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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弒仇 一百一十五章 記不起了 文 / 日辰睡蓮

    而恐怖分子已經勾起了另外一罈酒,正欲扒開木塞,驚得某人一顆心就要摔碎了。

    月祭司見狀,充分發揮了護主的盡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在酒罈上,死死扒著不讓她打開酒罈的木塞,大有無賴對酒鬼之勢。月祭司心想:再這樣下去,估計他偉大的主是打算把自己灌成一個酒水皮球了!不,不,不!他怎麼能容許主的自暴自棄呢?!

    久摸不到木塞,她嘟囔了極具。然後她醉意朦朧睜開眼,一手撐在桌台上,望著他輕輕笑了,帶著難以言喻的美。誰說酒鬼就一定是邋遢糟糕、臭氣熏天的模樣?月祭司瞪著眼睛,心中鬱悶暗罵世人愚味。她血色長髮凌亂散落在王服上,一手支著白玉無瑕的臉,就那樣瞇著狹長丹鳳眼看著他,看得他臉頰滾燙。

    旁邊的宮燈被風吹得有些飄渺,纖長睫毛的影子安靜垂落,好似錯落了一地的時光。

    「主……」他被她那雙泛著憂鬱晦暗的眼睛看得不自在,正欲開口說話,卻看得她疲倦似垂下眼簾,臉上的陰影遮住她模糊的神色,低低出聲,「小月兒,你說,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卻無法選擇回憶的保留……你會怎樣?」瘖啞的聲音,藏著無人訴述的悲。

    她趴在桌面上,酒水將她華美的王袍給浸染。

    月光似乎有些涼。

    月祭司怔怔看著她,看著她像個孩子一般睜大眼睛,好奇而懵懂望著她。可是,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所以,也無法解決她的煩惱。但是,他仍舊是忍不住覺得這事情真的瘋狂。世人所說的「情」之一字,竟真是這麼厲害?令得人無法自拔,如同走火入魔?就連只手覆滅風雲、無所不能的主也……深陷其中?

    不懂情滋味的祭司百思不得其解,憂心主子想不開。

    於是他默默守在一爆看著她的側臉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影,連帶那雙平日裡銳利如長鋒般的眼睛都深深隱藏在黑暗中,沒有言語。怎麼辦,主似乎很悲傷很悲傷?可是為什麼,不讓他看見呢?雖然他是有些壞心眼,但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主的事情。

    為什麼不哭出來?

    「吶,小月兒,我把他給忘了,忘得一乾二淨怎麼辦……」我真的不想,我不想這樣。她就著在桌上的酒水,在桌面上寫著,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寫的是什麼?沒人清楚。因為太暗了,以至於她的神色晦暗不明。「我,已經記不起他微笑的模樣了。」她努力回想著,但無奈何腦海裡除了一片空白,只有讓她全身抽搐的疼痛和冰冷。

    好似極致的痛苦灼燒。

    她記不得了。

    「主……」他被她唇邊溢出的一笑給驚掉了。他看過她指點江山時的意氣風發,他也看過她在戰場上如修羅般狂烈殘忍的殺戮,他更是……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薄薄的唇角,輕輕掀開,如清蓮搖曳纖弱之姿,帶著讓人心疼的落寞孤單。

    對著他,很風輕雲淡地說道:「我,已經記不起他微笑的模樣了。」

    那一刻,窒息的痛苦灼著心臟。

    嗯,記不起了……她看著沾著酒水的指尖,沉默著。

    次日。

    宿醉的痛意讓她腦袋好像都發燙起來,昏昏沉沉的。神思恍惚下了床榻,還沒踩著地板,就「啪」的一聲摔倒了地上。冰涼的地板才讓她的意識稍微清醒。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量著自己所在之處。這是一處宮殿,奢華瑰麗。

    應該就是舜天大殿旁的一處住所了。她扶著床榻起身。

    「主,你醒了?」老嬤嬤帶著一列長的侍女出現在夏侯顏的面前,笑得很和藹,卻看得她眼角抽搐。禁情巔昨日才攻下,居然還不到一天,就已經把什麼都安排好了?她無奈任由含羞怯意的侍女替她打水穿衣。作為魔族的主人,她必須要維持排場和威儀。

    雖然她對這些一直嗤之以鼻,但她最後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變成如此。心裡的潛意識讓她很快就適應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避免了許多尷尬的局面和麻煩,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吃軟飯的?夏侯顏百思不得其解想著。

    其實,有些人天生尊貴,即便是被生活的灰塵掩蓋,但榮譽回歸的時候,那種坦然接受萬眾矚目感覺是永遠都不會變的,畢竟這是天生所賦予的。不過有一堆事情等著處理,所以夏侯公子很忙,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當她在一大群火眼金睛下用完早飯,祭司就低首恭敬進來了。

    她在優雅用餐……月祭司快速瞄了一樣。窗口正對著她的背,當陽光微暖,那血紅色的發泛著炫目而瑰麗的光澤,正如那人,在逆光中的輪廓似乎看得不太真切,只覺得那飛揚不羈的眉眼,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氣,很難與昨晚的她聯繫起來。

    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有事?」她取下侍女奉上的帕子,輕輕將嘴邊的碎屑給擦去,連眼也沒抬一眼。明明是很秀氣如女孩家的動作,在她做來,卻顯得那麼優雅閒適。

    「偉大的主,還有三個流竄潛伏在舜天大殿內,請您務必小心。」他臉色帶著鐵青,更是有著愧然。沒想到,在禁情巔大大小小搜尋了幾遍之後,竟然還有三條漏網之魚,魚目混珠混了進來!而且這三條小魚,甚至有可能威脅到主的安全……

    他瞇起了眼睛,白淨秀美的臉上一片陰鷙。

    任何敢打主的主意,他絕對讓他們,統統下地獄!

    「無妨。」她仍舊一副淡然無波的模樣,好似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似的。他嘴角微微抽搐,有誰的性命能在威脅之後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更別說肩負著護國大任的主!月祭司終於忍耐住要發狂的,忍,忍,忍!我就不信自己還忍不了這麼一個新上任的黃毛小子!

    「你把舜天大殿的地圖和歷史,還有一些神話傳說都拿到書房給我。」夏侯顏淡然吩咐道。月祭司起先是不解,但他是祭司,也只能聽從命令。半個時辰後他準備完畢,然後,當他來到書房的時候,卻看見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此時,書房內刀光劍影交纏,三道陌生而且絕對不友善的氣息在夏侯顏的周邊徘徊揮刀。「來了。」在激烈的鬥爭中,夏侯顏還很抽空去瞥了眼剛進書房被傻愣住的祭司,竟是趁著三大高手與她打鬥的時候,對著祭司悠哉悠哉地說,「我餓了,你端一盤糕點給我。」

    在這生死之鬥,這個竟然還、還囂張如此?!

    這讓三大高手覺得很受傷,齜牙咧嘴對著夏侯顏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月祭司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心中居然不由得同情起這三個流竄了。偉大的主,看似很講道理,實際上比無賴還無賴。

    月祭司童鞋覺得自己今天很憂鬱,比較適合扮演眼神空洞、頹廢潦倒的讀書人。於是搬了張凳子,和一個小得可憐桌子,上面放了一碗鹽水,以及零散的瓜子和花生。他歎了口氣,然後一粒一粒剝開花生米,眼神空洞看著面前一番刀光劍影。

    從清晨到黃昏……月祭司童鞋覺得自己一直都很耐心,因此,疼愛他的長輩總是喜歡打趣,總說他是一隻毛毛蟲,做事慢慢吞吞的,一點也不趕。

    從黃昏到黎明……月祭司童鞋覺得自己應該更加耐心等待,更有信心相信他偉大而萬能的主。於是他開始磕著瓜子,直到瓜子殼堆得桌面到看不到了。

    從黎明到……靠!是可忍孰不可忍!魔界一天,人間七天!打一群架,用得著這樣溫水煮青蛙嗎?!他忍不住捋起袖子,卻見得夏侯顏不知何時走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向鬱悶的三大高手笑道,「以後他就是你們的老闆了,找工錢問他要!」

    啥?他就像被一道雷劈在了空中,直接傻眼了。主的意思,原來並不是要真得要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是要降服這三人為己所用?他忍不住看向那三人,全身都掛滿了彩,傷痕纍纍,狼狽不堪,但從那眼睛透出來的光,卻是真心誠意的信服。

    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祭司有一個弱點,即便是如他所能進化的戰爭祭司,也有著一個足以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的後背!他永遠都無法顧及到自己身後的會是什麼。魔誕生後,祭司隨之也應言而生,但是,如果從小就失去了魔的庇護的祭司,會成長得連自己都不可思議。但是,弱點很致命。

    因為從小沒有魔的庇護,祭司對於自己總是感到一種四面處於受敵狀態而感到慌亂,尤其是後背。他無法容忍後背隱藏著敵人。或許對於一般習武之人來說,他們也害怕後背,但是,他們還能隨之做出應變。而他卻不能,如果有敵人從後背攻擊的話,他的反應變得很遲鈍。

    這就是他作為祭司的弱點。

    只是,主什麼時候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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