,弄得這些百姓,不但窮的被逼無奈做了強盜,就是本來那些家庭條件不錯的,也忍受不了沉重的苛捐雜稅,有時候還被這些貪官污吏趁機敲詐,也想找一個避秦的桃源,卻又無處尋覓。當時翟讓聚義瓦崗,朱燦在城父,高開道據北平,魏刁兒在燕,王須拔在上谷,李子通在東海,薛舉在隴西,梁師都在朔方,劉武周在汾陽,李軌據河西,左孝友在齊郡,盧明月在涿郡,郝孝德在平原,徐元朗在魯郡,杜伏威在章邱,蕭銑據江陵。這些人也有原來是隋朝官員的,也有是老百姓的,也有的曾經當過兵的,各人嘯聚一方,打家劫舍。還有許多山林好漢,退隱賢士,還沒有出頭露面,正在等待時機。

    再說竇建德,帶著女兒到單員外莊上安頓下來了,打算也要到各處走走。常言道:「惺惺惜惺惺,話不投機的,說一句話也嫌多;如果遇到知己,就是天天在一起也不覺得長遠,雄信交結廣泛,時常有人到他莊上來。就打聽到秦叔寶,避居山野,在家養母。雄信深為讚歎,因此也不肯輕易出頭,甘守家園,每天和建德談心講武。

    光陰荏苒,建德在二賢莊,一轉眼就兩年多了。這一天雄信有事到東莊去了,建德閒著沒事,走出門外閒玩,只見麥場上柳陰之下,坐著五六個做工的農夫,在那裡吃飯;對面一條灣溪,溪上一條小小的板橋,橋南就是一個大草棚。建德慢慢地踱過橋來,站在棚下,看牛從水中游過,一時泉聲鳥和,情景幽然,此時的竇建德,幾乎忘了世上還有名利之爭。建德正在閒玩之間,遠遠望見一個長大漢子,草帽短衣,肩上背著行囊,袒胸露臂,慢慢地走來。麥場上有只獵犬,看見有生人來,咆哮著迎了上去。那大漢見這犬來勢兇猛,把身子一側,抓住那犬的後腿,丟進了小溪中。做工的看見,一個個跳起來喊道:「那裡來的野鳥,把人家的犬丟在河裡?」那漢說道:「你們的眼又不瞎,為何放犬出來咬人!」一個農夫大怒,起身來到大漢跟前,一巴掌打去。那大漢,抓住那農夫的手,來個順手牽羊,那農夫撲通一聲跌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惹得四五個農夫一齊來動手,被那大漢打得落花流水。

    建德站在對岸看著,他知道雄信莊上的人,都是會武功的,所以也沒打算去管。後來見那大漢打得利害,急忙走過橋來喝道:「你是那裡來的,敢到這裡來撒野?」那大漢把建德仔細一看,說道:「原來是竇大哥,果然在這裡!」撲通跪在地上就拜。建德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孫兄弟,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那大漢說道:「小弟找你都找瘋了,聽說你帶著女兒遷往汾州,小弟前天特意到介休各處尋訪,一點消息都沒有。幸虧在路上遇到一個姓齊的朋友,他說老兄可能在二賢莊單員外這裡,叫小弟到這裡尋問,就會知道下落。所以小弟就來了,想不到恰好遇著。」原來這人姓孫名安祖,與竇建德同鄉。當年孫安祖因為偷盜別人家的羊,被縣令捕獲,百般羞辱,後來安祖持刀刺殺縣令,衙門裡沒人擋得住,從那以後別人稱他叫做摸羊公,在竇建德家裡藏匿了一年多。後來朝廷欽點繡女,建德為了女兒,和他分散了,直到如今才見面。建德就對孫安祖說道:「這裡就是二賢莊。」又抬手指著道:「那騎著馬正朝這裡走的就是單二員外。」

    雄信騎著高頭駿馬,跟著四五個隨從從外面回來,看見建德在門外,急忙跳下馬來問道:「這位是何人?」建德答道:「這是我同鄉好友孫安祖。」雄信聽說是建德的朋友,就和建德邀請他進入草堂。來到草堂以後,孫安祖納頭就拜,對雄信說道:「孫安祖粗野亡命之徒,久慕員外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慰平生。」雄信說道:「老兄能到小莊來,小弟很高興。」雄信就吩咐手下擺酒擺飯。建德問安祖道:「剛才老弟說有一位姓齊朋友,知道我在這裡,是哪個姓齊的朋友?」安祖說道:「小弟去年在河南,偶爾在酒肆中飲酒,遇見一個姓齊的,名叫國遠,非常豪爽有趣,就跟我說起了江湖上這些英雄,他特別稱讚單員外疏財仗義,喜歡結交朋友,所以小弟就找來了。」雄信說道:「齊國遠現在在哪裡落腳?」安祖說道:「他現在到秦中去尋找一個叫李玄邃的,還說李玄邃朋友很多,想必也要做些事業起來。」雄信歎道:「現在世道這個樣子,這幾個朋友,估計不能忍耐,都想出頭了。」一會兒,酒席準備好了,三人入席坐定。建德問道:「老弟這兩年在哪裡浪游?最近外邊情況怎樣?」安祖說道:「老兄住在這裡,也沒有出去走走,現在外邊已經不成樣子了。自從和老兄分別後,小弟自燕至楚,自楚至齊,四方百姓,被朝廷弄得妻不見夫,父不見子,人離財散,怨恨入骨,巴不得做強盜苟延性命。現在各個地方都有人佔據,也有散而復聚的,也有聚而復散的,總是見利忘義,酒色之徒;如果有像二位兄長這樣智勇兼全的人出來,振臂一呼,四方之人,自然聞風響應。」建德聽他這樣說,也不做聲,看了一眼單雄信。雄信說道:「天下很大,豪傑很多,我們兩個又算得了什麼?但是既然上天生了我這六尺之軀,自然要轟轟烈烈干他一場,成與不成那是命,只是早一天玩一天的事。」孫安祖說道:「如果二位兄長想救民於水火,出去闖蕩一番,小弟現在手裡有一千多人,屯紮在高雞泊,等二位兄長一到就動手。」建德說道:「一千多人也有限,只是能做起來還好,如果弄得王不成王,寇不成寇,還不如不出去。」雄信說道:「好山好水,原不是你我想要的結局,事之成敗,難以預料,竇兄如果想行動,趁小弟在家,儘管去吧。」

    正說著話,只見一個家人進來送朝報。雄信接來看了,拍案說道:「真是個昏君,這時候還要修葺萬里長城,又要出師去征高麗,豈不是勞民傷財,自取滅亡。就是來總管能幹,大廈將傾,一木豈能支撐!前日徐懋功來,我讓他捎書信給秦大哥。現在如果來總管出征,肯定不會放過他的,恐怕秦大哥也難以樂守山林了。」安祖說道:「俗話說得好,亂世出英雄,不如現在趁早出去,收拾人心,如果出去晚了,大家各有了山頭,就費力了。」建德說道:「我也很想出去,只是一則承單二哥高情厚愛,不忍心輕易離開這裡;二則小女在單二哥處打擾,也放不下心。」雄信說道:「竇大哥你這話說差了,大凡父子兄弟,為了名利,免不得分離幾時,何況朋友的聚散。至於令愛,和我家小女很合得來,就像同胞姊妹一般,竇大哥的女兒和小弟的女兒一樣。你可以放心前去,如果出去做成了局面,再來接取令愛也不晚;如果小弟我有什麼變動,自然把令愛送到老兄那裡才能放心。」建德聽雄信這麼說,不覺流下眼淚,說道:「如果是這樣,我父女真是生死骨肉也。」竇建德打定了主意,就去收拾行裝,把女兒叫來叮嚀了幾句,當天晚上三人痛飲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雄信取出兩封盤纏:一封五十兩,送給建德;一封二十兩,贈給安祖。二人各自收了,辭別了雄信就上路了。

    如今再說秦叔寶,自從遭麻叔謀罷斥回來,遷居在齊州城外,終日栽花種竹,落得清閒,不知不覺已是一年有餘。這一天,秦叔寶在籬門外大榆樹下閒看野景,只見一個少年,長得容貌魁偉,意氣軒昂,牽著一匹馬,戴著一頂遮陽笠,向叔寶問道:「這裡有個秦家莊麼?」叔寶說道:「兄長是何人?為什麼要到秦家莊去?」這少年說道:「在下是為潞州單二哥捎書信給秦叔寶的,我曾經在城外尋找,都說搬到這裡來了,所以就找到這裡。」叔寶說道:「老兄如果是找秦叔寶,小弟便是。」叔寶說完,就叫家僮牽了那少年的馬,一同來到莊裡。到家以後,少年送上書信,叔寶接過來拆開看了,原來是單雄信很久沒有與叔寶見面,知道他從睢陽被罷官回來,所以寫這封書信問候一下。書信的後面說此人姓徐名世積,字懋功,是離狐人氏,最近與雄信為八拜之交,因為他要到淮上訪親,所以托他帶來這封書信。叔寶看完了書信,說道:「老兄既然是單二哥的朋友,也就是小弟的朋友了。」說完,就親自擺上香燭,兩人也拜了,結為兄弟,誓同生死,留在莊上,好酒好菜款待。豪傑遇豪傑,自然話很投機,很快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叔寶心裡很高興,重新在外面的軒子裡擺了一桌酒席,一邊飲酒,一邊笑談時務。

    話到酒酣,叔寶認為徐懋功還很年輕,應該交遊不多,見識不廣,就問道:「懋功兄,除了單雄信二哥,你還曾見過什麼豪傑沒有?」懋功說道:「小弟年紀雖然小,但見多識廣,熟察人情。主上殺父弒兄,皇位來的不正,如果修德行仁,還勉強可以維持。如今卻好大喜功,又是在東京建宮苑,又是開河道,土木之工,從長安直到餘杭,到處騷擾百姓。這些窮苦的百姓,從千百里外來做工,回去以後,莊園已經荒廢,就是想耕種,也沒有資費,怎能不聚集山谷,成為盜賊?何況主上越來越荒淫了,今日自東京幸江都,明日自江都幸東京,車駕不停,轉輸供應,天下怎能承受得了?那一班奸臣,還要朝夕哄弄,坑害百姓,不出四五年,天下一定大亂,所以小弟也有意結納英豪,尋訪真主。只是我所看到的如單二哥、王伯當,都是將帥之才,如果說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恐怕還不能。其餘的大都是井底之蛙,不識真主,妄思割據,雖然乘亂而起,也難有作為,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只恨到現在還沒有遇到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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