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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節 全體動員 文 / 燕雲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八月二十四日,夜,瑕城

    「孟達,今天有什麼收穫?」

    「娘的,亂殺了一陣,敵人大隊過來,我就把人馬帶回來了。」

    「嗯!」

    雖然高見、徐晃、馬藺、呼衍奴吃了飯、還洗了澡,容光煥發,但無論如何難以遮著一身的疲憊,看見高見、徐晃等疲憊的樣子,我和莊燦、趙岑、衛覬、蒲儼等也無言。

    自從十四日抵達瑕城後,雙方天天見仗,敵軍為了防止我方修築營壘,每天都派人過來襲擾,或者上萬,或者數千,其中有幾次韓遂親自帶領所有羌胡騎兵過來進攻,弄得經常得全軍上去抵擋才能擋住敵人的攻勢,而且敵人有時還衝到跟前,推倒柵欄,雖然夜裡加班,但根本沒有辦法成壘。

    沒辦法,最後和衛覬、莊燦、蒲儼等一起定計,趁夜集中所有七千五百名弓弩手埋伏在營壘前方五里的地方,第二天馬超又率領騎兵過來,弓弩士們萬箭齊發,登時就射殺了兩千多人,唬的馬超趕緊帶領人馬撤退,騎兵又隨後掩殺了一陣,最後總計殺傷敵人騎兵三千多,此一戰使得敵軍幾天都沒敢過來挑戰,全軍一起動手才把營壘建立了起來。

    不過營壘是立起來了,但我方損失十分慘重,特別是這二十幾天作戰的主力-重騎兵部隊,那支在槐裡之戰中扭轉戰局,跟隨高見橫掃河東,打的白波、匈奴聞風喪膽的騎兵現在只剩下一千多人了,近兩千名羌胡健兒、河東勇士永遠的躺在了涑水邊上。三千名匈奴騎兵也損失一千人,輕騎兵損失小,這是因為匈奴人作戰從來不苟進退,一看形勢不對就三三兩兩的跑的沒影。你追也不好,不追也不好,不追吧,他們的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一招呼,很快又集合起來重新進攻。高見等騎兵將領剛開始對於匈奴人的這種戰術很不喜歡,硬逼著他們和羌胡騎兵一起拚死作戰,最後經過匈奴軍官的解釋,也都慢慢接受了這種有利則進攻,不利則跑人的作戰觀念。後來即使指揮重騎兵作戰也是不苟進退,經常是偷襲佔點便宜立馬走人,形勢不對就撤退。

    說起來都怪我,這些死傷的重騎兵有一半都是那天為了拚死救援我損失掉的,他們為了救援我喪失了機動力,只好跟著敵人死打硬拚。其實平時他們和韓遂騎兵作戰雖然看起來很熱鬧,場面宏大,跑來跑去,但因為很少死打硬拚,加上裝備精良,傷亡甚小。

    丁壯也死傷甚多,死掉了五千多人,主要是因為敵人兩次衝破了營壘攻入裡面,把那些丁壯殺死了許多,很多次都是包括我和衛覬在內的所有人一起上陣,拚死衝殺才把攻進來的羌胡騎趕了出去。目前我軍總計兵力從剛到的兩萬五千人,減少到了一萬六千多人馬。在弓弩士的防禦下,堪堪守住而已。

    而韓遂的一萬八千騎兵跟我們作戰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的人馬也死亡七千多人,特別是在那天的伏擊中,過來進攻的七千馬家軍,幾乎死傷一半,現在對面的韓遂騎兵也剩下一萬多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麼囂張的天天上門挑戰了。雙方目前雖然打打鬧鬧,但都是幾百人,上千人的衝突,沒有兩軍之間的決戰,處於一陣僵持狀態。

    「將軍,安邑急報!」

    「哦,趕緊拿過來!」聽了親兵的報告,眾將都抬起頭來,我也不理會,就著燈火,打開竹簡仔細看了一下,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馬藺不由問道,我也不回答,讓親兵把書簡傳給衛覬。

    只見衛覬接了書簡一看,臉色蒼白,書簡從樹上滑落地上,其他人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幾個叫道:

    「怎麼回事?伯儒,別傻愣著,趕緊說?「

    衛覬稍微恢復了神色,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點頭,就蒼聲道:

    「安邑太守府的書簡上講:袁紹派遣的使者已經到了安邑。說袁紹已經和青州牧袁譚、并州牧高幹、代郡太守鮮於輔、幽州從事齊周、騎都尉鮮於銀,護羌司馬閻柔、上谷太守閻志、河內太守張楊擁立故幽州牧、太尉劉虞之子劉和為漢帝,建都於鄴,改鄴為洛都,年號天命。新天子任命府君為平陽侯,征闢為衛尉,征辟鍾郡丞為司徒府東曹,我,我為黃門侍郎。還派遣審配(字正南,魏郡人)為大將,統率高覽、張?、淳於瓊三位將領,兵馬三萬協助我們討伐韓遂、馬騰。」

    眾人一聽,也都呆了,我們現在對付個韓遂都是用上了吃奶的勁,如果袁紹再從背後攻過來,腹背受敵,還不得立馬完蛋。莊燦、高見甚至用懷疑的眼神看衛覬。

    「他媽地,早知道袁紹這個混蛋不是好鳥,這不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嘛?」高見一聽不由地罵了出來。

    「袁紹這個畜生,不出兵勤王討逆也就罷了,還想伺機吞併我們河東,實在可惡。」

    徐晃、蒲儼、趙岑等也跟著罵袁紹無恥,我坐在上座卻一聲不吭。袁紹是無恥,不過大家誰不是這樣?生逢亂世,那些假仁假義的人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稱雄一方就更不用說了。自從我們發出報喪討逆檄文後,好一點的諸侯,比如兗州牧曹操、徐州牧劉備就告訴使者說是立即整頓兵馬,和我們會合西進討逆,一般的就光說個知道了而已。就是曹操、劉備也不過說說而已,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半個人過來幫忙。當然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作,天子雖然重要,但既然已經死了,還是節哀順便吧,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顧的上這個啊。

    袁紹現在把公孫瓚圍困在易京百尺樓裡,看準了機會過來假道滅虢、鳩佔鵲巢,爭奪河東,也是必然的,罵有什麼用,罵如果能解決問題,大家一起罵好了?大家罵罵都是給自己壯膽,現在敵人東西夾擊,雖然雙方還沒有互相聯絡,但已經形勢萬分危急了,我們這一萬多人馬,對付韓遂都嫌吃力,如果袁紹再從東面進來,河東算是徹底完了,我就是神仙下凡也沒轍。還好當時沒有聽從鍾繇他們的意見任命什麼士人作各地的長吏,就是任命的裴綰、裴潛、令狐楚、柳孚、毋丘興幾個也都是與我關係極好的。否則以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的勢力,現在河東各處還不群起響應啊。

    不過人越到危險地時候越冷靜,聽了這個消息後,我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反正人生除死無大事,最多一死而已。

    眾人說了幾句,也都不吭氣,拿眼睛看我,蒲儼輕聲道:

    「將軍,您得拿個主意啊?」

    「哦,看來得委屈一下伯儒了?」

    「我?您是想讓我到鄴去嘛?屬下不敢從命。」聽了我的話,衛覬和眾將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也不與他們多說,陰沉著臉繼續道:

    「為什麼?」

    「時當河東生死存亡之秋,我卻到新朝去追取榮華富貴,不要說對不起府君的知遇之恩,也無顏見河東父老。」

    「嗯,伯儒仁義。我派你卻不是去什麼洛都,我們和袁紹之間是沒法善了的,別說你去,就是我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們。我是要派你到易京去見公孫瓚,順便回來時到太行山去見見張燕。」對於衛覬的話,我十分滿意,當此危難關頭,正是疾風識勁草的時候。

    「我們都派了好幾次使者過去,也沒見公孫瓚個熊人有什麼動靜,我看這次恐怕也……」

    聽了馬藺的話,我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嚇得把下半句趕緊嚥下去。

    「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要派伯儒過去。伯儒啊,你去了一定要想辦法說反公孫瓚,最好讓他把那個狗窩易京給燒了,那個地方無險可守,這傢伙神經病一樣聽了幾句兒歌就把根據地放那個鬼地方。你一定要說動他全力搏殺奪回幽州。並且想辦法和張燕結盟,告訴他只要他進攻袁紹,我們河東可以給他提供兵器、錢糧,不過要立即行動。而且一定告訴他們,我們三家是唇亡齒寒的關係,一定要團結起來,互相協作,否則會讓袁紹各個擊破的。」

    「是,是!」衛覬現在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此行艱難。

    「史阿!」

    「屬下在!」

    「伯儒此去不僅要穿越千里敵區,還要去賊巢,你親自帶領二十名近衛保護伯儒一路來去安全,伯儒要出了一丁點閃失,我唯你是問。」聽了我的話,莊燦不易察覺的閃了我一眼,我也不理會。

    「是,屬下遵令。」

    「而且!」說到這裡,我站了起來,加深語氣道:

    「此次前門進虎,後門有狼,除非拼了死力,不能保住河東基業,所以我決定,河東境內全體動員。十八歲以下的少年,五十歲以上的老幼編為一軍,在各縣縣令的率領下繼續秋收,防守城池。除了蒲阪、河北、大陽、解縣、猗氏、端氏、東垣、鹽邑、汾陰、蒲子十個縣以外,其餘各縣,十八歲、五十歲之間的,不論男女,一律掃數動員,壯男編為一軍由縣尉率領,壯女編為一軍由縣丞率領,自帶糧食和兵器,二十天之內全部前往安邑北的高顯戍集中,與韓遂決一死戰。呼衍奴!」

    「末將在!」呼衍奴正在下面聽得目迷眼炫,聽到我喊他,趕緊躬身聽令。

    「你也立即趕回蒲子,和丘林師子等人一起,照此辦理,伊屠知牙師等三人留守,你與丘林師子親自率領匈奴五部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自備馬匹兵刃,立即趕往高顯戍會師,現在的兵馬都交給公明率領吧,你要辛苦一下,今天晚上就要帶領親兵晝夜兼程趕回蒲子才行。」

    「為將軍效命,雖死不辭,這點辛苦算的了什麼!」

    「嗯!」對於呼衍奴的這句話,我還是相信的,他原來不過是一個匈奴奴隸,他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不是我看重他的武藝才幹,一直提拔重用,他根本不能到今天這麼崇高的地位,別說什麼右骨都侯了,恐怕還在作牛作馬呢。伊屠知牙師幾個也一樣,沒有一個貴族出身,最多是匈奴平民而已。因為我在聞喜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什麼匈奴貴人混不下去了投奔我一個小小的司馬。

    「我們集中兵力先打垮韓遂,再回頭收拾袁紹的兵馬!」

    聽了我的話,自莊燦、趙岑以下都是面面相覷,這種全民動員的作戰,只戰國時期用過,進入秦漢以後很少進行這種把全民分為三軍的戰爭動員的。不過大家看到我臉色鐵青,兩眼發紅,都知道我下了死戰之心,這時候誰提反對意見,肯定是往刀口上撞,說不定會被當作臨陣萎縮的典型斬首示眾以殺一儆百的。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都不說話。

    「伯儒,你是河東主簿,你說說,這樣我們能夠動員多少人馬?」

    我冷冷地問左首的衛覬,衛覬滿頭大汗,默算了一會,抬頭道:

    「河東二十一縣,經過招募外地人口,鼓勵生育,目前總計人口三十六萬,根據河東律法規定,十八以下,五十以上的老弱十七萬(這裡面約有五萬多是《婚育令》頒布後生下的小孩。),丁壯十萬,壯婦九萬。除去這十縣,目前還可以動員壯男一軍五萬人,壯女一軍四萬人(註:河東的人口主要集中在汾水和涑水流域富饒肥沃的平原,尤其是平陽到鹽邑,鹽邑到蒲阪這一線。邊地的東垣、河北、蒲子等地人口較少,一般不超過一萬人)。」

    「嗯,就是這樣。我今天晚上和文山、伯儒一起連夜悄悄趕回安邑。這裡就交給子顏和孟達負責,大將旗纛儀仗一律留下,你們要偽裝成我仍然在這裡,拖住韓遂主力,為大軍集結、行軍爭取時間。」

    「是,將軍!」

    「嗯!」我不理會眾將,緩步從他們中間走過,出了大帳,但見月光照耀下,遠方敵軍營地的篝火還在不斷跳躍,兩軍廝殺戰場上屍體腐爛的味道在南風的吹拂下,一陣陣傳來,野狗在戰場上四處跑動,翱叫的聲音和為了爭奪屍體嘶叫的聲音也不斷傳來。

    吳起說:戰場之地,止屍之所,一點都沒有說錯啊。這二十幾天,敵我雙方在前面這塊地方不斷廝殺,敵我死掉的人總計有一萬多兩萬人,戰爭沒有結束,也沒有人去收拾屍體,最多把己方的傷員弄回去就不錯了,就是救傷員也得撤退的時候順便救援或者晚上,否則如果專門派人,就很容易又引發戰鬥,死的人反而更多。

    「兵法云:必死則生,必生則死。今日乃是河東的生死存亡之秋,願諸君與我一起全力廝拼,殲滅賊寇,保家守土,討逆復仇。

    「我等願意追隨將軍,殲滅賊寇、保家守土,討逆復仇。」莊燦以下眾將振臂齊聲吶喊,旁邊的人馬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跟著一起連呼三遍,很快全營的人馬都跟著吶喊。聲音傳出,嚇跑了許多跑到營壘邊上趁食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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