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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有女 第一百四十四章 殺破狼 文 / 才高一抖

    楊凝心中一片酸楚,防備?若是沒有當初的疏遠,若是沒有那背叛,楊凝怎麼可能會如今日這般防備,義成公主,大隋歷史上最有名的公主,心思慎密,耳目亦不在少數,宇文化及的態度,對楊凝來說,如同一個謎團一般,明明似乎是站在楊廣的對立面的,可卻三番兩次選擇幫助楊廣,若說是與楊廣站在同一陣線,為何又幫助楊勇一步步籌謀,搖擺不定,無人能看出宇文化及的想法,但朝中,屬於宇文化及的一大片黨羽卻如雨後春筍一般,佔據了大半個朝堂,楊凝心中隱隱猜測,莫非,宇文化及想要做——權臣?

    「宇文將軍忠君愛國,義成哪有防備之禮,宇文將軍有話不妨直說。」義成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緒,緩緩開口。

    池塘中荷花開遍,滿堂的荷葉大喇喇的鋪滿了整個荷塘,接天蓮葉,映日荷花,是御花園中出名的美景,楊凝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到一朵荷葉上,上面一隻蝴蝶姍姍落下,艷麗的蝶翅輕輕煽動,展示著屬於一隻蝴蝶該有的驕傲,宇文化及順著楊凝的目光過去,眼中帶了一絲玩味的神色,那只蝴蝶彷彿感受到了這不善的眼光,輕飄飄的飛走了,「凝兒,你可是想要那朵荷花?」

    不等楊凝開口,宇文化及的足尖一點,如同一隻大雁一般,人凌空躍起,荷葉覆蓋下的水面揚起了一圈圈的波紋,楊凝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只是那目光卻緊緊地跟在那紅衣男子的身後,轉眼間,那支荷花已然落到了楊凝的懷中,楊凝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荷花,清香滿懷。人比花艷。

    楊凝抬起臉,怔怔的看著眼前妖嬈的男子,恍然如夢,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抬起,一點點接近宇文化及的臉頰,宇文化及的眸子盛滿了溫柔。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楊凝,如同在看自己最心愛的女子一般,風乍起,宇文化及上前一步,腳腕處的銀鈴叮噹作響。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輕輕的給楊凝拭去頭上的一層薄汗,簡單的一個動作。觸動了楊凝心中最柔軟的一片角落,楊凝眸中的防備漸漸消散,只餘一片柔情。

    這時候,忽然楊凝宮中的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宇文化及見狀。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一雙狐狸眼卻危險的瞇起,那宮女剛要開口,卻被宇文化及打斷,宇文化及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宮女,似笑非笑的說道。「凝兒,這是你身邊的宮女,怎麼這般冒失?」

    見到宇文化及。那宮女明顯一愣,恰好對上宇文化及冰冷,狠辣的眼神,那宮女慌張的伏在地上,「公主。恕罪。」

    楊凝對宮人一向寬厚,平日裡不加苛責。即便是有人犯了錯,也不過是說兩句罷了,是以,那宮女雖然伏在地上,卻並不擔心楊凝,只是宇文化及那眼神,讓宮女噤若寒蟬,楊凝問道,「什麼事?」

    那宮女怯怯的看了宇文化及一眼,並不說話,看上去有些侷促不安,楊凝心中明白了幾分,笑道,「宇文將軍不介意我失陪一下吧。」

    宇文化及含笑點頭。

    那宮女跟在楊凝的後面,直到了一處假山後面,四下無人,那宮女伏在楊凝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楊凝聽完之後,臉色早已是一片蒼白,幾乎站立不穩,「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奴婢親耳所聞。」

    聯想起今日宇文化及的種種,一個猜測在楊凝的心中漸漸成形,楊凝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撕裂一般,一片鮮血淋漓,可現在,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自己答應過蕭鈺,一定要幫她將長安城的局勢穩定下來,自己怎麼能言而無信,楊凝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口中一片血腥味傳來,楊凝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你想辦法溜出宮,知會楊大人一聲,就說我已經想到了對策,讓楊大人不必擔心,另外,告訴楊大人,宮中的侍衛該換一批了。宇文化及這邊,由我來拖著。」

    那宮女得令,悄悄的從假山後面退了出去,楊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款款的從假山後面走出,宇文化及,以為真的只有你會利用我?宇文化及看見楊凝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目光一片溫柔,關切的問道,「凝兒,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怎麼了?」

    楊凝揉了揉眼睛,笑道,「大概是太陽太毒了,若是將軍不嫌棄,不妨去宮中小坐?」

    宇文化及眉峰一挑,眸底有暗光劃過,「好。」

    進了楊凝宮中,夏日炎熱,宮女早已備好了酸梅湯,給楊凝,宇文化及各自盛了一碗,宇文化及端起來喝了一口,舌尖上一處酸甜,帶著夏日裡獨有的清涼,真是,令人討厭的味道呢。

    楊凝見狀,有些驚訝,轉而恢復了平靜,輕笑道,「宇文將軍從前不是不喜歡喝著酸梅湯的麼?」

    「都過去這麼久了,該有的習慣也該改改了,這酸梅湯祛暑是極好的,既然對身體有好處,那何必要在乎這點口味?」宇文化及端起來,又喝了一口,眉頭連皺也沒皺一下,反而瞇起眼睛,似乎是很享受的樣子。

    楊凝也喝了一口,感觸那酸甜的滋味,卻只覺一片酸味,只入肺腑,心中,似乎更酸澀了些許,那甜味,竟是絲毫感覺不到,竟被酸出了滿眼的淚,楊凝從宮女的手中接過帕子,擦拭了一下眼睛,苦笑道,「酸梅湯,還真是酸呢,難怪宇文將軍從前不喜歡喝。」

    宇文化及起身,將們關上,「夏日裡,還是閉著門窗的好,暑氣會進來。」腳腕處銀鈴作響,楊凝看著宇文化及腳腕處的銀鈴,這銀鈴,自宇文化及出生之日起就帶著,楊凝小時候經常如跟屁蟲一般跟在宇文化及的身後,年幼的楊凝對那串銀鈴似乎十分喜愛,多次與宇文化及討要,但宇文化及卻從來不給,只是撫摸著楊凝的腦袋,拿別的新奇玩意轉移了楊凝的注意力,不曾想到,這銀鈴,一帶就帶了這麼多年。

    「從前不喜歡,不代表現在不喜歡。」宇文化及看著楊凝,似乎意有所指。

    「凝兒,我更喜歡你喚我宇文大哥。」

    楊凝從善如流,當即笑道,「宇文大哥。」

    宇文化及的眉頭卻沒有因這換的稱呼而有絲毫舒展,眉心蹙的越發緊,「凝兒,你——」

    楊凝聽到這話,只覺得一陣諷刺,還要假裝到什麼時候,還要被騙到什麼時候?

    「但有些東西,卻從一開始就是注定。」楊凝平靜的接到,指著腳腕處的銀鈴,「就如這銀鈴,一向就是宇文大哥的心愛之物吧。」

    「心愛之物?」宇文化及哈哈大笑,嘴角的弧度扯到了最大,眼中卻愈加荒涼,如同那夜晚的荒漠一般,寸草不生,「凝兒,你竟然以為這會是我的心愛之物。」如同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楊凝被宇文化及的笑聲弄得心驚,難道不是麼?

    宇文化及眸光疏的一冷,氣勢陡然改變,湊近楊凝的眼前,狐狸眼中已是一片陰沉,宇文化及冷厲的說道,「若是可以選擇,我寧願廢了這腳,也不要這個銀鈴,凝兒,你真的以為這就是個銀鈴麼?」

    「難道不是麼?」

    「楚干將、莫邪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劍有雌雄。其妻重身當產。夫語妻曰:「吾為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殺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戶望南山,松生石上,劍在其背。』」於是即將雌劍往見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劍有二,一雄一雌,雌來雄不來。」王怒,即殺之.」

    這段歷史,楊凝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這跟宇文化及腳腕處的銀鈴有什麼關係?

    宇文化及似乎是看出蕭鈺的疑惑,繼續道,「這銀鈴,是當年銬在干將腳腕處的腳銬。」

    楊凝心中一涼,腳銬,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宇文述真的這般狠心?

    「干將喊冤而亡,那腳銬上自然沾染了干將千年的怨氣,能壓制人的命格。」宇文化及瞇起一雙狐狸眼,危險的靠近楊凝,「凝兒,你知道我是什麼命格麼?」

    楊凝臉上大驚失色,一時竟不願聽宇文化及在訴說,心中大亂,竟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楊凝雖然相信人定勝天,但宇文大哥,我只求你放過我二哥。」淚止不住的滑落。

    宇文化及卻好似完全沒有聽到楊凝的哭訴一般,食指輕輕的挑起楊凝小巧的下巴,眸中冷光不減,一字一頓的說道,「殺破狼。」

    兩大絕命的一種——殺破狼。殺破狼者,一聲大起大落,手中注定血腥無數,一旦出現這種人,戰亂四起,朝代不保,死傷無數,天煞孤星,克的是親近之人,而殺破狼,克的卻是一個君王,一個國家,難怪,宇文述,從來不喜歡這個兒子,難怪,腳腕上要帶那樣一條銀鈴。一切,都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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