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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二章 叔寶受責 文 / 天山譚談

    金、童兩個看見王伯當來了,說道:「好厲害的響馬!」伯當笑一笑,讓過二人,接住程咬金,舉槍高喊:「朋友且慢,我和你都是道中。」咬金不通方語,舉斧照伯當頂梁門就砍,說道:「我又不是吃素的,怎麼道中?」伯當暗笑,又說道:「好個粗人,我和你都是綠林中朋友。」咬金說道:「就是七林中,也要留下買路錢來。」揮舞著斧子照伯當上三路,疾風暴雨一般砍剁下來。伯當沒有還手,只是用手中的槍鉤撩磕撥,搪塞斜避,等他力氣用完,斧法散亂,將左手槍桿一鬆,右手往前一用力,就似銀龍出海,玉蟒伸腰,奔咬金咽喉刺了過去。伯當留情,槍頭剛到他喉下,槍就收回來了,不然的話就會挑落下馬。咬金用斧來勾他的槍,勾便勾開了,只是招架不住,拍馬落荒而逃。伯當隨後追趕,想問問他的來歷。咬金大喊:「尤員外快來救我!」這時尤俊達又和柴嗣昌戰得難分難解,不得脫身。伯當來到跟前一看,急忙喊道:「柴郡馬,尤員外,你兩人不要打了,都是一家人,去拜壽的。」二人一聽,立即住了手,三人都下馬來相見。程咬金氣喘吁吁的,兜著馬在那邊觀看。尤俊達也叫他來相見。尤俊達對伯當說道:「看見單二哥了嗎?」伯當朝後邊一指,說道:「那來的就是雄信!」因金、童兩個回去說響馬很厲害,所以單雄信一行人趕忙過來策應。

    伯當對雄信說道:「這便是柴郡馬。」兩個人相互作揖問候。單雄信問道:「剛才那個膂力很大的朋友是誰?」尤俊達說道:「是小弟的朋友程知節。」大家都哈哈大笑,相互見了禮。尤俊達要留眾人回莊歇息。雄信說道:「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如果去你那裡,恐怕耽誤壽期。不如等拜壽以後,到尊府多住幾日。賢弟的禮物帶來了沒有?」俊達說道:「剛才劫了一個客商,有的是銀子。」

    總共十一位朋友一同朝濟南出發。離齊州還有四十里地,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眾人就來到義桑村投宿,有三四百戶人家。因為這個集鎮到處種的都是桑麻,而且都是官地,任憑老百姓採取,所以叫做義桑村,春末夏初蠶忙時,這裡非常熱鬧。現在正是秋深天氣,大部分人家都關門閉戶,只有一家大姓,蓋起一坐草樓,迎接往來客商。眾位豪傑來到這座樓前都下了馬,店主人急忙讓夥計把行李搬進客房,把馬牽到槽頭上料,並邀請眾豪傑上草樓飲酒。就在這時,只見官路上有三個人騎著馬朝這邊趕來。這三個人又是誰呢?原來是幽州羅公派的官差。張公謹、史大奈、尉遲兄弟接到雄信的令箭以後,因為史大奈還是新旗牌,沒有職任,就打發他先行。尉遲兄弟進帥府告訴了公子羅成。公子和母親說了這事,老夫人卻也記得九月二十三日是嫂嫂的整壽,就商議決定派官差送禮,尉遲兄弟托公子求羅公派人去山東出差,以便假公濟私,好去給秦母拜壽。這來的就是尉遲南、尉遲北,還帶著一名背包袱的馬伕,共是三騎馬,三人恰好今天也到了義桑村。店主人就出來招呼二位老爺,說道:「從這裡到齊州還有四十里路,途中沒有客店,二位老爺就在小店安歇吧。」尉遲兄弟吩咐手下把包袱交給店主人,然後下馬進店,主人接過包袱說道:「先前有幾位老爺正在樓上喝酒,亂糟糟的。二位老爺是貴客,上樓恐怕不太方便。樓下有一張乾淨的餐桌,就在樓下用晚飯吧。」尉遲南說道:「這主人確實明白事理,那酒後的人,我們不好和他相處,就在樓下吧。」主人立即吩咐擺上酒飯。

    再說樓上的那十一個豪傑,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程咬金好酒,遇到了酒不喝醉不罷休,不一會就喝醉了。程咬金手裡拿著一杯酒,想起了以前的窮事:「在關外多年,何等淒慘。回家不久,被尤員外邀請來到長葉林,做了這樁生意,今日又結交天下豪傑,真是太快活了。」程咬金越想越來精神,把手裡的這杯酒一飲而盡,順手把酒鍾往桌上狠狠的一放,大喊一聲:「我快活!」誰知用力過猛,酒杯摔得粉碎,這還不要緊,腳下又猛一蹬,把樓板蹬掉了一塊。

    山東這個地方的人家蓋的草樓,樓板都是用楊柳木鋸成的薄板,薄板上有節頭,怎麼經得起他那一腳?蹬掉樓板,落下灰塵,把尉遲兄弟的酒席弄得烏七八糟。尉遲南還比較尊重,拍拍衣袖上的灰塵說道:「這位朋友,怎麼像個村夫!」尉遲北卻是個少年英雄,那裡容得下,仰著臉朝樓上就罵:「上面是什麼畜生,吃草料就好好吃,怎麼把蹄子亂搗!」咬金是容不得人的,聽見這人罵,他的座位靠近樓梯,只見他將身一躍,就跳了下來,直奔尉遲北。尉遲北抓住程咬金,兩個豪傑膂力無窮,羅緞衣服都扯得粉碎,辟里啪啦,拳頭亂打。虧得那草樓牢固,不然一會兒可能就被推到了。尉遲南不好動手幫兄弟,拉著官腔喊酒保:「這個地方是什麼衙門管的?」意思是他就是個當官的。雄信在樓上聽到以後,非常生氣,說道:「各位,下邊這個朋友說話也太滿了。野店荒村,酒後鬥毆相爭,以強為勝,問什麼衙門管不管,管得著那一個?都下去打!」張公謹一聽是幽州口音,心想肯定是幽州朋友,就說道:「各位息怒,像是故鄉里的聲音。」雄信說道:「賢弟快下去看。」

    公謹走下樓梯,一眼看見了尉遲南,轉身上來對雄信說道:「原來是尉遲昆玉。」雄信大喜,叫快快下去。尉遲南看見公謹和一班豪傑下來,料定程咬金是雄信的朋友,喝退尉遲北。尤俊達也喝回程咬金。咬金、尉遲,更換衣服,都來相見,彼此陪禮。主人叫酒保拿斧頭上樓,把蹬壞的一塊板,都敲打停當,又安排一桌酒席擺上來。共計十三位好漢坐在一起飲酒。這一回更加熱鬧了,各人好惡不同,愛飲的,樓上燈下,就著殘餚剩酒行令猜拳;受不得勞碌的,叫手下打了鋪蓋,到客房中睡覺去了;又有幾個高興的,出了酒店,夜深月色微明,拉著手在桑林裡面,敘談相逢闊別之情。樓上吃酒的張公謹、白顯道、史大奈,原來就是酒友,因大奈打擂台以後到幽州做官去了,分別了很久,要吃酒敘話。那童佩之、金國俊,白天被程咬金殺敗了一陣,骨軟筋酥;柴嗣昌也是驕貴慣了的人,先去睡了。單雄信、尤員外、王伯當、李玄遂、尉遲南這五個人,在桑林中敘談了很長時間,也都先後睡了。

    五更天的時候,眾位豪傑起身進齊州。這義桑村離齊州四十里路,五更天起身,走了二十里路天才明,到城中還有二十里路,就看見有很多人前來迎接。大家不要想錯了,這不是叔寶派人來迎接,原來是齊州城開牙行經紀人家接客的後生。各行人家招攬顧客,有賣柴米的,有販賣羅緞的,有販賣馬匹的,各式各樣,亂扯行李。雄信在馬上對眾人說:「不要亂扯,我們自有舊主人家,西門外鞭杖行賈家店,是我們舊主。」原來賈潤甫開鞭杖行,雄信西路的馬匹,往山東來賣,都在賈家出貨,剛好賈家也有兩個後生在裡面,認出是單員外,就上來喊道:「哎呀!是單爺!小的就是賈家店來的了。」雄信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帶路,一個去通報你家主人。」

    賈潤甫原來也是秦叔寶的好友,天還沒亮就起來在書房裡收拾禮物,準備明天去給秦母拜壽。一個後生走將進來說道:「啟稟老爺,潞州單員外和一二十位老爺都到了。」賈潤甫笑著說道:「單二哥同眾朋友今日趕到這裡,肯定也是為了明天拜壽來的,少不得我做主人。把這禮物先收過去吧,不是我們自家去拜壽了,畢竟要隨班行禮。」說完,賈潤甫就吩咐廚下庖人,客人很多,先擺上十來桌子下馬飯,用家中便菜,叫管事的進城中去買時新果品,精緻餚饌,正席的酒,也擺十桌。請一班吹鼓手來,熱鬧熱鬧。自己換了衣服,出門迎接。

    雄信諸位朋友快要進入街頭的時候,都下馬步行,車輛馬匹都跟在後面。賈潤甫在大街迎住。雄信讓眾位朋友先走,過了三道門才是大廳。手下把行李搬進客房,馬摘了鞍轡,都牽到槽頭上料。如果是第二個人家,即使這麼多人能容得下,這些大馬也容不下。這馬都是千里龍駒,韁口大,不能同槽。有一匹馬,就要一間馬房。幸虧賈潤甫是個開鞭杖經紀行的,容得下這些馬匹。

    眾人都來到了大廳,老朋友敘禮對拜,新朋友互通姓名,各致慇勤。然後坐下來看茶,擺下馬飯。雄信有點等不及,喊道:「賈潤甫,能不能今天就把叔寶請到貴府來,先見上一面?不然明天一下子去了這麼多人,讓主人措手不及。」賈潤甫想了想,說道:「今天正好是個雙日,叔寶為了響馬的事,今天該在府中過堂。他是個多情好客之人,聽說雄信來了,就是把公事耽誤了,也會來相見。我如果不知道他有這件事,請他來就請他來了,我知道他有這件事,又去請他,不是讓他作難嗎?」人又多不便說話,賈潤甫只得含糊答應道:「我就叫人去請。」又向眾人說道:「單二哥一到就叫小弟派人去請秦大哥,可能過一會就來了。」賈潤甫為何說這麼一句?恐怕眾朋友吃過飯,到街坊頑耍,他知道裡面有兩個好事之人,所以說秦大哥過一會就來,讓眾人安心等候,好好喝幾杯就行了。正是:

    筵開玳瑁留知己,酒泛葡萄醉故人。

    叔寶自從那天被這些公差攀比下來,樊建威只是認為他有本領,會捉賊,可以辦了這個案子,也沒有害他的意思。他不知道如果論馬上一槍一刀的本領,叔寶的確沒有敵手,若論辦案的事,也只是平常。有人勸叔寶去拿兩個蹤跡可疑的人,頂了這檔子事,他又不肯幹這樣沒天理的事,只得和眾人一起過堂挨板子。樊建威心中覺得很過意不去,要出脫他,那劉刺史又不肯放,除非代他賠這宗贓銀,或者他心裡一高興放了這事。這些人也拿不出三千兩銀子,只得隨卯去過堂挨板子。該今天過堂,叔寶同五十三人進府,還是沒有皇銀的下落,劉知府非常惱火,升堂也晚,巳牌時候才開門。秦瓊帶著眾人進府,走進儀門,禁子扛兩捆竹片進去,然後關了儀門,劉刺史問秦瓊有沒有響馬的蹤跡,答應沒有蹤跡。劉刺史臉氣得通紅,說道:「豈有幾個月中,拿不住兩個響馬的道理!分明是你們這些人和他倆瓜分了,害得讓我來陪。」不由分說,就下令打,五十四家的親戚朋友鄰舍,都到府前來看,大門裡外都塞滿了人。他這過堂,不是打一個就放一個出來,直等都打完了,一齊發出五十四人,每人三十板。直到日色西沉才打完,一聲開門出來,外邊親友,哭哭啼啼的迎接。那裡面攙的扶的,馱的背的,都出來了。出了大門,各人相邀,也有往店中去的,也有回家飲酒暖痛的。只有叔寶和別人不同,他經得打,渾身是虯筋板肋,把腿伸一伸,竹片震裂,行刑的虎口都裂開了。叔寶不肯難為這些人,放平了氣讓他打。皮雖然破了,不能動他的筋骨。出了府以後自己收拾杖瘡。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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