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章 汪楊論戰 文 / 白面小生
第三十章汪楊論戰
汪精衛突然問起他們的武器是從哪裡來的，這就看出他的真正目的了，一個過氣的清廷王爺，不要說沒殺掉，就是殺了也沒什麼，不僅汪精衛不放在心上，袁世凱等北洋軍閥肯定也不放在心上，如果僅是這樣，汪精衛根本沒興趣一大早拜訪。
實際上在案發後，他比北京警察局長到的還早，作為袁克定的盟弟，他在北京無人敢攔。
經過仔細勘查現場他吃驚的發現，這伙兇手所用的武器都是最先進的，三枚手雷就將臥房炸塌，破片均勻的碎成幾十塊，鋼質極佳；好幾個士兵都是被人從大樹上狙殺，距離怕不有將近三百米，而且槍槍命中眉心，這可不是一般的神槍手能做到的，還必須有性能超出一般的武器才行；而最令人恐怖的就是那幾顆炸彈，方圓幾百米一片狼藉，地上的大坑足有兩米多深，這是多麼恐怖的威力啊！
所以汪精衛一定要弄清這件事，他也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實力，人才和軍火就是最缺乏的，他可不像宋教仁一樣相信談判和約法就能穩定整個國家，作為一個極具野心的人物，如果天下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那麼即便是把國家弄得狼煙四起也在所不惜。
楊威嘿嘿一樂：「武器？大家不都有武器麼？暗殺部沒有武器還怎麼暗殺？」
「你不要給我打岔，你們所用的武器與眾不同，威力極大，遠遠超出目前軍隊裡的制式武器，我不希望你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隱瞞，這對我們同盟會是極其重要的。」
汪精衛一臉凜然正氣，配合英俊的外貌，換成其他任何人都會信任他，可偏偏今天是楊威，一個從後世過來的楊威，知道汪精衛是什麼東西，要是被騙了那才怪呢。
楊威毫不客氣：「對不起，這是我私人壓箱底兒的寶貝，不是我藏私，一共就這麼點兒東西，你想要？沒有！花多少錢都沒有！」
看他那囂張樣兒，差點兒沒把汪精衛鼻子氣歪了。
宋教仁看倆人語氣不善，於是出來和稀泥：「精衛，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年輕火氣大嘛——你想要武器麼？回南京找黃先生就好了，這方面的事情一直是他在負責，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如今的形勢要武器也沒什麼用，我們應該把精力都放到談判、組閣、立法、議政上面來才是正道啊！」
「宋先生說得對。」汪精衛借坡下驢，他這麼狡猾的人才不會反駁宋教仁呢。
宋教仁接著對楊威說：「以後做事不要太魯莽，有什麼計劃提前和我商量，我不在就和精衛商量，他還是你的上司，同盟會北京分部和天津分部的部長嘛！——對了，正巧我們都在，明天就是和袁大總統談判的日子了，大家有什麼主意都說一說。」
其實他就是在問汪精衛和楊威，其他人包括杜心武都沒這個腦子，可以直接無視。
可氣的是汪精衛和楊威作了個同樣的動作，端著茶水，腦袋微微搖晃，眉頭緊鎖，眼睛閉著，似乎是在思考問題，又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嘿！給宋教仁來了個一言不發。
「精衛你先說說。」
「哦，那我就說說。」汪精衛抱了抱拳，「如今之勢，阻止袁大總統掌握實權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有為國為民多爭取些利益罷了，我認為有幾個原則不能動搖。其一，確定共和政體，袁世凱宣誓效忠共和，他要放棄所提倡的君主立憲制；其二，定都南京，袁世凱在南京宣誓就職；其三，內閣總理由孫中山先生擔任，陸軍總長由黃興先生擔任，內務總長由宋教仁先生擔任；其四，軍隊國家化，戰爭啟動及停止、軍隊的調動、軍官的任免由內閣決定，大總統不得干預。
精衛認為，只要保證這幾點，其他的都可以做出適當讓步。」
宋教仁連連點頭，深感有理。
楊威卻差點兒沒樂出來，這怎麼可能呢？以為袁世凱是傻瓜？這四條除了第一條之外，其他都不可能，汪精衛出的什麼餿主意這是？
「楊威認為呢？」
「我與汪先生的觀點大不相同，確定共和政體是沒有問題的，想來袁世凱也會同意，但我認為其他三個原則我們都可以放棄。」
「哦？」宋教仁等大惑不解。
「良弼事件、兵變事件和醇親王府事件已經讓袁世凱找到了很好的依據，他必不肯到南京就職；
內閣總理、內務總長和陸軍總長這三個最重要的職位不可能都由革命黨來擔任，甚至我認為我們可以放棄一切在中央的職務，全力爭取地方都督、主席的位置，抓住地方實權是最重要的，而中央的位置不妨讓出去好了。」
「這是為何？難道我們要以地方抗拒中央麼？」宋教仁問道。
楊威搖搖頭：「不是抗拒，而是準備，以我觀天下大局，各路群雄並舉，袁世凱佔據中央，我革命黨佔據東南，而東北、西北、西南各有豪強盤踞，手中皆有重兵，這種形勢不是南北議和能解決的了的，所以我們革命黨要深挖洞、廣積糧，準備日後大戰啊！」
汪精衛騰的站起身來，指著楊威的鼻子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辛辛苦苦得來的南北議和是假的麼？你這是破壞和平局勢，蠱惑戰爭，是要遭到全國人民譴責的！」
楊威也站起身來毫不退讓，鼻子往前湊了湊頂到汪精衛的指尖上：「南北議和是真是假我不敢妄作評論，但你敢保證袁世凱是真的麼？你自己是真的麼？你那個軍隊國家化純粹兒戲！如果袁世凱肯放棄北洋軍權，我第一個跳樓『自殺』！」
「還沒有做怎麼就知道不是真的？我看可以暫時相信袁世凱，如果他能夠率先做出表率，全國的軍閥就都會把軍權交給國家！如果不行，我們大可以在孫先生的領導下再來一次革命！」
汪精衛膽子也真是不小，明明知道楊威的功夫非同一般，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但他還敢跟張牙舞爪的楊威面對面對峙，還阻止了張鳳巖的保護。
宋教仁一手一個把他們摁在椅子上，遇見這倆人算他倒霉，都是軟硬不吃的傢伙，一個都收拾不了。
「好了好了，你倆是搭腔就吵架，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我不管你們之間以前有什麼矛盾，但現在都是同盟會的同志，就要齊心協力的工作——至於這次談判呢，你們兩個人的意見都很好，我都會採納，這次就主要以精衛的意見為主，也會如楊威所說爭取地方實權，談判我為首席代表，精衛居次，楊威就做我的助手——我的資料你整理的怎麼樣了？」
楊威翻了翻眼：「都已經整理好了。」
「嗯，你都取出來，我帶回招待所，就等明日談判時用了。」
楊威轉身到屋裡取資料，一邊想：「你們的事情老子才懶得管呢，不過好心提醒一下，既然聽不進去那就算了——這宋教仁都把我當成他的秘書了，鬱悶——」
片刻，楊威取出厚厚一摞文件來，正是經過修改過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這就是宋教仁的殺手鑭了，他要以此來約束袁世凱。
這部約法正是宋教仁所著，他這方面的才能全國無人能及，楊威在替他整理的時候也不禁佩服他的學識淵博、才思敏捷、心思縝密。
楊威隨之帶出來的還有那份鐵路計劃書，厚厚的一摞也有幾十頁。
「宋先生，您看看這個。」
宋教仁打開一看，頓時就被吸引住了：「哎呀呀！你居然還精通經濟之道——這個什麼『愛國債券』可真是新穎之致——哎呀！還有詳細的預算表格？了不起！了不起！」
汪精衛在一旁卻大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道末流之術，不去逐鹿中原，卻要去修什麼勞什子鐵路？這種事情反正他汪精衛是不會去做的。
好半天，宋教仁抬起頭來：「我看非常不錯，我會把它呈交給袁大總統和孫中山先生，如果你真的能成立我們中國人自己的鐵路公司，那可就成民族英雄了！多年以來，我們僅有的幾條鐵路全部都是由外國人修建，國之命脈受制於人，不論是孫先生和袁大總統都憂之甚深啊！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促成此事！」
楊威大喜，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宋先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