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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四章 求醫 一 文 / 衛風

    打了個呵欠,我小聲說:「睡吧,不早了。我就不到前面去了,咱們擠一擠吧。」

    雷芳點點頭,好像有點出神,怔了一會兒才探身過去把燭火吹滅了。

    外頭的風聲顯得更緊了。

    夜半寒意更重,我起來推窗看——外面已經下起雪來。

    這是今年冬天頭一場雪。

    雷芳睡意朦朧地問了句:「天亮了?」

    我合上窗:「沒有,再睡會兒吧。」

    她爬起身來,有些疑惑:「下雪了嗎?」

    「嗯,下了一會兒了,地上都白了。」

    雷芳渾渾噩噩地,倒了茶喝了兩口,漸漸清醒過來。

    我也回了床上,抱著被子靠著床頭,雷芳靠了過來,頭枕在我肩膀上。

    雖然這一世,她比我年紀大。可是許多時候,她倒是把我當成了依靠。

    「小笙。」

    「嗯?」

    「你……喜歡過什麼人嗎?」

    我有點兒意外:「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雷芳搖搖我的手:「你只說有過嗎?」

    我點點頭:「有。」

    這個回答顯然讓她吃驚,抬起頭來看我:「真有?」

    「是啊,騙你做什麼。」

    她立刻精神起來,兩眼放光:「是誰啊?那……那人喜歡不喜歡你呢?」

    前一世,我喜歡過文飛。

    這一世……是紀羽。

    至於他們對我的心意如何,師公的心意我自然不用去推敲懷疑。

    但是文飛,他真的喜歡過我嗎?

    「我不知道……世上最難明瞭的,就是人心。」

    雷芳咬著唇,有些不解:「喜歡就是喜歡,要不,你問問他?」

    「說出來的話。又不一定是真心的。」

    文飛何嘗沒有承諾過會娶我,承諾過一生一世。

    京城的那場劍會之後,他說了多少綿綿情話,海誓山盟?

    那時候,也是這樣冷的天,下著雪。

    越府備下了客房、美酒,熱湯,劍會的第一天結束後,賓客們都留宿在越府。

    轉了一天,那枝白梅還留在我手中。上頭的殘雪在在溫暖的屋裡化成了水,沾在花瓣和花蕊上,像是晶瑩的露珠。

    雖然這梅花是齊伯軒折的。總讓我覺得有些彆扭,可是花兒本身沒過錯。

    我找了一隻瓶子,灌了水將梅花插進去。

    「這梅花兒開得好精神。」巫真湊上去嗅了嗅:「好香,平素不大見這樣的好梅花。」

    我退後一步看看:「嗯,有個名目叫雪中仙。我們家那裡暖和,也栽不了。京城天氣冷,越冷這花兒開的越精神。」

    「在哪兒折的,我也去折一枝。」

    門上傳來輕微的剝啄聲,巫真問了句:「誰?」

    文飛的聲音傳來:「是我。」

    巫真轉頭衝我笑笑,應了聲:「來啦。」

    她過去打開了門。文飛笑吟吟的站在門前,提著一隻小匣子:「晚飯怕是不合胃口,送些點心給你們吃。」

    巫真笑著說:「我晚飯卻是吃多了。要出去走一走消食,這點心就留給阿寧一人享用吧。」

    她回頭朝我招呼一聲:「我也去折枝梅花去。」說著轉身就溜出門,還不忘從外面將門掩上。

    我給文飛倒了杯茶來:「哪兒來的點心?」

    「這是京城老字號的點心,我出去了一趟。」

    他打開盒蓋,裡面裝著粉霜雪白的糕點。

    「嘗嘗看合不合口。」

    「這麼冷。你還出去做什麼?」我嘴裡是這樣說,心裡還是高興的。

    晚飯的確吃的不太好。人極多,菜都是稀爛的,油膩膩的讓人嚥不下。大概客人太多,縱使旁的上頭能照應周全,吃食上也細緻不來。再說,旁人大概是行走江湖習慣了,沒像我這樣出門少,在家慣出一身的毛病來。茶要好的,飯食要精的,寢臥也要潔淨。

    文飛一向細心,我晚上沒吃多少東西他一定是看在眼裡了。

    「嗯,甜甜的。」

    他笑了:「你喜歡就好。」

    我掰了一半遞給他:「你也吃。」

    他含笑看了我一眼,把點心接了過去。

    「你的牌子是幾號?今天倒沒抽著上台。」

    他從袖中摸出牌子給我看,牌子正面刻著一把劍,劍鋒隱於雲中。背面刻的是個玖字。

    「咦?這號數倒是很靠前。」

    不過那抽號並不是按前後次序來的,所以儘管這號碼靠前,今天也沒有抽到文飛。

    「京城年年都這樣冷麼?」

    文飛搖頭說:「也不是,今年格外冷些,我記得這些年都沒下過這樣大的雪了,還是我四歲那一年,雪下得極大,房上的瓦都被壓碎了。半夜裡屋裡火熄了,我凍得很,娘整夜咳嗽,我替她搓手,想把她的手搓得暖和些……」

    我只覺得心酸。他在文家過得那樣的日子……比下人都不如。冬夜苦寒,母子兩人貧病交加,也不知道怎麼捱過來的。

    「那會兒廚房有位姓魏的大娘,偷偷給我些柴禾和吃食。我記得有一回拿來的就是和這個差不多的點心。當時覺得這個可真好吃,甜得很。因為不捨得吃,放了好久,倒是時常拿出來看看。」

    我輕聲說:「你現在長大了,能照料你自己,更能照料月姨了。是了,月姨究竟是什麼病?總拖著不是辦法,請個好的郎中看看,能除了根的話不好嗎?」

    文飛苦笑:「你當我不想嗎?去年我就托了人,請了一位宮中的老太醫來看,卻也和其他郎中說的差不多,都說是積年宿疾,要好生將養……」

    太醫未必就特別靈驗的。

    我琢磨了下,可惜父親的好友裡沒什麼名醫神醫。父親自己倒是通醫道,可惜也是粗通,自己平時配個藥治個頭疼腦熱還可以,月姨這是頑疾宿疾,不能一概而論。

    我們說了一會兒話,屋外飛雪連天,屋裡卻是春暖融融,要不是夜已經深了,還捨不得分離。

    巫真從外頭進來,先看了一眼屋裡無人,才笑著說:「你倆真能說,我腳都要凍僵了。」

    我倒了茶給她,巫真兩手捧著杯子,賊兮兮地問:「都說什麼了?」

    我把臉往旁邊扭了扭:「沒說什麼……嗯,月姨一到冬天病就更重,他挺憂心的,又沒有什麼好的郎中。」

    巫真點點頭:「是了,上次見面,月姨那臉色是不好。可咱們也不認識什麼好大夫啊。」她喝了兩口茶,忽然一拍桌子:「對了,有個人說不定……哎呀,不行不行。」

    我被她一驚一乍弄得挺茫然:「你說誰呀?」

    「我瞎想的。」巫真說:「那個姚自勝啊,你記得他給塗夫人送藥解毒麼?我聽人說,醫毒不分家,他會不會也能看病?」

    我倒是沒想到這個。

    那姚自勝懂不懂瞧病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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