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五九章 一打一拉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五九章一打一拉

    對於趙爾巽、陳昭常、宋小濂等三人楊威並無瞭解，更是從未打過交道，不過看他們能把段芝貴擠兌的這個模樣，想來都不是簡單人物。

    於是他命參謀取來這三個人的資料仔細閱讀，更詢問段芝貴和黎元洪關於這三個人的情況，心中做好萬全的準備。

    三天之後，這三名大員從各自駐地匆匆趕了過來。

    楊威一見，好麼，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個個瓜皮帽、黑馬褂、半長袍、厚底靴，一點兒將軍的模樣都沒有。

    當先一個趙爾巽，年紀最大，雪白的長鬍鬚，臉皮枯乾、身材瘦小，走路間搖搖晃晃似乎隨時能夠摔倒，看樣子得有六七十的年紀。

    後面一個陳昭常也是身材瘦小枯乾，鼻子上架著一副眼睛，完全是個儒生學者的模樣，面帶微笑唯唯諾諾，年紀大約五十掛零。

    最後一個宋小濂倒是身材高大強壯，雖然鬍鬚花白，卻還是腰板挺的筆直，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威勢。

    楊威看了旁邊段芝貴一眼，心說就這麼三個老頭子就把你弄得這樣？真是夠沒出息。

    趙爾巽、陳昭常進來之後向楊威拱了拱手，說了兩句客套話就一屁股坐到旁邊，眼睛半瞇半閉養神去了。

    楊威也不在意，他早就想到這兩個人頗有心計，從他們的履歷來看，或許對於新政府還有些不滿，自己的資歷、名望還沒到能壓住這兩個前清遺老的程度，因此他笑了笑也就過去了。

    可宋小濂不一樣，這人見過楊威馬上就扯開了嗓子用一口濃重的東北口音說道：「楊副總統，為什麼推遲了行動計劃？要知道我們為此可是準備了好幾個月的，戰場瞬息萬變，時機延誤不得啊！」

    楊威輕輕點頭：「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實際上，不是退後，而是取消了。」

    「取消？為什麼？難道不打鮮卑了麼？」

    不但宋小濂大吃一驚，而且那兩位閉目養神的老爺也睜開了眼。

    「鮮卑還是要打的，只不過不能這麼打，如果按照你們的方式進攻鮮卑的話，沒準兒六十萬大軍就回不來了——我問你們，兵分四路齊頭並進的戰術佈署是誰的主意？」

    一副神秘姿態的趙爾巽終於操著一口慢悠悠的官腔說話了：「當然是段芝貴段巡察使的主意了。」

    「那好，既然是他的主意我就要再問你，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之前他一共提出了兩個作戰方案，為什麼沒有按照第一個實施呢？難道不是你們三個嚴辭抵抗麼？」

    趙爾巽嘿嘿一笑：「楊副總統，這個抵抗說的有點過吧？作為前線指揮官，我們當然有權力提出自己的意見，至於采不採取那是上頭的意思，我們官小言輕，怎談得上嚴辭抵抗四個字？」

    楊威冷冷一笑：「趙爾巽，漢軍正藍旗人，同治年間進士出身，歷任安徽布政使、陝西布政使、山西巡撫、湖南巡撫、戶部尚書、盛京將軍、湖廣總督、四川總督、東三省總督，不知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趙爾巽臉皮一抖，他看得出來楊威語氣不善，看來情況有些不妙啊：「沒錯，您說的很對。」

    「那麼我就要問了，你歷任封疆大吏，但卻是文官出身，沒有系統的軍事知識，沒有打過大仗，甚至沒有親自統領過軍隊，你怎麼就能推翻段芝貴和總參謀部的作戰計劃呢？」

    「這個——」

    趙爾巽啞口無言，他還不敢大言不慚的說軍事才能超過段芝貴，人家可是一代名將，自己只是個書生而已，更別說總參謀部的那幫人了，那都是全天下抽調的最優秀軍事人才。

    陳昭常在旁邊給他解圍道：「楊副總統，目前的作戰計劃也沒什麼不對啊？四路大軍同時渡江，使敵顧首不能顧尾顧前不能顧後，四把尖刀來往穿插、配合突擊，這也是妙招啊！怎麼就能肯定要失敗呢？」

    「嘿嘿——陳昭常你也是打過仗的人，難道沒有看過鮮卑的地圖？鮮卑北部地形西低東高，山巒起伏——按照你們的佈署，各路軍之間均有險要地形阻隔，第一路第二路突不破雲山、熙川、妙峰山一線；第二路第三路突不破長津湖、臥碣峰、狼林山一線；第三路第四路突不破惠山、豐山、厚峙嶺一線。即便能夠突破也不是一時之功，那又何談往來穿插、配合突擊啊？」

    「這——」陳昭常、趙爾巽幾人緊皺眉頭盯著地圖不說話。

    「如果我是出雲**就會派幾支軍隊佔據這三條險要戰線的高地，你們又當如何？如果我集中兵力十萬先攻打一路，你們又當如何？」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靜靜的聽著楊威含著怒氣的話語。

    楊威又說：「陳昭常，光緒二十年進士，歷任翰林院編修、刑部主事、長春知府、京榆鐵路總辦、京張鐵路總辦、郵傳部右丞、吉林軍翼長、署琿春副都統、吉林都督，我說的對也不對？」

    「楊副總統說的很對。」

    「你也是文官出身，對於軍事只是半瓶子晃當，哼——」

    「卑職慚愧——」

    「宋小濂，幼年從軍，歷任齊齊哈爾秩監司長、海倫直隸廳同知、哈爾濱鐵路交涉總局總辦、呼倫貝爾兵備道員、黑龍江都督兼民政長，我說的對也不對？」

    宋小濂趕忙說：「您說的很對。」

    楊威點點頭：「你們的心思我懂，還是那一套一方豪強的作風，但現在時代不同了，政軍分離，現在我需要的是純粹的職業軍人——這樣吧，我看趙爾巽年老體衰，我推薦你去北京清史館做總裁，《清史稿》正需要您這樣的大才；陳昭常調任廣東省副民政長，你們看如何？」

    這倆人眼珠子一努，趙爾巽腦袋往後一仰，咕咚就摔在地上暈了過去；陳昭常則是站起身來大聲怒吼：「你不能這樣！我是有功之臣！我要到大總統那兒告你！」

    「哼哼——你到哪兒告都沒用，臨陣打仗抗命不尊，這是殺頭的罪過！你是想走還是想死？想死我就馬上給你個痛快！」

    陳昭常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可沒想到楊威如此狠辣，抓住一個把柄就能要人的命！

    剩下一個宋小濂，長歎一聲說道：「楊副總統還漏了一個我呢，我聽憑發落——」

    「呵呵呵——宋將軍署理地方，踏察一千五百餘里國境線，整頓重設二十一座邊防卡、創辦學校、設置警察、清理稅制，不僅對前清有功，對我民國也大大有功，我不但不會懲罰還會重用！」

    嘿！這一打一拉，還真是妙到巔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