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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三章 故友相認 文 / 天山譚談

    叔寶走出府門,聽見一個老者喊道:「秦旗牌!」叔寶抬頭一看,說道:「呀,張社長!」社長說道:「想不到秦旗牌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我的小兒子在府前新開一家酒肆,我請你到那裡去,暖一壺酒替棋牌消消悶氣。」叔寶平常對他有恩,所以老人家如此慇勤。叔寶說道:「老人家賞賜,年輕人不敢推辭。」老者邀請叔寶走進店裡,一直往後面走,不是客人經常吃酒的地方,而是內室書房。家下取來小菜,外面端進來幾樣可口的餚饌,暖一壺熱酒,老者斟了一杯酒遞給叔寶。叔寶接住,眼中落淚。張社長就好言勸慰:「秦旗牌不要悲傷,如果拿住響馬,自然會有升賞;如果心情不好飲酒,容易生病。」叔寶說道:「太公,秦瓊也不是為本官過堂打這幾板子疼痛難忍,眼中落淚。」社長問道:「那是為什麼?」叔寶說道:「前幾年我到河東出公差,在回家的時候,有個好友單雄信贈金數百兩,教我不要在公門當差,求榮不在朱門下。此言常記在心,只為功名心切,想著在來總管門下,一刀一槍,博個一官半職。不料被州官諸將攀比下來,今天卻把這父母賜給的身體,遭官刑戮辱,羞見故人,所以眼中落淚。」

    清淚落瀅瀅,含悲氣不禁。無端遭戮辱,俯首愧知心。

    秦瓊此時還不知道雄信不遠千里而來,已經到了齊州,來給他母親拜壽,並且相隔不遠。叔寶與社長正在一邊飲酒一邊說話,就聽見酒店外面有些喧鬧,一個人問道:「酒店裡秦爺可在裡面?」酒保認得是樊建威,說道:「秦爺在裡面。」酒保帶著樊虎走了進來。張社長接住說道:「請坐。」叔寶說道:「賢弟來得正好,蒙張社長盛情,你也飲一杯。」樊虎說道:「秦大哥,不是飲酒的事。」叔寶說道:「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樊虎對著叔寶的耳朵輕輕說道:「小弟剛才被朋友邀請,在西門吃酒,見很多人都在議論,說賈潤甫家中到了十五騎大馬,都是外地口音,有面生可疑之人,恐怕有陳達、牛金在內。」叔寶一聽,心中大喜,說道:「不瞞社長,樊建威從西門來,發現賈柳店中來了一些形跡可疑的人,恐怕裡面有劫奪皇扛的兩個賊人,這酒我不敢飲了。」張社長說道:「老夫這酒是無益之酒,不過是給足下解悶。既然有了消息,二位趕緊去把,如果抓著了賊人,老夫一定來賀喜。」

    叔寶與建威辭別了張社長,離開店門,往西門而來。只見西門都擠滿了人,吊橋上甕城內,都是那街坊上沒事的閒漢,也混雜著一些衙門中當差的,都穿著便服。這些人看見賈潤甫家中來了這麼多與眾不同的人,都非常猜疑。有認得秦瓊與樊虎的,就說道:「列位,有這兩個人來,只怕其中真有緣故了。」有人和叔寶打招呼,說道:「秦旗牌,賈家那邊如果有什麼風聲,傳個消息出來,我們領著壯丁百姓,幫助秦旗牌下手。」叔寶舉手答道:「多謝列位,看在同衙門的面上,不要散了,幫助幫助。」叔寶和樊虎來到賈家門口,只見門都關著,吊闥板都放了下來,招牌也都收進去了。叔寶用手一推,門還沒有上拴,回頭對樊虎說道:「樊建威,我兩個不要一齊進去。」樊虎道:「為什麼?」叔寶說道:「如果一齊進去,碰到了賊人沒有援手。他這班人都是亡命之徒,常言道,雙拳不敵四手。你在外面,我先進去。如果有風聲,我口裡打一個哨子,你就招呼吊橋和城門口那些人,攔住兩頭街道,把巷口用柵欄堵住,幫扶我兩個動手。」樊虎說道:「小弟知道了。」叔寶輕輕從二門三門進來。只見三門裡面,卻是一座大天井,那天井裡擠滿了人。卻是什麼人?眾朋友早已吃過下馬飯,正在擺酒席定座位準備飲酒,又有鼓手吹打,靠近正席的都是跟隨眾豪傑的手下,下面都是附近看熱鬧的鄰居。

    此時叔寶害怕冒冒失失的進去,驚走了席上的響馬,況且和賈潤甫是朋友,怕被他先看見,就不好做事了。只得矮著身體,混在人叢中,向上窺探。只見席上坐的都是虎背熊腰的好漢。正要看他的面龐,擺酒席訂座位的時候,都面朝上方作揖打躬,又有一幫從人圍繞,一時分辨不出。要聽他說話,鼓手又吹得響,聽不見。直到點上了燈,影影裡望上去,中間的那個人好像單雄信。叔寶心中想到:「此人好似單雄信,他如果來訪我,一定先到我家,怎麼會在這裡呢?」叔寶內心猶豫,正要看個明白,剛好酒席已經擺好,吹鼓手停了下來。就聽賈潤甫說道:「單員外請坐罷。」剛好王伯當面朝外和別人說話,又被叔寶看見了。叔寶心中說道:「不用說了,是伯當約他來給我母親拜壽來了,幸虧沒有被他們看見。」轉身往外就走。走到門外,樊虎已經喊了很多人站在門口,迎著叔寶問道:「秦大哥怎麼樣了?」叔寶朝樊虎瞪了一眼,厲聲說道:「你人也認不得就大呼小叫的!這是潞州單二哥,你以前不是在他莊上見過嗎?還送你潞綢盤費,幸虧你剛才到府前只是對我一人講,如果讓那些小人知道了,來到這裡吵吵鬧鬧,不是讓我下不了台嗎?」樊虎說道:「小弟沒有看見,不知是單二哥。是聽別人說的,所以來請你。那我們就回去吧。」圍上來的人已經很多了,叔寶恐怕裡面的朋友知道了不高興,想讓外邊這些人散開,就說道:「列位都散了罷,沒事,不是歹人。是潞州有名的單員外和一些相知的朋友,到這裡來是明天給家母做生日的。」由於人太多了,一幫人過來問過,又有一幫人過來問。

    雄信坐在首席。他知道帶了幾個尷尬的朋友,不免留心,叫:「賈潤甫,剛才安排酒席的時候,下面有許多人,我看見一個大漢,躲躲藏藏,在那些人背後,看了我們一會,往外便走,那些人也紛紛的隨他出去了。你去看看是什麼人?」賈潤甫聽到雄信吩咐,急忙出門觀看,只見還有人還在那裡問,攔住叔寶不讓走,已被潤甫看見了,賈潤甫急忙說道:「秦大哥,單二哥為令堂祝壽,不遠千里而來,一到舍下就叫小弟來請秦兄。小弟知道秦兄今天府中有事,不敢來打攪,你怎麼來了,反而還要回去?單二哥看見了,怎麼回答他?」叔寶不好意思講樊建威那些話,只得將計就計,說:「賢弟知道我今天進府過堂,偶然聽說雄信來了,唯恐不是真的,親自來看看,果然是他。我穿著過堂的衣服,不好相見。當年在潞州少飯錢賣馬。今日在家中又是這樣一個形狀,羞見故人,回家去換了衣服,就來見他。」賈潤甫說道:「路途又遠,回家換衣服不太方便。小弟剛才在成衣店裡做的兩件新衣,明日到貴府與令堂拜壽穿的,我的身材和你的身材差不多。說完,他叫手下從後門進去,把剛才取回的兩件新衣服,拿來與秦老爺穿,那些眾人都散了。

    叔寶換了衣服,和賈潤甫說說笑笑走了進來。賈潤甫補前頭的誑話說道:「單二哥,小弟讓人把秦大哥請來了。」眾人一陣歡呼,都起來相見。叔寶先拜謝雄信當年周全性命之恩,伯當、嗣昌這一班故友,都是對拜八拜;還沒有見過面的朋友,因親而及親,通名報姓,都拜過了。賈潤甫要安排叔寶的座位。義桑村是十三個人來,連賈潤甫賓主十五個,倒擺下八桌酒,兩人一席,雄信獨坐首席。賈潤甫說道:「秦大哥就與單員外坐在一起吧。」叔寶道:「君子愛人以德,不可徇情廢禮。單二哥來到齊州,小弟今天也算半個主人,只好和主人坐在一起。諸位兄弟讓一位,上去與單二哥同席才好。」雄信說道:「叔寶,我們剛才定席的時候講好了,合得來的坐在一起,如果續上一位,席席都要舉動。不如按照主人的意思,就和小弟同坐,敘敘闊別之情。」叔寶恐怕辜負了雄信敘舊之意,不好再推辭了,只好坐了下來。叔寶看見有許多遠路貴客,恐怕怠慢了各位,就說到:「把單二哥的尊席前這些高照果頂,連桌圍都撤去了。我們都是相知的朋友,就不用這些虛禮了,拿一張坐機,放在單二哥的席前,我與單二哥對坐,方便敘話。」眾朋友都說好。只見燈燭輝煌,群雄相坐,烈烈轟轟,飛酒往來,傳遞不絕。

    先是賈潤甫拿著大銀杯,每席都去敬上兩杯。接著秦叔寶說道:「承蒙諸兄遠來,為家母拜壽,今日借花獻佛,也敬一杯。」叔寶說完,席席去敬酒,都是舊相知,都有說有笑的。到了左手第三席,是尤俊達、程咬金。他兩個都是沒文化的人,況且夾在眾人之間。王伯當、柴嗣昌、李玄邃都溫雅,有大家風範;單雄信、尉遲兄弟、張公謹、白顯道、史大奈,雖然文化不多卻有豪氣;童佩之、金國俊公門中人,也會修飾。獨有程咬金一片粗魯,所以叔寶相待有些薄氣。誰知程咬金自信和叔寶是老交情,尤俊達先前也聽程咬金說道是舊交,見叔寶相待冷淡,吃了幾杯酒,有了些酒意了,就說起程咬金來道:「賢弟,你一向是老成人,想不到你會騙人。」咬金道:「小弟從來不會騙人。」尤員外說道:「前天單二哥,拿令箭通知給秦老伯母上壽,我說:『賢弟你就不去了吧。』你卻說到:『秦大哥與我幼年的時候曾有一拜,童稚之交。』若是與你有一拜,他就知道你好飲酒了,初見時恰似不認識的一般。剛才來敬酒,並不見敘一句寒溫的話,不多勸你一杯酒,這是為什麼?」咬金急了,暴躁地說道:「老兄不如果不信,等我叫他就是了。」尤俊達說道:「你叫。」咬金厲聲高叫:「太平郎,你今日怎麼就倨傲到這等田地!」就像春雷一般,滿座皆驚。連叔寶也不知是哪一個叫他,慌得站起身來說道:「那位仁兄錯愛秦瓊,叫我乳名?」王伯當這一班好耍的朋友鼓掌大笑,說道:「秦大哥的乳名原來叫做太平郎,我們都知道了。」賈潤甫替程咬金說道:「就是尤員外的厚友,程知節兄,呼大哥乳名。」叔寶一聽到程知節三個字,非常驚訝,走到咬金跟前,扯住衣服仔細一看,問道:「賢弟,尊府住在哪裡?」咬金落下淚來,跪倒在地,說道:「小弟就是斑鳩店的程一郎。」叔寶也跪下說道:「原來是一郎賢弟。」正是:

    垂髫歎分袂,一別不知春。莫怪不相識,及此皆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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