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章 滿月 二 文 / 衛風
我悶悶地垂著頭不說話。
奇怪,我對這個人應該沒什麼父女親情,為什麼看他那麼志得意滿的樣子,心裡覺得又是不平,又是酸楚。
有什麼了不起,前頭的老婆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你也沒見得有這麼高興。果然世人都偏心愛小嗎?小老婆,小兒子……
一碟炸果子突然出現在我鼻子下頭。
呃……我有點意外的抬頭,師公目不斜視,好像那個碟子為什麼會突然移到我跟前來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拿了塊果子,咬上一口,面皮厚了,油膩了點,可吃起來還是甜絲絲的。
中間那一席坐了半桌人,去掉齊泰生那位置,還有三個空位。
還有三個重要的客人沒有來?
我們這桌除了我和師傅,還坐了一個瘦子,兩個上了年紀的人。他們互相認識,低聲說話。
「那穿紫衣的,黃老可認得?」
「不曾相識,只是聽說過,是齊夫人的娘家兄長。」
「哦,原來是舅爺。」言下之意怪不得能坐主席,應該的嘛。
「那旁邊穿玄領青衣的呢?」
「那位是齊島主的弟弟齊雲生……」
「哦,原來這就是齊家的二爺啊,倒是久聞大名,這還是頭一次見著。」
「嗯,這位齊二爺不喜歡在人前露面,」說話的人有些自得:「不過我在前年七江門主大會時見過他一次,那手劍法,嘖嘖……」
「是麼?比齊島主還厲害麼?」
「咳,這可不敢說,不過絕對比你我之輩強得多……」
齊雲生比齊泰生要年輕,也顯得強幹,一雙眼精光四射,背挺得直直的,坐在那裡比同桌的另外幾人都高了一頭。()
外面有人通傳了一聲:「驚雁樓使者到——」
屋裡人聲像是忽然被什麼力量壓了下去,靜了一靜。齊泰生臉上堆出笑容,齊雲生也站了起來,兄弟兩人一起迎了出去。
這驚雁樓一定很有來頭。
進來的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客套的笑意。不過,這人一進來,彷彿就帶進一股凌厲的銳氣來,硬是把廳裡已經顯得肅重的氣氛又壓低三分。原來還在低聲說話的人不由自主就將聲音放低了。那人揮了下手,身後的隨從捧上禮盒,齊雲生忙接了過去。
那驚雁樓的人送完禮物便即告辭,齊家兄弟挽留不住,又送了出去。等那人走了,廳裡眾人才慢慢緩過勁來:「哎喲喲,真是想不到,齊家與驚雁樓還有交情……」
「人家不過來了個使者,都沒入席就走了……」說這話的人很有些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意味。
「嘿,那使者也是代表辛樓主來的吧?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是。」
我們這桌上的瘦子插了一句嘴,和鄰桌的人說:「這驚雁樓給面子,那是給齊家上一輩的。眼下齊家看著是鼎盛,可是和二十年前比,那已經遠遠不如了。」
「哦?這位兄台可否說得詳細些?二十年前比現今又如何?」
那瘦子臉色黃黃的,兩眼無神,倒像是沒睡醒一樣。他捧起茶杯,悠然自得吹吹茶葉片,喝了一口茶,又不緊不慢地說:「二十年前齊家老爺子過壽時,我也來道賀了,那會兒來的客人可都是大有身份,哪像現在,滿堂濟濟,找不出幾個成名人物來……」
這人恁不會說話,一句話能把這一屋的人差不多都得罪了。先前問話那人也覺得有點敗興,敢情這是個二桿子,說話直楞楞的不知深淺,便轉過頭去不再問了。
我小聲問他:「這位大叔,你以前就來過齊家?」
他抹了抹唇邊的鬍子,愛理不理的唔了一聲。
「那你見過以前的那位齊夫人嗎?」
瘦子看我一眼:「那倒不曾見過。」
我有點失望,可瘦子接著又說:「先前的那位齊夫人芳名遠播,號稱南城第一美人,小姑娘你也知道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生了三個孩子,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而她屍骨未寒,齊泰生已經把新人領進了門。
我看了一眼師公,他認不認識齊家三兄妹的母親?
他帶我來齊家,不會為了吃人家一杯滿月酒的吧?
師公忽然轉過頭來問我:「你猜,那正中間擺的是件什麼禮物?」
說那塊綢子蒙著的嗎?我誠實地搖搖頭。
「據說那是齊夫人娘家送來的。」瘦子的話可不少,又插了一句:「聽說是一座金佛,價值連城。」
「不不,」旁邊有人說:「聽說是座玉像,紫玉的,無價之寶。」
師公只是看著我:「你猜是什麼?」
我眨眨眼:「我猜……是段爛木頭。」
師公朝我點了一下頭,眼神似乎頗為嘉許。
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那塊蓋禮物的綢子輕飄飄的被揚起一角,然後整塊被吹落在地。
底下露出來的東西果然令廳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綢子底下那東西爛糟糟黑糊糊**的,明明就是一塊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的爛樹根!
師公扯了我一把,我急忙在盤子裡抓了一把果子,追著師公出去。廳裡頭人人都在注目那擺在最顯眼地方的爛木頭,沒人注意到我們。
我憋著笑,一路憋得快內傷了。出了齊家宅院,才捂著肚子哈哈笑出來。
師公負手站在一邊看我笑,雖然他還是那副冷到極點的樣子,我卻覺得他那麼親切和氣體貼,世上沒有比他再好的師公了。
「紀羽?」
我愣了下,本能的扯著師公的袖子朝他身後躲。
「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你,剛才在廳裡瞥了一眼,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這人不就是剛才那個驚雁樓的使者嗎?
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黑黑的眼睛裡一點光亮都沒有,我本能的朝師公身後又縮了一下。
「這孩子是誰?」
「齊笙,我徒孫。你怎麼來了?」
「來做個了結。齊家氣數已盡,這也是最後一次了。」他又看我一眼:「你這徒孫不錯。」
「是麼?」
那人的目光裡帶著一種深沉的懷念,他說:「還記得我們頭一次見面嗎?我那會兒就想狠狠揍你一拳,這個念頭到現在都沒變。」
師公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我倒覺得我能理解這個人的想法。誰看著這麼張冰臉,大概都想揍。
「可是除了這個沒變的念頭,一切都不復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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