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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資本主義積累的一般規律(一十一) 文 / 卡爾·馬克思

    在倫敦,隨著城市的不斷「改良」,舊街道和房屋的拆除,隨著這個京城中工廠的不斷增多和人口的不斷流入,隨著房租同城市地租一道不斷地上漲,就連工人階級中處境較好的那部分人以及小店主和其他下層中產階級分子,也越來越陷入這種可詛咒的惡劣的居住環境中了。今天中國的城市改良考慮過如何避免這種情況嗎?

    「房租過高,只有少數工人才付得起一間房子以上的租金。」

    在倫敦,幾乎沒有一所房產不寄生著無數的「中間人」。倫敦的地價總是大大高於土地的年收入,因為每個買地的人都抱著投機的目的,指望遲早會按審定價格(即徵用時由陪審員確定的價格)再把地拋售出去,或者會由於靠近某個大企業而能詐取異常高的價錢。結果是,買賣快到期的租約成了一項經常的交易。

    「對於從事這種營業的紳士們所能期待的,就是他們會像他們所幹的那樣去幹——盡量從房客身上搾取一切可能搾取的東西,而把糟到不能再糟的房子留給他們的後繼者。」

    房租是按周支付的,所以這些先生們不會冒任何風險。由於市內修建鐵路的關係,

    「不久前,我們看到倫敦東頭有許多家庭從自己的舊住所裡被趕出來,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背著少得可憐的家當到處徘徊,可是除了投奔貧民習藝所,找不到任何棲身之處」。

    貧民習藝所已經人滿之患,而議會批准的「改良」措施不過剛剛開始執行。如果工人因拆毀舊房而被趕了出來,那他們並不離開自己的教區,或者,最遠也只是搬到緊靠原來教區的地方。

    「他們自然想要盡量住在自己勞動場所的附近。結果原來住兩間房的人家,現在也不得不住一間。即使出的房租比原來的高,住的房子卻比他們被從中趕出來的那些糟糕的房子還要糟糕。住在濱河路的工人,有半數要走兩哩路才能到達勞動場所。」

    濱河路的主要街道雖然使異鄉人為倫敦的富庶而驚歎,但是這條路本身可以作為倫敦人口擁擠的例子。據保健醫官計算,在濱河路的一個教區裡,每英畝面積就住有581人,而且還把太晤士河的一半水面算了進去。很明顯,每一項衛生警察措施,都由於拆724毀不適用的房子而把工人從某個街區趕出去,其唯一的結果就是使他們更加密集地擁擠在另一個街區,在倫敦歷來就是這樣。漢特醫生說:

    「或者是必須把這一整套辦法看作荒謬的而予以停止;或者是必須喚起公眾的同情,讓公眾關心現在可以毫不誇大地稱為國民義務的事情,這就是為那些不能出資自建房屋,但能定期交納房租以報償出租者的人提供住房。」

    讓我們來讚美資本主義的公正吧!土地所有者、房主、實業家,在他們的財產由於進行「改良」,如修鐵路、修新街道等等而被徵用時,不僅可以得到充分的賠償,而且按照上帝的意旨和人間的法律,他們還要得到一大筆利潤,作為對他們迫不得已實行「禁慾」的安慰。而工人及其妻子兒女連同全部家當卻被拋到大街上來,如果他們過於大量地擁到那些市政當局要維持市容的市區,他們還要遭到衛生警察的起訴!在今天中國,要被視為「盲流」。

    十九世紀初,在英國除倫敦外再沒有一個10萬人口的城市。只有5個城市超過5萬人。而現在,超過5萬人的城市已有28個。

    「這種變化的結果,不僅是城市人口大量增加,而且原先人口稠密的小城市現在也變成了中心,四周建築起許多房屋,擠得簡直沒有地方讓空氣自由流通。這裡已不再合富人的心意了,於是他們搬到爽心悅目的郊外去。繼這些富人之後而來的住戶,住進這些較大的房子裡,每家一間,往往還要再收房客。這樣一來,居民就都被塞到不是專為他們蓋的、完全不適合他們住的房子裡,周圍的環境的確會使成年人墮落,使兒童毀滅。」

    一個工業城市或商業城市的資本積累得越快,可供剝削的人身材料的流入也就越快,為工人安排的臨時住所也就越壞。因此,725產量不斷增加的煤鐵礦區的中心太恩河畔新堡,是一座僅次於倫敦而居第二位的住宅地獄。那裡住小單間房屋的不下34000人。在新堡和格茨黑德,不久前大量的房屋由於絕對有害公益,根據警察的命令拆毀了。可是新房子蓋得很慢,而營業卻發展得很快。因此,1865年,城市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擁擠不堪。簡直難得有一間招租的小單間。新堡熱病醫院的恩布爾頓醫生說:

    「毫無疑問,傷寒病持續和蔓延的原因,是人們住得過於擁擠和住房骯髒不堪。工人常住的房子都在偏街陋巷和大院裡。從光線、空氣、空間、清潔各方面來說,簡直是不完善和不衛生的真正典型,是任何一個文明國家的恥辱。男人、婦女、兒童夜晚混睡在一起。男人們上日班和上夜班的你來我往,川流不息,以致床鋪難得有變冷的時候。這些住房供水不良,廁所更壞,骯髒,不通風,成了傳染病的發源地。」

    這樣的洞窟,每週房租也從8便士漲到了3先令。漢特醫生說:

    「太恩河畔新堡是一個例子,說明我們同胞中最優秀的一部分,由於房屋和街道這些外部環境,往往沉淪到接近野蠻的退化狀態。」

    由於資本和勞動的大量流動,一個工業城市的居住狀況今天還勉強過得去,明天就可能變得惡劣不堪。或者,有時市政官員終於能振作起來去消除最惡劣的弊端,然而明天,衣衫襤褸的愛爾蘭人或者破落的英格蘭農業工人就會像蝗蟲一樣成群地擁來。人們把他們塞到地下室和倉庫裡,或者把過去還像樣的工人住房變成一種寓所,在這裡住客變動得非常迅速,就像三十年戰爭時期的營房一樣。布萊得弗德就是一個例子。那裡的市政當局的凡夫俗子們正在從事城市改革。1861年那裡還有1751棟沒有住人726的房子。但是現在營業興旺起來了,關於這種情況,黑人之友、溫和的自由主義者福斯特先生最近曾經文雅地談到過。自然,隨著營業的興旺,那裡也就被不斷起伏的「後備軍」或「相對過剩人口」的浪潮所淹沒。漢特醫生從一家保險公司代辦所得到一張表格(布萊得弗德某工人保險公司的代辦所的一張表格:

    火神街122號……1間房16人

    拉姆利街13號……1間房11人

    鮑威爾街41號……1間房11人

    波特蘭街112號……1間房10人

    哈爾迪街17號……1間房10人

    北街18號……1間房16人

    北街17號……1間房13人

    魏曼街19號………1間房8個成年人

    喬威特街56號……1間房12人

    喬治街150號……1間房3家

    萊福場馬麗門11號……1間房11人

    馬歇爾街28號……1間房10人

    馬歇爾街49號……3間房3家

    喬治街128號………1間房18人

    喬治街130號………1間房16人

    愛德華街4號………1間房17人

    〔喬治街49號……1間房2家

    約克街34號……1間房2家

    鹹餅街………2間房26人

    地下室

    瑞琴特廣場……1個地下室8人

    愛克街……1個地下室7人

    羅伯茨街33號………1個地下室7人

    普臘特後街(煉銅場)……1個地下室7人

    埃本尼澤街27號……1個地下室6人),727表上記載的這些令人厭惡的地下室和小房間,住的大多還都是收入較好的工人。這些人都說,如果有較好的房子他們是願意租賃的。正當溫和的自由主義者福斯特議員為自由貿易的恩賜,為布萊得弗德的經營精梳毛紡業的巨頭們的利潤流著激動的眼淚的時候,工人們一家大小卻在顛沛流離,疾病纏身。布萊得弗德的貧民診所醫生貝爾在他1865年9月5日的報告中說,在他的管區內,熱病患者的驚人的死亡率是由他們的居住條件造成的。他說:

    「在一個1500立方呎的地下室裡住著10個人……在文辛街、格林——艾爾廣場和利斯,有223棟房子住著1450人,可是只有435個床鋪和36個廁所……我所指的床鋪是連一卷骯髒的破布或一小堆刨花也都算在內的,每個床鋪平均睡3.3人,有些甚至睡4——6個人。很多人沒有床,穿著衣服睡在光禿禿的地上,青年男女,已婚的和未婚的,都混睡在一起。這些房子大都是些陰暗、潮濕、污穢、發臭的洞穴,根本不適合人住,這還用得著說嗎?這裡是散佈疾病和死亡的中心。連那些聽任這種毒瘡在我們中間潰爛的境況良好的人也身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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