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651章.走火入魔 文 / 鑌鐵
第651章.走火入魔
且說胖子王晶順著榮少亨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眼睛一亮，大聲叫道：「上帝呀，如來佛祖啊，真主阿拉他大姨媽呀——胖爺我有救啦！」
只見在不遠處的山腳下，遠遠看見搭建著七八個簡易帳篷，一看就是陳嘉上安排的工作人員。
有帳篷就會有吃的，此時此刻大家全都飢腸轆轆，別說是什麼麵包罐頭了，就算是一頭大象也能吃掉。
榮少亨他們下了車，走過去的時候，那些正在忙碌的道具人員一個個和他打招呼，「榮先生好！」「榮老闆好！」榮少亨一一回應他們，顯得很親切。也的確，在這段時間辛苦他們了。
似乎早已經知道大傢伙肚子餓了，在帳篷裡，負責人員準備了很多豐富的食物，看到食物，胖子早已經流了口水，不等榮少亨吩咐，直接狼吞虎嚥大吃起來。看著胖子那副餓鬼投胎的吃相，榮少亨只能搖頭苦笑，心說，胖子似乎什麼苦都能吃，可就是不能挨餓。要是把他放到非洲的話，估計那裡的動物就要遭殃了——一個飢餓的人最可怕！
美美的用過餐後，大傢伙稍微休息了一會兒，這時候天色已暗淡了下來，榮少亨眼看時候已經不早，就提議大家進入山谷一看。
陳嘉上卻對榮少亨說道：「老闆，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在谷口看看就行了。不要進去了——裡面可能會有危險！」
胖子也道：「是啊，這深山大林的，萬一有個熊瞎子什麼的，就我這斤兩，還不成了湯圓？我看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
榮少亨白了胖子一眼，道：「挑！在又不是在谷口拍電影。當然要進去看看了。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不想去？」
胖子和陳嘉上相互看了一眼。一臉地苦笑。旁邊作為攝影師的安東尼，腦袋瓜子轉得快，就道：「是啊，老闆說的對，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拍戲，當然要好好的實地考察一番才行。所以我認為，應該親自進去看一看的，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拍攝出好的電影！」
「親愛的安東尼，你說的很對，」胖子嘿嘿地不懷好意地笑道，「不過最好作為攝影師的你能把攝影機也給帶上，這樣會更身臨其境，不是嗎！」
什麼，攝影機？！安東尼暈倒。那攝影機死重的，胖子不是玩自己麼？正要開口反對胖子這個無恥的建議，誰知榮少亨卻道：「帶上也好，順便取些景！」
安東尼嘴巴張了張，就又把話吞了回去，暗地裡朝胖子豎了一下中指。
就這樣陳嘉上頭前帶路，榮少亨，胖子還有安東尼幾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深谷裡。
一入山口。榮少亨的心便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
一條不大的小河蜿蜒流出，兩旁寬闊的河岸地上，長著一顆顆高大的枝葉繁茂的樹，處處是灌木，草叢肥厚。更讓榮少亨欣喜的是，月光普照之下，樹林間竟然瀰漫著縹緲的霧氣，月光從樹枝間漏下來，周圍一片幽藍。除此之外，在不遠處小河匯聚成一片湖泊，湖泊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島嶼，很是巧妙……
這樣地一個地方，如果拍在電影裡，絕對很有味道。
「這個地方太妙了！我們開機的第一場戲，就在這裡開拍吧，正好旁邊也有山峰，戲裡也能用得著。」站在樹林裡，榮少亨指了指周圍，欣喜若狂地對大家說道。
胖子點了點頭，旁邊的陳嘉上見榮少亨終於選好了地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老闆，既然定下來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扛著攝像機的安東尼喘著狗熊般的粗氣，可憐巴巴地說道。
「不，你打開攝像機，把這裡的風景全都記錄下來！」
「啊？幹什麼？」安東尼有些不解地問。
榮少亨微微一笑道：「當然是和那聖約翰市長談判了！」
「談判？」這一次連胖子和陳嘉上都愣住了。
「是的！」榮少亨解釋道，「這裡的地理環境很不錯，我看照片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裡，覺得這裡是一個個巨大的可以開發的旅遊資源，你看看前面的山脈，如果設計一座纜車的話，就可以把周圍的一切美景收在眼底。還有前面那片湖泊，風光也是無限美好，可以開發成一座水上樂園……還有我們剛才經過的那片叢林，完全可以搞成像迪士尼一樣的冒險森林……至於眼前的這座島嶼，則可以做成冒險島……」
聽著榮少亨的侃侃而談，三個人傻了眼。
「阿亨，你不會真的要開發這裡的旅遊資源吧？」胖子狐疑道。
「為什麼不可以？」榮少亨笑道，「加拿大的山好水好，這樣好的資源不好好利用為我們賺鈔票，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可是……」
「可是不好管理是嗎？」
「是呀，畢竟我們是做電影的，半路卻來搞旅遊開發，是不是太兒戲了？」
「呵呵，我也沒說我們親自來管理呀！」榮少亨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說有種經營模式叫做傻瓜投資麼？」
「傻瓜投資？」
「是的，」榮少亨篤定道，「就是投一筆錢下去，讓本地的人自己來經營，每年我們只需要收取相應的紅利就可以了！」
「難道你就不怕他們隱瞞收支數據？」胖子疑問道，「畢竟加拿大人雖然樸實，卻都不傻！」
「呵呵，不要忘了，搞旅遊開發是一項開放性的業務，除了我們之外，本地的政府更會注意它的一舉一動，以便徵收相應的稅務，你說有這樣的限制，他們怎麼敢隱瞞數據？！那樣會得不償失的！」榮少亨解釋道。
「好了，我說不過你，不過這樣的計劃很龐大，我們是不是再好好的詳細考慮一下？」胖子建議道。
「等你考慮清楚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榮少亨白了不爭氣的胖子一眼，「我相信，只要我們的《斷背山》一上映，這裡的旅遊項目就會火熱起來，所以我們要兩頭抓，一頭抓電影拍攝，一手抓資源開發，嗯，就這樣決定了，今晚你就寫一份計劃書給我，明天我好與那個聖約翰市長談判！」
「什麼，又是讓我寫？饒了我吧，寫劇本我還可以，寫計劃書我是外行……」
「不要再裝了，這裡面沒有人的腦瓜子比你還靈活，記住了，寫清楚一點，尤其是投資的項目和條件。都要分類列舉好，省的我看得頭疼！」
「挑，我給你寫就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把我當什麼了，槍手麼？」
「錯，我把你當成了狗頭軍師！」榮少亨哈哈大笑道。
胖子嘟囔：「什麼狗頭軍師？你見過這樣富態的軍師麼？」
「是啊，你看起來似乎比較豐滿一些——那就叫豬頭軍師吧！」
「我挑——！」胖子朝榮少亨豎起了中指。
接下來的幾天，榮少亨和胖子兩邊行動，一邊忙著拍戲，一邊忙著和甘露市的聖約翰市長研究開發落基山旅遊資源的事宜。
作為距離加拿大繁華地帶偏遠的甘露市，屬於那些不富裕的城市，一直都在想著怎樣才能帶領群眾奔小康，現在天下掉下來一個大肉包子，有人肯出錢讓他們搞旅遊事業，這絕對是歡喜鼓舞的事情。
於是也沒怎麼討價還價，胖子就把合約給搞定了，按照榮少亨的計算，這個地帶如果投資500萬美金的話，每年的利潤可達300萬左右，自己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就能收回成本，到時候就只等著數錢了，更難的是自己與加拿大政府也算是扯上了關係，未來可以利用這一層關係，逐層發展，說不定也能在這裡建造一座新的影城出來，到時候人們一邊旅遊一邊看電影，雙管齊下，鈔票大大地流進口袋，而這就是榮少亨的終極目的。
就在榮少亨等人在加拿大忙活著拍戲的時候，原本由安東尼執導的電視電影《歌舞青春》終於拍攝完畢，由於是電視電影，這部電影投資不多，拍攝的時間也不長，也就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就殺青了。
依照榮少亨事先安排好的辦法，金毛約翰將這部低成本的電影直接安排在了正在火熱的《舞出我人生》後面上映。
藉著這股「歌舞」雄風，這部小成本電影一經上映，就受到了許多影迷的追捧，尤其是那些低年齡的觀眾層，更是對這部電影喜愛之極，有的人看了一遍，不夠，竟然接著看第二遍第三遍……
「我喜歡《歌舞青春》，這部電影讓給我找到了自我！」
「《歌舞青春》是一部描寫我們青少年的電影，玄霆娛樂完全融入了我們的生活！」
「太棒了，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部電影來說，它是一個夢，玄霆娛樂為了我們這些青少年所編製的美夢，我希望這部戲一直拍攝下去！」……
電影的口碑逐漸升溫，用好評如潮已經不能形容它帶給全美甚至全世界青少年的影響力有多大。隨著電影的熱映，玄霆娛樂又趁熱打鐵地發展了電影音樂的製作，還有舞台劇的公演，並且與默克多旗下的公司合作，製作了一系列與之有關的書籍和玩具進行市場銷售。此時的好萊塢完全成了玄霆歌舞片的天下，在好萊塢的每個角落裡，都充斥了歌舞的氛圍，其他各大公司一看時機不對，紛紛開始效仿榮少亨這幾部電影的模式，也開始搗鼓類似的歌舞電影。
金毛約翰將好萊塢這邊的情況直接反映給了榮少亨，榮少亨通過電話囑咐他說：「繼續拍攝《歌舞青春》的續集，避開各大公司的鋒芒，走低成本路線！」
榮少亨的決策是英明的，因為就在各大電影公司學習玄霆邀請大牌類似邁克這樣的天王巨星拍攝歌舞片的時候，很多人不知道觀眾們的審美觀已經有些厭倦了，你就算拍攝的歌舞片再怎麼火辣，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調動他們的興趣了。
香港曾有跟風的習慣，好萊塢也一樣！
實際上此時榮少亨除了關心旗下的歌舞電影意外，更加關心的卻是自己旗下大投資的科幻類電影。
盧卡斯的星戰系列之《魅影危機》依舊在難產中，估計不等到明年，這部戲是上不了畫，這點讓榮少亨很鬱悶，因為每耽誤一天，就要損失數萬美元的鈔票！可是榮少亨也不得不佩服盧卡斯那種精益求精，畫面不成功誓不開拍的精神，只可惜這種精神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除了這件令榮少亨痛苦的事情外，還要算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另一個大導演保羅.維爾霍文執導的《星河艦隊》開拍的很順利，湯姆克魯斯與維爾霍文擦出了很不錯的火花，而玄霆旗下的夢幻特效組合也成功地將維爾霍文所要的一系列特效鏡頭給搗鼓了出來，所以這部戲的速度是突飛猛進，按照目前的情況，再過兩三個月後就可以上映。
就這樣，榮少亨一邊拍戲，一邊遙控指揮好萊塢方面的事物，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6月25號，玄霆大片《斷背山》在加拿大落基山脈的拍攝也到了最後的階段。
加拿大，落基山脈，《斷背山》劇組。
此時如果有人看見榮少亨的話，一定會忍不住來他，鬍子拉碴，頭髮似乎也沒怎麼打理，穿著一身利落的牛仔衣而不是以往西裝革履的樣子。在他身邊攝影師安東尼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睛紅得像兔子，掛著一絲疲憊，似乎還有些感冒，不住地用拿出手紙擦拭自己的鼻頭。
「各就位，大家注意了，這一場戲一定要拍好，約翰尼.德普，你是這場戲的主角，劇本你看了沒有？」榮少亨距離老遠扯著嗓門喊道。
「我已經仔細看了！」化妝完畢的德普回答道，「並且看的很仔細！」
「ok,你要注意了，這段戲感情的醞釀一定要符合邏輯，並且是厚積薄發的，眼淚是必須的，嗚咽是必須的，你要努力讓自己投入角色中去——試想一下，你就是恩尼斯，你再也見不到自己深愛著的傑克了，你來到了他的家裡，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你看到了他的衣櫃，衣櫃裡面他卻保留著你和他在一起時的襯衣……這時候我會切入一段你的回憶，一段既甜蜜又心酸的回憶，你要融入裡面懂麼?不要再像以往那樣嘻嘻哈哈的！」
「我記住了，老大，你就瞧好吧，我是誰，我是演技一流未來的天王巨星約翰尼.德普，我一定能一次性通過的！」德普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可不要吹牛哦，德普，我們都瞧著你呢！」安東尼一邊擦著鼻子，一邊笑道。
「你這個討厭的傢伙，我會盡量演好，讓你好去睡一覺——我真怕你的感冒會傳染給我！上帝呀，保佑我吧！」
「好了，大家都注意了，軌道準備，攝像機準備，燈光準備，音效準備——埃克什！」榮少亨在鏡頭後面喊道。
鏡頭拉長，場景鋪開。
只見飾演恩尼斯的德普走進布拉德皮特飾演的「傑克」家裡。
「謝謝，夫人。我要杯咖啡就好，我現在吃不下蛋糕。」恩尼斯拒絕了老婦人的好意。
傑克他爹卻一直悶聲不響地坐著，雙手交疊放在塑料桌布上，怒氣沖沖地盯著恩尼斯，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他相貌尋常，長得像池塘裡的大頭鵝。他從這兩位老人身上找不到半絲傑克的影子，只好深深地歎了口氣。
「對傑克的事，我難過極了……說不出的傷心。我認識他很久了。我來是希望你們能讓我把傑克的骨灰帶到斷背山。傑克的太太說這是他的願望。如果你們同意，我很樂意代勞。」
一片沉默。恩尼斯清了清嗓子，但什麼也沒說。
鏡頭轉動，老爹開口了。他說：「我跟你說，我知道斷背山在哪兒。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配埋在祖墳裡。」
鏡頭再轉，傑克的母親彷彿沒聽到這話，說，「他每年都回來，即使結了婚又在德州安了家也還是那樣，他一回來就幫他爹幹活，整個星期都在忙，修大門啊，收莊稼啊，什麼都干。我一直保留著他的房間，跟他還是個小男孩那會兒一模一樣。要是你願意，可以去他房間看看。」
那老爹生氣地接口：「我看沒必要。傑克老是念叨『恩尼斯?德?瑪爾』，還說『我總有一天會把他帶來，我們一起打理爹的農場』。他還有好多好多半生不熟的主意，都是關於你倆的。蓋個小屋，經營農場，賺大錢……今年春天他帶回另外一個人來，說是他在德州的鄰居。他還說要和他那德州老婆分手回這兒來呢。反正他那些計劃沒一個實現的。」
特寫鏡頭，恩尼斯的臉上顯露蒼白：他現在知道了，傑克一準兒是給人打死的。這裡的人以牛仔為榮，對於同性戀者極其反感。
鏡頭互動：恩尼斯站起來，說「我一定得看看傑克的房間」，說這話的同時想起了自己與傑克之間的一些往事。兩人第一次在斷背山相遇，第一次在帳篷裡親熱，一起牧馬放羊，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cut！好了，大家休息一下！」榮少亨笑著喊停。「老大，過了嗎？」德普轉臉問榮少亨道。
「過了。鏡頭轉移，到房間裡拍攝近景！」榮少亨大手一揮，劇組頓時人仰馬翻。
此時陳嘉上負責的道具組早已經將要拍攝的近景道具準備好了，拍攝軌道鋪好的時候，所有佈景已經快要完成。約翰尼.德普等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房間的一側，作為導演的榮少亨坐在街道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周圍的人忙忙碌碌，他們在搭建各種佈景，演員們正在化妝，燈光師在一遍一遍調光，胖子和安東尼則開始抱著攝影機推演接下來要拍攝的鏡頭。房間的空間不是很大，此刻塞滿了人，只等著榮少亨一聲令下就可以開拍。
須臾，各種工作準備就緒。
「老闆，燈光沒問題！
「演員就位！」
「攝影機就位！」所有人都看著榮少亨，目光堅定。劇組裡瀰漫著一股激動興奮的氣息，榮少亨的心情和他們也是一樣。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辛苦拍攝，經過了數不清的日日夜夜的勞碌拚搏，這部電影在這個時候，終於要殺青了。榮少亨站起身來，對著所有人笑了一下：「各位，這是最後一場戲了，大家好好拍，殺青之後，大家回下榻的酒店弄了晚宴酒會！」
「好！」
「沒的說！」
一幫人士氣高昂，歡呼雀躍。
「德普，你小子可得給我演好了。」榮少亨沖約翰尼.德普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在軌道車上高高舉起了右手。整個劇組都安靜了下來。
「《斷背山》最後一個鏡頭——預備，開拍！」榮少亨的高高舉起的手使勁揮下，拍攝開始。
隨著榮少亨的號令一發下，全場迅速進入狀態，與此同時，胖子王晶和安東尼的兩部攝影機呼啦啦轉動起來。
中景鏡頭。寂靜的走廊一片空蕩，沒有任何的聲音，然後，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鏡頭一轉，出現一個陡峭的樓梯，傑克的父親順著陡峭蜿蜒的樓梯把恩尼斯帶進了傑克的臥室。
短鏡頭，房間又小又熱，下午的陽光從西窗傾瀉進來，把一張窄小的男孩床逼進牆角。一張墨跡斑斑的桌子，一把木椅子，一桿雙筒槍掛在床頭手工製作的槍架上。
鏡頭伸長，窗外，一條碎石路向南延伸，他驀然想起，傑克小時候就只認得這一條路。床邊貼著一些從舊雜誌上剪下來的照片，照片上那些黑頭髮的電影明星，都已經褪色發黃。恩尼斯聽到傑克的媽媽在樓下燒開水、灌滿水壺、又把它放回爐子，同時在和傑克的老爹小聲兒嘀咕。
鏡頭特寫：臥室裡的衣櫥，其實就是一個淺淺的凹槽，架著根木棍。一條褪色的布簾子把它跟整個房間隔離開來。衣櫃裡掛著牛仔褲，仔細燙過，並且折出筆直的褲線。地上放著雙似曾相識的破靴子。衣櫥最裡面，掛著一件襯衣。他把衣服從釘子上摘下來，認出那是傑克在斷背山時曾穿過的。袖子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卻是恩尼斯的……在斷背山上的最後一天，他們扭打的時候，傑克用膝蓋磕到了恩尼斯的鼻子，血流得他們兩個身上都是，大概也流在了傑克的袖子上。但恩尼斯不能肯定，因為他還用它包過折斷翅膀的野鴿子。
那襯衣很重。他這才發現裡面還套著另外一件，袖子被仔細地塞在外面這件的袖子裡。那是恩尼斯的一件格子襯衣，他一直以為是洗衣店給弄丟了。他的髒襯衣，口袋歪斜，扣子也不全，卻被傑克偷了來，珍藏於此。
眼前，兩件襯衣，就像兩層皮膚，一件套著另一件，合二為一。
鏡頭伸縮拉長，恩尼斯把臉深深埋進衣服纖維裡，慢慢地呼吸著其中的味道，指望能夠尋覓到那淡淡的煙草味，那來自大山的氣息，以及傑克身上獨特的汗香。然而，氣味已經消散，唯有記憶長存。斷背山的綿綿山巒之間，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它什麼都沒留給他，卻永遠在他心底。
特寫鏡頭，恩尼斯重新拿鐵絲衣架把傑克和他的襯衣掛了起來。他後退幾步，端詳著套在一起的兩件襯衣，淚水奪眶而出，刺痛了他的雙眼。
鏡頭開始變得模糊。
「cut!很好，太棒了！」導演榮少亨揮舞著拳頭興奮的說道。榮少亨喊停的時候，劇組裡的人一片寂靜，大家看著他，死死盯著他的嘴。
「老闆。過關了沒？」安東尼站在攝影機後面，臉色漲紅。
榮少亨轉身看了看大家。然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用振奮人心的語氣喊道：「現在，我宣佈，《斷背山》正式殺青！」
「萬歲！」
「萬歲！」歡呼聲如海潮般響了起來，不光是劇組裡的人，還有參加這部戲的來自加拿大本土的那些群眾演員，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辛苦奮鬥，這部電影終於在暑假前一周順利完成。
「收工！回去喝酒去！」榮少亨沖胖子王晶使勁擺手。
胖子，陳嘉上和安東尼等人已經快要瘋狂了，帶著手下的人風捲殘雲一般地開始收拾著東西。
再看拍攝場地中，演員約翰尼.德普似乎還沒從痛苦的劇情中出來，猶自眼淚連連，一副睹物思情不能自拔的表情。
「好了，德普，你演的很好，不要再擺姿勢了，休息吧！」榮少亨樂呵呵的走過去，拍了拍德普的肩膀道。
德普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淚，依舊哽咽道：「老大，不是我……不肯停下來，實在是……我太傷心了，心中……難受呵！」
榮少亨此時才知道他是入戲太深走火入魔了，掏出手帕，親自幫助約翰尼.德普擦拭眼淚道：「傻瓜，這只是在拍戲，你不要當真，快點，不要讓大家笑話你！」
德普嗚咽著，努力讓自己擠出一絲笑容道：「這個故事……實在是太他~媽感動了，我想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故事的！」
榮少亨微微一笑道：「豈止是你，我們都不會忘記，忘記這個讓我們驕傲的故事！」眼望遠方落日徐徐的落基山脈，神清氣爽。
胖子和安東尼的動作很快，偌大的劇組很快就把場地給清理乾淨。然後一幫人在歌聲中撤向下榻的大酒店。
酒店的大廳裡面，榮少亨他們到的時候，負責接待他們的加拿大工作人員正指揮著酒店裡一幫人在準備宴會的食物酒水，《斷背山》劇組全體上下彷彿過節一幫在大廳裡穿梭往來。
榮少亨讓人把樂隊帶到了台上奏起了圓舞曲，酒店方聘請的漂亮小姐們開始領舞，所有在場的人一溜煙湧進了舞池。
榮少亨端著酒杯站在旁邊一邊樂滋滋喝著杯子裡的紅葡萄酒一邊和王晶聊天。
「胖子，我讓你小子負責的首映禮準備得怎麼樣了？」榮少亨低聲道。
胖子揚了揚眉毛：「我辦事你放心，現在距離暑假還有一周的時間，明天我就坐車回去印製拷貝，接著向美國的電影審查局送審，我保證在暑假一准上映此片。」
「老闆。我們這次送審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旁邊安東尼一口咬掉手裡的半個蘋果，對榮少亨嗡嗡說道。
「你這傢伙怎麼突然擔心起審核來了？」榮少亨嘿嘿一笑。在這之前為了能順利通過美國的電影審查局，榮少亨特意在拍攝的時候將許多同性之間的親熱戲朦朧化了，因此在一定基礎上是可以過審的，更何況榮少亨早在審查局裡安插了自己的人，資本主義社會，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得到，何況是一個內應。
「老闆，我這不是擔心那個賭王科克裡安嘛，上次我和人一起喝酒，聽說這個卑鄙的傢伙準備施展壓力，逼迫我們這部戲不能上演！」安東尼呲哄了一下鼻子說道。
「他能施展什麼壓力？！無非就是拿一些輿論來狂吠，說我們道德敗壞，倫理喪失，可是美國電影市場是自由的，他再牛也管不了這麼多，如果還不知收斂，只會自取其辱！」榮少亨晃著手中的酒杯道。
「那我們是不是不要防他了？」安東尼好奇道。
「不，」突然榮少亨很詭異的笑了，「我們不僅不要防他，還要幫他一把……」
「您的意思是……」
榮少亨邪惡地笑道：「假如我們以他的名義來征討我們自己，你們說，會不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繼而會幫助我們省去一大筆首映禮的宣傳費？」
「啊——？」安東尼和胖子都張大了嘴巴。
「你太陰險了吧？」
「也太卑鄙了吧？」
「哈哈，我要讓那個科克裡安有話說不清，有苦叫不出！」榮少亨一口將紅酒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