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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六雨華容(上)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九十九章六雨華容(上)

    紫月話畢率先飛走,三十個老頭、天羅劍陣諸老緊跟其後,三萬金衛也撤走了。廣場上靜寂一片,與往年那種例行會議相比,今年的大會太勁了。藍霸天的血、一千守衛的血、總閣閣主藍影下台、劍佩生輝、完整閣規和完整功訣的復現,都像記記重錘,擂打在與會者心間。

    當然最勁的還有大會的短暫,以及對現有勢力的勒令拆散,對祖師下發的通緝令和格殺令,這些無一不超出了廣場閣眾的心理承受能力。以致廣場安靜得嚇人,好一會兒才重新熱鬧起來。各種各樣的討論激烈展開。

    「憑什麼打散老子辛辛苦苦拉起來的勢力,」憤怒的聲音。

    「白癡,以為擁有天音氣神劍和天音紫月佩就可以亂來,她以為她是誰呀!連二代祖師都敢狂言擊殺。也不想想,二代祖師只要伸一個指頭,百十個小丫頭上去也不夠瞧的。」無情的譏笑。

    「有魄力,小老大,咱家跟你混了。」狂笑的聲音陣陣。

    「嘖嘖,藍影美女就這樣玩完了。小美女,你真是咱們勇士幫的偶像呀!不過,你幹嘛要咱們去武閣混呢,那個地方是地獄,沒有自由。小美女,咱們談判!」佩服又不甘的聲音。

    「哈哈,咱剛才牢牢記了兩段功訣,要回去苦練了。來年,沒準那總閣主之位就是咱的。哈哈。」自狂的聲音有咆哮。

    「……」

    狂喜、狂怒、狂吼、狂哼,廣場上萬種情緒夾雜。每個人面臨突然而來、突然空降的形勢,楞神之後,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

    無遠谷。先前高談闊論的藍模和鐵生臉上笑容已無,不僅如此,嘴角還抽搐著。什麼叫響鼓,一擂震暈人?這下子總算見識了。饒是藍模見慣了大場面,饒是鐵生足智又多謀,誰會料到佩、劍出現之後,異象頻生;誰又料得到小丫頭說話不怕閃舌頭,以一種表態的方式,提出終結現下的強勢力和那也許已經不存在了的前輩強者。二代祖師呀!那是什麼人,可是創祖師時代從千軍萬馬中殺過來的人!

    小丫頭既然宣佈,那就絕不是作秀,除非尊從,否則,除二代祖師外,偌大的血字三個月後將飄在這片天空!

    藍模和鐵生相對無言,冷風颼颼貫谷,想來天音三十六閣不少地方現在也像無遠谷一樣直冒寒氣,一樣瀰漫不安的氣氛。像藍模這樣的前任閣主,還可以去轉職長老;但眾多沒有閣主身份的大小頭目,無論去哪個閣,都將失去往日為所欲為的老大地位;還有像鐵生這樣的謀士,更是惘然自己的出路。

    「小丫頭,就算你有那個力量,難道你就不怕天音三十六閣分崩離析或走個精光,閣將不閣嗎?」藍模喃喃,重重哼出一聲。「整頓,我藍模倒要看看你怎麼整頓!」

    內鬥的鬧劇,不止天音三十六閣在上演。萬電六盤峰,一場屬於殺手之間的戰鬥正在做戰前的繞舌。

    「十三天,這回你有何話說?」巍峨奇險的峭巖上,一筆直站立的黑衣人正受著十三個衣袖繡有飛鷹圖案的黑衣者詰問。

    「嘿嘿,與你們,我有何話好說!」懶洋洋的聲音裡透著一種讓人聽了不是很舒服的鼻音。「等我見了樓主,我自然會托出大秘密。」

    「見樓主,」飛鷹圖案呈金色的一個黑衣者陰笑道,「等你有命再說吧。我們十三鷹衛,職司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你是天下第一殺手又怎麼樣?任務失敗了,便不應該再存在。」

    「你們?失敗,他媽的,我區區一個人失敗了算什麼?」十三天惱了,「你們這些龜兒子,只知背後拖刀,不知前線辛苦。殺仙樓千餘殺?不也給人家滅得乾乾淨淨。再給你們一點消息,委託人的線報有誤,老子附身在一名殺仙樓殺手的身上,根本沒有見著目標。哼,以此來斷定老子的刺殺失誤,你龜兒子些,少不得也犯了失察之罪,還敢向我揮刀!老子宰了你們,樓主也怪不到咱。」

    「失察,」黑衣者陰陰笑聲又起,「什麼時候殺手也做起我們鷹衛的工作來了!十三天,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弟兄們,難得有機會領教大殺!」

    「你們……嘿,」看著劍影襲來,十三天不再說話,一股凌厲出現在頗為有型的臉上,無風自動,後移數步,凌空飄起,一道寒光出現在身前。

    是光是影,是風是雪,光是要命的光,影是殺人的影,風如刀芒,雪似沙輪。十三鷹衛心內暗驚,他們發動在前,現在倒好像啟動在後,一腳踏進十三天聞名殺手界的光影風雪幻劍陣中。

    「散,六道擊,」為首鷹衛厲聲叫道。

    「想退,沒那麼容易,」聲光一片中,傳來十三天冷酷的聲音。人聲畢,劍嘯起。光如潑黑,影似箭;風如火輪,雪花飄。一陣金鐵鳴響中,十三鷹衛踉蹌後退,血灑天空,兩名鷹衛從空中栽下。十三天收劍佇立空中,冷冷地道,「爾等其笨也如豬,其蠢也如豬,其智也如豬,身手也如豬,從上到下都是豬。豬身豬智豬樣,也敢與本殺手動手。如果本殺手記得不錯,你們十三隻豬來到六雨樓已有十個甲子,難道不知本殺手早已是六雨樓客卿,所接任務完成與否,報與樓主知之即可。何時輪到你們來過問?」

    「哈哈,我們是豬,你也不見得比豬高明到哪去?」為首鷹衛一抹嘴上血跡,瘋狂笑道,眼中盡譏色。

    「他們動手了,樓主呀,你顧念結義之情,別人卻惦記你的樓主之位,也罷,老子可以殺過痛快了!」十三天聞言神色一動,也沒理會硬撐著身體、臉露曬笑的十三鷹衛,長身疾閃,遁影無蹤。

    「兄弟們,任務已完成。」為首鷹衛噴出一口鮮血,「這賊殺手不愧天下第一殺手,我十三兄弟不擋其一擊,難怪首領要將其調開。不過,嘿嘿,」為首鷹衛又露陰笑,「一個曝光了的殺手,就如山間掉了牙的猛獸,再怎麼厲害,威懾力已去了一半。殺手殺手,執殺為首,所以成功者……」

    「大哥,不要念了,兄弟們需要救治。」一名鷹衛打斷道。

    「好吧,只要再作完一件事即可。」為首鷹衛拿出一張飛柬,功運雙手,靈訣掐轉,飛柬一閃而逝。「好了,兄弟們,我們走吧。那賊殺手,真可惜了。」

    六雨樓,樓主六雨華容,性情溫雅。八百年前接掌六雨樓,五百年前與夜山雨子相逢,由此禍患生。夜山雨子,貌美若花,來歷不祥。與六雨華容相遇時,委稱被仇家追殺,六雨華容憐之,為其治傷,並與之結為義姐妹。其後五百年,夜山雨子漸生異心,不動聲色中,探查六雨樓,更在兩百年前,暗結勢力。近數十年來,變本加厲,要不是顧忌隱伏在側的六雨樓第一殺手十三天,恐早已起執奪權。

    六雨樓也是合該有事!藍影雇殺仙樓刺殺紫月,屢屢不得。病急亂投醫,當然想起了十三天這個天下第一殺手。於是,隼鴿傳書六雨樓,重金指名要十三天親自出馬刺殺天音首閣閣主。六雨華容接下任務,派出十三天。這個消息被夜山雨子探知,在確認十三天離開六雨樓後。這個女人當機立斷,起事奪權。由於蓄謀已久,一切只欠「十三天離開」這個東風。夜山雨子深知天下第一殺手的威力,昔日未動手,一方面是緣於十三天神出鬼沒,實力超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賊殺手是個地理鬼,如果在他沒離開六雨樓時起事,夜山雨子可以保證自己隨時被刺掛。

    「他媽的,這個女人真是魔鬼,這點小半天的機會也被抓住了。」

    卻說十三天一路風馳電摯,心裡狂叫,他有點後悔,不應該離開總壇的。六盤峰之所以叫六盤峰,險不必說,對十三天來說,最要命的是借六盤地勢擺成的**鐵壁銅牆陣,除了留下的六個天險外,其他地方不可能潛進。而這六個天險,從還未入山就遇到十三個鷹衛,他可以肯定夜山雨子排了重兵,他要進入,只能打進去。殺手的什麼潛蹤之類的技術全不能用。不然,六雨樓還稱什麼殺手樓。

    十三天的憂慮加重,想到六雨華容那沉魚氣質,那落雁花容即將染血,他就心急如梵。雖然不見得夜山雨子能將六雨華容怎麼樣,但那狐媚過人的鬼女人,誰知道她會有什麼鬼花樣?

    不提十三天闖六龍險關,此時,六雨樓總壇內,血腥遍地,使盡一切殺戮手段的兩幫人在半天之後終於對上了。

    「妹子,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一個臉色有點蒼白、美雅氣質猶存的女子冷冷地道,眼睛裡充滿被背叛的沉痛,但更多的是疲憊。身上美麗的綵衣隱現血跡,一把飛劍環身飛繞,劍光散發森森寒氣。這是六雨華容了。

    「姐姐,這要問你,」對面的紅衣女子媚笑道。但眼神陰狡閃爍。

    「問我,」六雨華容愕然。

    「姐姐,六雨樓本為殺手樓,小妹被你收留的這五百年裡,看你將六雨樓異化,幾百年下來,殺手都快不做殺手了。這樣下去,六雨樓還是六雨樓嗎?」紅衣女子夜山雨子嬌笑道,一指身後,「兄弟們對你提出的轉行沒有興趣……」

    「別把過錯推到六雨樓弟子身上,」六雨華容眼裡精光一閃,打斷道,「我只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好吧,那我就回答你,」夜山雨子一反俏笑形象,渾身散發出強大的妖異氣息,「我要六雨樓,要完完整整的六雨樓。你不可能給我,所以我只有強搶。」

    「你的話不對,」六雨華容臉上閃過怒色,「你並非六雨樓嫡傳弟子,六雨樓便是被你搶過去,你也甭想指揮得動。你,沒有說實話。」

    「姐姐,別那麼嚴肅嘛。」夜山雨子格格一笑,身上紅衣疊現紅浪,「姐姐當樓主當久了,雖然雄才大略,要洗白六雨樓,心是好的。但卻忽略了一點,六雨樓的殺手威名延續了幾萬年,不是說變就變的。這次追明瞭這一點。要不是這樣,小妹哪能說動他們,他們可是正宗的六雨樓弟子,不會無端就跟了我這個外人。所以,今日之叛,並非無因。」

    「胡說八道,」六雨華容冷冷地道,「我六雨樓並沒有杜絕殺手這個職業,還有殺手堂存在。小妹,幾百年來你溫婉有禮,沒想到你一張嘴還擅長惑亂之術,說白成黑,指林為木。到了現在,還不說出你的目的。在我身邊雌伏了幾百年,難道就只能做到這一點嗎?」

    「大姐,你不信也沒辦法,」夜山雨子臉色一變,「而且,我區區一個弱女子,能做到這一點,不算是成就嗎?我沒你的好遠,可以自然傳承。我的命苦,所以只能巧奪。大姐,你說什麼我都認了。自古強者為尊,如今我這邊的人數是你那邊的十倍,你投降吧。咱們情同親姐妹,你是還不我的,我的還不是你的。六雨樓在我手裡,跟在你手裡並無不同。今天的血流得夠多的了,不要再流了,好嗎?」

    「你,無恥,」六雨華容銀牙緊咬,明明挑起事端、讓血腥灑遍六雨樓總壇的是這女子,現在在她口中,反而是自己不對似的。

    「姐姐,你這個樓主怎麼經不起激,」夜山雨子輕笑道,「你不會不知道成王敗寇吧。誰對誰錯誰是誰非誰無恥,事後又有誰知道呢?還不是盡我解說。難道你相信那些忠義自在、清濁自分的鬼話嗎?如果是那樣,你這個樓主也當得太書癡了。後世人不過是根據他們的需要改編我們的故事,根據他們的利益定位我們的角色而已。你真以為那幫史偷的那支筆能寫得清楚。什麼丹心汗青,小妹之見,那只是狂生苦語,無能當老大益利當世的見證。小妹豈能做這種人!」

    「一派胡言,」六雨華容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堅定,「任你舌燦蓮花,你逃不了奪我六雨樓基業的之罪名。本樓主只要有一氣存在,你今天就逃不了公道。至於那些跟隨你作亂的傢伙,」六雨華容說到這裡,臉現不屑之色,「本樓主只有一句話,任何有實質行動的異想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姐姐這幾話夠巾幗本色。妹子也要說,任何有實質行動的異想,只要成功,收益也是難以想像的巨大的。」

    六雨華容不再說話,一道劍光向夜山雨子劈去。後者不甘似弱,綵衣對上紅影,一時難解難分。兩人先前的對話,無疑影響了兩方的人,因此,兩人鬥得激烈,兩幫人馬鬥得更激烈。六雨樓總壇內,再次殺聲震天,劍氣縱橫,寒光森森,血雨蓋天。

    如此纏鬥多時,六雨華容一邊人越來越少,她雖然劍光犀利,法寶層出不窮,奈何攻她之人,修為並不差她多少,而且人多勢重。她要不是身著鎮樓之寶離火綵衣,早就倒下了。無疑,正是這件專防刺殺的寶衣延長了六雨華容存在的命運,讓她在苦苦的技撐中,等待奇跡的發生。

    但奇跡會發生嗎?

    「撐,我看你能撐到何時?」戰團中的夜山雨子狠狠地吼道,六雨華容的耐戰超出了她的預期,這令她多少有些意外。與時同時,偌大的問號在她腦中泛起。「難道六雨華容就只這一點點力量嗎?不行,得給加加碼?給逼出來。」

    一聲忽哨從夜山雨子口中發出,悠長響亮。聞聽到哨聲的夜山雨子這面的幫眾,好似吃了興奮劑似的,狂攻起來,攻勢一下子把那一邊的人給壓了下去。不過,令夜山雨子鬱悶的是,六雨華容一邊仍能苦撐,幫眾自髮結陣。最令她不理解的是,她有意無意開了口子,但夜雨華容並不衝出,似乎鐵了心不與其他人匯合,雖面臨多人圍攻,仍自死戰。

    她不知道,萬電峰的殺手樓,都有過血的教訓。從血的教訓中走出來的樓主,從繼位的那天起,無論是外戰和內戰,指揮或是親戰,都寧願孑身一人,也不和幫眾匯合,以免大意之中被暗算,將勝利果實他讓。可笑夜山雨子在六雨華容身邊五百年,竟不知曉此點。

    「你真的只有十三天那張牌嗎?」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山雨子漸漸沉不住氣。畢竟這樣的廝殺,每一回合,都有人倒下,最後就算她贏了,六雨樓可能也成了沒幾個人的空樓。她奪一個空樓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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