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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口舌費盡 文 / 央央

    慕容襄心道,聽那問話,竟是在查探我的來歷,當真是來者不善啊。當下冷冷一笑,學他口吻說道:「韋大人,襄也想知道您在天朝五十四年的九月初三,身處何方?所做何事?」

    韋謙不知她是戲謔自己,摸了摸長鬚,正正經經想了片刻,皺眉答道:「這個,隔了太久,老夫實在記不起來了。」

    「呵呵,就是了,您是大人,都想不起來,我只是個孩童,更是一無所知啊。」慕容襄好笑地看著他。

    韋謙看著她,心想小公子是神子,自然什麼事情都瞭如指掌,也不用再拐彎抹角,索性開門見山,說道:「小公子有所不知,老夫這次實為奉了聖旨,前來調查神子的下落。」

    「神子?什麼神子?難道與襄有關?」慕容襄眼珠一轉,心想果然如此,這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天朝五十四年的三月初九,我朝國師神算老人臨終之時,算出這漓水之南,有神子天降。這兩年來,皇上一直暗中派人尋查,歷盡艱辛,未有結果。不想老夫有幸,機緣巧合,能在南棠得見小公子神顏,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韋謙說著,頗有些老淚縱橫。

    天朝五十四年?三月初九?不正是她穿越來此世界的那一天?這個神算老人還真是不簡單,幸好已經過世了,要不然,再算出她的來歷身份,不是要叫人把她抓去當怪物展覽?畢竟,她也算是借身還魂了。

    慕容襄呵呵笑道:「難不成,韋大人認為我就是那從天而降的神子?」

    韋謙也不隱瞞,答道:「老夫正有此想。」

    「襄也是血肉之軀,爹爹所生,娘親所養,既不能飛,亦不可變,哪裡是什麼神子?韋大人,可想清楚了?」慕容襄慢慢引導。

    韋謙很是疑惑道:「小公子如此資質,不是小公子,還會是誰?神算老人所言,自然不會有錯。」

    慕容襄有些啼笑皆非,說道:「素聞韋大人博覽群書,學識淵博,怎生信那鬼神之說?再說,就算那神算老人神通廣大,人之將死,難免有些神志不清,此番胡言亂語,豈能當真!呵呵,幸好他說是神子降臨,韋大人便帶上眾人到處尋神子;若當時他說是妖怪出世,那今日韋大人豈不是要帶上道士遍地抓妖怪?」

    這一番話說得韋謙是吶吶無語。

    只聽得撲哧一聲笑,卻是那水仙丫鬟撐了傘過來。慕容清楓正好扶著老夫人過來,傘下站立,聞得此言,也是暗自好笑,心想這個娃兒甚是機智,半是讚揚半是挖苦,把個翰林大學士說得啞口無言。

    「寶兒,不得無禮!」老夫人步進亭來,忍住笑意,道了萬福,說道:「老身見過韋大人。韋大人不知,我這個小孫兒,平時被家人驕縱慣了,不識禮數,還望大人見諒勿怪!」

    「慕容清楓見過韋大人,不知是韋大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失禮,失禮!」慕容清楓亦輯手作禮。

    「老夫人,慕容少爺,實在客氣了,老夫不請自來,才是失禮。」韋謙趕緊拱手還禮道,慕容世家聞名天下,何況又是神子的家人,怎可怠慢!

    老夫人見他神情恭敬,心中得意,說道:「剛才聽韋大人說起,方知有天降神子一說,難道我家寶兒,就是那神子降臨於世?」

    「正是,老夫認定小公子便是那神子天降。」韋謙在心裡補上一句,須知老夫在我朝也算是滿腹經綸,也只有神子,才能將老夫說得不知如何應對,而輸給神子,只有服氣了。

    老夫人更加得意,笑著說道:「我慕容世家名滿天下,所出子孫亦是天賦異秉,尤其是寶兒,從小天資過人,才能超群,所思所想,異於常人,說是神子降臨,也不足為過!」她一直想要個能幹的孫兒,光宗耀祖,興盛家業,此番聽得韋謙所言,心中得意,大為自誇,竟幾乎忘了這個所謂孫兒,是個如假包換的女紅妝。

    「祖母,您說什麼玩笑話啊,寶兒只是有些小聰明罷了,普天之下,比我睿智的小孩兒多了去了,說我是神子,那也太抬舉我了。」慕容襄聽得祖母說話,心中大急,好不容易就要說服那個韋謙韋大人了,卻被祖母幾句自誇的話又帶了回來。承認是神子,老天又不會給點實惠,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只是虛名罷了,若傳進大眾耳朵裡,終日被人追捧,這種累死不討好的事情,有什麼意思?再說,她並不知自己能在這個世界存在多久,但活著一ri,便要充實和精彩一ri,時間有限,該學甚多,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去做什麼神子。

    方才有些微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亭間清風習習,很是涼爽。

    「這亭子簡陋,還請大人借步,去正廳說話。」慕容清楓伸手做個手勢,道:「韋大人,請!」

    「老夫人請,慕容少爺請。」韋謙停步不前,讓老夫人先行步出。他是朝廷命官,又是客人,身份地位自然在慕容一家之上,卻表現如此謙遜,實在讓眾人好感倍增。

    慕容襄暗罵一句假惺惺,也隨一行人朝那正廳行去。

    進得廳內坐下,由丫鬟奉了熱茶,韋謙抿一小口,看看老夫人和慕容襄的神情,心中有了大致瞭解,瞥開慕容襄,專攻太夫人去也:「不瞞太夫人,老夫來貴府之前,也在南棠城裡打探了一下,城中上下官吏,黎民百姓,對貴府小公子竟是一無所知!老夫心中困惑,不知何因,還請老夫人能夠為老夫解惑為謝。」

    「韋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寶兒自幼體弱多病,大夫說了,只可賤養,不能招搖,否則成長維艱,所以一直小心翼翼,養在深院,不足為外人道也。這府外眾人,對這個孩兒一無所知,實屬正常。老天保佑,寶兒這身子,也是最近才好了些。」慕容清楓接過話,說得也算情理十足。

    慕容襄暗中稱讚,爹爹此話倒是尋不出什麼破綻來。心想祖母心思縝密,爹爹才氣過人,我也不用過多搭理,且看他們如何應付罷。

    哪知韋謙站起,深深一輯,誠懇說道:「老夫有一事相求,請老夫人和慕容少爺一定應允,否則老夫也沒臉再回去見那京城父老了!」說著,長躬不動,大有你不點頭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意思。

    「韋大人有何要求,但說無妨,何必如此多禮,真是折煞老身了!」老夫人有些吃驚,趕忙讓慕容清楓將他扶起身來。

    「韋大人所求之事,怕是與我有關吧?」慕容襄見不得他們行禮過去,客套過來,大大地打個哈欠,百般無奈地說道。知那韋大人不願甘心,自會再來,今日特意早起,去那煙波亭等候,原想是避開府內人等,看那韋大人究竟為何而來,順便使些計策讓他早早離開南棠。不知為何,她總有種預感,這個韋大人一來,便如同那清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她平靜而自在的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唉,真困,都沒睡好覺,瞌睡兮兮的,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幾下說完,她要再回屋子補個回籠覺了。

    「小公子,度人心事,真是神准啊。」韋謙恭維道:「老夫此來南棠,是奉了聖旨,前來查尋神子。這些時日,聖上為了神子之事,終日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真是急煞群臣了!如今既已見到小公子,還望太夫人和慕容少爺首肯,讓老夫帶小公子進京面聖!」

    進京面聖?老夫人和慕容清楓兩人對視一眼,大為震驚。慕容世家名聲再大,只是一商賈人家,能夠去到京城,在皇上面前露露臉,那是何等的榮耀!但這寶兒,小子裝扮,實為一女童啊。在家門口玩玩尚可,若出了南棠尚且不好收拾,更何況是去京城覲見天子!

    「京城路途遙遠,我身體有恙,不yu前往,不如讓皇帝來見我吧。」慕容襄一臉嬉笑,故作天真道:「南棠地傑人靈,物產豐富,皇帝也應該前來瞧瞧這風土人情,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也是他的大好江山啊!」

    慕容襄這話,前半段甚是無禮,後面半段也還不無道理,歷代皇帝微服私訪,查探民情,也是常有之事。韋謙心想,神子說話,真是有些滴水不漏,自己才高八斗,為官多年,都不知怎樣回答才是最妙。

    「皇上是九五之尊,萬金之軀,豈可隨意移駕親臨?」韋謙向北方遙遙一抱拳說道,想了半天,只好抖出身份地位這個理由。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就正中慕容襄下懷。但見她進前一步,正色說道:「如若真如韋大人所說,那他是天子,我是神子,這天子與神子,級別也差不多,所以說就算他身份崇高,可我也地位不低啊。他見我,與我見他,又有何區別?」

    眾人聽了,皆強自忍住笑意,心道,這是哪門子歪理?一旁正在摻茶的海棠更是悶聲笑著,把持不穩,差點將壺中的茶水盡數倒在慕容清楓身上。

    「這個,這個……」韋謙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不由歎口氣,這個小公子可真不好對付,論起能言善辯,那蕭桓蕭老弟可比自己厲害多了,對於神子,又不敢用強的,難道真的要回京搬救兵來,但不知現在蕭桓在漓水之北是否一無所獲,業已班師回朝?

    慕容襄瞧他神情,猜他心中另有主意,便打蛇棒上,大言不慚道:「方纔襄所提事項,韋大人如一時拿不定主意,可回去仔細斟酌考慮,今日已認了路,歡迎韋大人隨時前來府中賜教!襄今日身體略感不適,先行告辭回屋歇息,失禮了!」說著,拱手作禮,便欲離去。

    韋謙還有些怔仲,點了點頭,欲言又止,慕容清楓見狀,喚聲:「來人,恭送韋大人出府!」

    慕容襄走在回園路上,心情大好,如此涼爽的天氣,正好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好好睡個回籠覺,韋大人,別怪我失禮,想我還在發育階段,睡眠自然十分重要,只好下次再陪您鬥嘴啦。

    快走到娉婷園,就看見那書僮紀宣在園子門口徘徊,yu步不前。

    「紀宣哥哥,有事找我麼?」她隨口問道。

    「稟告小少爺,」紀宣很是機靈,之前給他說過一次,以後要叫小少爺,不能再叫三小姐,他就沒再叫錯過:「有件事情,今日早晨聽那府外一個兄弟無意說起,小人想了想,還是要給小少爺知會一聲。」

    「什麼事?」慕容襄問道。

    「那給太夫人看病的李大夫,昨夜得了急病,不幸過世了。」

    什麼,李大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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