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章 終低西方 文 / BLOODSKY
第七章終低西方
第三十章終低西方
繼續漫行在浩瀚沙海上，小伊突發奇想，問我道：「阿天，你說咱們真的逃出來了嗎？會不會這沙漠還是蜃變出來的幻像，我們仍在幻境裡打轉呢？」
我輕輕撫摸著小伊飄逸的長髮，微笑道：「老婆，別胡思亂想了，我們當然已逃出來了，我們成功破壞了蜃的迷幻世界。」
「可是，你怎麼證明這一點呢？」小伊帶著幾分調皮問道。
「呵呵，你這是故意和我抬槓啊？」我笑道：「這當然是沒有法子證明的，夢幻本來就是一個虛構的世界，海市蜃樓更是虛幻中的虛幻，要證明『虛幻』中的『現實』，這根本就是個悖論嘛！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從一些邏輯上來推斷一下，就當是消遣旅途的無聊好了。」
「首先，有法必有破，夢幻的設計人員不可能設計出一個『絕對』無法破解的幻境，那樣就沒有意思了。因此海市蜃樓一定是有破綻的，問題是我們是否真的找出了這個破綻？」
「我個人的看法，可以說我們找到了，也可說沒找到。因為到最終我們其實也沒擊敗蜃，甚至連它的本體也沒看到過－－那宮殿我們推斷是它的身體，但未必就是它真正的外形，那應該是經過了偽裝的。我們只是成功逃跑了，而且，你不覺得我們逃跑的方式太暴力了一點？那幾乎是利用了遊戲的bug－－這麼比喻也不太合適，應該說利用了遊戲規則吧，夢幻的規則就是一切盡量構築在真實的基礎之上。」
「我有一個感覺，蜃在對付我們的時侯並沒有發揮它的全部實力，否則那些蜃仔、蜃妖一擁而上，早把我們滅了，它更像是在和我們玩一個智力遊戲。它在考驗我們的觀察力、分析力、遇事的冷靜程度……等等，老實說，如果我們沒有依靠結婚戒指，恐怕還沒這麼容易逃生。」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幻像固然離奇，真正可怕的還是蜃給我們設下的心理陷阱。你看，最初一個蜃仔偽裝成你，給了我出奇不意的一擊，但那並不足以殺掉我，畢竟我和蜃仔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可後來它繼續派出了假的寂寞、阿偉等人，這就給我留下了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宮殿裡出現的人都是妖怪。然後第二個『你』出現了，這次由強大的蜃妖假扮，它偽裝得太過成功，以至於動搖了我的印象，我將它誤判成了真正的你－－若不是在最後關頭識破真相，我肯定被它秒殺了，這該是蜃對我設下的一道殺手。但最關鍵的是它計中有計，蜃妖雖然失敗，卻反過來加深了我對任何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的懷疑，一個破碎了印象重建起來，幾乎就是不可動搖的了，所以我第三次見到你，就立即發起攻擊！」
「要不是有『相思刀法』，要不是有結婚戒指，可以說，你的任何口頭辨明我都不會相信，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你我自相殘殺，蜃的計謀幾乎完美無缺，我們能不中計，一半是靠了幸運，一半是因為你我對愛情的信念沒有動搖－－我們都相信真正的愛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但這還沒完，蜃變幻出的那個深淵，也是對我們判斷力的考驗，那可能是唯一安全的道路，如果我們回頭或是繞道而行，大概就會碰上大批的妖怪了。」
「而來到藏寶室後，按照一般的心理，會覺得我們闖過了那麼多難關，識破了重重幻境，這下算是來到真正的寶地了，豈可入寶山而空手回？不可否認當時我其實也很心動，只不過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打寶而是去西方大陸，所以我第一考慮的還是如何逃生，但後來很快我就明白了，那些珍寶十有**是陷阱，你要真的去拿，說不定寶箱裡就跳出個蜃妖給你一下，不死也要半殘廢了。很慶幸的是當時我們都很冷靜。」
「我想，我們後來想出的那個逃生辦法，應該是出乎設計人員考慮以外的情形吧，我估計，如果換了別人身處那裡，而且也不被珍寶所誘惑，或者打敗了守護珍寶的妖怪，應該能發現密室有另外的通道，繼續下去，也許還會碰到其它各種各樣的考驗，若能一一破解，最終可以見到蜃的核心，或者是蜃真正的本體－－宮殿很可能也只是它的外殼而已，然後將蜃擊殺，才算真正打敗了這個怪物。」
「當然這些多半是我的推想，也許事實並非如此，但有一點我可保證，我們絕對是真的逃脫了，現在我們是實實在在的繼續著我們的旅行，絕非還在蜃的肚子裡，你就別擔心了，我的小傻瓜。」
「討厭，你才是傻瓜哩！我都說不要進那座宮殿了，你還傻乎乎的一頭鑽進去，乾脆就讓蜃把你吞掉好了……」
「有你這樣的美人為伴，就算是蜃的肚子裡，對我來說也是安樂窩啊！」
兩人就這樣鬥鬥嘴、調**，時間不知不覺中很快過去，我們又走過了一日的旅程。
第二天，環境漸漸發生了變化，我們的腳下再不是一色的細砂，而是有一些粗礫、岩石混雜，個別地方甚至還有一塊塊的草皮！而且一股腥鹹的潮氣不時向我們撲來。
「海風，是海風啊！」久居東海之濱的小伊立即就辨認出了這種味道。
海風？那就意味著我們的旅途即將抵達終點，西方的幻之大陸，我們來了！
加緊前行了一段路程，前方出現了一片樹林，這是一種在蒼之大陸看不到的植物，其主幹像鐵樹，葉子像蘆薈，卻又掛著一嘟嚕一嘟嚕葡萄般的果實，那果實都是橢圓形，有紫紅、金黃等各種顏色。
「哈，這不就是椰棗嗎？」小學地理課提到過這種特產於中東的植物，我倒還記得。
進入椰棗林，一隻巨蜂迎面飛來，嚇了我一跳，一刀砍過去，將那巨蜂斬成了碎片。
咦？秒殺？我還沒用上技能呢，這怪物太垃圾了，和沙漠裡的怪明顯不是一個擋次。
小伊忽道：「有人！」
我抬眼一看，人還不止一個，椰棗林中，有兩三個人影晃動，而且都在對著巨蜂殺呀殺，看他們打得那麼辛苦，殺巨蜂還要組隊，就知道這些人的等級很低。
我和小伊下馬緩緩走了上去，那三人發現了我們，於是趕緊將巨蜂殺死，然後用好奇的目光盯著我倆。
我開口朗聲道：「幾位朋友，我們是來自遙遠東方的旅人，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對方倒是立即回答了我，可是……昏，他用的什麼語言啊？我一句都聽不懂，只知道不是英語。唉，一時激動都忘記了，我說的也是中文，估計對方也聽不懂吧。
不料我身旁的小伊開口了，用的是和對方一樣的語言！
兩人對話了半天，對面三人突然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然後一起右手抱在胸前，躬身向我們行禮，我和小伊趕緊抱拳還禮。
小伊笑嘻嘻地對我翻譯道：「他們都是中東的玩家，聽說我們穿越沙漠，從蒼之大陸來到這裡，很是佩服我們，說我們是征服了死亡之海的勇士。」
我奇道：「中東人說的不是阿拉伯語？你又怎麼懂得了？」
（請尊重作者的勞動，盜貼可恥！）
小伊皺了皺可愛的鼻子道：「我懂的還多著哪！從小家裡就給我找了不少老師，學習各方面的知識，單是語言，除了中文我還會說七種全世界比較常見的外語。」
倒~~~富豪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雖然也有不少紈褲子弟，但真正接受了精英教育的，是比咱這種大老粗厲害一點。不過我心下卻有些同情小伊，在那樣的生活環境下，縱然物質上可以任意享受，但她還有童年可言嗎？難怪她不願接掌家族產業，而要出來玩樂三年了。
嗯，還真是多虧了有小伊啊，否則我還真沒辦法與這些阿拉伯人打交道了。夢幻裡本有語言翻譯系統，但不知出於什麼考慮，這個功能要求60級以上才開放，我只有英語還馬馬虎虎能對付（也還未必！），但在到達歐洲本土之前，不見得所有玩家都懂得英語啊！
由於有了小伊的溝通，我們很快便弄清楚，這裡已是西方大陸境內，亞歷山大城附近，即現實地圖中土耳其靠近地中海的地方。這片椰棗林是城中低等級玩家練級的寶地，只不過夢幻開放了這麼久，30級以下的玩家也不多了，所以我們才只碰到他們三人。
阿拉伯人皆熱情好客，兼我們來自中國（中國和中東國家關係歷來不錯），於是都主動要求擔任我們的導遊，盛情難卻下，我們便跟著他們三人來到了亞歷山大城。
這座城市充滿了伊斯蘭風格，到處是圓穹尖頂的建築，城中心還可看見一座清真寺的大教堂，那地方就等於聖華城的皇宮了！
穆罕默德、卡扎伊、阿齊格三人帶著我倆來到一家清真餐館，擺上了正宗的牛肉拉麵、手抓羊肉、餌餅、蜜餞橄欖等本地風味的美食，熱情款待了我們一番，同時介紹了些當地的風土人情。
一頓大餐吃得暢快淋漓，我和小伊也知道了就在亞歷山大城也有西方系職業的晉職npc，但我們都還沒上60級，所以也不著急，打算先遊覽一下這片和蒼之大陸完全不同的世界。
飯後三人帶領我們參觀了大教堂，旁觀了他們的祈禱儀式，真是有趣，在夢幻設定裡，這也是一種修煉方式，每次禮拜都可以獲得經驗的！但我們看著那些信徒們虔誠的神情，就知道他們並不僅僅將這當作了遊戲。穆罕默德有點遺憾的說我們來的時間不巧，錯過了開齋節，否則那場面才真是有夠盛大的。
然後我們又去到競技場，觀看了當地玩家間的一些比武切磋，其它也沒什麼稀奇的，只有一種奧斯曼騎兵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騎士的一個分支職業，坐騎是中東地區特產的單峰駝，全身輕裝備，速度極快，武器配備了大馬士革彎刀，這個職業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出手迅疾如風，招術狠辣異常，而且單峰駝身上的氣味對馬匹、獨角獸都有克制作用，如果用這個兵種組建一支輕騎兵部隊，那就是普通騎士的剋星。
我們兩個東方人出現在競技場，引起了很多玩家的注意，卡扎伊介紹說我們來自蒼之大陸，而且我就是奪得比武大賽冠軍的夢幻第一高手，頓時引起了哄動，很多人高喊歡呼，小伊翻譯道他們在說要和我這個勇士較量較量。
我本待拒絕，自稱遠來是客，不宜動武，然而當地民俗極是勇武好鬥，拒絕這種挑戰是很不尊重對方的行為，相當失禮，無奈之下，我想左右無事，玩玩也好，於是登台落場。
通過小伊與穆罕默德的交涉，說我也不可能與這麼多人一個個較量過去，要求他們推選出一位代表來和我進行一場友情pk，人群之中便站出來了一條大漢，碧目虯髯，肌肉發達，走上台來對我躬身一禮。
此人名為阿卜杜，52級彎刀武士（戰士分支職業），幻之大陸的玩家等級本來比蒼之大陸低一些，可蒼之大陸守城失敗後雙方便差不多持平，這個等級，放在蒼之大陸也算很高的了。亞歷山大城不比東方的城市，玩家數量少得多，故而高手也少，這位阿卜杜大約在當地也是有數的高手，他一出來，圍觀的玩家們口中便發出了整齊的呼聲：「阿卜杜、阿卜杜！」
不是我愛小看人－－阿卜杜在我眼裡實非一個擋次的對手，先不說我目前已58級，6級的差距已不是一個小數，何況我屬性變態；也不說我一身極品裝備，夢幻中少有人及。單是阿卜杜在台上一站，手扶腰畔的彎刀刀柄，身體微微前傾，好似一頭隨時準備撲擊的獵豹，氣勢和壓迫感都十分強烈，但我一眼就看出他重心並不在身體中線，已經預估到他的出招了，真正的高手是絕對不會暴露出這樣的破綻的，難怪當初比武大賽時沒聽過他的名字。他的等級尚可，但其pk水準絕對沒辦法在那種高手雲集的大賽中脫穎而出。
想了一想，這是友誼交流，我沒必要暴露出自己的實力，因此我馬也沒騎，虎魄也沒用，選了把備用武器中的暗金長劍拿在手中，揚聲道：「請！」
裁判一聲令下，比賽開始，阿卜杜立即撲出，速度之快卻也不可小覷，瞬間便衝到了我身前，在前撲的同時彎刀出鞘，利用前衝的慣性增加出招的速度，一抹精虹砍向我的左肩！
我長劍一橫，眼看就可將彎刀架住，刀勢突變，在空中挽起一朵刀花，改為斜挑向我的右胸，這一記虛招是阿卜杜的得意招術，往往就能出其不意在一個照面內將對手重創。
豈料我只是手腕一轉，長劍由橫擋變成了豎格，「鏗」的一聲刀劍交鳴的脆響，彎刀刀尖被我低在胸前三寸，好像我的劍從一開始就在那個位置，阿卜杜只是主動將刀送了上來。
刀劍一碰後兩人各自分開，阿卜杜一聲低吼，閃身繞到我左側，顯然是要利用我騎士敏捷低的弱點，從我的死角進攻。
我也不轉身，劍交左手，簡簡單單的一個重斬，因為長劍的攻擊範圍比彎刀略遠，阿卜杜根本沒來得及靠近我身邊，就不得不退。
兩人又戰了幾個回合，我一直原地一步沒動，阿卜杜則是往來縱躍，兩人一動一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無論阿卜杜以任何方式從任何角度攻擊，都被我以最簡單的動作輕輕揮動長劍便化解開去，始終難傷我分毫。眼光高明之輩可看出其實我已預測到了對方的所有動作，因此每一劍都似慢實快，總能早一步攻向阿卜杜的破綻或是封死他的進攻。
阿卜杜突然後退幾步，喘了幾口氣，然後開口說了幾句話，我雖然聽不懂，但耳邊傳來小伊的翻譯：「尊敬的勇士，我的武藝遠不如你，但還是要請你指教一下我的最強招式。」
阿卜杜說完將手一揚，那柄半月形的彎刀凌空飛起，在空中旋轉如輪，向我當頭砍下！
50級彎刀武士的特色技能「圓月彎刀」！
這一招隔空御刀，變化多端，倒有幾分近似中國神話傳說裡劍仙的飛劍之術！
我興奮道：「好！」
騎士50級技能「星光劍法」使出，我手中長劍化作了一道道流光，連續不斷的擊打在彎刀上！
其實比鬥到這個份上，演化為技能的較量，而不是各人本身的技藝，比賽已失去了意義。不過是以這華麗的招式來博取觀眾一笑罷了。
一陣「叮叮噹噹」的急響，空中爆出一團團細小而燦爛的金屬火花，片刻後雙方都無以為繼，招盡收式，然後相對行了個禮，阿卜杜道：「能和閣下一戰，真是痛快，我輸了！」
我笑道：「咱們平手而已，閣下叫我見識到了阿拉伯勇士的風采，真是不虛此行。」
台下歡聲雷動，其實人人都看得出來我留了手，既沒有配上騎士必備的坐騎，而且在整個戰鬥中我都沒有主動攻擊過，否則阿卜杜早已敗陣。但到最後雙方都毫無傷損，我自承平手也還說得過去，在沒有傷到他們自尊的情況下給足了他們面子，當然是皆大歡喜。
當晚被阿卜杜、穆罕默德等人拉了去喝酒，直喝到深夜，大家才依依惜別。
亞歷山大，我記住了這個我來到西方大陸後經過的第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