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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5 一片好意 文 / 水千澈

    中年和尚的哀嚎聲刺耳。

    水瓏垂眸看著他,眼裡笑意流轉。

    這中年和尚分明躲得及時,本來足以踢爆了他腦袋的力道,因為他躲閃的好,只是讓他半邊臉腫脹起來,一顆老牙脫口飛出。

    中年和尚捂著自己的嘴巴,濃濃的鮮血從他的指縫流出來,讓人一眼看著,會覺得他的傷勢特別的嚴重,好像下一刻就會死掉一樣。

    然而這點小技巧卻逃不過水瓏的眼睛,那鮮血看起來流的恐怖,也不過是脫牙的血罷了,根本就不是內出血那樣嚴重的傷勢。

    「呃……唔,小子們……為師,為師,怕是要去了。」中年和尚奄奄一息的朝周圍小和尚望去,眼神空茫,帶著對死亡的從容,對他們留下遺言般的說:「要為,為為師報,報仇啊……」

    這句話一說完,中年和尚腦袋一歪,竟然就這麼眼睛翻白,雙手合十的去了。

    「主持——!」

    「師傅——!」

    小和尚們見此忘記了之前中年和尚的猥瑣,悲從心底來,一個個的變了臉色。

    「妖女!你還我師傅來!」之前袒護中年和上市的小和尚,一臉悲痛的朝水瓏嘶喊,雙眼滿是淚水,舉起手中的長棍,看樣子就要衝上來和水瓏拚命。

    水瓏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的神情,發現他們面上的悲痛竟然毫無作假,心想:這老和尚還真是個人才啊,到底是怎麼會忽悠人的神棍,才能將這群小和尚都培養成這樣的腦殘粉鐵忠的。

    「快,他們在這裡!」

    周圍火光漸漸的靠近,四面八方又來了人。這些人身穿緊身黑衣,看小和尚們的神情,似乎和他們並不熟悉。

    小和尚們加上這群漸漸到來的黑衣人,合起來足足有兩百號人馬,密密麻麻的將周圍包圍,不留下一絲的空隙。

    「動手!」新來的這群人,什麼話都沒有多說,便朝長孫榮極和水瓏衝來。

    打鬥一觸即發。

    「拿著。」長孫榮極將崢嶸劍交給水瓏。

    水瓏搖頭,見他臉色略不好,便解釋說:「我更喜歡用長兵器。」她的目光投向了那邊淚流滿面的小和尚。

    不等長孫榮極多說,水瓏的身影已經飛躍過去,眨眼就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在小和尚反應不及的時候,反手一抓就將小和尚手中的長棍納入手中。

    她雙手持棍,使的卻不是棍法,隨意的施展了幾招,虎虎生風中讓人一眼瞧出,她這是將棍子當長槍使。

    水瓏回頭朝長孫榮極一笑,「來比比吧?」

    樹林夜深,火光點點,她的笑顏也宛若著了火,明艷得叫人心頭火熱,難以自持。

    長孫榮極輕哼一聲,將崢嶸劍收了起來,朝她頷首。

    「嘖。」水瓏輕笑出聲,這驕傲的神態,落入她的眼裡只能用可愛來形容。

    紅影宛若燎原的烈火,以不可擋的的威勢,衝入混戰之中。

    長孫榮極等她出手,方才緊隨她的身後,單以腿腳對敵,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目光,從未離開水瓏的身影我是冠軍最新章節。

    一紅一青的身影,如同雙生花的紅花綠葉,纏繞不分。

    「嗯?」盡興中的水瓏餘光一閃,忽見數道身影像毒蛇般的朝抬著重傷女人的兩人而去。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那個女人!

    眼看那四道人影忽然出現,將抬著女人的兩人打著也有些措手不及。水瓏當機立斷脫離了混戰,朝女人的方向衝去。

    寒光閃爍的刀鋒眼看就要劈中女人的頭顱,水瓏終於在關鍵時候趕到,長棍擋住了這一刀被劈成兩段。

    出刀的人顯然沒有想到半途會跳出個程咬金,毫不猶豫的又是橫掃一刀,朝水瓏掃去。

    水瓏目光一凜。之前為了護住女人,不僅失了武器,也讓她來不及站穩。眼前刀鋒就要掃到自己,水瓏毫不猶豫扭身,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誰知道一道身影忽然衝到她的面前,將她壓在身下。

    撕拉——

    刀鋒劃破皮肉的聲響傳入耳朵裡。

    水瓏雙眼一睜,看著近在咫尺的骯髒面龐,以及頭頂殺手又舉起的刀子。

    「該死!」一聲冷厲的咒罵。

    如果不是女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她最多只是受點皮外傷,然後就能將這個殺手解決。然而現在,她被女人壓在身下喪失了最佳的時機,同時還身陷險地。

    水瓏沒有猶豫,當機立斷伸手將身上的女人推開,然後側身一滾,做好了重傷的準備——如果不推開女人的話,這一刀下來女人絕對會死。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被拉起來撞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水瓏抬頭就看到長孫榮極那雙閃爍著怒氣的眼眸。

    這次他的情緒如此的明瞭,毫無一點的掩飾。

    「不會死。」水瓏解釋了一句。

    這句話很明顯絲毫不如長孫榮極的意,不僅沒有讓他的怒氣消散,反而更加濃郁了些。

    水瓏挪了挪嘴唇,好吧……如果現在不能讓這廝滿意的話,估計他什麼都做得出來,「我錯了。」

    長孫榮極無聲的地哼,然後說:「回去再說。」

    他總算還知道這裡不是好說話的地兒和好時機。

    水瓏發現他是單手抱著自己,朝他另外一隻手看去,眼瞳一縮。

    只見長孫榮極另一隻手的手背鮮血流淌,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她冷冽下來的目光又朝前方看去,就見之前偷襲女人的殺手已經倒在地上,腦袋像是被什麼重物撞擊變得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了。

    「呆在這裡。」長孫榮極叮囑了一句,冰寒逼人的眸光掃過守在女人身邊的兩人,便拿出崢嶸劍進入人群中。

    這算是水瓏第一次親眼看到長孫榮極實力,之前他獨戰黑蛟獸的時候,雖然同樣讓人感覺到厲害,但是對手畢竟不是同樣的人。

    看得出來,長孫榮極擅長殺人,並不擅長保護人。否則以他的本事和身法,只要稍微放點心思在女人的身上,就能將女人護好,不至於讓女人遭受偷襲芙蓉女。

    這樣一想,水瓏忽然自覺到自己好像也是一樣。

    如果之前一開始她就將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話,也不至於反應不及。

    水瓏朝女人看去,發現她這時候的情況很不好。

    原本她就受傷不輕,看樣子還飽受折磨有了一段時日,身子虛弱的厲害。這回又被人掃了一刀,背後那刀傷不算太深,對於女人的體制來說卻可以致命。

    「帝延,糖。」水瓏朝那方正在拿他人發洩情緒的長孫榮極喊道。

    長孫榮極神情似乎有那麼一些不情不願,一個玉影從他手裡射向水瓏這邊。

    水瓏招手接住,將糖盒子打開,剛拿一顆到手,忽然想起來當初白千樺受過的罪過,不由的多問一句,「這裡面的口味?」

    長孫榮極一劍劃破一人的喉嚨,鮮血飄零中回首朝水瓏望去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不願意說。

    水瓏撇了撇嘴角,反正又不是她吃。

    兩人的互動被周圍的人看在眼裡,心中一陣的憋屈。

    現在是他們被包圍,憑什麼他們顯得這麼輕鬆自在,居然還討論糖的口味這種小問題,未免太傷他們自尊心了吧!

    雖然現實的確是他們這群殺手正在被屠殺。

    沒錯,就是被屠殺!

    分明是一群人圍殺著長孫榮極,卻見長孫榮極動作行雲流水,似乎還沒有使出全力,卻將他們這群人打得措手不及,死傷無數。

    一顆青色糖果被水瓏餵給女人。

    女人黝黑骯髒的臉皮皺了皺,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可以相像她隨手挑出來的那顆糖的味道並不好。

    「帝……唔!」女人眼皮眨動著,眼神漸漸的在失焦,依舊望著長孫榮極那邊。

    水瓏說:「他不會有事。」

    女人輕輕點頭,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受不住身體的虛弱,昏迷過去。

    這時候那群殺手也被長孫榮極殺的沒有了脾氣,剩下的幾人四處逃竄,原地只剩下一個小和尚還在拖著中年和尚的『屍體』。

    長孫榮極看了小和尚一眼,那眼神嚇得小和尚身體僵直,還拖著中年和尚的手指都在顫抖,卻還是沒有逃走,咬牙堅持站在原地。當小和尚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卻見那個長得跟畫中仙一樣的妖男隨冷淡的收回了目光,那隨性無趣的態度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這個人,只看到滿地的草木一樣,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心寒無比。

    「呆子,還不快走!」低低的聲音傳入小和尚的耳朵裡。

    小和尚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低頭朝下看去,發現他師傅的『屍體』竟然睜開了眼睛,眼神裡面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焦急。

    「師……師……師……」小和尚目瞪口呆。

    中年和尚低罵,「師什麼師,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問,阿彌陀佛,快帶為師走!」

    小和尚迷迷糊糊中,隱約覺得自己可能又被自己的師傅騙了,當即悲憤無比的瞪著中年和尚。

    一小一大的和尚互相瞪視間,中年和尚恨鐵不成鋼,「趁著妖孽難得同情心氾濫,這時不走更待何時?」他也想自己跑啊,不過他認為長孫榮極會放過小和尚,是被小和尚這臨死也不願意放棄自家師傅的深厚忠義孝心給感動了亂世槍王。如果他突然自己活過來跑了,惹怒了那兩隻妖孽怎麼辦!

    小和尚悲憤著臉,依舊一動不動。在中年和尚疑惑的眼神中,他終於哭喪著臉說:「腿麻了。」

    「媽個巴子的!」中年和尚爆了粗口。

    「和尚罵人,感覺真新鮮。」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中年和尚臉上的猙獰還沒有消去,就朝說話的人瞪去。回過神來的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他二話不說,抓起小和尚就跑。

    只是他還沒有跑出兩步,就被兩枚飛刀扎中了雙腿,跌倒在地上。

    「呆子,你先走!」中年和尚將小和尚丟出去。

    「嗷嗚!」小和尚光潔的腦門正好撞在一塊岩石上,頓時頭破血流,腦袋暈乎乎的望著中年和尚,眼神悲憤,「腿不麻了,頭暈!」

    「……」中年和尚看小和尚滿臉血的模樣,難得的心理愧疚了。

    「阿彌陀佛!」難得和尚我大發善心,想要捨己為人,可佛祖看不得我一人受過,非要徒兒陪我一塊,善哉善哉。

    才來一會兒的風澗看到這一對極品師徒,一時也是一陣哭笑不得,同情的望了一眼小和尚。攤上這樣一個師傅,估計是他上輩子做了孽。

    「帶走。」風澗揮手,讓其他人將這對師徒帶上。

    兩天後的午後,武王府裡的大院。

    水瓏和長孫榮極外加一個白千樺共聚在一塊兒,沐雪走了過來,對三人說道:「那位婦人醒了。」

    白千樺昨日才來武王府,對沐雪話裡說的那個婦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水瓏。

    水瓏站起身,「走吧。」

    四人一齊來到武王府西邊一座閣樓小屋裡。

    四人還沒有走進樓內,就看到樓外的小院裡坐著一個身影,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穿著一襲白底藍花的裙子,衣著不薄身形卻依舊顯得消瘦,一頭黑白交雜的頭髮挽著簡單的鬢,露出蒼白的面容。

    那張臉消瘦、蒼白、憔悴,眼角有著細細的魚尾紋,看起來大約四十左右的年紀。然而饒是這般精神不濟的樣子,依舊能夠從她的輪廓看出她曾經的絕色美貌。

    青春不在,氣質猶存。

    女人端坐那裡一動不動,宛若一株幽蘭花靜雅。

    「……這不是,太……太后?」白千樺張了張嘴,驚疑不定的叫著。還沒等到回答,他自己就先否認起來,「不對啊,前幾天才是太后的壽誕,那時候的太后比現在看起來要年紀十歲還多,何況……」如果是太后娘娘的話,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的憔悴消瘦。

    白千樺的叫聲響起的時候,那邊的女人身體一震,然後慢慢的側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那眼神很靜,靜得近乎麻木,不過很快又回復了神采。也許該說,是看到長孫榮極的時候,才恢復神采。

    那種光彩,就好像是看到唯一的希望。

    只是面對著女人這樣的是注視,長孫榮極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分的熱度。

    水瓏的目光打量在女人的面上華佗後人在都市。

    女人身份她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心想:無論是黃太后還是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吃了什麼駐顏的神藥吧。都六十歲的人了,一個養尊處優保養得像三十歲也就罷了,眼前這位顯然是被不斷的折磨,卻看起來還像個四十歲的人一樣。這還是因為這時候她的形容憔悴,倘若之後的日子好好的養護,說不定保養回和黃太后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張了張沒有血色的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黃清雨?」水瓏主動開口,再一次問出這個稱呼。

    女人被她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這一次她的反應沒有之前在密室裡那麼的激烈,只是輕輕的搖頭,「不……」

    她的聲音沙啞,聽著很有些刺耳,卻難掩她語氣的柔雅。

    水瓏靜候她接下來的話。

    女人又看向長孫榮極,也不知道是對他說話還是對自言自語,「黃……清雪,我咳……是,黃清雪!」

    水瓏和長孫榮極聽到她的話,神色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水瓏是之前就有所猜測,長孫榮極也許是從未在意。

    倒是一旁的白千樺驚詫的叫道:「黃清雪……這不是太后的名字嗎?」

    女人沒有去看他,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長孫榮極,眼神期盼又憂傷,「帝延,夜哥取的字,寓意著帝王的延續。」

    水瓏從女人的眼神和態度看出來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認和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她只想要長孫榮極的承認也只在意他的看法。

    「榮極。」女人繼續說著,「榮華無極。」

    水瓏和白千樺、沐雪三人都沒有說話,等著看長孫榮極的反應。

    在這樣的安靜下,女人消瘦身軀微微的顫抖起來,「帝延……」

    「閉嘴。」長孫榮極語氣冷淡。

    女人神情一呆,似失了靈魂,形同木偶。

    長孫榮極態度毫無溫度,「誰准許你這樣喚我。」說話時,眸光朝一旁的水瓏看去。

    水瓏接收到他的視線,有些哭笑不得。一個稱呼而已,他竟然這麼在意。

    這時候她也想起來,他曾經就說過,帝延這個稱呼,天下間除去已經死了的就只有她一人可以叫。

    他倒是說到做到。

    水瓏勾了勾嘴角,回以她一個笑容。獨一無二麼,無論是誰對於獨一無二的事物總是情有獨鍾的。

    兩人的互動落入女人的眼裡,她恍然回神朝水瓏看去,「你是……白水瓏,帝……榮極的妻子。」

    「嗯?」水瓏挑眉。

    女人輕輕笑了笑,也許是太久沒有笑了,她的笑容有些僵硬,透著股苦澀,「她每過段日子就會向我述說榮極的一切。」

    女人話語裡的她是誰,可想而知。

    「榮極從小到大的事她都會告訴我,如果不是她給我看畫像,我也無法確定他就是我的……」女人的話語漸漸的流暢起來,不過說得太急時過於的沙啞嗓音,還是讓人聽得很費力。

    我的……?我的什麼?

    如果女人才是真正的黃清雪,那麼一切都有了解釋帝寵-凰圖天下全文閱讀。一個母親,很少會對親生兒子產生那樣詭異的偏執情緒,所以說黃太后並非長孫榮極的親母,眼前這位才是麼。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水瓏直接說道。

    女人挪了挪嘴唇,半會沒有發出聲音。

    水瓏看了長孫榮極一眼,見他毫無反應,就說:「你先這裡休養,等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女人遲疑的點頭,神色複雜。

    水瓏二話不說轉身離開,白千樺和他沐雪毫不猶豫的跟在她的後面。

    才走出院落沒幾步,水瓏的手被人抓住了。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被誰抓了,說:「你不陪陪她?」

    「不。」長孫榮極回答的毫無遲疑。

    「看得出來她很想和你單獨說說話,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才是你親生……」

    「那又如何。」長孫榮極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水瓏挑眉。

    長孫榮極不由的伸手去扯了扯她那好動的眉毛,淡淡的解釋,「我不認識她。」

    他的理由就是如此的簡單,記憶中不曾有過這個女人,所以沒有絲毫的感情。

    哪怕對方極有可能是他的親生母親,也無法讓他因為一絲血脈的聯繫而對對方熱情。

    從這句話,水瓏體會到了他天性中的薄情。

    只是這樣一個薄情的人,一旦動情,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在水瓏走神的時候,長孫榮極又說:「我不喜歡她。」

    水瓏再度習慣的挑眉。一般情況,長孫榮極對陌生人的態度大多是冷淡,不至於開口就是不喜歡。

    「她害阿瓏差點受傷。」

    「……」提起這個,水瓏就沒有多少的好臉色。

    要知道今天她才終於可以安然的下床了,前天晚上和昨天,眼前這廝就是用她差點受傷的錯誤教育她——在床上教育!

    「哦。」水瓏淡淡的答應一句,然後按了按他還綁著紅緞的右手,「既然她有八成可能是你娘,那麼因為你娘讓我差點受傷,我是不是該遷怒在你這個做兒子的身上。」

    長孫榮極嚴肅說:「遷怒不是好習慣。」

    「原來你知道啊。」水瓏一臉詫異。

    在長孫榮極的逼視下,水瓏淡然說:「還有,這帶子綁了兩天了,會有細菌,該換了。」

    長孫榮極看也不看自己右手上的紅緞帶,雖然不明白水瓏話裡的細菌是什麼東西,卻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朝她說:「現在才發現?」

    這口氣聽著,怎麼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水瓏斜眼。

    長孫榮極理所當然的說:「既然發現了,便幫我換了吧。」一副『算了,我大度的原諒你粗心大意』的神態。

    水瓏無語說:「該不會我不幫你換,你就不打算取下來吧。」

    原來之前她果然沒有看錯,對方早晨起來梳洗拿著手在她眼前晃,吃飯時也在她眼前晃,就是為了讓她注意到他的手麼真靈九變。

    長孫榮極沉默了一瞬,然後說:「這是你該做的。」

    這算是變相行的承認了嗎。

    水瓏忽然想,該不會是因為這是她親手給他上藥包紮的,所以不是她幫他重新換,他就捨不得取下來了吧?

    水瓏默然的打了個寒顫,這種肉麻又幼稚的理由真的可能嗎!

    「冷?」長孫榮極沒有錯過她的異樣。

    水瓏挪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將心裡的想法問出來。總覺得,就算問了對方也不會承認。

    「沒。」否認了一句,水瓏接著說:「南雲城那邊有點事情,我要去處理。」

    長孫榮極不語,捏緊了水瓏的手。有時候,真想毀了這些分散小火狐心力的一切。

    兩人都沒有發現,一旁的白千樺好幾次的張嘴閉嘴,想要什麼卻找不到機會說話的苦逼樣子。

    沐雪抿嘴低笑,白小公子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

    白千樺聽到了她的笑聲,外厲內荏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哀怨的看著前方的水瓏和長孫榮極。總覺得姐和姐夫這一起的時候越來越和諧了,外人都找不到機會去涉入。

    可是他真的好好奇啊,那個院子裡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和黃太后又是什麼關係,姐和姐夫到底在做什麼大事啊啊啊!

    ……

    一日早朝後時間迅速,似乎不久便入了夜,西陵皇宮裡燈火通明,御書房裡亦是如此。

    長孫濼寅仰躺在大椅上,神情疲懶。在他面前的案幾上盛放著一本本的折子,他抬起眸子看了眼,眼裡浮現一抹厭煩。

    「什麼事都來讓朕解決,那還要那群朝臣有什麼用!」

    他厭煩的口氣毫不遮掩。

    一旁的明禮潯不敢多言,給他倒了杯茶水。

    例如今夜這樣的情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隨著長孫濼寅的年紀越來越大,心性就越發的疲懶。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現在的他已經漸漸步入昏君的行列,卻沒有絲毫的自覺。

    「皇上,皇后娘娘親手煲了燕窩粥,特地命人送來給皇上品嚐。」門外傳來聲音。

    長孫濼寅雙眼一亮,隨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又有一絲的黯然,一般人卻瞧不出來,他說:「進來。」

    御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名宮女端著青瓷盅走了進來,跪地說:「奴才參見皇上,此乃皇后娘娘命奴婢送於皇上的宵夜,皇后娘娘讓奴婢給皇上傳句話,請皇上注意身子,不要太過勞累。」

    「有心了。」長孫濼寅點頭。

    明禮潯從宮女的手裡將青瓷盅接過來,然後揮手讓宮女退去。

    御書房的門再次關上,遮擋了張森濼寅看向外面的視線。

    「禮潯,你說,如果皇后真的是她的話,會在晚上給我送宵夜嗎。」

    明禮潯聽到他的自稱,心頭一緊,知道這問題不是自己該回答的,張森濼寅也未必需要自己的回答。他將燕窩粥舀到碗裡,遞給長孫濼寅說:「皇上趁熱吃,先休息會吧一騎當千。」

    張森濼寅似乎也回了神,將碗接過來,一口口慢慢的吃著。

    他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放下,站起身來,「去皇后那裡。」

    「皇上,這折子……」明禮潯為難的說。這折子已經堆積了三天了。

    長孫濼寅眉宇透著厭煩,「朕是他們的苦力嗎!這天下朕才是最大,什麼事都是朕說的算,讓他們多等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明禮潯張口無言。皇上,您又可知道,您一句話,一個推遲,天下間又有多少的百姓等不起,多少的軍人因此喪命。

    他垂下眼睛,眼底透著苦澀和失望。

    長孫濼寅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走過案幾就要下台階的時候,聽到明禮潯的話,「皇上,這是南雲城主呈上來的折子。」

    長孫濼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南雲城主是誰?」

    明禮潯無奈道:「皇上忘了,就是當初的華陽郡主,如今的武王妃。」

    「白水瓏。」這樣一說,長孫濼寅總算是記得了。

    在犀利水瓏和長孫榮極就等於是長孫濼寅的心頭刺。

    一聽到水瓏呈上來的折子,他還是耐下心接過來看了眼。

    「南雲城的護城兵?」長孫濼寅看著折子裡面的內容,心裡倒是心動。

    因為南雲城是直接賜給水瓏,屬於水瓏的私人領地,已經不歸西陵所有,哪怕水瓏將南雲城稱之為國,當做是一個小國,西陵也沒話可說,所以水瓏問他要兵的話,哪怕是幾千長孫濼寅也未必願意給。不過這折子的內容卻並非是白要,而是買。

    近幾年西陵的國情不好,前段日子為黃太后辦壽宴,更是讓國庫大虧,可以說現在的長孫濼寅論真金白銀,說不定還比不上一些貴族。

    水瓏給出的價格絕對不低,再加上她要買的兵馬也不是重要的軍隊,而是一直被雪藏在訓練營中的白吃白喝的一群人。

    長孫濼寅沒有想多久,便在折子上蓋了章,准了。

    將折子丟在桌上的時候,他撇了撇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早就聽小四他們說香皂賺錢,看來果然如此,白水瓏出手倒是闊綽。」

    明禮潯再次張口無聲,化為一口輕歎。

    翌日長孫濼寅准許的消息就傳到了水瓏這裡,她當日就去了訓練營裡領人。

    訓練營裡的李虎等人顯然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水瓏來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聚集在了一塊。

    李虎走上前來對水瓏大笑說:「萬夫長,全部人,我們全部人都跟您走!」

    水瓏目光朝排列整齊的眾人掃蕩著,將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她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得到全部人的跟隨,當然她也不會真的天真的認為這些人裡面就沒有一個探子,全部都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忠心耿耿。

    李虎見她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一共一千八百七十六人,剩下的那些人不是不願意跟萬夫長走,而是……」

    水瓏見他身親複雜隱痛,再想起之前說過的話,就明白了他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語是什麼了。那些剩下的人,只怕就是被剝離出去或死或殘被驅逐了的那些吧。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逆殺神魔全文閱讀。」水瓏面對眾人,慢慢的說道:「明天你們就跟我去南雲,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忠心不變,日子只會比現在好上十倍百倍。」

    「我們聽萬夫長的!」

    「這裡我早就呆不下去!」

    「萬夫長……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可不可以借點銀子,我想,我想給我家裡的娘……」

    「我相信萬夫長,哈哈哈哈,跟著萬夫長有肉吃!」

    千人各種叫聲響起,混亂交錯。

    水瓏沒有阻止他們,卻是在心裡將聽到一條條要求話語都記著了。

    「武王妃,南雲城主……」一個男子獻媚的叫聲響起。

    這叫聲讓千人小隊的叫喊聲漸停,一個個的朝叫呼的人看去。

    水瓏也朝那人看去,那是個穿著寶藍色大衣,身材龐大可以說健壯也可以說肥胖的中年男人。

    「魏大人,跑慢點,小心摔著,我又不走。」水瓏慢慢的笑語。

    魏一仁先是被她的笑顏給驚艷住,隨即反應過來她話語的輕嘲,臉色微微有些漲紅,卻也不敢對她發作。只能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笑瞇瞇的對水瓏說道:「哎呦,武王妃可善心了。小人哪裡受得起武王妃的一句大人,可是折煞死小人了。」

    「我也沒見你被折煞死啊。」水瓏淺笑言語。

    魏一仁臉色又僵了僵。

    李虎等千餘人則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

    這魏一仁是管他們餉銀和分配的官員,平日裡對他們百般的刁難。

    原身白水瓏在的時候,魏一仁表現對白水瓏恭敬,話裡話外卻各種暗諷。原身白水瓏對他厭惡,卻總算對軍規方面比較看重不至於殺了他,每次怒得要打人的時候,魏一仁又假裝認錯,逃竄離去,讓脾氣暴躁不善言語的白水瓏很是憋屈。

    這時候對水瓏一看到魏一仁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加上原身白水瓏的記憶,也對這人不喜。

    「嘿嘿嘿。」魏一仁訕笑了兩聲,算是將這個話題該蓋過去了。他心想:這白水瓏不僅樣貌大變,這口才更是變得厲害了許多。

    水瓏雙手環胸,微笑看著他不語。

    她不主動詢問,魏一仁只能尷尬的開口,「這個……武王妃,事情是這樣的。皇上知道您需要護城兵,所以特地吩咐小人送人給武王妃挑選。」

    水瓏朝李虎等人的方向努努嘴,「我早就選好人了。」

    魏一仁顯然知道這個,不慌不忙的說:「護城兵不是足有五千之數嗎,這才不到兩千人哪裡夠。」不等水瓏開口,他就接著說:「武王妃啊,皇上對您那是真的沒話說了,那這點事情都為您考慮的妥妥當當的,您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水瓏瞇了瞇眼,笑說:「那好吧,你把人帶上來給我看看。」

    魏一仁雙眼一亮,閃過一抹得意,心想:跟老子鬥,你還嫩著呢。

    「快快快,都過來!」他拍拍掌,對遠方喊道。

    一共十排隊伍,每排三百人,共計三千人,倒是算得剛剛好。

    水瓏一眼將這群人的情況看在眼裡,勾唇一笑報告哥哥,申請晚婚最新章節。

    相比起水瓏的淡定,李虎等人就一個個的露出了怒色。

    只見這三千人的隊伍,一個個都是些老弱病殘,青年少之又少,大部分還面色發青,眉宇泛黑,也不知道是精神不好,還是生了什麼毛病。

    這群人要是帶出去的話,怕是走不了幾里路就得倒下了。

    魏一仁對水瓏笑著說:「武王妃,這一共是三千人,和那邊人共湊成五千,還缺的幾百人,我們之後還可以繼續看看。」

    水瓏神情不變的看著,沒有說話。

    魏一仁以為她心裡正憋屈著,不知道怎麼反駁,便越發的神采飛揚起來,「武王妃,這三千人的價錢……」

    價錢?

    這個詞被李虎等人聽到後,大多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他們裡面有不少聰明人,一聽這個話就猜出來了事情的大概真相,當即怒上心口,對西陵產生了濃郁的排斥和恨意。

    他們為了西陵拚死拚活,做好了保家衛國的犧牲準備,卻因為一些原因被排斥被雪藏當畜生般的養著,如今更是被當畜生一樣的賣出去了!

    在魏一仁得意和期待的目光下,水瓏慢悠悠的開口,「你確定這是皇上安排給我兵?」

    「沒錯。」魏一仁當即問答,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妥。

    水瓏臉上的笑容忽然一消,一腳將魏一仁給踹倒在地上,冷聲呵斥,「好你個魏一仁,竟然敢假傳聖意,該當何罪!」

    「唔啊!」魏一仁痛得悶哼尖叫,腦袋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沒有反應,不代表水瓏會住手。

    當又一腳踢下來,魏一仁被踢飛了兩米,像個肉球似的滾了一圈,他才反應過來,大聲尖叫,「來人啊,你們都死了嗎!?」同時又對朝自己這邊走過來的水瓏驚恐的大叫,「武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

    水瓏冷笑,「事到如今,你想想否認?」

    魏一仁被兩人扶了起來,整個人都站不穩,看著水瓏的眼神充滿著憤恨,「武王妃,萬事求個證據,你憑什麼說我假傳聖意!倒是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朝廷命官動手,該當何罪!?」

    水瓏眼底寒光一閃。

    魏一仁非常慫的被嚇得一縮。

    那縮頭烏龜般的樣子惹得李虎等人哄笑出聲。

    在這陣笑聲消停後,水瓏才朝那三千人一指,朝魏一仁質問:「你說這是皇上命你給我三千護城兵?」

    「沒錯!」魏一仁聳著脖子,臉紅脖子粗。

    「只要是個長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這三千人是一群老弱病殘,別說是護城了,走幾里路都未必做得到。」

    「武王妃說笑了,他們只是沒休息好……」

    「呸!」水瓏打斷他,「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你說這是皇上賜給我的兵,那我們就去皇上那裡對峙,當著整個祁陽城的百姓面前對峙,讓大伙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好兵,到底是不是皇上對我的一、片、好、意!」

    魏一仁張嘴還想反駁,忽然沒有了話語,冷汗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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