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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山月依舊,不照去年人(7) 文 / 桐華

    孟玨點了點頭。

    「我們剛到長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雲歌究竟做了什麼要被砍頭?」

    孟玨沒有回答,半晌後,才說:「如果雲歌想說,她會自己告訴你們。」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向了屋子,到了門口,卻再不往前。

    這幾日,如木偶人一般的雲歌,終於有了幾分人氣,低頭而坐,眼淚一顆顆地滴到被上。坐在榻側的男子,盯著雲歌,劍眉深鎖,似乎很生氣。

    兄妹兩人,一個只是坐著,一個只是垂淚,大半晌都一句話不說。

    以男子的寡言少語也終於受不了了,「雲歌兒,你啞巴了?我問究竟誰欺負你,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哪裡來的這麼多眼淚?」

    雲歌仍只是沉默地掉眼淚。

    雲歌自小是個話簍子,沒人搭理都能自己和自己嘀咕半日,幾曾沉默過?男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悶,平生第一次放軟了聲音說話,「誰欺負了你,你告訴哥哥,我幫你有仇的報仇,有怨的解怨,好不好?收拾完了他們,就帶你回家,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去尋,你想要去哪裡玩,我也都陪你去。」

    沒想到雲歌的眼淚不但沒有停,反倒一下撲到他懷裡,嗚嗚地哭起來。

    三哥有些無措,雲歌兒只在二哥面前會如此,在他面前一貫嘴硬調皮,他身子僵硬,似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一會後,才學著二哥的樣子,輕拍著雲歌的背,只是做來極不習宮臉上的表情很逝怪。

    他看向站在門口的孟玨,孟玨抱拳一禮,他卻只微挑了挑唇角,眼中全是不屑的譏諷。

    孟玨淡淡一笑,好似淡然自若,實際全身都在戒備,只要雲歌的手指指向他,下一瞬到的肯定就是她三哥的刀鋒。

    雲歌哭了會兒,慢慢收了淚,靠在三哥的肩頭問:「我還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爹呢?娘呢?二哥呢?你們怎麼都不來看我?」如果三哥能早點到,也許一切……

    雲歌說著話,眼睛裡面又有了淚光。

    這丫頭把砍頭當家族聚會嗎?三哥微蹙了蹙眉,沒有回答。

    阿竹回道:「老爺和夫人還不知道,去年他們從吐蕃回來時,路經達阪山,碰上雪崩……」

    「什麼?」雲歌現在如驚弓之鳥,一點刺激,就臉色煞白。

    阿竹忙道:「老爺和夫人性命無憂,只是人被困在了山谷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怕是要等到春天,待雪化一些,才能設法出來。」

    「那,那……」

    「不用擔心,三少爺會把食物、衣服都準備好,雕兒會把東西都帶進山谷。」

    三哥蹙著眉說:「你別閒心!我看爹把那當成世外仙居了,竟然命我送毛筆和大食的地毯進去,還指定毛筆要用羊脖子上的毛做,地毯要大菊花樣式的。」

    「二哥呢?」

    三哥的臉色有點難看。

    阿竹剛想說話,三哥不耐煩地說:「全家最笨的是你!二哥的事情,他自己會擺平,實在不行了,還有我,輪不到你心,你的事情呢?究竟怎麼回事?若沒有重要事情,我們立即回西域。」

    阿竹柔聲問:「,我看你面色不好,是病了嗎?」

    雲歌沉默了一會,說道:「三哥,我的事情我也會自己處理好。我知道家裡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辦,你和阿竹先回去吧!」

    「你不和我回家?」

    雲歌眼中淚意朦朧,「現在不,等我……處理完一點事情,我會回去的。」

    三哥凝視了一會兒雲歌,點了點頭。雖然是兄妹,可人生都只屬於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另一個人的人生。

    三哥冷聲說:「不要讓我下次冷不丁地又收到你要被砍頭的告示!」

    阿竹輕聲說:「三少爺一看到告示就立即上路,從知道消息到現在,幾乎沒休息過。」

    三日內從西域趕到長安,即使神駿的汗血寶馬都會累呀!何況三哥的身體本就不好。雲歌自小產後,只覺得心裡如結了冰,連血管裡的血都是冷的,現在卻覺得不管發生什麼,總有一個小小角落會是暖的,好想就此縮回那個溫暖的角落裡面去,可是,想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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