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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節 駐軍圉縣(上) 文 / 燕雲

    第二十節駐軍圉縣(上)

    初平三年(192)二月十八日

    「前面到哪裡了?」

    看著隊伍已經進了圉縣的縣境,我不僅對嚮導問道。

    我們攻下陳留後,雖然連續的屠殺,把陳留原來的上萬守軍殺掉大半,但還是有些人留了下來,最後把這些人也分配給了各營,李?還是老習慣,大部分都分給李應等親戚,像中壘營、宋果營、楊奉營、張龍營、張苞營等就分的很少,我們中壘營才分了不到三百人,而且很多都是老兵。對於這點,我們五個營的司馬都有意見,尤其是楊奉和宋果,攻城後沒有分到一點好處,分配降兵又少。但我不想在這件事上認真,不就幾百人嘛,只要統兵出去,沒幾天就補齊了。

    再說攻城時牽逵這小子手腳利落,首先讓人搶佔了府庫,雖然和李暹營騎兵發生衝突,死了幾十個人,但他們也沒討了好去,在不斷趕來的中壘營大隊人馬的圍攻下,那隊一百多人的騎兵基本被殺光。最後為平息事端,給李暹分了一部分,又給李?上交了一部分,但還是弄了不少錢。比宋果、楊奉他們強多了。

    這些嚮導就是從兼併的陳留兵裡面選出來的,裡面有十幾個人本來就是圉縣的人。

    「大人,前面就到高陽亭了!」一個和老馬差不多年齡的老兵上前應道,名字還真是不記得了。

    「高陽亭?離圉縣還有多遠呢?」我不禁在馬背上沉吟道。

    「過了高陽亭,往南再走四十多里就到圉縣縣城了。」

    「高陽這個地方情況如何?」

    「說起高陽這個地方,那可是大大有名!」雖然老兵是在行軍中,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捋捋鬍須,一副神往的樣子,讓我想起了說書的先生。

    「聽爺爺們沒事嘮嗑的時候說,相傳顓?高陽氏輔佐少昊有功被封在這裡,所以叫做高陽。這裡還是大漢開國功臣廣野君酈食其和曲周侯酈商兄弟的家鄉呢!」

    「哦!你老人家懂的還挺多嘛!」我仔細看看這個老兵,不由得刮目相看,懂的還不少呢!

    「嘿嘿,大人誇獎了!」老兵蒙我讚揚,臉都激動的紅了。

    「說起我們圉縣,那可是歷史悠久的很呢,商代著名的大臣伊尹就是我們空桑村的人,村裡的老人還都記得他的小名叫阿衡呢。到了周朝武王分封的時候,我們這裡屬於杞國,後來杞國被宋國、雍國和鄭國瓜分。這個地方是個南北交通要道,現在太康古道還有一點跡象呢,名副其實的『四戰之地』,楚國為了北上爭霸中原,也派兵過來爭奪,鄭國在這裡修干戈兵甲以虞其患,所以就把這裡叫圉!後來魏國又打過來,把這裡奪過去了!」老人家說這裡頓了頓,這時不光我聽得入了迷,旁邊不少親兵也靠了過來聽他說古。

    「到了本朝,就正式設置成了圉縣,屬於淮陽國,後來光武皇帝即位後又劃到了陳留郡。」聽到這裡我不由地暗自點頭,這老人家真對圉縣瞭解很詳細。

    「我們圉縣可是人傑地靈,出了不少人才呢!像晁錯大夫就是晁村的人,天下有名的士人、侍中蔡邕蔡大人也是我們圉縣的。」

    真是人都誇俺家鄉好啊,自古及今,概莫能外。聽到這裡,我也對這個老人家感興趣起來了。

    「老人家,如何稱呼啊?聽你對歷史這麼精通,應該讀過書吧?」

    「大人抬愛了,賤名伊重,就是空桑村的,小時候跟村裡先生讀過幾天書,後來都荒了,為了討生活,混口飯吃,就進軍隊當兵了!」勾起了往事,老人也是唏噓不已。

    「哦,你老人家在軍隊不少年了吧?現在什麼職務?」

    「重叔在軍隊裡都干了二十年了,現在是什長!」

    看我對伊重說的客氣,和他一起的一個小伙子也壯著膽子湊了過來回答。這小伙子也算膽粗,攻破陳留後,包括中壘營在內的各營人馬在城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尤其是原來的守軍被殺死的最多,有些即使被分到各營也有被酒後洩憤殺死的,所以這些陳留降兵對於李軍各營是又恨又怕,對於我這個指揮攻城的升城督尤其如此,再加上我現在這個相貌,一般的陳留兵都不敢正眼看我。人說養移體、居移氣,一點都沒有說錯,自從火並後獨自統帶射聲營,特別是統帶中壘營後,幾千人馬行動和生死榮辱都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操蛋的士兵殺了不下兩百多,現在別說其他人,連我們營裡比較調皮的陶成方卓等都很少在我面前開玩笑了,而郝鍺馬藺李奇這些驕兵悍將就是在外人面前、在手下面前再囂張,到我跟前也會自動收斂的。雖然剛才氛圍比較好,不過這小伙子膽子算是蠻大的。

    「都二十年了?那可真夠長的!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是什長啊?」我干了五年,現在都是司馬了,雖然裡面有很多際遇和意外因素,但就是再差也不至於二十年時間才幹到什長啊。

    「沒辦法,農民,出身太低了!」這也算問到他的傷心事了,不過他稍一低頭也就重新抬起來了,看來這麼多年早都看開了。

    「我們大人還是太華山藥農出身呢!這不幾年間都干到司馬了!」一聽就是大牛這傢伙,我心裡雖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但他一提起往事就讓人不快,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大牛剛才是聽的高興才忘乎所以地插嘴,這時看見我的臉色,趕緊閉上嘴,勒馬退到了後面。

    「大人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們是不能比的!」

    「老人家現在家裡還有什麼人啊?」我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就把話岔了開去。

    「哎!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伊重一聲長歎。

    「那不挺好?老人家如何歎氣啊?」

    「女兒被一個長沙過來的藥材商人拐走了,十幾年過去了也沒個音信,大兒子去年又被從這裡經過的汝南、穎川的黃巾賊何儀、劉辟、黃邵等給裹脅去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定肥了誰家的田了!家裡就剩個老妻和小子守著幾十畝薄田和我的一點補貼過活!」說道這裡,老人家偷偷的拭了一把眼淚。

    哎!「唯哀民生之多艱,吾將上下而求索」,想起屈大夫的這句詩真是令人慚愧不已,我自己雖然出身於平民,但自從雒陽變亂以後,就一直很少再和他們交流了,來來往往的都是董軍的軍官。而在這許多年的帶兵打仗中沒少干禍害百姓的事情,董大哥在天有靈,不知道怎麼痛心呢!

    想到這裡,我對身後的親兵隊副統領徐陵命令道:

    「傳我將令:殺人償命,姦淫擄掠者死,擅自離營者以逃兵論處!」親兵們聽著都是一愣,我以前是除了作戰,其他事情基本不管的。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向隊伍前後飛奔。

    「大人一令,圉縣兩萬百姓皆受恩澤,我替鄉親們跪謝你老了!」伊重幾個圉縣的老兵齊刷刷跪倒馬前,我只好下馬把他們攙了起來。

    「分所當為,何足掛齒!你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實在不適合繼續在刀口上討生活,等打下圉縣,給你們每個人發點錢布,回家和家人團聚去吧!」

    聽了伊重的話讓我想起了在聞喜的事情。當時一個沒有防備,害的我背了不少黑鍋,這次也是我們中壘營獨自行動,有了前車之鑒,又深感於伊重所述,決定趁機提前把禁令下了。不能再像在聞喜那樣把中壘營的名聲弄的臭不可聞。

    看看前後左右親兵們的模樣都是一臉不高興,我心說:你們不高興也得給我接受,總不能每次你們這些傢伙干了壞事,都讓我背黑鍋吧?再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我們中壘營也總不能走一路臭一路吧?

    「大人這令下得好,如果陶參謀在的話,一定會舉雙手贊同的?不過這可半天不見陶高參了!」不用看就知道是中五屯的屯長方卓方大嘴,這傢伙啊,和陶成是一樣的貨色,給個鼻子就上臉,開陶成的玩笑開到我面前了,回頭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悻悻然的勒馬退後。

    就因為他這張大嘴,一般什麼軍機大事從來不通知他,以防洩密。像今天就是,如果陶成的行動讓他得知了,肯定今天晚上他知道,明天就地球人都知道了。

    攻取陳留是我第一次指揮攻打城池,雖然使用了巧計,但包括我們中壘營在內的各步兵營,損失還是十分慘重的,中壘營一共損失了五百多人那,這還是比較少的呢,李應、張龍、張苞、李利他們損失更大。

    所以這次進攻圉縣,我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轍,接了李?的指示後,和莊燦等幾個軍侯一計議,決定使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派軍侯牽逵、參謀陶成和衛會率領左五屯的精兵二百改換衣服隨同難民提前潛入圉縣,等中壘營主力攻城時,趁機奪取城門,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城池,以便減少人員傷亡。而讓左五屯的屯長李暉暫帶其他三屯人馬。

    自從陶成給我弄了個女子後,治他的罪撤了他的親兵隊副統領的職務,給了個參謀的職銜,讓他和衛會兩個專門負責搜集情報。這也比較符合他們兩個的習性。

    而把整編過來的丹陽步兵頭領徐陵提拔為親兵隊副統領。計降朱俊後,中壘營在滎陽也分到四百丹陽步兵,不過這畢竟是整編,又不是戰敗俘虜,所以我也沒打散建制,直接就接收過來,劃到莊燦手下統帶。因為他善於治這種不太聽招呼、自由散漫的傢伙,郝鍺馬藺李奇等就讓他整的比較慘,在中壘營待了兩年,比以前老實多了。

    當然丹陽步兵就是進入我們中壘營,從我而下,營中的主要幹部對他們都是很不信任的。所以攻打陳留時,派給莊燦作奇襲的部隊都是我的老部隊,隨我在西門強攻的除了劉遇右五屯的弓弩手,就是這些丹陽步兵,我當時就是準備讓他們強攻堅城,和陳留守軍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來著。

    應該說目的基本達到。不過丹陽步兵的軍紀雖然不好,但戰鬥力確實不同一般,在這次攻城中體現的淋漓盡致。一共死了兩百多人,連以前的頭領軍侯孫強都戰死了,但他們連續兩次突入城中,雖被守軍壓迫重新退了出來,但在這過程中斬殺了許多城頭的守軍。這些步兵雖然身材比較矮小,但身手十分矯捷,利用梯子和繩子上城下城簡直如履平地,實在讓人歎為觀止。徐固徐陵兄弟兩個就是在這次戰鬥中脫穎而出的,攻城時他們兄弟互相配合,先後斬殺了二十多人,破城後也是他們首先突入城中的,並且兄弟倆竟然混在典韋撤退的隊伍裡進入太守府,殺了留後的郡司馬趙寵及太守府的一干人等,實在是武藝過人、膽略過人。戰後我直接就把他們哥倆從什長提拔為屯長,讓哥哥徐固領率剩下的一百多丹陽步兵,調弟弟徐陵來給我當親兵隊副統領,並且讓他從丹陽步兵裡挑選了二十人進入親兵隊。

    說實在的,我以前親兵隊主要頭目:啞巴、大牛和陶成三人裡,也就啞巴的武藝還說的過去,大牛和陶成兩個比我還差,一到關鍵時刻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親兵就像是主將的甲冑,大牛、陶成這兩傢伙站我旁邊保護,和赤身**跑戰場上沒啥區別。所以這次就把徐陵和一幫驍悍勇捷的丹陽步兵選進親兵隊,否則不論是大軍決戰時自保,還是日常應付刺客,都是比較麻煩的。

    丹陽步兵都擅長使用刀牌和飛鋌(也就是標槍),徐固徐陵兄弟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僅刀牌的身法、步法和刀法自成一路,而且有六隻飛鋌,三十步之內百發百中。他們發飛鋌的手法特別也奇異,是在籐牌的遮掩下發出三尺長的飛鋌,別人看不清他的動作,總能在你根本想不到地方和方位發出來,不僅可以遠放,而且即使近戰格鬥的時候也一樣,比如他明明一手持籐牌,一手持刀和你格鬥,但突然你的眼前或者頭頂就飛來一隻飛鋌,速度奇快,力量巨大,實在防不勝防。而且他們兄弟還有一套接飛鋌的絕技,在一次中壘營軍官的酒宴上兩人曾經表演過,兩人在大堂中相距二十步站定,互相連續擲出六枝飛鋌,接住後再放出去,只見空中一根接一根,全是飛鋌,幾乎連成了兩條線,實在堪稱江東武林一絕,我看後世拋飛刀那個雜技說不定就是從這裡發展來的,不過和他們比起來未免太小兒科就是了。

    ※※※

    初平三年(192)二月

    二十日中壘營兩千八百人從高陽亭出發進抵圉縣以北二十里處的小湖崗,紮下大營,因為這個地方地當南北衝要,而且南有土崗,北有小湖,小白河從西側流過,地勢十分的好。

    二十二日立營完畢,我統帥二千三百人馬南下,留李暉率領的左三屯和馬住、橋良率領的輜重營留守小湖崗大營。

    大軍寅時出發,午時抵達圉縣縣城下,先派郝鍺的一百八十名騎兵繞到城南截斷了他們逃跑的去路。

    然後分派蒲儼的後五屯在東門外二百步列陣,劉遇率領右五屯在西門外二百外列陣,我親率莊燦的中五屯、楊芳的前五屯,和親兵隊一百二十人共兵馬一千一百二十人在北門外列陣。

    「大人,兵法云:分兵則弱,這樣是否太分散了?如果敵人集中兵力從一個門突圍怎麼辦?」我靜靜的看著莊燦、楊芳佈置軍隊列陣,裴綰從親兵隊裡越騎而出。這孩子跟隨我們中壘營已經有一年多了,雖然是個文書管理錢糧,我也替他申請了個隊史的職銜,領份俸祿。不過他在中壘營中地位比較特殊,老馬把他當兒子看,其他人包括我都把他當弟弟看,而且他也不是統兵軍官,所以說話沒有其他人那麼多顧忌,經常向我問一些行軍打仗的事情,我一般也會像兄長一樣詳加解說。

    「文崇,你提這個問題,說明你確實認真思考了。不過還只是照搬兵書。兵如水勢,敵萬變,兵亦萬變,照搬兵書那只是紙上談兵而已。」我仔細盯著城上的動靜,看也不看他。

    「哦!」裴綰撅著嘴不吭氣,我兩眼餘光看到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子,而且也看到列陣還有一段時間,我就揮揮手把他又招到跟前,對他說道:

    「文崇,為將者要善於揣度敵人,你想我們進入圉縣境內都四天了,而且那麼多難民從陳留過來,縣城裡難道會都不知道我們的行蹤嘛?他們如果要跑,早都跑了,何必現在冒著危險突圍呢?而且整個圉縣人口一共不過兩萬多三萬人,縣城裡也最多就四千多人,就是所有可以作戰的男丁一起出動,也不過一千多人,用什麼突圍?他們現在就是想憑城堅守而已。」

    「那既然他們既沒有勝算,何必還要堅守呢?」裴綰雖然有點明白了,但還是繼續問道。

    「呵呵,兵法之要大抵有五: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守,不能守則走,不能走則降,不能降則死。但除了真正的智者有臨危決斷、壯士斷腕的勇氣外,人之情都不願意拋棄已經得到的東西,雖然明知守不住,但還是企求萬分之一的希望試一下了,圉縣的這些人現在就是這樣了!」

    「哦,我明白了,不過兵法上可沒有講過什麼人情啊?」

    「你啊?真是書獃子。這個社會就是人組成的,戰爭也是人之間智勇的對決,不瞭解人情何談作戰?須知人性乃是戰略的基礎啊。」

    我這一席話說得裴綰低頭無語,暗自思量。笑了笑,現在也沒時間理會他了,因為莊燦、楊芳已經列陣完畢,而東門、西門、南門也發鳴鏑顯示準備好了。這個圉縣縣城非常小,我看城周差不多就十里左右,所以鳴鏑聽的十分清楚。

    我回頭對旁邊的啞巴點點頭,他帶頭領三個弓箭手往空中射了四隻火箭,火箭剛落。四門的中壘營鼓手開始擂鼓,連鼓三通才停下來。這既是協調行動,要大家做好攻城準備的意思,也是為了向城中示威,以震懾其士氣。

    三通鼓罷,我沖大牛和裴綰一揮手,大牛舉了根丈八長矛衝了過去,長矛頂端掛了一面白旗。兩匹馬馬蹄潑啦啦的踩起一路煙塵向圉縣北門延伸過去,到了城壕外二十步勒住馬韁,裴綰對城中大喊:

    「請縣令許大人說話!」我提前已經打聽好了,圉縣縣令是張邈的老鄉,東平郡壽張人許昊許仲明,縣尉是本地蘇木崗人郭弘。

    「你有什麼話說?」許縣令、郭縣尉等一干人等都比較奇怪,看到我們圍城完畢,三通鼓罷,以為就要攻城了,沒想到跑過來倆人。

    「我們奉皇帝聖命征討黃巾賊寇,你們怎麼關門拒納天兵呢?」

    這話是我和裴綰一起想的。關東諸侯討伐董卓,但畢竟天子就在長安,朝廷也在長安,天下人雖然都知道董卓控制著朝廷,但對於天子和朝廷的敬畏這時候還沒有消失,雖然各地豪強往往倚仗實力割據一方,但士大夫中還少有人自稱帝王,往往都假借朝廷名義,自稱什麼郡守了刺史了什麼的。如果能得到朝廷的任命,都視為莫大的榮幸,對於提高他們政治號召力極有幫助。我們設計也是沖這點來的。而且也沒有說討伐張邈逆黨,這也是為了緩和矛盾,便於和平解決起見。當然一顆紅心,一萬手準備,談的成當然好,談不成也在算計之中。這也是我學習兵法的心得:用計就要將敵人置於這樣也不是、那樣也不是、動輒得咎的境地。

    這話問完,他們都是一愣,之前都忙著準備守城,可沒想到應付我們借聖命的問罪。而且地方官員,具體說是地方士紳更願意雙方能夠妥協,保全家業,不願糾纏什麼你對我錯之類無謂的東西。

    一看有和解的可能,旁邊協助守城的地方士紳們趕緊湊過來鼓唆縣令好好談。

    「不是小縣敢拒納天兵,嚴守城池是為了防備汝南的何曼等黃巾賊寇?」

    「剿滅黃巾賊寇本是我們份內之事,請許縣令打開城門讓天兵進城,以便修整作戰。」

    「這……!」許縣令幾個又趕緊退後商量,過了一會女牆上露出頭來說道。

    「拒納天兵實在不敢,對於軍營所需,我們自當供應。不過貴部的軍紀實在不敢恭維,還請繼續駐紮在小湖崗的好!」

    「開什麼玩笑,哪有朝廷天兵駐紮荒郊野外的道理。縣令大人,我們司馬大人在路上已經提前下了禁令:殺人償命,姦淫擄掠者死,擅自離營者以逃兵論處。而此次前來,依著軍中將士的意思早都開始攻城了,司馬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覺得這樣會多所殺傷百姓,有干天和,所以才命我們過來好言相勸。既然縣令大人如此不領情,那我們就原話回稟,攻城之時,玉石俱焚,生靈塗炭,縣令大人苦害一城百姓,可莫怪言之不預啊!」

    裴綰說完,勒馬就走,陣中將士一看,都把刀拔了出來,用刀環上的牛皮套套在手腕上,提起梯子,準備搶城廝殺。圉縣是個小縣,城高不過一丈多點,連個護城河都沒有,只有一個淺壕。

    看著這個情形,我不由的笑了,裴綰在軍營中待了這麼長時間,機靈多了,一說完趁城頭還沒反應過來放箭,就趕緊往回跑。

    而這時和我們的預料一樣,城上很多本地人對縣令的拒絕表示不滿,這裡面也有我們促成的因素,因為當時安排牽逵陶成他們的時候就是這麼約定的,一旦我派出的人和縣令談崩,他們就趁機搗亂佔領城門附近的地方。

    情況基本都在掌握之中,笑了笑,命令莊燦和楊芳:「開始搶城!」

    中壘營十屯精兵一千人吶喊一聲,刀牌手在前,長槍手在後,開始往前飛奔,而牽逵等兩百兵馬也和城頭的圉縣軍民攪和在一起,趁亂廝打。

    孫子真是說的好:得算多者勝,其實對於一場戰爭或者戰役,尤其對於一場預有準備的戰役或者戰爭,勝負往往在戰前就已經決定了。只有在戰前就製造了必勝之勢的將領才是真正的大將。

    看到我們的人跑近城牆,牽逵一聲喊,左五屯的士兵紛紛抽刀把那些守城的軍民砍倒在地,在北門的軍民雖然有五百多,但一則混亂,分不清敵我,二則他們戰鬥力和以步兵營為基礎組建的左五屯人馬相去甚遠,城門很快就打開了,莊燦楊芳等一千人馬進了城。

    我趕緊對大牛命令道:「傳令各位軍侯:控制四門和縣衙縣庫,不得濫殺無辜,由莊燦暫任縣令,維持圉縣秩序!」

    我一直帶著親兵隊在北門外觀望,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牽逵帶人過來到我馬前施禮,:「大人,幸不辱命,許昊和郭弘吃飯的傢伙我給您帶來了!」說完一揮手,後面的將士往地上扔了兩個人頭,咕嚕嚕一直滾到我的馬蹄前面,馬都驚的往後一閃,我不由暗自苦笑一聲,但還是對他們說到:「先遣隊的兄弟們幹的很漂亮,我會給你們記功的。牽逵啊,裡面現在怎麼樣了?」

    「回稟大人,已經安定下來了,根據您事前的安排,楊軍侯、蒲軍侯、郝軍侯和劉軍侯分守北、東、南、西四門,莊軍侯正在裡面整頓秩序,文崇帶人在縣庫清點物品!」

    「很好,我們進城吧!陶成呢,傳他來見我!徐統領,你派人去小湖崗,命令他們立即移營過來。牽軍侯,你帶領所部接管東門,命令蒲軍侯率領所部駐守竹林崗,為圉縣南部屏藩!」

    「是!」兩人大聲應道。

    我暗自沉吟一下,又命令道:「大牛,你把許縣令和郭縣尉的首級屍體好生安葬了,不要馬虎!」說完我抽馬一鞭,領頭帶著大隊親兵向縣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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