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戰前部署 文 / 白面小生
第六十八章戰前部署
蔣廷梓居然說邙山有匪？嘿？！他居然讓土匪嚇成這樣！
一幫大老爺們差點沒被他氣歪了鼻子，楊威本來挺緊張，一聽這個馬上瀉了氣：「我說蔣兄，你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呢吧？你——能被土匪嚇成這樣？」
蔣廷梓急忙辯解：「我姓蔣的是膽小怕事的人麼？！怎麼說我也是民國中將！在戰場上生生死死多少回的！」
楊威一聽不對勁兒，看蔣廷梓汗都急出來了，於是問道：「別急，說說怎麼回事兒，再厲害他也是土匪，咱正規軍總不能讓土匪佔了便宜吧？」
「這幫土匪可是了不得，老架子叫做白朗——噢，就是匪首，聽說早些年也是咱們北洋巡防營的，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潛逃回鄉，這兩年一直在河南鬧騰，手下有一萬多條槍呢！咱北洋一個師也不過兩萬多人，如今這白朗已經攻克唐縣、禹縣，連咱北洋十三營余耀亭部都被他殺的大敗！如今白朗就在邙山裡頭呢，就是奔著兵工廠來的，我都快急死了！要是讓他奪了兵工廠可就壞了！壓都壓不住！」
「一萬多條槍？！」楊威大驚，「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沒聽說，我雖然是財政部長，可如今海陸軍的後勤裝備都是我負責的，你們為什麼不上報？！」
「哎？！怎麼沒上報啊？光我就向陸軍部發了十多封電報了！難道——」
楊威背著手轉來轉去，心裡也是焦急異常：「我敢肯定連大總統也不知道，這個段祺瑞！自以為大權獨攬做事毫無顧忌，他身兼河南都督之職，治下出了麻煩就想隱瞞，他還是太小看土匪了！殊不知土匪一旦得了民心他就不是土匪了，那就是起義軍！這個王八蛋——」
「土匪為什麼沒有打過來？」楊威問道。
「我——我——楊總長，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可也沒有辦法，我——賄賂白朗五萬大洋，而且騙他說在加緊生產軍火，一等夠數馬上給他送過去——」
蔣廷梓耷拉著腦袋，這可是大罪，完全可以砍了腦袋！他也是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遲早有這麼一天。
沒想到楊威表情淡然：「嗯，辦得不錯。」
蔣廷梓、王承斌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砍頭大罪還幹的不錯？
同鐵民他們倒覺得正常，跟著楊威時間長了，知道這長官思路和旁人迥異，如果換成他，他也肯定會賄賂土匪，然後等待援軍到來。
「如今咱們雖然多了兩千多人，可還是處於絕對劣勢，我們的重型軍火兩天以後才會運到，如果他們趁此機會進攻可就壞了——王團長，你有什麼看法？」
「屬下以為我們並非沒有一拼之力，雖然他們人數眾多，但我的弟兄更是精銳之師，如果只是老百姓拼湊起來的隊伍而且沒有重武器的話，我覺得以兩千對一萬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楊威點點頭：「說得有道理，你馬上派偵察兵實地勘察，看看對方到底是哪路毛神，有多少斤兩，如果像你估計的那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是！我馬上派人去偵察！」
「地圖！」楊威一聲令下，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好在兵工廠選址的時候就已經對周圍地形進行了詳細測繪，所以地圖都是現成的。
一堆人圍在地圖邊上仔細察看。
蔣廷梓指著地圖說：「你們看，我們這裡處於洛河和黃河的交接處，背面就是邙山，地勢十分險要，大部隊難以展開；白朗此次傾巢而出，就在距離我們二十多里的山上，喏——就在這一帶——」
楊威看著他手指的方向，緊皺眉頭說道：「這個白朗不簡單啊！佔盡有利地勢，而且二十多里的距離對於步兵來說最為合適，進可攻退可守，又不失迴旋餘地——王團長、鐵民，你們都說說這仗怎麼打？是進攻還是防禦？」
王承斌先答話：「這就看偵察的結果如何了，如果跟預計一致，那我建議主動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從地圖上來看，敵人位於我上方山體斜坡之上，如果派一營步兵繞過去從敵人上方襲擊，同時在山下佈置兩個或三個營的強大火力，我有把握能打個勝仗！」
楊威點點頭，沒有說話。
同鐵民接過話頭來說：「我建議打個防禦戰，德國陸軍評估，如果進攻有準備的敵人，就要用至少三倍的敵人，而且要付出三倍以上的代價，所以我建議馬上構築堅強的堡壘和壕溝，配置多重火力，火炮、機槍、步槍、手榴彈銜接在一起，如果對方沒有大威力野炮是不可能打下兵工廠的，而且我們的損失會小很多。」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人說得似乎都對，令長官也難以抉擇，蔣廷梓這位中將就默不作聲猶豫不定。
許久之後楊威發話道：「我們還要防備敵人的偷襲，這個白朗看來不是等閒之輩，如果我是他就會兵分三路，一路從正面步步為營進逼兵工廠，一路從側翼偷襲，一路從後面包抄，如此一來，我們只有龜縮兵力固守兵工廠一條道，如果主動進攻就正好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雖然有可能衝垮正面敵人，但返回頭來兵工廠已經失守了——」
王承斌腦門上呼的冒出冷汗，以前他在曹錕手下當兵，還沒有排兵佈陣的資格，都是曹錕說了怎樣打就怎樣打，很少有從全局考慮過，經過楊威的提醒他明白過來，如果按照自己的方案將所有兵力拉出去進攻，那就背部空虛，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楊威腳上大皮靴誇誇的在地上踏著，十多圈後猛地停下腳步：「我命令！」
「是！」眾人齊齊一個立正。
「同鐵民帶特務連和財政部護衛隊第一分隊繞過對方陣地在側後方五千米處設伏，如果對方出兵進攻則要不顧一切拖住他們，如果對方兩天之內不進攻，那就在我們的重武器到達之後襲擊他們，但不要戀戰，要且戰且退把他們引到我們的火力網內！」
「得令！」
「要注意幾點：第一，一旦開打不要硬打不要死打，要分出鉗制隊和突擊隊，集中力量打他側翼一路弱點突擊，突擊隊兵力至少要佔到三分之二；
第二，突擊正面不要拉的太寬，要在狹窄的正面我方火力完全壓倒敵方火力，就像使刀要縱殺不要橫砍；
第三，突擊部隊不要用密集陣型，而要用階梯縱深配置，拉長尾巴一方面加強突擊刀刃，另一方面保持後勁力量；
第四，要根據情況分出小部分力量實行佯動聲東擊西。我說得你可明白？」
同鐵民一挺胸脯：「明白！」
「王承斌聽令！」
「在！」
「你帶領所餘兩個步兵營在兵工廠四周佈防，嚴陣以待！」
「是！」
「嚴伯勳聽令！」
「在！」
「你帶領財政部護衛隊二分隊和工兵連、通信連巡察保護公路、水道和電話線路！」
「是！」
「崔長友聽令！」
「在！」
「你帶領剩下所有兵力和兵工廠民工二十四小時不停的構築碉堡、坑道，設置沙袋、鐵絲網，要注意火炮陣地能銜接機槍、步兵陣地；機槍陣地能銜接步兵陣地！」
「是！」
吩咐完畢，眾人匆匆離去，蔣廷梓在旁邊微微含笑：「沒想到財政總長還是軍事內行，你佈置得可算細緻入微，讓我這個炮兵出身的將軍都汗顏啊！現在我不怕了，就是來兩萬土匪都不可能攻破兵工廠！」
「哎！我也這是沒辦法，都是心頭肉，兄弟們又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面，不小心不行啊！」
楊威勾住蔣廷梓的肩膀：「走，咱們看看車間去，打仗也不能耽誤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