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白靈 文 / 妖瞳
第八章白靈
「仙人也是人！」
明霞子的這句話幾天來老是再劉明腦海中出現。想想來到仙界這些日子中遇到的那些仙人：青木老人，姚敏，丁家兄弟，熾火真人，面前的這個明霞子，那個不是徹頭徹尾的得道仙真？可惜劉明原本並沒有真的把這些有血有肉，愛憎分明的人當作仙人來看待。在他的印象中，仙人一個個應該是清心寡慾，高高在上的，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層次的生命。現在明霞子一句「仙人也是人」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把他徹底點醒了。
不過也是人罷了，即使他們力量強橫，即使他們手段驚人，即使他們得道年久，不過也是和我一般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有喜有怒的人罷了。劉明心頭一陣明悟，到仙界以來那種有如身處異界的種種彷徨無助，統統化作一片雲淡風清。
試藥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到青陽宮的飛劍傳書，這時候明霞子就會帶在一疊寫好評語的丹訣上去，然後再帶著幾個裝著丹藥的玉匣回來。劉明這些天來也基本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代替明霞子寫那些評語。只是那毛筆用起來實在是不方便，劉明乾脆就用畫圈和打叉來分別代表藥物的試驗結果。這樣一來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天倒是有大半時間無所事事。
明霞子每次回來都要去天坑深處給那些「志願者」分配要試驗的藥物，劉明曾經要求自己也陪他一起過去，但是明霞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雖然知道這是明霞子對自己的關照——誰叫自己的修為這麼低呢？不過每次看到明霞子一臉黯然的回來，劉明總是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等到劉明終於把玄蚩環、子母三才降魔劍和那面烏蛟神網練到與自己心神合一之後，三件法寶的神妙的功能讓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脹，他終於決定要瞞著明霞子去探險。那明霞子連一件像樣的法寶都沒有，都可以平安無事這麼多年，自己有了這三件異寶護身，就算打不過逃命總沒有問題吧。劉明憑藉著新發現的玄蚩環的隱身功能，悄悄跟在明霞子後面。
飛遁神速，不過半盞茶功夫，兩個人就一前一後來到洞底。憑借冷光苔蘚的光亮，幾十座黑色的炮樓狀建築出現在劉明眼前。明霞子頗為為難的從懷中掏出一隻玉匣，看了又看，最後搖頭歎息一聲，進入了其中一座建築。劉明沒敢跟進去，只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些建築，發現和上面試藥閣一樣都是整個用玄鐵鑄成，不過上面繪製的各種強力伏魔禁制卻讓整個建築更像是一個牢房。
「就是被騙來的也不至於用這麼嚴密看守吧。」劉明心底暗暗生疑。轉了一圈後，他發現整個坑底除了這些牢房和一些零落的山石外再沒有其他，不由索然無味。明霞子進入的那座牢房仍是沒有一點聲息傳出，一片死寂中呆的久了，劉明不覺有些心裡發毛，正在考慮是不是就這樣回去的時候，一陣沙沙的鱗甲摩擦聲從坑壁一角傳來。
「是那條白龍？」劉明尋著聲音發出的所在，發現了一個半人高被茂密的冷光苔蘚遮住的洞穴。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的實力應該還應付的了那白龍的攻擊，便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洞穴裡面曲折頗多，不過越往裡走就越是開闊起來，那摩擦聲也漸漸清晰。轉過一個洞角，一個寬敞的洞室出現在劉明眼前。洞室中立著十多根金黃色的大柱，粗可合抱，在洞中冷光苔蘚的映照下顯得光影輝煌，十分壯麗。上次所見的那條白龍正蟠在居中的柱子上，一雙龍睛正冷冷的盯著劉明所站之處。
「不是被發現了吧，」劉明暗暗心驚，本來他對自己玄蚩環的隱身功能頗為自信，連明霞子都沒有發現自己跟在身後更不用說這條吃錯了藥被散功的母龍了。不過心虛之下他仍是悄悄的朝一邊側移了兩丈，看著那白龍仍然是盯著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不由鬆了一口氣。
就在劉明竊喜自己法寶神妙的時候，異變突起。蟠在柱子上的白龍整個化作一團白光四散，與此同時，劉明只覺的週身一緊，已然被那白龍緊緊的纏繞在正中。大難當頭，玄蚩環所化那黑色光環重又出現，可惜只能勉強擋住那股巨大的勒力，僵持一陣後竟然被勒的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
「我是明霞子的朋友，我沒有惡意，上次你在上面看過我的！」劉明連施法決仍然是脫身不得，看著那顆越來越近的龍頭，不由高聲大喊。
聽到「明霞子」這三個字，那白龍似乎頓了一頓，兩顆巨大龍睛盯著劉明看了一陣，劉明不由得暗自向滿天神佛祈禱，希望「明霞子」這塊招牌有用。也許是這裡本身就是仙界得原因，劉明得祈禱得到了回應：那條龍把纏繞劉明週身得力量放鬆了一些，不過仍然沒有徹底鬆開，劉明得了空，趕緊把那柄子母三才降魔劍放出來，討好的說道：「你看，上次見面我還想用這把劍砍你呢，幸好明霞子前輩擋住了，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是。」
那白龍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盯著那一紅二紫三道劍光。注視了片刻後那雙巨睛一閉，仰頭一聲充滿決絕的長吟後，竟然直接露出頸下的逆鱗朝劍光撞來。劉明萬萬沒有想到這白龍竟然作出如此舉動，趕忙把劍光收起，然而畢竟是慢了一步，一條巨大的傷口出現在白龍頸側，赤紅的鮮血噴了劉明一身。
「這……這是……」巨大的變故讓劉明呆立當場，愣愣的看著白龍慢慢軟癱在他面前。這時一道身影破壁而入，正是明霞子，看到白龍那血泊中的身軀，不由鬚髮怒張，一掌把旁邊呆立的劉明拍飛，恨聲道：「想不到我明霞子竟然瞎了眼，看錯了你這個畜生。」
「不，不是的，」劉明掙扎著從地上起身，這一掌是明霞子含恨而發，饒是又玄蚩環護體劉明的嘴角仍是流出絲絲鮮血。
「白龍還有救，我沒想傷她，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劉明一邊喘息，一邊把剛才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明霞子的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從懷中掏出一顆白色丹藥，手一揮化作一蓬銀霧罩在白龍的傷口上，那奔流的鮮血漸漸止住了。
劉明也來到明霞子身邊，從玄鳥戒中掏出一大把當時在熾火山島上煉製的丹藥想餵給白龍，可惜那白龍的嘴閉的緊緊的，根本無法餵下。明霞子從一邊接過那些丹藥，仔細看了一眼，從中選出幾顆送到白龍嘴邊，柔聲道：「靈兒乖，把這些治傷的藥吃下去，等傷好了我一定想辦法把你身上的馴龍散解去，聽話啊，聽話……」
劉明清楚的看到，隨著明霞子的話，白龍那緊閉的雙眼中兩慢慢流下兩行淚來。
「靈兒……」明霞子又絮絮叨叨的勸了半天，看白龍的嘴仍是不肯張開，他轉向劉明道：「把你的劍拿出來給我，快點，別婆婆媽媽的，拿出來。」
劉明不知所措的拿出子母三才降魔劍，明霞子一把搶過，抽出那柄紅色的短劍，手起劍落，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他的左胸：「靈兒，你不吃藥，我的傷也不治，要死就一起死了吧。」說著，把手忙腳亂的想要給明霞子止血的劉明一把推開。
「我靠，你們都他媽的有毛病，」劉明怒罵道，「死死死，死了問題就都他媽的沒有了，那老子也乾脆死了乾淨。」說著招手把那把紅色短劍拿在手中，劍身倒轉，一劍刺入了胸腹間，直至沒柄。
「兄弟，你……」明霞子又驚又怒，趕緊搶上一步把劉明抱在懷中，那白龍也睜開了雙眼，焦急的看著劉明。
「咳咳……你先……不用管我，把……把那藥給白龍吃……」劉明面色慘白，嘴角鮮血直流。
「好，好，」明霞子雙目含淚，把那幾顆丹藥給白龍餵下，那白龍順從的張開嘴把丹藥吞下。軟倒在明霞子懷中的劉明見狀長出一口氣，抖抖嗦嗦的指著明霞子道：「看……看到了沒有，這樣的表演才叫專業，你弄得血糊糊一片會讓小朋友看到不適應的。」說到最後，已經中氣十足。
明霞子和那條白龍哭笑不得的看著劉明，剛才插入那柄短劍的地方連衣衫都沒破半點，劉明得意洋洋的道：「你們什麼時候見到飛劍把自己主人捅傷的？笨！」
一番鬧騰下來，明霞子罵罵咧咧的給自己裹傷，那條白龍傷的較重，無力的在那些黃金大柱下蟠成一堆。劉明頗有玩味的看著這個，又看看那個，嘴角掛起一抹怪異的笑容。看明霞子把自己的傷口處理完畢，劉明開口道：「明霞子前輩，我看你還是留下來照顧白靈幾天吧，反正上面事情不多，我一個人也處理的完。等白靈的傷好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明霞子想了想，點頭道：「也好，這麼上去我也是不太放心，你自己先回去，小心點，沒什麼事情就不要下來。」
劉明一臉壞笑的點點頭道：「放心，我不會來當那個燈泡的。」說著駕劍光走了。明霞子疑惑的撓撓頭：「燈泡？是什麼？法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