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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只能朋友 文 / 傳流鋅蕭

    第八十一章只能朋友

    趙朝暮見到聶柘霽的喜悅被聶柘霽手裡指著她的劍沖淡,「聶哥哥,這是為什麼,我還以為你是來感謝趙國沒有趁機圍攻魏國的事?」

    「溫孤葵兮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聶柘霽陰梟的面容,此刻因嚴肅顯得更陰翳。

    「溫孤葵兮,她出什麼事了?」趙朝暮顯得很吃驚。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聶柘霽很少動怒,不過他現在真的很生氣。

    趙朝暮一臉無辜,「我是真不知道,最近宮裡出了很多事,我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她。我要是真想害她,又何必等到現在。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趙朝暮說得有理,聶柘霽也不相信趙朝暮會做出這種事,但除了趙朝暮,他想不到第二個人,溫孤葵兮不說沒人仇家,就是有,也沒人知道她在蒼稀門。

    而且沒有直接殺她,而是毀了她清白,這個人一定是個女人,還是個蛇蠍心腸,非常惡毒的女人,且恨她到殺了她都不能解恨的地步。

    趙朝暮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悲慼,「原來在聶哥哥心裡我是個惡毒的女人,當年趙宮一戰你選擇站在她那邊,如今你還是選擇站在她那邊,我為給聶哥哥的一句承諾守了那麼多年,而你卻對我沒有最根本的信任,算我交友不慎,你要真覺得是我傷害你了的葵兮,現在就動手吧!」

    聶柘霽意識到是自己冤枉了這位心高氣傲的王女,雖然很難說出口,還是誠誠懇懇道:「對不起。」

    趙朝暮眼裡有憂傷,「聶哥哥,在你心裡,我是什麼?難道就因王女的身份,終究如溫孤葵兮這樣一個朋友都算不上?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不是王女。」

    「不要胡說,身世且是能選擇的,你是我朋友,一直都是,我從未忌諱你王女的身份,這次是我不對,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既放下,你亦放下。」聶柘霽實在不想讓這位王女越陷越深,但她自小自視甚高,為所欲為,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聶柘霽想著她年幼無知,等慢慢大了,也自會明白一些道理,言語中也就有些順著她。

    她果然轉憂為喜,「說好的朋友,你一輩子都不能忘。」

    聶柘霽點頭。

    聶柘霽離開安邑時,在城門處看到了一個相命師。

    別人都是擺攤掛幡,明明白白在幡上寫上自己的名諱,他卻無桌無椅,坐在地上。

    也無相命師的家什,就身旁放一碗水。

    他引起聶柘霽注意的,是他身前的那首詩。『一切無有真,不以見於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若能自有真,離假既心真。自心不離假,無真何處真?』

    聶柘霽驚奇的不是他這首詩,而是寫詩的手法。

    聶柘霽在那裡站了至少一炷香時間,這首詩用水寫在石板地上,烈日炎炎,竟好像剛寫上去一樣。

    更讓聶柘霽驚奇的是,這些字的排列,是一個偃月陣。

    相命的人沒有題自己名諱,他著道衣,老頭模樣,卻看不出年紀。

    他一直閉著眼打坐,身側人來人往並未打擾他清修。

    聶柘霽不信鬼神,是的,他早就不相信這世界有神靈,還是,無間地獄。

    他不信這些沿街擺攤糊弄百姓混飯吃的江湖俗世,還是莫名其妙走過去。為他的功力,還是為那個偃月陣,他自己最後也沒弄清楚。

    「前輩,怎麼稱呼?」

    「公子,稱老朽民算子即可,公子,相命?」老者睜開眼,「坐。」他抬手作了請的姿勢。

    聶柘霽也就盤膝坐在他對面地上。

    「公子相面,還是相手?」他像所有跑江湖的人,笑容複雜,看不到任何情素。

    「拆字,可以嗎?」聶柘霽也是複雜的神情,感覺不到他的內力。

    「當然可以,公子想拆個什麼字?」他用手指在碗裡沾了水。

    「月。」聶柘霽在地上畫了一下。

    「月亮的月嗎?」民算子用帶水的手指在地上寫一遍,那個用水寫的月字很快干卻,消失無蹤。「測什麼?」

    「姻緣。」聶柘霽的心臟突然縮緊,那張臉,總是陰翳滿面。蒙了一層薄霧的雙眸,看不到她的喜怒,也看不到她的傷痛。

    她依然還是那樣沉默,還是那樣一個人坐在最高的樹上出神。

    只是,現在,看向天空的心緒不同了吧!她的希望,她的理想,她深藏於心底的愛與夢,她孤獨的源泉,都煙消雲散了。

    等待,本生就是一個錯誤。她等待錯誤,等待孤獨,還是義無反顧。

    等待錯誤的人,是她,還是自己?

    民算子抬眼望聶柘霽一眼,「姻緣。」又再將月字寫一遍,「月,兩月為朋,朋友的一半,你們,只能是朋友,與姻緣無關。月字,低不封口,目字少一橫。這個朋友,不會在身側,有目,你們只能天涯相隔,遙遙相望。」

    這是聶柘霽早知道的結果,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與這個女子,與姻緣無關。

    他給不了她幸福,他可以為她出生入死,卻只能祝福她。祝福她,無論她在哪裡,他都希望她幸福。

    天涯相隔嗎?還能不能見到你,你還是會騎著瘦驢,浪跡天涯,還是,心灰意冷。接受命運的安排,嫁作他人婦。

    木栴,無論你選擇什麼,都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不要那樣孤獨,不要那樣沉默,不要那樣悲慼,不要那樣憂傷,好嗎?

    看到聶柘然的西門豹,既驚喜又憂慮,俊朗神武的面龐愁雲縈繞。「你怎麼還敢來大梁,天子腳下,你毀了大王的手諭,好多人都想著抓你去領賞呢?」

    聶柘然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有這麼嚴重嗎?我又沒干傷天害理的事?而且只要你不抓我去領賞不就可以了。」

    「我的小姐,你以為跟你開玩笑。在錢財面前,很多人都會迷失本性。」

    聶柘然嘴角有笑意,極細膩的柔美質感。「別人我信不過,你我還信不過?」

    西門豹無奈搖頭,給她倒茶。

    聶柘然神清氣閒坐下,將一杯茶一飲而盡,「好茶,好茶,還好我找的是你。要是其他人,我現在早已身首異處,那還能喝到這麼好的茶。」

    「你就這麼相信我,要是我也把你告發出去怎麼辦?」

    「知道你就不會,你和魏擊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對你們還不瞭解嗎?也是為朋友兩肋插刀,捨生忘死、肝膽相照、情深意重的江湖兒女。重情重義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軟肋,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傻,自投羅網。西門將軍,你現在犯的是包庇罪,怕不怕啊!知法犯法?」聶柘然在桌子上把玩杯蓋,抬眼看他。

    西門豹無奈歎息,「壞人有一千個缺點不足為奇,好人只要有一個缺點,就必死無疑。我就是被五馬分屍,這罪也犯定了。」

    聶柘然無聲發笑,「夠朋友,果然沒看錯你。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見太子一面。就這麼去太子府,有失冒昧,所以來請你幫個忙。」

    「你是來找太子的?」西門豹口氣有了特殊變化,然而在側的人沒有聽出來。

    「嗯,我特的來問他一件事。」

    西門豹的目光垂落在地,「太子知道你來,一定很高興的。你去太子府太危險,我去通知太子。」

    他走到門處,被聶柘然叫住,「謝謝你。」

    他回頭,有個豪爽誠摯的笑容,「謝什麼,誰讓我們是好朋友。」

    西門豹回來,魏擊不在太子府。

    聶柘然心神不寧,「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很急嗎?我能不能幫上忙?」

    「不是事急,是時間急。」聶柘然愁眉緊鎖,「他今天會回來嗎?」

    「他在晏鼓公主府。」

    「公主府,這麼說在安邑城內,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找他。」聶柘然喜笑顏開,笑容裡卻裹帶一層陰鬱酸楚。

    「不行,你不能去哪裡。」

    「怎麼啦?」聶柘然不解的看著神色古怪的西門豹。

    西門豹欲言又止,「晏鼓公主府不讓外人靠近,你去,可能會有一些麻煩。」

    聶柘然不在說話,皇家之事,高深莫測。能讓率直敢言、一身正氣的西門豹有所顧及的,必定簡單不了。

    聶柘然辭別西門豹,說有萬分緊急之事,一定要隨即趕回去。

    既是如此,西門豹也不就不多做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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