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六雨華容(下)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九十九章六雨華容（下）
與夜山雨子的速勝心理相比，六雨華容的心情是沉痛的。看著一個個忠於她或者說信任她的屬下力盡死去，她無法控制心中的悲哀。那麼多幫眾叛亂，即便是受到夜山雨子的誘惑，也從另一側面說明六雨樓的樓規出現了很多的問題。現在不是太古時期，那時的幫派稱忠講義，推崇可以惘顧一切利益的忠義。現在的幫派，更像一個公司，合則留，不合則去。萬電峰與萬皇科武世界相隔僅一線，萬電峰中的神榜高手和天榜高手都是從萬皇科武世界中來，應該選擇什麼，他們都很清楚。所以說，現在殺得血雨紛飛的同一個幫中的兩派人，與其說是為六雨華容和夜山雨子而戰，不如說是為他們的選擇而戰。這種戰鬥沒有停下的可能！
「難道殺仙真是他們的追求？」以挪移游鬥方式進行戰鬥的六雨華容自問道，可惜，現下不是她自省的時候。
其實，六雨華容的自問還真問到了問題的核心。人有千萬種，六雨樓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加入的人無不清楚。上升到修真形式，六雨樓中的刺客不再是為生活所迫的那種刺客，他們視每一次刺殺為挑戰，沉浸在前前後後的具有極度刺激的意境中。在萬電峰，晉入仙級神榜高手境界的刺客和暗殺者有一個響亮名稱：殺仙。可以說殺仙是萬電峰殺手們畢生追求的境界。
六雨華容改制並轉白六雨樓，雖然保存了殺手堂。但殺手日益不受重視卻也是事實，任務也越來越少。修真者壽命本長，六雨樓昔日的暗夜威名和氣像在這種情況下，令想成就殺仙威名的殺手們越來越想念，越想念就越想恢復六雨樓昔日的赫赫榮光。本來，這種「背叛」的事情不會發生，即便發生，也會發生在下一代樓主身上。但是，出現了夜山雨子這個例外。幾百年來想離開的人都奇跡般地留下了。按夜山雨子的說法，他們如果離開，到哪裡去找六雨樓這種威名顯赫的萬年老牌殺手樓，現在的六雨樓，只要他們留下，就有恢復「品牌」的那一天，就能在她的引領下衝擊殺手的最高境界殺仙。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六雨華容掌管八百年的六雨王朝大廈將傾，不是無因，巨大的火藥桶早就埋下，夜山雨子不過充當了點火人。非為色、非為利，當爭執的焦點是追求時，新舊兩種樓規，哪種能勝出，就看雙方誰的實力更勝一籌。
「姐姐，投降吧！」夜山雨子看看局勢大致已控制，加入到圍攻六雨華容的行列中。
「妹子，看來你還不瞭解我。今日之敗，我雖不知道你有什麼詭計，但知道你利用了他們。」六雨華容一邊反擊一邊道。
「姐姐，你看你說氣話不是，放眼萬電峰，你不瞭解我，誰瞭解我。」夜山雨子臉上浮起妖異的笑容，手上一招緊似一招。「至於利用他們，談不上，只是各取所需而……哎喲，姐姐，你這一招怎麼厲害，差了閃了妹子的腰，你不疼妹子了嗎？」
「疼，怎麼不疼，」六雨華容招劃流星雨，被夜山雨子詭異地躲過，不由心中一凜。「不過，妹子的本事很大呀，姐姐我這麼多年來，有眼如盲……」
「姐姐，不要詛咒自己……哎……」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打著。這時，圍攻六雨華容的高手們悄然轉移了戰場。六雨華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己方本就不敵，而且斗了這麼久，已經是疲憊之師。這時，這幫傢伙加入進去……秋山雨子還真不是一般地毒辣呀！以身犯險，親擋她這個boss，然後，調度力量消滅她的有生力量。
萬人的大戰場，因百十個高手的位置移動，發生了大變化。六雨華容一邊雪上加霜，岌岌可危，一連串的悶哼聲中，天空拋灑血霧，又有不少忠於她的幫眾魂散大地。
「姐姐，你好像已經山窮水盡了耶！」夜山雨子嬌笑。
「未見得，」六雨華容冷厲一笑，決定拼了，心態隨思維變化，聲音驀地高昂，「飛花，」一件花形的法器順纖纖玉指彈出，疾如流星，瞬變龐猛花流，撞向夜山雨子。
「姐姐，你怎麼把你的看家本事使出來了，小妹怕怕。」一代樓主動怒是可怕的。儘管六雨華容性情溫和，但那一絲脾性起來之後，威勢俱增，如同變了一個人。冷靜中無邊殺氣散放，這絕對不是夜山雨子想看到的，這時的六雨華容，讓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殺手十三天。不得已，她只有出語調侃，希望瓦解六雨華容的氣勢。
「落雨，」六雨華容不為所動，散發寒意的冷喝聲再次輕叱而出，又是一件法器飛起，瞬間罩在夜山雨子頭上。
旋飛的至硬晶花、豆大的致命雨點，夜山雨子緊張了，想起十三天，她便想起六雨華容的另一個名子：狂風殺仙。而六雨華容獲得這個名子，飛花、落雨兩件法器居功至偉。無數的晶花，只有一朵致命；亮白的雨點，也只有一滴致命。是幻象嗎？那無數的晶花每一朵都隨時是那奪命花，千百點雨點每一滴都隨時是那催命雨。
夜山雨子在一片花雨中尖叫，她有點後悔。她自以為把六雨華容的性格吃得死死的，哪知道六雨華容也是一個會抓時機的主兒。飛花、落雨兩件法器先前沒有祭出，是因為這兩件法器不是群殺法器，是單殺法器。用於群戰，頂多殺死幾個人，無關大局。其真正作用體現在暗殺或圍殺重要的人物上。
夜山雨子不再成為絆腳石後，六雨華容便崢嶸畢顯了。狂風殺仙的名號不是亂叫的，雖然幾百年沒做符合這個稱號的事情了，但熟悉的感覺重溫，六雨華容覺得有什麼在心頭悸動，嘴角眉梢一時變得陰森森起來，身形疾閃中，開始潛殺造反者。
風起了。風生咆哮，風過金劍響，風過血雨飛，風過慘叫傳。
總壇殺聲震天，無比激烈，心急如火的十三天終於到達六道關口。
「這女人真神通廣大呀！」
臨近關口，十三天仔細一瞧，氣得七竅生煙。關口上昔日熟悉的兄弟已經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十三天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更豎起了一張牌子，「十三天畢命於此！」
「哈哈，要老子畢命於此，這批傢伙還真把老子看成剛出道的小毛頭，」十三天臉上泛起森寒的笑容，大步走到第一關前，也不發話，飛劍祭起，一溜寒光潑向守關者。
數位守關者似料到了十三天這一著，斜次裡飛出兩道劍光敵住寒光，其餘數道劍光則向十三天劈去。一時之間，只見一條黑影在一片交織的劍光網前跳閃。
「兄弟們，織好劍網，莫讓賊殺手衝過，咱們只要守好關就行。」一個聲音大喊道。
十三天聞言好笑又無奈，在陣法的作用下，關口如一條燈火通明的隧道，一覽無遺。他除上直闖外，還真沒有其他辦法。可是對方的劍網交織在前面，如萬箭齊發似的。硬闖，那代價可能自己付不起，下面還有五關吶。
守關者亦覺無奈，目標在那裡活蹦亂跳，只憑一把飛劍與劍網過招，有時看看刺著了目標，最後才發現那是殘像，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低點。俗話說，你強我強。強大的、捨生亡死的戰鬥意志有時候也是來源於進攻者的激發。十三天如果猛攻，守關者這一仗的意志無論如何都能到位。可是十三天就一直在劍光網前亂跳，讓有趣的戰鬥變為不得不耗力的無聊防守。這對自由貫了的修真者是不可容忍的。夜山雨子精心打造的關隘隨時間的逝去出現漏洞。
十三天彷彿又回到殺手的邊緣。忍，是殺手必修的第一課。儘管他心急如焚，心急六雨華容的安危，但此時，他必須忍，等候守關者自亂陣腳，衝出圍擊他，或者是守關者的劍網因守關者的功力衰竭而網不成網。
「他媽的，這賊殺手也太賊了。」
數位守關者漸漸火起。飛劍形成劍網，他們的功力急劇消耗中，而十三天又精明無比，只要感覺到他們想偷懶，就運出飛劍重重來幾下，並做出沖關的樣子，讓他們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這誰是誰呀，守關守成這樣，也太那個了。
躁動者似乎忘記了十三天比他們還著急。在一聲法寶攻擊的命令中，如高天出現烏雲，數位守關者的法寶黑壓壓祭起，無邊煞氣撲向十三天。全沒注意到十三天臉上現出笑容，召回飛劍護身，同時祭出一件護身法寶，撲向眼前可以讓一般修真者死上萬次，但對他十三天卻毫無作用的「風雨」中。萬電峰第一殺仙的名號豈是白叫的，躁動者付出了數聲慘叫的代價，不甘地看著十三天沖關而去。
第二關、第三關、第四關，十三天在付出兩件護身法寶被毀，血染半身的代價後，終於衝向第五關。第五關沒人，只有一個小迷蹤陣；第六關，同樣沒人，這次連陣法都沒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
十三天激動起來，他已經聽到了金鐵鏗鳴的聲音，看到了劍氣縱橫的總壇。有戰鬥，就意味著六雨華容活著。
十三天沒有猜錯，六雨華容活著，但已不復原先高貴從容的樣子，在一批仍然孔武有力的傢伙的圍攻下，成了快要力竭的血煞女修羅。夜山雨子的得意笑聲正在總壇內迴響。
「姐姐呀，你沒想到我有一招吧！」
原來，在飛花、落雨兩件法器下被圍困的夜山雨子，見六雨華容截殺背叛者，又氣又急。那些背叛者，面對六雨華容，倒底有愧，不是手軟，就是閃開。而這時的六雨華容已心沉絕不手軟的殺手境界，砍瓜切萊，一路殺將下去，大大地緩解了她那一邊的緊張形勢。兩方又重新對峙起來。
夜山雨子急怒之下，不小心挨了飛花一下，差點護甲被打穿。要不是六雨華容不能分身親自主持，讓飛花自動運行，這一下足以要她的命。心神震盪之下，夜山雨子一咬銀牙，將攔截十三天的第五關和第六關的百十名高手全召了過來。
生力軍的投入馬上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久戰已有點力疲的六雨華容終於被截住。稍稍有點好轉的場面頓時又緊張起來。
待到十三天殺到，情勢已經不可逆轉，六雨華容一方倒底人少，這麼長時間廝殺下來，所剩無幾。夜山雨子雖然還困在飛花、落雨兩件法器中，已能從容應付。而六雨華容在斬殺數十位高手之後，已處於絕對的守勢，無力再攻。要不是綵衣戰甲的防護超強，恐怕早已喋血。
十三天迅速對形勢做出評估，他悲哀地發現，這裡沒有留戀的必要了。屍體、殘肢一堆堆，總壇算是毀了。眾多神榜、天榜高手在自己被殘的同時，也將輝煌的總壇建築變成了一片慘不忍睹的廢墟。萬人總壇，不復萬人，場上動盪搖晃的人影少之又少，不足千人。
此地此景，十三天只覺得腦中「嗡嗡」一陣作響。他強抑悲憤，怒看了一眼夜山雨子。要不是此時他有傷在身，要不是救出六雨華容要緊，要不是第一、二、三、四那幾關的傢伙正追趕而來，他一定會潛殺這個女人。
「好恨！」
十三天捶胸中，悄悄潛進圍攻六雨華容的幾十名傢伙，人未至，劍光閃。措手不及中，幾十名傢伙中，有幾名立時倒下，一條人影疾閃突然包圍圈中。
「師兄，你來了嗎？」好熟悉的殺氣，六雨華容猛然一震。
「是，師妹，」十三天一把摟住顫顫欲倒的六雨華容，一面順著剛才撕開的口子外沖。差不多在那幾十個傢伙反應過來之時，兩人已經衝出包圍圈。
「十三天，救我，」前方有聲音傳來。
「是陳六子堂主，」十三天吃驚地道，六雨華容眼裡閃過一陣寒光，悄聲道，「師兄，殺掉他。」
「好，只要這傢伙敢出現在我面前。」十三天聞言一忖便明白。這麼一場大戰，每個人都殺得神智昏昏，相隔又這麼遠，這傢伙居然能發現他並求救，這裡面明顯有鬼。
求救的陳六子踉蹌奔出來，可惜他失望了。十三天並沒有等候他，而是帶著六雨華容直衝空空的關口，揚長而去。陳六子眼中閃過一陣寒光，接著又閃過一陣驚疑之光。正是他，在先前六雨華容橫衝直撞之時，有意無意地攔在六雨華容的前方，致使六雨華容再度被圍，而使好不容易爭得的一點形勢急轉直下，終致無可收拾。六雨華容何等精明，被圍之時，便已知道事有蹊蹺。這時，當然不會讓十三天重蹈覆轍。
陳六子把不准自己有沒有暴露，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他有沒有暴露已經無關緊要。六雨華容他不介意，但十三天此去，猶如龍逸大海，以十三天的個性，他陳六子以後如果活著，神氣活現的活在總壇中，便會如那些已經顯露的背叛者一樣，進入十三天的暗殺黑名單。
六雨華容一走，圍困夜山雨子的飛花和落雨兩件法寶已跟著飛走。出困的夜山雨子看著十三天和六雨華容逃走的方向，不僅不惱，臉上還出現了一比詭異的笑容，指揮陳六子和他身後的幾十人，「去，打掃戰場，把那些還在反抗的傢伙給我抓起來，關緊刑堂。」
「是，首領。」
看著幾十個家轉身而去，夜山雨子鬆了一口氣，尋思道，「雌伏五百年，今朝才露展。這時候，想畢萬電峰已經大亂了。十三天，」夜山雨子臉上陰陰一笑，「等著瞧吧，你想不瘋狂都不成。可惜的是，這一仗，死的人多了點。要完成尊者的計劃，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時間轉瞬過去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萬電峰正如夜山雨子所言，發生了大變。除了海上明月閣、千雷閣、殺仙樓、天音三十六閣等幾個組織外，其他的如六雨樓、望海樓、齊天門、真言門、創智門都悄然易主。甚至連成立未久的神榜聯盟協會，也發生大震動，會主被搞下台。
而據消息靈通者，更多的幫派開始在萬電峰出現，很多隱秘的門派也紛紛露身顯相。至於夜山雨子關心的六雨華容和十三天，除前面幾天還能知曉一蹤半跡外，最近半個月已經不知去向，似人間蒸發了。這顯然不是個好消息，特別是對於陳六子這類比較惜命的傢伙，十三天的威名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