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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 文 / 風染白

    謝絕轉載秦子陽,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那我的傷,我的痛,我胸口這窒悶感找誰去算賬?

    第一次我走,因為你傷害我。我滿心痛楚的離開。

    然後我回來,因為你潦倒。我終究不忍心看著你落魄。

    第二次是你走,因為你不愛我。你說不論再奢華,終究只是過客。

    而我再追去是為了什麼?

    為了這滿心的恨?還是此刻這入骨的痛?亦或是那難以名狀的悲憤?

    我在問著我自己?

    不斷地追問,但答案卻是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些問題,這些問題只有在感情平靜下來之後才有可能去細心思考,而如今,我心裡像是被爆沸了一般,被你炸成一片片碎片,甚至連思考都變成一件艱難的事情,我沒空隙再去思考任何事情,我就想當面去問問你,秦子陽,你到底有沒有心,但這個答案我也是知道的,你有心,這些夜裡我常常就趴在它們上面呼吸,趴在它們上面聽著那砰砰砰地聲音,一下一下,有力的很。

    我覺得我離它們異常的近了,可是一轉眼,那聲音消失了,因為它的主人不見了,他帶著他的心,一起消失不見,因為他的心裡沒有我。

    女人怎麼就這麼傻,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理解的徹底,但就是還留有希冀,就是把自己非要拖到思路裡才覺得清明過來。

    鍾子林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去了上海。

    上海,呵呵,我從那裡飛回來,因為你。

    你從這裡飛過去,也是因為你。

    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你,而我,就像是一個孤零零的孩子,赤著腳,站在那兒,任狂風吹來,任暴雨襲來,仍是毫無畏懼地站在那,但然後呢,然後我濕了身子,髒了衣服,一轉眼,你仍是不見了。

    怎麼可以就這樣?

    我買了去上海的機票,臨走前我去見了程姍。

    我遞給她一張支票,她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拿在手中,反覆地看看了看,然後手指死死地掐著,最後她站起來當著我的面,一點一點把它們撕成碎片,那碎片最後散亂在風中,不知了去向。

    「蘇念錦,我程姍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朋友,這些錢若是別人給我,我定會笑著收下,但你,我不能要,服裝店賠了就賠了吧,我還有工作,子奇的公司也漸漸步入正軌,這些東西我不缺,但是你,我真的很想上去狠狠地給你一個巴掌,看能不能把你給扇醒,扇醒後好問問你,問問你蘇念錦到底是陷入了什麼魔掌,當真就那麼難以割捨,當真就離了他秦子陽你就活不了了,那樣的人你找他去幹嘛,你就該活得幸福,狠狠地幸福。」

    她剛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異常的平靜,甚至帶著一股凌厲,但是越來那張臉越柔軟,最後她的聲音哽咽,眼眶濕潤,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程姍難道你真就不懂嗎?為了展子奇你能做出來的事情一定不比我少的。」

    我說到這兒,她的臉色瞬間變了顏色,雙肩更是狠狠地顫抖了一下,最後她低下頭,低聲喃道:「是啊,為了他我確實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可是這不一樣,展子奇他對我好,他把我捧在掌心裡當寶貝一樣地去疼,但是秦子陽不一樣,他一次一次地傷害你,一次一次地玩弄你,你為何」

    「沒有為何,在這個世界上做事永遠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其實很多事根本就沒有為什麼,你讓我不要找他,那麼現在呢,我整個人像是要炸掉一般,胸口那股氣憋得我恨不得現在就跳到上海去,當著他的面質問著,歇斯底里著,或者是什麼都不說狠狠地扇他一個巴掌,亦或是看看他都好過現在自己在這憋著,我怕我自己會憋出內傷來,這樣的我要用多少時間去忘卻,去平復然後再找一個人,找一個不知哪輩子會出現的人,也或者這一輩子都根本不會出現的人好好的愛上,當然也得努力讓他愛上我,然後我再和他幸福,怎樣去幸福呢?在夜深人靜時想著以前的那些傷口幸福嗎?還是說在和他接吻做口愛時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身影來讓自己幸福?亦或者是我幸福了又能怎樣?你們都祝我幸福,可是幸福這個詞又是多麼的抽像而難以概括,我覺得這個詞就不該存在,沒有人會永遠的幸福,只是一時的感覺罷了,也沒有人可以狠狠地幸福,狠狠這樣的詞怎麼能用在幸福這樣平和近乎於被無限拉長後去概括去凝縮去抽像出來的詞語呢?程姍,我不想為了一個今生不知會不會有的幸福而當做一個勸慰的借口讓自己留下來,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日子我都不會幸福,至於以後,誰知道呢」我抬起頭,看著天空,它下起了雨,像是誰的眼淚在不停地滴落,在這個城市中總有著很多傷心的事兒,但此時此刻我甚至連傷心的力氣都沒有了,胸口悶悶地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上海,然後找到他。

    僅此而已。

    我搭了航班,直接飛去了上海,又回到了這座城市,這座有充滿了故事的城市,以前的它充滿了殖民氣息的滄桑,如今卻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倫敦一樣,豪華,奢侈,現代感氣息是那麼濃厚,人在裡面就像是身陷在巨大的鎂光燈下,四處都是華麗的舞台,形形色色的人群,不知自己在唱著哪出戲,下一場是歡亦或是喜,也許是悲傷,止不盡的悲傷,也許是平靜,什麼都沒有,抬起頭,望望天,感歎一下,今天的日頭真的不錯。

    是啊真的不錯

    我到了這,漫步目的地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看到相似的人總要是懷著希望去看,但是轉過身又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失望,一路失望下來我才知道,這樣大海撈針裡找人是多麼盲目而又不切實際的一件事,怎麼可能就像是小說中說的那樣,一個轉身,那人就在你的身後,多麼大的城市,多少人每天在這裡川流不息地奔走,我蘇念錦怎麼就可能幸運到在這片人海中硬是能找得出一個人來,我沒有那幸運,對,我蘇念錦從來就都不是幸運的人。

    我拿出了電話,想要翻找那個我好久都不曾撥打的號,卻發現,怎樣都找不到了,或許不經意間,在不知何時,被我漫不經心地就給刪了,我們總是這樣,以為今生都不會再用到的東西被我們毫不在乎地弄丟後,一轉身,才發現,原來,還是要用到,而且如此急迫,如此渴切地想要知道。

    沒有辦法,我只得打了車到了張雲天的公司。

    做房地產的就是快,短短半年多的時候公司規模又上了一個檔次,都說房地產就像是泡沫,可是正因為是泡沫,抄起來的速度才能這般快。翻番一樣,幾個小泡泡瞬時就變成了大泡泡,然後又是一翻,那幾個又變成了幾十個,慢慢地,到處都是。

    公司裡很多人都換了,就連守衛和總台小姐都是模糊的面貌。

    我走進去時倒沒像是以前去秦子陽的公司那樣被攔住查問,這裡每天都有不同地人往往來來,我只是進了去,然後找了個人詢問了一下張董辦公室的位置,那個人看了我幾眼,指了指頂樓。

    我道了聲謝便走向了電梯,一踏出電梯就感覺到這層的不同來,甚至兩邊都站了警衛。

    我往裡走時被人攔了下來。

    我說是張董的朋友,兩個保安沒說什麼,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就又站得筆直,但那前台的秘書小姐卻是冷淡。

    「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抱歉,請您下次預約了再來。」

    「麻煩您幫著通報下,我是你們張董的朋友,哦,對了我記得以前張董的秘書是化姐來著。」

    那女的聽我這樣說,稍微猶豫了下,「你認識化姐?」

    「嗯,以前很熟。」

    「她被開除了難道你不知道?」

    我有些尷尬地站在那兒。

    「呵呵,我走的時候還沒有。」

    她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瞄得一點都不客氣,有著高傲和代答不理地傲慢。

    「你打個電話問問張董要,若是說不行我立刻就走。」我也有些火了,她這是什麼態度啊。

    「如果每一個來的人都像你這樣嚷嚷著要見我們老總,那公司的規矩不就壞了,再說了,要真是認識就打電話預約,我們好聲好氣接待者,不認識就別攀什麼關係好似很熟似的,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自來熟的人,我告訴你,你這種上來就套著近乎說認識的人我見得多了,也打發走了很多。我真就不理解,你們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好意思,那臉皮真都跟銅牆鐵壁似地。」

    這女人似乎一直有著怨氣,倒全都撒到我這來了。

    但她始終不敢太大聲,估計是怕裡面的張雲天聽到,也是因為她刻意壓著聲說話的緣故,我斷定張雲天就在這扇門之後,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衝上去就要闖進去,旁邊剛剛站得筆直像是兩根柱子似的警衛倒是也沒白在那兒站著,早就在看我情形不對時走了上來,把我架住。

    這一弄,弄得我更是不管不顧了,衝著那門就開始大喊。

    什麼氣質素質啊,那些東西都是裝得,有些人是臨時演員,跑龍套的,下戲後就恢復本來樣貌,有些人卻不一樣,是職業演員,還到了天後天王的級別,就算是下了戲也要緩和很久,因為入戲太深,一旦真遇到急事,這些表象的東西就都通通不見了,說白了就是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

    「你住口,你趕緊給我住口,真沒見到你這樣撒潑的。」那女的聽到我這樣大喊大叫真急了,估計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老總出來肯定要批她了。

    我哪有功夫理會她,更是提高了嗓門地喊著。

    就在那兩個警衛眼看著要給我拖進電梯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終於被拉開了,張雲天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表情嚴峻,沉著一張臉,看著那秘書就呵斥道:「你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和起興的老總在談生意啊,還讓人在這吵吵鬧鬧的。」

    「對不起張董,這人說認識你,但又沒提前預約,說了沒預約不讓進還非在這吵吵鬧鬧的,怎麼說都不行,我馬上就讓人給她弄走。」

    「嗯。」張雲天點點頭,似乎著急著回去談生意連看也沒看我這邊一眼。

    「張董——」我看他又要進去忙大聲喊著。

    那女秘書頓時急了,趕緊揮著手讓人把我往外拖。很怕再生出什麼枝節來。

    張雲天也沒理會我這叫聲,估計這樣來鬧的人著實不少,不然他不會這樣鎮定也不會顯得這樣不耐煩。

    門砰地一聲合上了。

    我也被拖到了電梯,眼看著電梯的門也要合上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拉開。

    張雲天的視線和我的視線在電梯即將合上的縫隙中相交。

    「蘇念錦?」

    他急忙走過來,「開電梯,快點開電梯。」

    距離有些遠,只能先吼著。

    那兩個保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立刻按向電梯的開門鍵。

    「蘇念錦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來找我?」

    張雲天一直比較沉凝,嚴肅的臉上難得有些其他的表情。

    「嗯,有些事兒想要麻煩你。」、

    「我先讓秘書帶你去休息室,我正談一筆生意,馬上就過去找你。」

    「沒事,您先忙,我在那等著就行。」

    「嗯,那裡有電腦,你要是等得煩了可以先玩會兒。」

    說著轉過頭嚴肅地交代著:「沈秘書你先帶蘇小姐去休息室。」

    「是,是。」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沈秘書此刻整個人都沒了底氣,轉過頭看著我時的表情怪異而有著幾分忌憚。

    「剛剛很抱歉,蘇小姐。」

    「嗯。」我點了下頭,沒多說別的,我不是來找她吵架的,但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接受了她的抱歉。

    就這樣,讓她忌憚著,擔憂著吧。

    沒過多長時間張雲天就走了過來。

    「小蘇你怎麼來了?」

    他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我不知是不是為了我特意加快了商談還是說我來得時機比較好正好趕上了他們要結束時,但不論是哪一種,看到這個男人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我都覺得很欣慰,也很感激。

    於是我沒有繞著圈子,也沒客套得問候一些後再開口,我覺得那樣反倒是對不起也對不起我們之間那曾經微妙的情誼。

    我說:「張董,我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的。」

    「什麼事?」他問。

    「幫我找個人。」

    「男人?」他的眼光閃爍了下。

    「嗯,是。」

    聽完我這話,他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然後點了一根煙,抽了幾口。

    回過頭,看著我:「你愛他?」

    我沒想到他會問的這樣直接,不過還是點了下頭。

    「曾經很愛。」

    我這話似乎給了他一絲希望。

    「那麼現在呢?」

    「現在我不知道,也許是愛,也許是恨,也許比這些都要複雜而難以名狀。」

    「呵呵。」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地低聲苦笑了下,「蘇念錦,你倒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說完他走向一旁的沙發在上面坐了下來。

    「你憑什麼斷定你一來找我我就會幫你,況且你求我的事還是讓我幫你找你那又愛又恨的男人,我實在想不通,我有什麼理由幫你。」

    「沒有理由,任何理由都沒有,但是我知道你會答應。」我走過去,覆上他的手,撐著身子,直直看著她,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我自己,曾經我在秦子陽的眼睛中也常常看到我自己,但是不一樣,那時的我靈魂在裡面,如今的我,只是軀殼,靈魂在另一個人的眼睛中,被帶走了,所以我得尋回來。

    他沒有說話,沉默得狠吸了幾口煙。

    「我要是幫你找到了,你拿什麼來謝我?」

    「沒有。」我說。

    他又笑,聲音低低沉沉,他說:「蘇念錦啊,蘇念錦,你還真是斷定了我就會幫你,行,我就幫你,不為別的,就為了你那句你會幫我。」

    「謝謝。」我說,是真的感謝。

    過了沒幾天,張雲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一個地址,是一家國際大酒店的名字。

    我道了謝,掛了電話,心裡那這一刻異常的平靜。

    我沒有立刻去找他,而是在床上躺了一天,這幾天我的身體已經超負荷工作,我現在的臉上蠟黃的嚇人,髮絲乾枯,要是讓程姍看到准又是要抱著我哭,說蘇念錦,你看看你,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她就是喜歡哭,長相嬌柔的女人總喜歡哭,因為她們一哭,男人們就心疼了,所以眼淚總是她們的武器,而她們也習慣了擁有這樣的武器並時不時地就會拿來用一下。

    但我沒有,所以我只能讓我自己看起來不要這樣狼狽,沒找到時我心裡因為擔心糾結得寢食難安,真的知道了,這股子寧靜反倒是讓我考慮起來這些無所謂的細枝末節來,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從古至今,都是真諦。

    我好好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去了那家酒店。富麗堂皇的嚇人,不過我早已經習慣,在那段日子裡,我所處的地方,到處都是這樣。

    只是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我見到秦子陽時他正在為客人服務。頭髮稍微短了些,人也瘦了很多。

    我遠遠地站在那裡,沒有走上前,我不知該怎樣面對這樣的他,我設想過千百次見面的可能,可是這樣一種情景,他彎著腰,低著頭,衝著那些曾經身份不如他的人點頭哈腰時我有著一種比殺了我還要難受的滋味。

    難堪,辛酸,悲痛,哀傷,所有的情緒都擠在了一起,五味雜陳。

    以至於,以至於我想走過去,狠狠地扇他,大聲地質問他,歇斯底里地吼他,這些宣洩的渠道都被封住了,如今更大的一股情緒翻江倒海一般地向我湧來,充斥著我身體上的每一個組織和細胞。

    「can,i,help,you?」他有禮地問著那些外國人,那些皮膚不同的人,語言不同的人。

    然後得到或是冷淡或是熱情的回應,他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但是他依然那麼好看,即使穿著制服仍舊是有很多女人打量著他。

    這就是秦子陽,卑微的時候也有著屬於他的氣質,讓人心疼的氣質。

    其實我蠻恨的,恨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有著這樣一種人。

    他們能讓人心疼到骨子裡,也能讓人心碎到骨子裡。

    我甚至不敢走上前,我知道他是驕傲的,即使這個時候他依然是驕傲的,就像是他再窮,所有錢都被封了之後他依然要抽著中華,依然喝著好酒,依然沒有開口向我提哪怕是一分關於那五百萬的事兒。

    他就是這樣,煙要不就不抽,要抽就要抽好的,酒也是。

    而錢,他不會開口,即使是來這種地方打工,即使是去一個陌生的而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把自己淹沒在茫茫大海中,他也不會再出現在蕭洛,饒起雲的面前,奢求他們的幫助。

    這樣的人,其實多麼的可恨又可氣啊。

    這一剎那兒,我突然又憤恨到不行,我憑什麼就總是替他想著啊,他怎麼就不替我想想。

    他說讓我幸福,可是他什麼時候真的是想要為我幸福,他這麼說只不過是給他找個舒坦的借口,然後他就舒服了,他舒服了,但我卻難受著。於是我走上前,我說:「hi,i,need,some,help.」

    他笑著抬起頭,但當看到我的那一刻,那笑就硬生生掛在了嘴邊。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

    有那麼一秒,我覺得他所有的表情都僵凝在了一起,他的眼裡出現了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彷徨與一種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詞彙也形容不出的表情。

    這樣的一眼讓我整個心都擰在了一起。

    於是我笑,我說過,人在高興的時候才要笑,除此之外就是難過,難過到眼淚不是最好的表達時我們就要笑,笑自己,笑這諷刺的人生,笑著笑著,心裡就抽噎的疼,疼得我低下頭,深深地吸著氣。

    我說:秦子陽,我們又見面了。

    他沒說話,這種時候他習慣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隔了不知多久,他走開,從新招待著人們,而我呆呆地站在那,雙手無力地垂下。

    我靜靜地走到外面,靠著門口那大大的大理石柱子,感覺到那光滑而冰涼地觸感貼著我的背,上面似乎有著水,也許只是我的幻覺,是因為我的身體裡面有著太多的水,它們不能從我的眼睛裡流出來,就只能浸在裡面,但是太多了,於是連我的肌膚,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哭泣。

    夜漸漸深了,深到也許下一刻太陽就會出來,然後這個世界又光芒萬丈的,通亮通亮的太陽開始漸漸升起,升到至高點時灑下的光芒會把一切陰霾都驅散,但是此刻,此時此刻卻還是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秦子陽熟悉的身影,他仍是穿著那身制服,英俊的,筆挺的,驕傲的他穿著那成百上千個人都穿過的樣式的衣服站在我的面前。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惶恐,難過,甚至是愧疚,平靜得如同死海。

    他什麼都沒說,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下來地繼續往前走。

    留給我的背影在月光下漸漸匯成溪流,一波一波地蕩漾著,漫過我的心田,把我的心臟包裹住,心臟在那溪流裡無法喘息,於是它們痛苦地掙扎著,掙扎著

    我走上前,從後面環住他的背。

    感覺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但也只是震了一下。

    他沒有把我的手拿開,也沒有再向前走,站在那裡,任憑我死死地環住他,我的臉貼在他的背上,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此時秦子陽的眼裡是不是會有一絲觸動。

    「hi!」

    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手搭在了秦子陽的身上,動作親暱。

    秦子陽掰開了我的手,跟著那個女人一起走了。

    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但卻肩並著肩。

    我在後面看著,再一次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我走上前,伸出手攔在他的面前。

    「秦子陽,你想就這樣走掉嗎?你把我蘇念錦當什麼人了,想愛時就愛,不想愛時一句話就走的風淡雲輕的,真是好笑啊。」

    他旁邊的那個女人瞇著眼看著我,用著眼神詢問著秦子陽。

    「這誰啊?你認識?」

    「你先過去。」

    「可是」

    秦子陽深深看了她一眼,女人憋了憋嘴,「嗯,行那我先過去了,不過你也別拖太晚,那邊還等著呢。」

    他不再說話,眼睛一直看著我。

    終於這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站在那兒,彼此對望著,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熟悉。

    「蘇念錦,為什麼要追來?」他問。

    「秦子陽,為什麼要走?」我也問

    他沉默著,放棄了問這個問題。

    「我不愛你。」他直接說。

    「我知道。」

    「知道了追過來,蘇念錦,原來你也這麼愚蠢。」

    「聰明有用嗎?我從來不覺得聰明有什麼用。」

    「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談情說愛,也不想和你以及過去的生活有什麼牽扯,我現在很好,請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這是他今天晚上說過最長字節的一句話,卻是在讓我離開,真是可笑。

    「我也沒說過要和你談情說愛,秦子陽,你可真會抬高自己的身價。」

    「那就好。」說完他轉過身就走。

    我手握成拳,狠狠地握著,才不至於讓自己做出什麼舉動來,秦子陽,他總是有著這樣的本事,堵得你胸口比痛還要壓抑地難過。

    那天晚上我沒有追上去,追上去了不過是再自討個沒趣,想讓我質問他而讓他發瘋,現在的我沒那個本事,就像是他說的,蘇念錦,我不愛你。所以,我不會為你而焦躁不安,我也不會像u你這樣痛這樣難過,我只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和以前沒有任何牽扯的生活。

    這就是他,自私的秦子陽,自私的攪亂了湖面就撒手而退的秦子陽。

    第二天我約了張雲天到那家酒店吃飯。

    「就是那個男人?」他問,手中拿著一杯紅酒。

    「為什麼說是他?」我問,才收回目光。

    「問你自己的眼睛。」

    「有這麼明顯?」我有些窘然。

    「不明顯,一點也不明顯。」他笑著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

    這讓我更加覺得窘迫。

    「那個人很耀眼,身上的氣質很不一般,不過也是,秦家的人什麼時候不都是這樣受人矚目。」

    「怎麼你知道?」

    「你要我找人,我怎麼可能不連著把這個調查清楚,順便也看看自己的情敵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他笑著說。

    我有些驚詫地看著他。

    「怎麼這樣看我?」他問。

    「你和我以為認識時有些不同,至少以前的你不會說出這句話的,張董。」

    「是嗎,小丫頭還挺瞭解我的。」他笑呵呵地說,然後有些歎氣般地道,「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明白了你的眼睛裡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容下別人,至少那個人不會是我。」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說著他喊了一聲,「waiter」

    服務員走了過來卻被他擺手,然後用手指了指秦子陽。

    秦子陽頓了一下身子,然後走過來。

    「sir,what,can,i,do,for,you?」

    「不要對我說英文,中國人竟整什麼鳥語。」張雲天難得惡聲惡氣地說。

    「抱歉。」秦子陽淡淡地道。

    「我聽你這話怎麼一點誠意也沒有,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秦子陽不說話,淡漠地看著他,雙手死死地捏著原本才夾在腋窩下的菜單。

    「不說話?你這脾氣還挺硬的嗎?叫你們經理來。」

    我驚詫地看著張雲天的發難,一切來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

    張雲天的聲音很大,幾個飯桌的人都看了過來。

    這時一個西裝筆挺地人走了出來。

    「吆這不是張董嗎,怎麼了,哪裡服務得不周到了,這人新來的,挺多規矩還都不太懂。」

    「新來的才更應該去學,熱情度也應該更高才是,你看他的表情,就像是我欠了他幾百萬似的,看著就讓人難以下嚥,就是再好的飯菜都沒了食慾了。」

    「張董說的是。」說完轉過身,盯著秦子陽道:「還不趕快道歉。」

    秦子陽沒有什麼表情,始終不發一語。」道歉啊。「那經理急了,忙呵斥著。

    他閉上眼,停了幾秒,又睜開,然後衝著張雲天道:「抱歉。」

    我在旁邊看著,秦子陽的這句抱歉說的一點也沒有那種卑躬屈膝的意味,更不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反倒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就像是他以前,漫不經意地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雖然他不覺得是錯,但卻客氣而有教養地淡然道,抱歉。

    那種神情,那種骨子裡的高傲仍然無處不在。

    他,秦子陽看,仍是那般地高高在上。

    這聲抱歉不只是張雲天愣了一下,就連那經理也是。

    「這就是所謂的道歉,是我欠他這個奢侈給我的抱歉,還是說我強人所難啊,怎麼就這麼沒有誠意,王經理,你們酒店難道服務員都這麼高傲?」

    「對不起對不起,張董,是我沒有教導好,秦子陽你快點給我道歉,要說對不起,是我不對,說啊你。」王總貼在他耳邊用著不大不小地聲音說道。

    秦子陽,抿著嘴,就是不肯說一句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多人的目光也都看了來。

    他終於開了口,剛要說卻被張雲天攔住,他手比著我的方向。

    「不是對我說,是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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