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早朝之爭(下) 文 / 於弄仁

    吳潛隨即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王爺，明日早朝你是萬萬不能再保持緘默了。昨天夜裡，蒙古的使者來到了臨安，陛下明日早朝就會接見他，並且會讓群臣朝議。」

    「據說這蒙古使者是來談和親之事，不知是否屬實？」趙讓沉聲問道。

    吳潛臉色肅然的說道：「此事王爺並不知情，而老臣也是剛剛得到消息。這名使者是奉蒙哥之命，以來談論和親為幌子，向咱們大宋來要歲幣的。」

    趙讓皺眉道：「原來是來要錢的，嘖，現在蒙古人在進行西征，今年北方又是大旱，怕是沒錢了。哼，難道大宋要給他們錢，讓他們去打下吐蕃和大理，然後包圍住蜀地？這不就叫買兇害己嗎？」

    吳潛冷笑道：「可是那些人已經被蒙古嚇軟了，比當初的女真人更甚。王爺知道嗎？這使者初來乍到，賈似道就去拜訪了他，恐怕已經有了什麼秘密協議了。可惜我等又不能拿此事彈劾他，他大可以用各種借口來搪塞。」

    趙讓點了點頭，說道：「歲幣？要是能用歲幣來解決問題，就不會有靖康之恥了。不過，也不能直接拒絕，畢竟大宋和蒙古目前還不算完全撕破臉皮，他們留守在草原的十萬鐵騎要是南下，襄陽那邊的壓力就更大了。現在襄陽那邊的軍隊還需要一年才能完成本王的新式訓練，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壓力了。」

    「但若是真給他們錢，那肯定是不能給少了，否則和不給是一樣。我大宋雖然富庶，可也不能隨便出這麼多的錢。」

    趙讓心裡也暫時沒有辦法，於是問道：「這次的使者是什麼人？在蒙古地位如何？」

    吳潛整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道：「這次的正使是成吉思汗的孫子，拖雷的幼子阿里不哥。此人本來是按照蒙古『幼子守業』的風俗留守在草原上，但是他這次自告奮勇要來出使，而蒙哥一向喜愛這個幼弟，所以就同意了。副使叫做完顏度，是女真人，身份是忽必烈的幕僚，是忽必烈推薦給蒙哥的。」

    趙讓把「阿里不哥」念了一遍，心道：「這個阿里不哥，應該是元史上在蒙哥死後和忽必烈爭奪王位的那個宗王，後來失敗了以後投降，不久就病死了。照理來說這傢伙應該和拖雷一樣留守草原，怎麼會這麼有興致來南方？這讓人費解啊！」

    他望向吳潛，用徵詢的語氣問道：「吳大人，還請指點一二，讓本王知道明日朝議該如何表現。」

    吳潛卻是露出狡黠的微笑，說道：「王爺自己恐怕已經有腹稿了，還需老臣多嘴嗎？」

    趙讓暗罵老狐狸，笑道：「吳大人果然高明，不愧是在官場上縱橫數十年的能臣。本王的確已經有了自己的對策，還要請吳大人到時候聲援啊！」他心裡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力氣省了不少。」

    「那是自然，那麼，老臣這就告辭了！」

    吳潛離開後，趙讓馬上叫來衛紅巖。衛紅巖一臉冷酷的說道：「王爺，有五人從吳潛大人進來後就一直在窺視，甚至有一人想要藉著掃地想要接近窗戶以竊聽。現在這四名太監和一名侍女已經被屬下抓了起來，關在地下室裡，等候王爺發落。」

    「你處理吧，問出他們幕後的主使人，然後讓他們消失。」趙讓說道。

    衛紅巖領命去了，而趙讓坐在大廳內，有些頭疼的思考著目前的局勢。根據線報，蒙古明年就會全力攻打吐蕃，適應了高原地形和氣候的蒙古人對拿下吐蕃是很有信心的，而大理就不用說了，根本擋不住蒙古人多久。但是，目前蒙哥的統治集團內部矛盾也是很激烈，幾個汗國都有獨立之意，不怎麼受蒙哥的控制，而忽必烈也是野心勃勃，對汗位虎勢眈眈，再加上一個留守草原、執掌草原雄兵的阿里不哥，蒙哥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急於發動對吐蕃的攻勢，也是想要轉移內部矛盾，並且藉著軍功進一步提高自己在蒙古各部中的威望，壓倒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這樣的意圖，連遠在萬里外的趙讓都知道，那阿里不哥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他不怕有心人給他來個暗殺，然後嫁禍給南宋？

    轉念一想，趙讓又是釋然。阿里不哥要是沒有自保的能力，怎麼敢離開自己的大本營——草原？而且如果阿里不哥出了什麼問題，就算不是蒙哥所為，恐怕忽必烈也會扯到他身上。蒙哥的實力還沒有到可以無視其他勢力的地步，所以他不會冒著風險除掉阿里不哥相反還會派人保護。至於那個叫完顏度的人，既然是忽必烈的幕僚，其身份倒是值得玩味。現在趙讓也不能肯定忽必烈推薦此人的目的，所以決定明天朝議後再說。

    至於應該在明天如何表態，這也需要看當時的形勢。趙讓停止了自己的推測，進宮去向理宗請安。

    理宗正陪著太后在御花園裡散步，趙讓見狀，也陪著走了一會，待太后覺得累了，由人扶著回寢宮了，理宗叫上趙讓，父子兩個找了處涼亭，太監們奉上熱茶，兩人邊喝邊聊了一會，漸漸就說到了這蒙古使者的話題上了。

    「大皇兒，你覺得朕應不應該答應蒙古的要求，給他們歲幣呢？這裡沒有朝臣，你也不用緊張，說自己的心裡話就可以了。」理宗說道。他沒有一點命令的意思，因為他真的沒有一個王者氣派，更像是一位教書先生。對大臣說話，他都很少用比較重的語氣，就更別提面對自己的親人了。

    趙讓看著他眼裡的一抹焦慮，心裡很是難受：「唉，老爹啊，只能怪你命苦，如果你是生在太平時代，做個享受清福的貴族，那恐怕就是你最想要的。」

    「父皇，兒臣認為，還是等明天朝議後再決定。就兒臣個人而言，是主張可以給，但是只給錢，暫時不給絹、米、茶等實物。」

    理宗揚起了眉毛，問道：「大皇兒為何有如此主張？快給朕解釋一番。」

    趙讓心裡有點為難：「這裡面的道理說出來，就算你明白，恐怕也不會答應。裡面的毒辣計策一條接一條，甚至還包括了讓蒙古人斷絕兵源的絕戶計。你要是肯答應這麼做，我把腦袋割下來給賈似道當球踢。」

    於是，他思索了一小會，面不改色的說了一段讓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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