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二七章 指點迷津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二七章指點迷津
聽完楊威一席話，黎元洪等人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不是因為他們智商比楊威差，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的事情比楊威少，所以才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就好像慈禧老佛爺作為一國之主，天下間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和決定，而其他人不管是各地百官還是平頭老百姓，對朝政的瞭解只是一星半點，所以有不同的看法也實數平常，這也許就是信息不對稱的結果吧。
聰明的當政者會把老百姓關心的事情拿出來跟大家一起討論，讓天下人都明明白白，並且納諫如流，最好能做到民主，能讓天下人都參與到朝事中來，這樣不僅能博到清名而且接下去的工作也會順利很多，而實際上背地有什麼東西，那才不會讓老百姓們知道呢，就像後世的堅果國，雖說堅果國無秘密，一條狗去當總統都可以，可實際上他們背地裡幹了什麼勾當又有誰能知道呢？
黎元洪現在就頗有這個感觸，自己急得上竄下跳，找這個找那個，自己都找了熊希齡無數次了，想和他聯手對付段祺瑞，可這姓熊的就是不吐口，讓自己不得不巴巴的趕到天津港來接楊威。
鬧了半天自己是白忙活了，不但是自己，也包括段祺瑞，都他媽白忙活了，都讓袁世凱給算計了。
想通這個道理，黎元洪賠笑的臉也沉了下來，鼻子裡頭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可惜我忠心耿耿一片報國雄心，到頭來卻是被你們耍了——對於大總統我不敢有不敬的話，但實在是讓人心寒，推翻清廷的時候我可是第一個率湖北民眾獨立的，我也支持大總統取代孫大頭，可如今——咳——」
黎元洪傷心失望，也沒了什麼顧忌，乾淨利落的掏出香煙點燃，噴雲吐霧起來，這車廂裡就他和楊威平時抽煙，熊希齡是個平時非常注意養生的人，看見黎元洪抽煙滿臉不痛快。
劉冠雄也是一樣，他雖然是個粗人，可也從來不抽煙，看見黎元洪不顧及他人的噴雲吐霧，馬上臉蛋子就耷拉下來了。
他可不管什麼參謀總長不參謀總長的，上任這麼長時間以來，也沒見他做過什麼實事，純粹一個混吃混喝的，難怪段祺瑞瞧不起他，連劉冠雄這個海軍總長都瞧不起他。
「我說黎總長，你這怨氣不要衝我們撒，楊副總統說的很清楚，你和段祺瑞一個庸一個奸，出了事兒誰都別怨就怨你自己，不要說段祺瑞，就連我劉冠雄都瞧你不過，你說這總參謀部都成立這麼長時間了，你干了哪怕一件實事麼？你以為總參謀部是養老的地方啊？長此以往，即便總參謀部不被撤銷，你這個總長也得換人——剛才還滿臉堆笑，現在又耍起派頭來？給誰看呢？我姓劉的可不吃這套！」
黎元洪氣的拍桌子站起來，剛想破口大罵，可看見劉冠雄冷冷的眼神又一句話沒說出來坐回去了。
他知道劉冠雄是個什麼人，是個軟硬不吃的純粹的軍人，自己沒他狠，這小子當初都敢跟慈禧老佛爺硬碰硬，連意大利海軍聯合艦隊都被他降的服服帖帖的，這人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黎元洪氣哼哼的說：「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但還是把身子正了過來，也把手中的煙掐了。
劉冠雄站起身來：「你們聊你們的，我到外邊遛遛。」
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楊威嘿嘿一笑，這個劉冠雄還真有股子脾氣，難怪袁世凱得勢之後，手下各路毛神換了一茬又一茬，可就是這個海軍總長一直不換，這人確實是個人才。
黎元洪經他這麼一鬧也平靜下來，對楊威說：「楊副總統，剛才恕黎某無禮，實在是氣暈了頭，還望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我怎麼會怪黎總長呢？」
「我說楊副總統，其實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這為什麼要把統率辦事處和政事堂合併啊？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挺好麼？還望楊副總統講解一二。」
熊希齡也睜開了眼，他心裡也有點不明白，也想聽個究竟。
楊威點點頭：「其實當初統率辦事處和政事堂的成立不過是權宜之計，一主軍一主政，成員都是頗有名望之輩，可以很好的將全國工作抓起來，可如此弊端也是很大的，那就是軍政分離，不能相互協調相互配合啊。」
熊希齡更加不明白了，禁不住出聲問道：「據我所知，目前我國的改革其中的一個原則就是軍政分離啊！各省都督要把政務交給政務長處理，避免大權獨攬，這好像也是楊副總統提倡並親自操辦的吧？」
「是的，您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想分割各省都督手中的權力，他們只許管軍務，而不許碰政務和財務，如此可以改稱督軍，我國想要成為現代一流強國必須要走這一步；但軍政分離只限於地方，在中央則需要實行另一種原則，那就是集權，當今亂世，我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由國會商討來商討去，那樣一定會相互扯皮一事無成，我打算成立政治局的目的就是如此，就是要成立一個高效的、強力的部門統領全**政，內閣總理也有權力監督軍務，參謀總長也有權力監督政務，這樣才可以做到陰陽調劑、配合無間。」
熊希齡和黎元洪緊皺眉頭思索楊威的話，他們在這種涉及到根本的政體改革方面確實不如楊威，比方說熊希齡，有才也能幹，可也就局限於處理處理政事，要說到突破常規改天換地可就不是他所能夠做的了。
於是他問道：「楊副總統，我也曾經考察過大多數西方列強，對他們的政體也有些研究，可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國家有政治局啊？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啊？我們華夏首先吃這個螃蟹，是不是冒險了點兒？」
楊威呵呵笑著搖頭：「不不不，這不算冒險，各國列強雖然沒有政治局，但是大概意思還是有的，比方說堅果國，他們的總統不僅是國家領袖，還是政府首腦和海陸空三軍司令，他的執政班底裡既有國務卿也有國防部長，其實就相當於我們的政治局，堅果國總統就相當於袁大總統和熊總理的二位一體啊，表面上他們是非常民主的國家，但實際上他們在中央還是非常強調軍政合一的。
堅果國如此，鷹鼻國、法國、謹國、出雲國更是如此，而且我們的目光不要總是盯住他們，他們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對的，我們雖然在科學技術方面比不過他們，但完全可以在政治制度方面超越他們，以獲取更快的發展速度。
而且成立政治局只是第一步，還要成立政治局的配屬組織，因為政治局畢竟就這麼幾個人，處理全國事務難免有力有未逮，因此第二步就是要成立一個囊括各省各部各軍實力派人物的機構，地位僅次於政治局，也是國家的權力核心，我打算給這個機構叫做中央委員會，有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兩個機構在，那國家的軍政大事就可以依法、有序、高效的開展了。」
熊希齡這才有點兒聽明白了：「那國會和內閣豈不是權力大大縮小了？」
「也是也不是，因為國會和內閣的骨幹人物是一定會加入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的，這是不同的兩套概念，一套秉承的是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一套秉承的是軍政統一，可以互相配合互不干擾。」
熊希齡和黎元洪久久不語，這些話他們是聽懂了，可要他們馬上接受就不那麼容易了，他們可不是小學生，老師說對就是對老師說錯就是錯，楊威這番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可究竟效果如何還有待驗證，而且從個人角度來看，這個似乎對每一個人都影響不小啊——
許久，黎元洪又想起自己那檔子事兒來，於是向楊威請教，這回他可是誠心誠意的，早先他不知道這麼多的改革大事都是楊威一手操辦的，如果是袁世凱也就罷了，他的驚訝還沒那麼強烈，因為天下人都知道袁大頭是個鬼才，可卻原來是這麼個毛頭小伙兒一手抓起來的，這就讓人特別吃驚了，原先黎元洪還頗瞧不起他，可如今知道了底細，他捫心自問知道自己是沒這點兒本事的。
「我說楊副總統，您說的這些真是讓黎某大開眼界，回去後我一定仔細揣摩，可如今我還想向您請教——」
黎元洪面有難色，楊威看看他：「哦？有什麼只管說，你我同殿為官，為了國家大計，只要能幫我是會盡力幫你的。」
黎元洪連連賠笑，沖楊威拱手：「如此我就先謝過了，我想問的就是關於我目前的困境，那段祺瑞實在是逼人太甚——我——」
楊威輕輕一笑：「這還不簡單？我勸你不要把目光總是盯在段祺瑞身上，你要首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哦？此話怎講？」
「我建議你不要搭理段祺瑞，而是投入全部精力把總參謀部的工作搞起來，如今我從謹國回來了，也會多督促你們的工作，既然你現在問到了，我就先給你們總參謀部分派幾個任務，只要你把這幾個任務圓滿的完成，沒人能動搖你的位置。」
黎元洪眼前一亮：「您說！我黎某人一定全力去做！」
「第一，總參謀部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結構，配置什麼樣的人才，抽調哪個軍隊的哪個將領，你需要制定一個明確的計劃，把名單列出來，我會支持你的工作的；第二，擬定一份防禦作戰計劃，假想敵是出雲國，假設我們得到確切情報，他們三個月後將要突然派兵侵佔青島，進而侵略整個山東，那我方該如何準備、如何部署、如何作戰；第三，擬定一份進攻作戰計劃，目標是外蒙和西伯利亞，假想敵是部分大漠王公和沙皇極北國，如果我方要全面接管外蒙，並且引起極北國武力干涉，那麼我們該如何應對、如何作戰、如果有可能我們將如何進攻西伯利亞；第四，作戰計劃制定出來以後，要盡快組織全軍演習。」
楊威把話說完，黎元洪的腦袋嗡的一聲大了三圈兒，結結巴巴的說：「日——出雲國——和——極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