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四十六章 浪險風惡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四十六章浪險風惡
最近數年來，雙方的衝突發生嬗變。如同雷獸之谷與雷山天境一樣，各大修真修魔門派與執星仙門的對抗，越來越呈低傷高擾之勢，即雙方低階弟子一旦發生衝突，不死不休；而高階，高到老仙老魔這個階段，則你不用死，我也不用傷，大家斗功力鬥法器鬥到精疲力竭無力再鬥為止。
沉重的挽救大宇星域民眾的任務一直就將紫月壓得喘不過氣來，斑斕星域的魔修道修不知他們的搗亂行為正在將紫月往怒火中引，一旦靈客星的高速發展放緩，緩到影響一切航天事宜，可能一場真正的生死對決就會到來。
海闊天空意氣遒；路艱途險倍思親。
紫月青春少女的稚氣在重壓之下迅速退去，如果不是繁雜的事務分了她的心，如果不是天音三十六閣眾長老竭力撫慰，如果不是每三天都有萬皇星球的人帶來冰陽峰四月的問候，如果不是光神經信息接收系統裡，代表天心的光點存在，給紫月無限的慰藉，在紫月腦際隨時敲響醒神鐘，紫月早就入魔了。即便如此，紫月煩心之際仍然有點控制不住，大權和重任讓她明白一切，又讓她不明白一切。她正在救世呀，她正在創建一個和樂的環境，她自認為媒體的宣傳也到位了，怎麼斑斕的道修和魔修們老是跟她搗亂呢？
「哥哥，你說我該不該清洗他們？」紫月看著房間大屏幕上的光點，輕撫著桌上的一百零四道年輪刻痕，眼裡紫光幽幽，紅唇輕啟輕歎。
要是海心留香在的話，必然告訴她，她的情況是實力不足造成的。而要是度厄金薇和清泓婉波在的話，則會告訴她，她對人心的估計不足，特別是對老仙老魔們的仙心和魔心估計不足，所以才會受制於他們守制的瘋狂和奸滑的魔性，以致有點保守而漸漸墮入用暴力解決一切的怪圈。
「哥哥，我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希望他們不要打破我的底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哥哥，你該回來了。金薇姐姐、留香姐姐、婉波姐姐、小萱萱，我好想你們呀！」
紫月輕哼著轉過身來，真靈識伸入輔腦中，開始檢看這一天已經摞成一屏一屏數據的公文，邊看邊批復，絲毫沒注意到，她身後的光神經接收系統屏幕上的光點發生了小幅振動，流星一般向著斑斕星域跳躍，向執星仙門山門所在地疾射。
靈華星，擎天城。
這昔日不容修魔者靠近的修真聖城，如今街道上隨處可見魔修。三制百年來在靈客星及其周邊星系的執行，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巨大的。最起碼，現在的修真門派不再像以往那樣畏魔修如蛇蠍，視魔修若洪水猛獸，談魔修而肅臉正色。
這點各修真門派心裡是有數的，特別是內能十二階心訣的無償推廣，在斑斕星域直接引發一場修真革命。各門派中，雖然大部分萬年修為以上達到王仙級別的老仙都進入了雷山第二天境，萬年以下修為的少壯派人仙、金仙、玄仙及部分大乘期的修為者進入了雷山第一天境，但坐鎮門中的最為持重也最為頑固的老少壯仙級修為者們卻是大為震動，以他們的修為，當然看得出內能十二階心訣中的前八階心訣直可以做所有修真門派的入門功訣。這百年來，他們的門派大發展，就是受惠於這內能前八階心訣，以前無數不適合修真的人在修習了這八階心訣後，數十年時間裡，紛紛成了佳資質的修真者，特別是那些從小童時代就開始修心內能心訣的，現在都被各修真門派按地域瓜分。
這樣的結果讓魔門氣苦（畢竟天生魔性的人太少），也讓修真門派困惑。
魔焰滔天，就怕重水。正道修真門派大發展，那就意味著魔門將在夾縫中求生存。不過，這種情形沒有出現。魔門知道這是由於執星仙門的影響的緣故。執星仙門雖然沒有在靈華星上發展，但其三制理念和靈客星上一日一變的新玩意兒通過各種渠道流入靈華星，日益影響著靈華星上的修行者，特別是新生代。是以魔修現在可以隨便出入擎天城，而魔域也闖進不少修真者，雙方皆把這種行為美其名曰旅遊長見識，而不是往日那種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除魔衛道土包子歷煉。魔門對這一切啼笑皆非，對魔獄發生的變化漸感無奈。因為這一切全是在新觀念下成長起來的新一修魔修主導的，難道他們為了回到過去，要將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魔子魔孫全部打殺了不成。
正道修真則是惑於執星仙門的做法。他們不明白執星仙門為什麼要公開內能十二階心訣。在他們看來，就這麼好的基礎心訣，不出千年，執星仙門就可以成為修真門派中的絕對巨人，不出萬年就可以一統斑斕星域。可是，他們卻公開了基礎心訣，給各大修真門派注入成桶成桶的新血，難道僅僅就是想推廣他們的三制理念而沒有別的意圖嗎？如果僅僅是為了推廣三制，他們不用這麼急呀！等門派大發展了，別說三制，就是想當斑斕之主也成。到那時，誰敢反對！
各種猜疑互生，百年後漸走兩極。讚美派將執星仙門捧上地，反對派恨不得將執星仙貫入地。
修真修魔門派雲集的靈華星正是其中的最鮮明代表。沒有執星仙門在這裡發展，各修真修魔門派得以冷靜地思索一切。沒有執星仙門在這裡發展，魔門再忿，也只能隱忍，他們沒有理由挑起道魔大戰，同樣正道修真在魔門弟子不出格的情況下也沒有理由製造緊張。總之，靈華星上道、魔門之間如果發生靈客星上那樣的劍拔弩張，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執星仙門將漁翁得利。
儘管大家都清楚這個道理，但隨著時間的逝去，保守成規的道修魔修耐不住了。如果再不採取行動，靈華星這修真之都遲早陷落在三制的海洋之中，遲早讓靈客星上賁張的科武氣息籠罩過來。他們彷彿看到自家的宗門大院變成了靈客星上那樣的學堂，他們的秘門絕學成為課堂上的「參考資料」。
絕不允許這樣的情形出現！
於是，在這股潛流的左右下，十年一度的修真門派排名大會最近兩屆都虛有其質，真正變成了道魔合縱大會。現在正進入會期的這一屆更是因為有了最近十年來打出雷山第一天境的老仙老魔們的參予而變得複雜無比。
擎天城裡新建的大武堂人潮人湧，熱門無比。但有心人只要稍稍留意一下，便可發現一點暗流端倪，因為不少傳說中的仙級大佬和魔門老魔竟然都來了。
「各位道友，目下的情形已至非常嚴重的時刻，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那外面正在進行的排名比武大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將失去意義。各位道友，執星仙門是邪惡的，它就像瘟疫，到處擴散。各位道友，為了我們的存在，為了祖師的榮耀，請各抒己見！唉，異端出，綱常顛，再不做點什麼，我們就要完了！」
一間不大不小能容納數百人的武廳裡，會議主持者老仙門的門無雲老仙閃著精亮的眸子，清亮的慷慨陳詞聲響徹會堂。
「娘的，什麼各抒己見，大夥兒一起行動，衝到靈客星，法寶齊出，見人殺人，見物毀物，見山移山，見海倒海，把個鳥星球弄得光光的不就成了。什麼執星仙門，到時自會變成無星仙門。」千聖門一位老魔暴笑連連，這聲音一聽就是個火性子老魔。
「三光魔君，你的主意太妙了，我同意，」一位俊美的王仙人聞言曬笑道，「不過，你老兄如果能執牛耳，衝鋒在前的話，你的提議會因為有你這個領頭人而變得更加完美。」
「際無涯，你不必玩文諷我，我就這樣一個心思，魔氣手也從來這樣坦蕩。嘿嘿，都是執星仙門那小娘們不好，弄什麼狗屁三制，讓我從雷山天境裡出來，本事大了，反而不如以前痛快了。某家不是輸不起的人，那小娘黑黑的十把飛劍硬是把我追得不敢再去靈客星……，現在大夥兒既然一條心，那咱家找回場面的機會到了，這頭陣，我自會一馬當先的。」三光魔君的暴笑變成了狂笑，忽道，「際仙人，我向聞你儒雅風流，凡是美女，你就都會去湊一湊。這回，某家勸你，別打那小娘們的主意！那朵花，刺勁著，你吃不消的。」
「呵呵，魔君，你落下乘了，我王仙腹裡的酒蟲不是這樣做的。」王仙際無涯仍一付翩翩笑容，巧妙地轉開話題。「至少，魔君慘殺執星仙門低階弟子那種太無境界太無格的事情，我際無涯就做不出來。」
「哦……這麼說來，王仙道兄高尚著，那你來這裡做什麼？這一屋子的人不都在商量著如何給執星仙門那小娘們來一下狠的。嘿嘿，某家可不相信各位只是想教訓一下執星仙門，」三光魔君狂笑變為冷笑。
「魔君說得沒錯，這一屋子的人正在商量如何才能給執星仙門一個教訓。」際無涯仍是原版笑容。
「哼，懶得理你，笑裡藏刀的傢伙。」三光魔君不再言語，他再不合群，也知道際無涯的態度基本上就是在場老仙們的態度。這就是修真門派與修魔門派的絕對不同，雖然大家會做同樣慘烈的事情，但藉口與最初的過程絕對不一樣。魔門隨心，想做什麼就做了；道門解意，一切都講究名不正言不順，顧個形象問題。就拿現在來說，這些玄仙、王仙、帝仙，每一個都巴不得執星仙門消失，但卻總是擺出一付不忍的樣子。教訓，他媽的，他們拿出的教訓哪一次比魔門的血腥差了，陰狡更盛。「呸，一幫噁心的、道貌岸然的老變態！」三光魔君狠狠地惡想著。
「好了，各位，咱們在此是要統一想法，而不是相互攻訌。」主持人門無雲肅聲道。
「那我也談談吧。」凌虛仙門老鬍子的留守師弟凌虛城手捋長鬚道，「我覺得我們與執星仙門之間的爭端不是什麼非得見生死的問題。相反，斑斕星域，無論是修真道門還是修魔聖門，都受執星仙門惠賜良多。他們公開的內能十二階心訣，解決了我們道統延續的問題，使我們獲得了大量的佳資質弟子。同時，雷山天境與十二身聖的消息也是那出現在擎天城裡一次的執星仙門長老帶來的。我想，從雷山第一天境裡出來的各位當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執星仙門真的有野心的話，它實在犯不著公開這些驚天的秘密。因此，我凌虛仙門寧願相信執星仙門所做的一切是善意的，確乎是為了提高我們的實力以對付將再度來臨的異星域十二身聖大劫。」
「凌老頭，早知道你會這樣說了。不過你也太實誠了。」齊天門老仙克郁嘲笑道，「你怎麼就沒往陰謀方向想呢。幾萬年前的十二身聖再度入侵之事不過是子虛烏有的猜測。別的我不知，我只知道執星仙門借雷山天境把斑斕星域道、魔兩門的力量全套了進去，而他們卻趁我們無力干涉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猛發展。執星仙門一舉幾得呀！你當他們發放仙訣是好心嗎？你難道沒有發現現在的斑斕星域，特別是靈客星綱常敗壞，一個入門沒幾天、毛都沒長全的弟子就敢向長老遞招。長此以往，道、魔兩門將師不師、徒不徒，呈全面解散狀態，執星仙門將不血而執天下。」
「不對，不對，」凌虛城搖頭道，「克郁道兄，你太偏激了。百年來，執星仙門的所作所為有目皆睹，有口皆碑。如果是真有什麼陰謀的話，那我問你，克郁道兄，你會不會去做這樣的讓別人拿好處，自己卻累死的陰謀。咱們修真之士，常以衛道為己任。但這道是什麼？見了執星仙門的做法，我才發現我們過去偏執的一點道差人家差太遠了。我們的道教出一個個應聲蟲，人家的道種出一片片富足和歡笑。」
「住嘴，虛城老道，我看你中執星仙門的毒太深了！」齊天門老仙克郁厲聲道，「富足和歡笑，你說得好聽！可是百年來，我看到的是世風淪喪，師道淪喪，門人弟子日益刁滑；看到的是難填的欲壑無止禁地出現。執星仙門必須消失，否則祖師辛苦創下的道門基業將在我們手上毀滅，我們將成為千古罪人。」
「道兄……」
「你不用說了。」克郁老仙獰笑，「凌虛城，實話告訴你，今天的大會就是專為你凌虛門開的。哼……不出異己，怎排敵人。凌虛城，你太親那鬼門派了，明年今日就是你和你的宗門的忌日。」
「克郁道兄，我看你入魔了。」凌虛城聞言不驚反笑，安祥地道，「不是我服人家的道，而是人家的道讓我服。因為，執星仙門便是如何的霸道，都不會向我凌虛城揮劍，更不會嚷著滅我凌虛仙門。克郁道兄，你放出這樣的狠話，那我問你，我及我凌虛仙門哪得裡罪得你了，是殺了你老母，搶了你道侶，砍了你弟子，還是對你齊天門動了不良心思。」
「你……」克郁無言。會場裡，老仙們臉色一下子陰沉，老魔們卻哈哈大笑起來，對凌虛城伸出了大拇指，要是換了他們，面對這種極為不利的場合，恐怕早已驚怒交加，遑論如此大笑。
「克郁道兄，老道我癡長二萬七千八百八十八歲……」
「別賣老了，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對付你嗎？這間屋裡可不止我一個人，」克郁老仙狠狠道，眼裡殺氣狂飆，被老魔們笑出的鐵青臉浮現一絲譏殘之笑。
「是嗎？連話都不讓說了。」凌虛城樹皮老臉上浮起一絲奇異的笑容，有失望、有譏誚、有不屑、有痛心、有不解、有從容，雙眼精光大放，掃過武廳裡數百張仙魔之臉，「看來各位已下決心了。哈哈哈，原以為只有魔門諸君才做會做這殺人滅門的發指之行，沒想到道門諸友也愛上了這一行。老道今天我算是長見識了！」
「虛城道兄，不必發幽古感歎。你凌虛門今有些劫，實乃爾等無視祖師法度，已成我道門叛徒……」
「呸，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門無雲，你說我是道門叛徒，那你們與魔門湊在一塊，又算什麼？」凌虛城臉上笑容陡去，一指所有在場老魔，厲聲道，「他們哪一個手上沒有道門門人的命債，哪一個沒有一件用道門門人元嬰做成的陰毒法器。我看你等才是叛徒。」
「真英雄，好漢子，」魔門三光魔君拍掌笑道，「老道，你不同類，你不同類。你的話我聽著雖然不舒服，但你至少比這些傢伙可愛多了。他娘的，這個世界怎麼了！」
「三光，不開口你會死嗎？」千聖門另一位老魔見在場老仙臉色越發陰沉，看向這邊的目光隱現血色，忙出聲喝斥三光魔君。
「師兄，我……」
「住口，魔有魔法，道有道規，人家的事情你摻和什麼？」
「虛城道兄，你請上路吧。」老仙門門無雲閃著一雙瞇著的眸子，「正如三光道兄所說，你是個另類，你們凌虛門是個另類，一切另類的東西在非常時刻是不適合存在的。」
「那就來吧！」凌虛城面色肅冷，「難得聽到門道兄大論。不過老道也有一眼，老道的命可不那麼容易取！」
「貧道當然知道不容易。凌虛城，咱們做筆交易。只要你凌虛門分神期以上修行者兵解，我們本著上天好生之德，容你凌虛門去其他星球發展。」門無雲面上詭色一現即隱乾笑道，「如果道兄堅持不捨生取義，那就不要怪眾道友不給凌虛門面子。唉，那些連元嬰期都沒修到的弟子可是非常可憐的。」
「門無雲，我不會罵你卑鄙，你僅此而已。你這一套，百年前玩可能會成功。但現在，我命由我不由天，凌虛仙門同樣如此，所有弟子同樣如此。凌虛門的每一個門人弟子，路在他們腳下，命在他們手上。哈哈，這一戰，我將看著擎天城灰飛煙滅，我將看著所謂的大道之門從此喪滅。哈哈，不知我凌虛仙門所有門人弟子放爆元嬰會發生什麼後果，希望你們撐起的結界經受得住呀！」
「凌虛城，你敢……，如此慘毒之事，你凌虛仙門就不怕天譴。」
「天譴，門老道，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個詞了。天道好還，由我之始，爾等揮劍之時，我會讓你們再記起一詞，報應。」
「凌虛城……」
「不必再說了，有何陰毒法門使出來吧。」
見凌虛城輕硬不吃，武廳裡眾老仙老魔面面相覷。沒想到凌虛仙門裡他們認為最好欺負的實誠老道反而是最不好對付的。凌虛仙門上上下下如果死戰，甚至不惜神形俱滅引爆元嬰仙嬰的話，乖乖，別說擎天城，就是靈華星能不能保得住都成問題。本想剪除這惹厭的老為執星仙門說話的門派，以免他們將來拖後腿。現在看來，一切計劃都要泡湯了。真給凌老怪自爆了仙嬰，靈華星大傷損，執星仙門就要得意了！他媽的，千算萬算，就沒算到這老道這麼精明和死硬。
「各位道兄，再見，我們先走一步。」老魔們見事不諧，開溜。
「師兄，就這麼走了。可這些傢伙答應我們的仙嬰元嬰呢。我還正準備煉兩件招魂法寶去與執星仙門的小娘相鬥哩。」三光魔君見群魔遁走，嘟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