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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山月依舊,不照去年人(6) 文 / 桐華

    只看銀狼面具從中裂開,男子卻毫髮未傷,顯然他是有意如此,猙獰的面具下,竟是一張清冷異常的俊顏。

    男子的目光在霍光面上微頓一下,轉回了頭。

    不過一瞬。

    一匹白馬,一匹黑馬,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看清楚男子容貌的剎那,霍光如遭雷擊,眼前一黑,直直向地上栽去。

    霍雲忙扶住了他,「伯伯,伯伯……」

    霍禹、霍山、霍成君都立即圍了過來。

    「爹,爹!」

    「伯伯,伯伯!」

    七叫八嚷中,幾個僕人又是給霍光順氣,又是燒艾草給霍光嗅。

    霍光的氣息略微平順,人卻遲遲不能回神,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思索。半晌後,他對霍禹吩咐:「不許再追那個人了,也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想了想,他又吩咐:「回去後,把今天的侍衛全都安排到邊疆參軍。」

    霍禹雖心中不解,卻不敢發問,只能連連應「是」。

    ∼∼∼∼∼∼∼∼∼∼∼∼

    雲歌是三月見過的最聽話也最冷漠的病人。

    不管多苦的藥,只要端到她面前,她肯定一口喝盡,不管多疼的針灸,她都能毫不皺眉的忍下來。

    可是,別的事情上,不管花費多少心思,她都視若無睹。

    她對所有人都很冷淡。那種冷淡,不是居高臨下的傲慢,而是小心翼翼的戒備。

    三月想起她以前眼神中純淨的笑意時,會覺得很心酸,也終於能體會到幾分公子的心境。連她這個旁觀者都如此,當事人的心中滋味只怕絕非「心酸」二字能道明。

    冬日的天黑得早,所以晚膳也用得早。

    三月服侍雲歌用完飯,收拾了餐具出來,卻看淡青的冥光中,兩個人立在院子裡,一個黑紗遮面的女子,一個背光而立的男子。

    三月自恃武功不弱,可這兩個人何時院子,又在這裡站了多久,她竟一無所覺。更何況,雲歌住的地方,二師兄和五師弟輪班帶人守護,這兩人竟能不驚動任何人,就站在了院中。

    她謹慎地後退了一步,用力將餐具砸向地面,「來人!」

    男子好似有些不耐煩,大步向屋內行去。

    三月想攔,一根鞭子,悠忽而至,鞭尾幾探,已將她去路全部封死。她看到男子進了屋,又聽到屋內傳來雲歌的驚叫聲,急得要哭出來。如果雲歌再有意外,她如何向公子交待?

    黑衣女子看到她的樣子,輕聲說:「從你準備晚膳時,我就跟在你身後,看得出來,你對我家很費心照顧,多謝你!」

    隨著她的話語,她手中的鞭子漸漸慢了下來,三月恍惚了一瞬,終於明白了女子話裡的意思,「雲歌是你家?」

    八月、九月匆匆跑進來,看到三月被人襲擊,二話不說就左右攻向黑衣女子。出手就是殺招,三月大駭,對黑衣女子叫道:「小心!」

    剛跨進院子的孟玨,卻是叫道:「竹姑娘,手下留情!」

    阿竹袖中的彎刀收了回去,人斜斜飛開,三月替她擋下了八月的劍招,九月的雙刺被孟玨匆忙間扔過來的一塊玉珮砸到了地上。

    阿竹向孟玨行了一禮,「見過孟公子。」

    孟玨作揖回了一禮,「多年未見,你一切可好?幾時到的長安?」

    「很好。中午剛到。」

    孟玨看向屋子,「曜也來了嗎?」

    阿竹解釋道:「雲歌要被砍頭的告示貼到了敦煌郡,知情人就立即趕來向三少爺通報消息,不是我們不信任孟公子,實在是兄妹連心,沒有辦法不擔心,請孟公子見諒。」

    孟玨神情黯淡,向阿竹作揖,「哪裡敢怪罪?當年曾在雲歌雙親面前許諾過照顧她,不想照顧成了這樣,該是我向你們賠罪。」

    阿竹側身避開,溫和地說:「我相信公子已經盡力,只是……我家少爺的脾氣,還望公子看在雲歌兒的份上勿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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