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 文 / 唐輕
飛往日本的航班上,阮煜南一直絞盡腦汁想如何抓住他們的把柄。陸擎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也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教訓。這一次,他不想貿然行動,免得到頭來自己吃虧。但落地後,派去打探的人告訴他,林葭自己住酒店,並沒有和陸擎在一起。
他直奔酒店,用力敲門。「林葭、林葭,開門!」
她開了門,眉頭不明顯皺起。「你怎麼來了?」
「明知故問!」他推開她,直接衝進去,嘴上大嚷,「陸擎呢?他在哪裡?叫他出來!」
「他不在這!」林葭平靜地應對他的無禮,「房間這麼小,你一眼就能看完,他能躲在哪?」
「又像上次那樣,玩掉包的手段是嗎?」阮煜南譏諷地冷笑,「我仔細看了那天的監控錄像,早上六點,一個女客服推了餐車進去。過了十分鐘,又出來了!你和她換了衣服!」當時候他急於抓殲,並沒在意,事後才想起這一細節。對陸擎卑鄙的心機,十分唾棄。就這麼點小把戲,居然連他都騙過了!
林葭知道他會猜到,因此並未流露一絲緊張,目光從容地移向其他地方,淡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晚,我自己在房間睡!」
阮煜南最討厭她這副淡漠的樣子,火大得很。明明事實擺在眼前,居然還能這麼鎮定,太讓他噁心。「還給我撒謊!你以為你死不認賬,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她漠然迎上他的怒眸,「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
「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祟。沒有證據,別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阮煜南氣壞了,「事實擺在這,你還想要什麼證據?你現在,就這麼離不開陸擎?知道他來了日本,就迫不及待主動送上門?還是像上次那樣,你們特意為了避開我,來日本偷/情?狗男女見得多了,沒見過你們這麼無恥的!」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即使林葭不想理他,也忍不住動了怒意。「別開口閉口狗男女,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這幾年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更符合這個稱呼!」
「媽的!你居然敢罵我!」
「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我什麼也沒說!」
阮煜南就快憋瘋了。明知道他們兩個偷。情,他卻找不到證據一把甩在她臉上,只能任由她狡辯,怒火在他心裡熊熊燃燒。「林葭,你他媽當我傻子嗎?他來日本,你也來,再明顯不過!」
「我是為了其他事情過來,不是為了他!」
「借口!你能有什麼事?」見她不說話,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逼問。「說啊!怎麼?編不出借口了!」
他的手指,勒得林葭手臂好疼,忍不住皺眉瞪向他,「你放開!」
「你不編出個借口,休想我放手!」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認定是借口,我又何必浪費唇舌!」
「少說那些沒用的!說!」
她吸了吸氣,推開他的手,從包裡掏出照片遞給他。「幾天前,有人把它快遞給我,我看上面寫著『燕都』兩個字,懷疑是燕都洛的妹妹,就找到了上面的孤兒院!」
「又玩什麼把戲?你以為我會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想告訴你,是你自己逼我說!我不敢肯定,是誰留給我線索,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但還是想試一試,希望能找到那個女孩,拆穿許佳陌的身份!」
「少在這故弄玄虛,那張dna檢查證明,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寧願相信一張紙?」林葭只想唾棄他的愚蠢,「我實在很懷疑你的智商!或者,你會這麼相信她,只是因為厭惡我。只要我說的,你都認為是謊話,才會那麼容易相信那份報告!」
她的眼神,讓阮煜南產生了一絲疑惑,「那之後呢?」
「孤兒院院長告訴我,她已經被其他人收養,我找到了那對夫婦,他們說她早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燕都洛找過她,得知了這個噩耗。所以,燕都洛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去世了,他不過是想利用許佳陌對付我們!」
「呵……這個故事編得真精彩,」阮煜南譏諷道:「你不去寫小說,太浪費了!」
「我沒有編!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
「恐怕你早就串通好了那些人,有心騙我!我才沒那麼蠢,會被你這種小把戲蒙蔽!」
「如果你認為自己很聰明,就跟我走一趟。我有沒有騙你,見過那些人後,你自己會判斷!除非,你不敢?」
明知道她故意用激將法,可阮煜南迫不及待拆穿她的謊言,便答應了。「好!看我等會兒怎麼拆穿你!」
兩人到了孤兒院,林葭找到了院長。
「你怎麼來了?」
「我早兩天來過,您告訴我,小女孩已經被人收養了,是嗎?」
院長點點頭,「嗯!她被一對中國夫婦收養,帶回中國了!」
林葭一怔,「可您給我的地址,明明就在北海道!我還去找過他們……」
「是不是你記錯了?」
「不可能……」
阮煜南收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等著看林葭如何圓謊。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在撒謊。
「真的是你記錯了!她找到了她的家人,特意來感謝我,她前腳剛離開,你們說不定還能追上她……」
林葭忙追了出去,叫住了即將上車的女人,「等等……」
那人回頭,朝她笑了笑。「林葭?」
許佳陌?那一剎那,林葭陡然明白過來,自己被設計了,這根本就是個圈套!燕都洛早就知道她會帶阮煜南來這裡,故意安排許佳陌演這場戲!
她涼涼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是你精心設計的局!」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身份,所以只好以這種方式讓你自己查明真相!我以為你查到真相後,不會再回來。所以今天過來給院長送點禮物,沒想到,你會把阿南也帶來。」許佳陌一臉誠懇,有些歉意。「林葭,我真的是燕都洛的妹妹!」
她好笑地翻了個白眼。「許佳陌,你真該拿奧斯卡獎!」
「該拿奧斯卡獎的人是你!」阮煜南走了過來,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如同看待最骯髒噁心的污穢。「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院長告訴了你真相,你不甘心,將計就計,想買通院長來騙我,說燕都洛的妹妹已經死了,可她沒有和你做這筆骯髒的交易!林葭,沒想到你心機這麼深!」
「我沒有!被蒙蔽的人是你!」
「我親眼所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如果沒有這件事,阮煜南不會知道,她有多可怕。想到之前他對她的一絲心動,他更覺得噁心。她就是一個心機深沉,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
許佳陌嘴角勾起一抹的詭計得逞的冷笑,一閃而逝。轉而裝出一臉歉疚,「阿南,你別怪林葭,是我不該用這種方式引她過來!可是,dna證明報告她都不相信,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
「我知道,我相信你!」阮煜南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我還有些賬,要和她算清楚!」
「嗯!那我先走了,你別為難林葭……」許佳陌給了她一記幸災樂禍的眼神,揚長而去。
只剩下兩人對峙,林葭很氣惱,卻又無從解釋,阮煜南則以嘲弄的目光睥睨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以前真想不到,你這麼歹毒。散播謠言,故弄玄虛,陷害佳陌!」
「我才是被設計的那一個!」縱然林葭心裡坦蕩,完全能解釋清楚。可面對蠻不講理,認定她有罪的阮煜南,再多的解釋,都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他更討厭她。
「你還嘴硬?你來日本,是想查這件事,但沒想到佳陌真的是燕都洛的妹妹,於是你故意設計陷害她。另一方面,你又以此為借口,和陸擎偷。情!林葭,你以為你這一石二鳥之計用得很好,能夠掩人耳目?」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真相!燕都洛第一步的目標是你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利用你想坐穩總裁位,急於求成的心理,誘你入局。至於許佳陌,他是想利用她離間我們,讓我們離婚!」
「你知道的還真清楚……陸擎告訴你的?你就這麼願意相信他的話?我卻認為他是故意挑撥我和燕都洛的關係,有意破壞我們合作,怕給他造成威脅!」
「既然你認定了,我說什麼都沒用!你現在不相信我的話沒關係,事實會證明一切!」一遍又一遍向他解釋,林葭已經很累了。「至少你該相信一點,我從來沒有想過害阮家!」
「在你眼裡,我那麼惡毒,你可以跟爸說和我離婚!他對我太好了,我說不出口!」
「你以為我會被你利用,幫你和陸擎?」阮煜南倍感荒唐,「你想得太美了!是!你是很髒,但越是這樣,我越要折磨你!看著你為不能離婚而痛苦,我就開心……你和陸擎,遲早會付出代價!」
林葭一眼都懶得再看阮煜南,扭頭就走,沒想到他一路跟著她,一直跟到旅館,訂了她隔壁的房間。
「阮煜南,你為什麼要陰魂不散地跟著我!」
「我有跟著你嗎?自作多情!」他一臉無賴,「我住我的,干你屁事!」
「全北海道有那麼多高級酒店你不住,非要住我間旅館?而且還是我隔壁的房間?你這不是跟蹤我是什麼?」
「是又怎麼樣?」阮煜南蠻橫地瞪著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就算我逮不著你和陸擎偷。情,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那你就等著,看能抓到什麼證據!」林葭當他的面甩上了房門。
「你那什麼態度……站住!」阮煜南一步向前,用力敲門。「林葭,開門!聽到沒有,給我開門!」
「彭彭彭——」
林葭摀住耳朵,被他糾纏得苦不堪言,恨不得他立刻消失!這樣的婚姻,已經讓她越來越難以忍受!
天氣炎熱,出了一身大汗,林葭洗了個澡。沒隔多久,有人敲門,敲了一陣,她終於受不了,一開門就罵。「你到底有完沒完?我說了……尹恩?」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你怎麼來了?」
「林葭姐!」尹恩眉眼都是笑意,分外好看。就連額頭上的一層薄汗,都閃爍著陽光的味道。「上午一直打你電話,你沒接。我姐說你住在這裡,我就過來了,會不會打擾到你?」他太想見她了,也顧不上是否唐突,就這麼找了過來。
眼下……其實確實不那麼方便,但他專程找來,林葭也不好趕他走,搖了搖頭。「不會!進來吧!」
她瞧了瞧隔壁房間,沒動靜,才關上門。
「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看看你!」尹恩紅了紅臉,白希的肌膚,雙頰的紅暈很明顯。他慶幸天氣炎熱,不容易看穿,會以為是被陽光曬紅的。「你剛好在日本,所以……」
「嗯!那天的女孩子呢?怎麼沒一併帶來?」
「她真的只是我的同學!」尹恩急忙解釋,「同學而已!」
「她是個好女孩,有機會可以發展一下!」
「她向我表白過,可是我拒絕了,我……喜歡的人不是她!」眼裡眸光閃動了幾下,暗藏期待,純澈的眼裡,像有星星。「我喜歡的……是其他人!我不想你誤會我們的關係!」
原本林葭覺得沒什麼,但一想到陸擎那天的話,忽然變得有點敏感,總覺得尹恩看她的眼神,並不單純,暗含著一種她也說不出來的期待。她心下一緊,「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轉身,輕輕舒了口氣。奇怪,明明空調開得很低,為什麼還覺得熱?
尹恩的眼神,發燙。
她泡了杯茶,剛要遞給他,誰知腳下一踉蹌,整個人跌入他懷裡,茶灑了他一身。
尹恩忙抱住她,柔軟的身子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刻,心跳如雷,臉漲得通紅,快爆炸了。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那麼親近,而且是他自己喜歡的女人,激動得全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動。很想緊緊抱住她,嵌入自己身體裡,一刻都不放手。
「對不起對不起,燙著了沒有?」林葭急忙從他懷裡跳出來,見他襯衫上全是茶水,還在往下淌,懊喪得不得了。「怪我,路都走不穩!」都是阮煜南在隔壁,害她一直心緒不寧,跟做賊似地。
「沒關係!」尹恩臉發燙。在她離開他懷中的那一刻,他覺得好失望。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緊緊擁抱她,讓她成為他的女友。
「空調太低,你趕緊把襯衫脫了,不然會著涼的,我給你洗洗,吹乾!」
「脫了?」尹恩不好意思,像小鹿一樣清澈的面容,透出些許羞澀。
「你是我弟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嗯……」尹恩慢慢解開襯衫扣,露出了兩塊胸肌,以及誘人的腹肌。他的皮膚很白,毫無瑕疵,像牛奶一般。身材清秀,挺拔,卻不失健碩,顯然經常去健身房。黃金比例,模特架子。年輕的線條,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力。
看著上身赤果的他,林葭才察覺她一直當做小地弟的人,其實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挺拔英俊的少年,一個年輕的男人。
「林葭姐?衣服。」
「嗯?好!」她忙拉回思緒,去浴室幫他清洗。洗到一半時,敲門聲又響了。她忙讓阻止尹恩起身,小心翼翼拉開一條門縫。果然,門外站著討人厭的阮煜南,挑著一邊眉毛,一副要找她興師問罪的樣子。「終於敢開門了?」
「你又要幹什麼?」她壓低聲音,不耐煩。
「你丫現在態度太惡劣了!不收拾收拾你,你還能騎到我頭上了!」
「我現在沒空理你,快走!」
阮煜南這才察覺她只拉開一條門縫,姿態很警惕,他朝裡面望了兩眼,「藏了什麼?男人?陸擎?」
「沒有!」
她想關門,他卻一手抵住,一用力推開就往屋裡走。在看到上身赤果的尹恩的那一刻,臉色一下黑到了極點,凶狠質問。「媽的!他是誰?」
「阮煜南,你走……」林葭想拉他,卻被他甩開。他的眼睛發紅,眼角眉梢滿是怒意。「你他媽回答我,他是誰?一個陸擎還不夠滿足你,現在又搞來了個小白臉?我在隔壁你都敢這麼幹。林葭,你他媽下賤*到了什麼程度。」
尹恩站了起來,清純的臉變得無比嚴肅。「別再用這種語氣和林葭姐說話!」
「你他媽算哪根蔥?一個小白臉也配衝我叫囂?」阮煜南蠻橫囂張地朝他吼,「哦……我知道了,你是男技?」
「你別這麼說話!他是尹霜的弟弟,尹恩!」
她這麼說,阮煜南愈發火大。「呵!我就說那女人是拉皮條的,竟然連自己弟弟都塞給你!」
「你胡說什麼?尹恩只是來看我!」
「看著看著就把上衣脫了?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有幾個男人『看』過你!」阮煜南口不擇言,一心只想用最最惡毒的話羞辱她。「你這個不要臉的表子!」
「阮煜南!」林葭急聲呵斥。「你閉嘴!」
「我閉嘴?你他媽幹盡不要臉的勾當,還不讓我說了?」阮煜南簡直要氣瘋了,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現在她房間又無故多了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他還能不暴跳如雷?「你們尚過*了?上過幾次?」
林葭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吵,忍住一巴掌扇他的衝動,吸了口涼氣。「我不小心把茶潑到他身上,才讓他脫下衣服來洗!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麼爛的借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阮煜南一把拽起她的手臂,如狂風暴雨般咆哮。「說!你們*了沒有?說啊!」
目睹眼前的一切,尹恩被激怒了。他之前聽尹霜說過阮煜南的種種惡行,他的桃色緋聞也沒少聽。但知道親眼看到,他才知道他是這麼惡劣噁心的男人。他忍無可忍地衝上前,將林葭從他手中解救出來,揮手給了他一拳。
阮煜南猝不及防,嘴角挨了一記,踉蹌著退了幾步,眼前黑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他罵了句髒話,順手抓起花瓶就往尹恩腦袋上砸。
「光當——」一聲,尹恩的頭被砸破,一腦袋全是血。
而阮煜南還不罷休,拎起他的衣領又給了他一拳頭。「跟我搶女人,也不看看你配嗎?小白臉,我。操!」
眼見一拳又要揮過去,林葭嚇壞了,一把抱住阮煜南的拳頭,「住手!住手!」
「給我鬆開!今天不教訓教訓這個孬種,我名字倒過來寫!」
「阮煜南你別瘋了!」
「鬆開……」
尹恩一臉的血,腦袋暈暈乎乎,卻憤怒地緊盯著阮煜南,「像你這樣的人渣,根本配不上林葭姐!她一定會離開你,一定會……」流血的嘴角,滿是譏諷的冷笑。
阮煜南被刺痛了,怒火中燒。「媽的!老子要了你的命!」
「不要!阮煜南,不要——不要——」林葭一聲聲地喊,用盡全部力氣阻止他。
「放手!放開!」阮煜南甩不開她,扭頭,才發現她雙眼通紅。心,突然被揪緊,手上暴怒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停頓。兩道濃眉緊緊擰成一團,他惱怒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聲音硬生生從牙縫中磨出來。「你竟然……為了他……哭?」
「別再這樣了,求你……」
這一刻阮煜南猛然意識到,比兩人偷。情更讓他憤怒的是,她為了他流淚。他一直以為,全世界能傷害她,能讓她哭的,只有他一個人。可現在,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紅了眼眶。
這讓他難以接受!
暴怒,逐漸轉變為了心痛。
他冷冷地笑著,一把推開她,同時猛然把尹恩甩在地上。惡毒而暴怒地指著她,神情猙獰如撒旦,「林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輩子,休想!」說罷,憤怒地摔門而去。
林葭怔怔地坐在地上,心痛如抽絲剝繭。
他究竟要她悲慘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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