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進修篇 第101章 老漢的驚歎 文 / 山鳳
第101章老漢的驚歎
認準6號手術室，程龍直接走到門前，從探視窗口瞄了一眼，發現肖紅寶正在裡頭，也就肯定他沒有找錯手術室，抬腳伸進大門感應洞，手術室門緩緩打開，沒有弄出一絲響聲。
手術室最講究的就是無菌，附屬醫院在這方面做得不錯，每一個手術室的門都是感應的，在門的下邊有一個凹洞，把伸進去手術室的門就會自動打開，這樣就避免了醫生在消毒後不用直接和門接觸就可以進入手術室，當然這個做到完全無菌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盡可能去減少醫生帶菌的行為。
程龍進入手術室時，麻醉師正在為方海麻醉，而那個麻醉師還是今天麻醉無名氏的麻醉師，算得上是程龍的老熟人了，他進入之後，先是向肖紅寶微笑著點了下頭當是打了聲招呼，然後對著那個麻醉師問道：「病人麻醉情況怎麼樣了？」
程龍診治方面很有一套，但對麻醉也就只是瞭解各大概，因為不管是他還是盛隆，都沒有專門去研究過麻醉學，因為現在的麻醉學是臨床醫學中一個專門的獨立學科，是運用有關麻醉的基礎理論、臨床知識和技術以消除病人手術疼痛，保證病人安全，為手術創造良好條件的一門醫學，專門研究麻醉、鎮痛、急救復甦及重症醫學的綜合性學科，程龍所學的知識雖然涉及麻醉，但也是泛泛而談，真正麻醉病人還得靠專門的麻醉師。
「馬上就好。」麻醉師抬頭瞥了程龍一眼，眼裡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也是消逝而去，轉而專心麻醉方海，一邊說道，「程醫生，就你一個人嗎？」
程龍回頭看了手術大門一眼，透過探視玻璃窗可以望向無菌通道，不過通道裡頭空無一人，程龍也想不明白為何龔漢傑和張政兩個人怎麼換個衣服這麼慢，還好方海不是什麼急症，時間還充裕得很，是他來早了，他答道：「還有兩位，等下就上來……」
程龍也知道他最近在醫院搞出了不小的動靜，這個麻醉師認識他也純屬平常，只是他被叫得有些尷尬，他知道他現在還不算是一個真正的醫生，主要是因為他還沒有考取醫師資格證，至多也只能算個醫學生，醫院的員工不是叫他小程就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從來就沒有人叫他『程醫生』，當然，也有人叫他『程醫生』過，不過那些都是不瞭解他底細的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屬，瞭解醫生這行當的人根本就沒有人這樣叫他，就連護士，也是一樣直呼他的名字，一直當他是個實習生……
「我先去洗手。」程龍瞥了方海一眼，然後對著麻醉師說了一聲，讓不知道應該叫對方什麼為好，乾脆就直接省去了對方的名字。
對方都直接叫他程醫生了，他卻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甚至連對方的姓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叫程龍哪能不臉紅呢，但他又不好問對方的名字，只好在心中暗暗盤算，心想等這次手術完了之後，他要找個人問一問這個麻醉師叫什麼名字，以免下次再見面時徒增尷尬。
程龍也明白這個麻醉師的麻醉技能不差，至少在他主刀的兩個手術中，麻醉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手術過程中，他調整的麻醉維持也能跟得上他的手術進度，足見這個麻醉師的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
要知道每一個大型手術，病人，外科醫師，麻醉師，器械師，缺一不可的，特別是麻醉師，手術前為病人進行麻醉誘導，手術中為病人麻醉維持，手術後還要為病人麻醉甦醒，貫穿著整一個手術過程，佔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走出手術室，拐了一個彎就是手術洗手區，程龍正好在轉彎對著洗手區的時候，吳藝珍正好洗好手轉過身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楞了一下，程龍馬上醒了過來，向著吳藝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道：「吳主任……」
兩個人同一時間主刀手術，在這裡遇見也很平常，這樣的情況下，程龍作為下級醫師就不能不先向吳藝珍打招呼，而最為尊重又不顯得跟吳藝珍套關係的，只有稱吳藝珍為「吳主任」。她雖然只是副主任醫師，但也總帶著主任兩個字的，稱呼上一般都會直接省掉那個『副』字的，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的尊稱上帶上這個『副』字。
「嗯。」吳藝珍向程龍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一邊準備擦手，卻不想放紗布的機器出了一點問題，吳藝珍連用頭撞了幾下都沒有脫落下紗布來。
程龍當時在洗手，頓覺得不對勁，回頭看了下吳藝珍的動作，連忙過去幫她拍了一下那個機器，紗布跟著掉了下來，吳藝珍接住之後，望著程龍，兩唇輕輕動了一下，說道：「謝謝。」
謝謝？她竟然跟他說謝謝……
「不客氣。」程龍怔過之後，連忙應道，他這一拍只是舉手之勞，不過這一拍也就代表著他之前的洗手失效了，得重新洗過一次才行。
程龍洗好手時，吳藝珍也擦好了手，她看了程龍一眼後沒有說什麼，接著向她的手術室走去，她進的是五號手術室，與程龍的那個手術室也僅是一牆之隔。
程龍剛擦好左手，龔漢傑和張政兩個人也到洗手區，一邊有說有笑的洗手，看見了程龍也就是叫程龍加油。
程龍剛回到手術室，麻醉師就笑著對他說道：「程醫生，病人麻醉完畢，可以開始手術了。」
「好，我們馬上就開始。」程龍瞥了手術台上的方海一眼，看他的麻醉情況，應該是麻醉師為了他的麻醉安全而採用全麻復合硬外麻，並在全麻後插入雙腔氣管導管術中單肺通氣，這個也就可直接觀察到方海氣道壓變化及肺萎陷情況。
在外科手術當中，一直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只有小手術，沒有小麻醉。」
這句這麼說呢，手術不用多加解釋大家也明白，而這個麻醉是施行手術時為消除疼痛、保障病人安全、創造良好的手術條件而採取的方法，由於手術時會引起病人精神緊張和反射性不良反應，增加病人的不適和痛苦，因此應使病人在舒適、安靜的環境中，在對不良刺激無反應，暫時失去記憶的情況下接受手術，而這就是為何手術都以麻醉為前提。麻醉的目的是保證手術開展，手術順利的前提是麻醉成功。
某些時候，麻醉甚至比手術本身更為重要。在手術台上，每天都有病人因同樣的疾病進行同樣的手術，但卻可能面臨完全不同的麻醉處理方式，同樣是一個疾病，醫生開刀方式幾無二致，但病人的全身狀況可能完全不同，麻醉方式和處理將有天壤之別，就比如方海，他的肺癌手術就一定要開胸切肺，但麻醉卻有全麻或者復合麻等不同的處理方式，而目前方海享受的麻醉方式是最好的一種。
程龍暗道這個麻醉師果然不簡單，以前他還是小看了對方，要知道在這雙腔支氣管插管術中單肺通氣，不僅便於術中吸痰及手術過程中的一些操作，而且大大提高了肺癌手術麻醉的安全性。
「我們現在開始，手術刀……」等到龔漢傑和張政兩個人也準備就緒，程龍就直接為方海進行開胸……
開胸，切除，縫合……
程龍兩手如飛，快而沉穩，整個手術形如流水，一氣呵成，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停滯，雖然不至於讓龔漢傑目瞪口呆，但也讓他腦子差點沒有轉過來，從一開始懷疑張政忽悠他到徹底相信張政的每一句話，難道還能有什麼比他親眼見到的還要震撼嗎，沒有……
手術之前，張政搶在龔漢傑之前，站在了程龍的身邊，擔當程龍的第一助手，佔據著除了程龍之外最好的視線，整個手術過程和程龍配合得緊密無間，這還得因為他得益於中午的手術，要知道中午的時候，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他，差點就拖了程龍的後腿……
一直等到程龍給方海完成最後的縫合，手術完全結束之後，龔漢傑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這個也只是一個肺癌手術罷了，以前他就觀摩過幾次這樣的手術，但他可以肯定沒有哪一個肺癌手術比起程龍這個手術讓他更震撼，那動作就好像經過千錘百煉過似的，每一次操作就好像不用經過大腦想像過似的，每一刀，每一針都恰到好處，每一個操作都是無以倫比……
龔漢傑艱難地把目光從程龍身上移開，抬頭向牆上的掛鐘望去，他沒有忘記張政在更衣室說過的話，手術開始時他已經偷偷記下了時間，然後用現在的時間減去手術開始的時間，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的再重新算過一次，得到了還是和他之前一樣的答案，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張政之前並不是忽悠他，說的也不是空話，那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速度，比他見過同樣肺癌手術的最快速度還要快了將近一倍……
快一倍，那是一個什麼概念？要知道在手術急救的情況下，快上一分鐘甚至幾秒鐘都會改變病人的結果，甚者可挽回病人的一條生命，快而巧，快而穩，那正是大多是外科醫生們所缺的……
龔漢傑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後浪推前浪，他自認程龍在這個手術的操作上已經遠超過他，看來李秋老主任說程龍的操作很有天賦還是說輕了，就程龍現在掌握的技能，不能僅僅用天賦來形容了，應該加上天分，天資，資質，什麼都行，總之就是比天賦還可怕的學習掌握能力……
有了中午的前鑒，張政恢復得比龔漢傑快多了，他見龔漢傑還陷在手術中沒有清醒過來，笑著打戲龔漢傑道：「老漢，怎麼樣，我沒有忽悠你吧？」
龔漢傑回過神來，向著兩個人笑了笑，從這個手術，龔漢傑甚至在推算科室往後的發展了，一個多月來，科室裡的每一個醫生他都有合作手術過，與程龍這手術的操作來對比，他不得不承認，程龍以後將是他們心血管外科的第一外科醫生，甚至不用以後，就以現在這手術操作都足以擔任他們心血管外科的第一王牌，就連吳藝珍沈倩倩這兩個副主任醫師也得一邊站去。
程龍也像其他醫生一樣，他也是繃著神經來完成這個手術的，力求全心投入手術當時，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失誤，要求自己盡所能達到完美的高度，在手術成功之後就如釋重負的鬆下一口氣，對著他的兩個助手說道：「好了，手術順利完成了，多謝龔醫生和張醫生的幫手，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可以先回去了，我等等就下去。」
「嗯，那我們先走了。」張政也不囉嗦，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叫上龔漢傑，兩個人就出了手術室。
「小程的速度確實驚人，操作技巧也非常純熟，沒有想到他這麼年輕就達到了這樣的高度，看來他以後就是我們科室的王牌了。」等手術室的大門關上之後，龔漢傑才喃喃地吐出了心裡話，在手術室中，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說出這個，畢竟他可是比程龍高出幾個等級的醫師呢。
其實沒有手術之前，龔漢傑也認定程龍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不然李秋也不會如此放任一個剛入科的人來主刀肺癌手術了，就連他所持有的監督權也都免了，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李秋是多麼信任程龍的手術能力了，但龔漢傑還是萬萬沒有想到，程龍竟然達到那樣的高度，比其他主刀醫生有過之而無不如。
張政耳尖，龔漢傑的話落進了他耳裡，哈哈大笑道：「哈哈，我都說了他的操作是沒得說了，我xx的，看他主刀手術簡直是一種視覺享受……」
「你是來享受的？」龔漢傑瞥了張政一眼，「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學習呢？」
「哈，當然也學習來著……」張政打哈哈的說道，「享受第一，學習第二，也跟著小程飛黃騰達去……」
呃，龔漢傑又瞥了張政一眼，這個張政說話雖然喜歡打哈哈，但能說出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假，一個有多年臨床經驗的醫師說要向一個醫學生學習，還真是不恥下問了，龔漢傑心裡如是這麼想，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口，其實他心中也在盤算著，如果以後碰見程龍還主刀手術，他是不是也要爭取一下當個助手或者一同上手術室觀摩什麼的，相信每一個手術都能給他帶來不同的益處……
「哧~還飛黃騰達，小程現在還沒有執照吧，要飛黃騰達也得有那個證件才行！」龔漢傑頓了頓，「你今年報名了沒有？」
「報了，還沒有過來這裡之前就報名了，穩過，安啦。」張政勝券在握，自信滿滿的道，「要不是去年晦氣，忽然大病一場錯過考試了，我現在也是你這個級別了。」
「我也報名了……能過那就最好了。」相對張政，龔漢傑的自信心就沒有那麼強了，當然，這也主要歸於龔漢傑報名考取的是副主任醫師級別，張政考取的是主治醫師級別，兩者雖只差一個等級，但內容上卻有天壤之別，龔漢傑要考取的級別在難度上比張政的要大得多了。
張政笑道：「這麼說，我們科室今年要考試的可不少呀，小程好像也要考醫師的，到時候我們幾個一起過去考試，有個伴兒。」
龔漢傑沒有再接腔下去，張政沒有問題，程龍更不用說了，以程龍現在的水平，醫師資格證幾乎不用費勁也能手到擒來，可他這副主任醫師資格證，難度不小呀。
手術室內，程龍解下無菌衣，接著和麻醉師聊了一下方海的麻醉情況，這方海是他接管的病人，雖然手術已經完成了，但不代表方海完全脫離了危險，現在的方海還得經歷一個麻醉甦醒的階段，就是手術完成後，麻醉師就會停止對方海輸入麻醉藥物，等麻醉藥物在方海體內被代謝殆盡時，麻醉狀態便不能繼續保持，人也便進入麻醉甦醒階段，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等確認方海清醒了才會送回病房。
麻醉甦醒這個過程一般都在半小時以上，程龍當然不會傻等下去，問清了方海的麻醉無異常之後，他就出了手術室，眼珠子一轉動，看向隔壁的5號手術室，裡頭閃亮的燈光正從門上的探視窗透了出來，程龍遲疑了一下，忽然轉身抬腳向5號手術室走去。
走到5號手術室前，程龍從大門探視玻璃窗望進去，見裡面的手術還在進行中，他也就不再遲疑，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程龍的到來驚動了5號手術室，所有人的目光不經覺向他望去，吳藝珍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心中暗暗驚疑道：他已經完成了那個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