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 第五十二章 、復活之棺——三日之命（4） 文 / 小希十八

    福貴話音剛落，只聽噗咚一聲，劉熊貓竟然栽倒了！看樣子……

    失去了知覺？

    我看向福貴，燭火的光亮在他臉前跳動，讓他看上去就像具沒有頭顱卻還立著的屍體，忽然，他露出了上半截臉，森森笑道，「呵呵，這燭火的味道……好聞嗎？」

    ——！那根蠟燭……有問題！而從一開始，他就是裝的？

    「呵呵」，昏黃的燭火後，他兩邊的嘴角徐徐向上翹起，一直翹，到一個詭異的尺度，才道：「你知道嗎？我一直，都不喜歡和別人分享！尤其是，這種人。」說著他踢了劉熊貓一腳，劉熊貓死豬一隻，此刻任其怎麼擺就怎麼是，「所以，英雄的名號，注定，會是我一個人的！」

    我一怔，但片刻後忽很想笑，看來，他還是沒有完全明白！

    事關生死，我想我不得不「做一回好人」，這就想將他殺了我後可能會產生的後果講於他聽，不料剛要張嘴，眼前的事物忽然模糊起來。原來，一切還是太遲了，我心裡明白，從他道破玄機的那一刻起，就宣示了我們所吸入的毒氣，已經達到一個「量」上的標準了，只不過它還需要一點時間在我體內擴散。

    強撐著眼皮，我幾番想開口說話，終還是沒有凝聚起一絲一毫的力氣，福貴的臉在我眼中消失的那一剎那，我放棄了，因為，放棄，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老天爺好像真的很和我過不去，我本想，就這麼昏昏沉沉的死去也不錯，不料它卻不依不饒，結果就是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陰沉沉的有些泛著濁黃的天，隨後，一張、兩張……好多張臉湊了上來。

    村子裡的、差不多半大的少年，竟然都來了。我掙扎了一下，吃力地勾起脖子朝四外望去，只見是片荒草坳子，我身旁不遠處攏了堆篝火，火苗如蛇，青煙如魔，福貴的臉最後出現在這些頭中間，朝我佞然一笑，道：「沒想到，你竟然醒得這麼快。」

    我想說話，卻發現嘴已被繩子勒住了。他昂了下頭，旁邊的兩個小子初愣了愣，片刻後對覷一眼，朝我走了過來。我被反手捆綁著，依稀覺得這捆綁的方式和當初我捆虎子時竟十分相似，那兩個小子來拉我時，我恍然聽到其中一個嘀咕道：「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顯然，他指的是福貴。

    我被拉了起來，又按跪下去，福貴雙腿一叉，對我道：「兩個選擇，一、從我這裡鑽過去，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二、」他從旁邊少年手裡接過匕首，嘿嘿一笑道：「我要為虎子報仇，不過我會割你的……」他與其它少年相視一眼，忽皆一臉淫邪地大笑起來。

    我懂了，只不過他，還有眼前的這些「雜碎」，他們可能都還不知道，我和他們的「構造」是不一樣的！

    對於這個不同，雖然我很早就知道，但一來這是個隱晦的部位，二來我從來就沒有朋友，三來身體也沒因為這個產生過什麼不適，也就沒去探究，正因為如此，才成就了我十九年一直當自己是個男人的「大傻帽」名號。

    因為沒長，所以也就不怕，但是，在面對生與死的抉擇時，我想，我是有必要猶豫一下，再三思一下的，也正是因為「三思」，才讓我最終決定了——我，是不會去鑽的！

    這無關於恥與不恥，而是一個會讓你用鑽他褲襠來換取性命的人，就注定了他不會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鑽，與不鑽，對我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而對於他，如果我這樣做了，只會更加助長他這一「鄙行」的囂張氣焰。

    看著他，我忽然發出了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人前表現出的冷笑。

    「你，你什麼意思？」他一瞬間神色略顯慌張地道。

    我只那樣看著他，而後，用力地咬合了牙齒。

    嘴角被繩子勒破！

    鹹澀的血液流進我嘴裡，我——豎起了昭示著「我的驕傲」的，那一面旗幟！我，將決不妥協！

    「來，來人！」福貴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滿面怒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先奮起一腳，踹在了我的胸口上，他這一腳很重很重，我向後倒去。「打，給我狠狠地打。」拳頭，和腳，便如暴雨般落了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一聲，我都不會吭！

    不知過了多久……

    「福」

    「叫我蒙薩！」

    「哦，勇敢之神蒙薩，他……他好像死了。」

    「嗯？」那聲音微頓，又道：「哼哼，我倒要看看，他現在還有什麼本事跟我傲！大家來，一起上。」我正在怔疑怎麼沒有拳腳落下來，忽然，濕的熱的東西澆了下來，片刻後，邪佞的笑聲四起……

    夢中的一幕，在現實中真實上演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笑聲戛然而止，靜寂……兩三秒鐘後突然一聲，「跑，快跑啊！」頃刻，四散的腳步聲零亂……

    可是，我卻動不了，竭力地，萬分竭力地，我睜開了眼睛，終在那一隙之間，看到了！裊張著的黑色的霧氣，從密林深處瀰漫了出來，一些影影綽綽跳動著的黑影，席著地面，近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