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81章 暗湧61 文 / 牂牁野人
第281章暗湧
聽完凌敬的報告，楊浩這才明白了鄭軍為何出現如此巨大的轉變，戰鬥力突然飆升，既然王世充打算堅守偃師，那麼恐怕還有後招。
可是，王世充究竟想出了什麼辦法？洛口倉一線，楊浩已經做出防備，楊善會、李君羨均是能征善戰之人，就算是後方，可是因為鎮守要地，兩人勢必會派出斥候，探查鄭軍的動向，至於田留安，以秦叔寶對他的瞭解，相信他的才能，守住洛口倉城是綽綽有餘的。
就楊浩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名小兵帳外喊道：「啟稟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奏！」
楊浩一揚眉，瞧了一眼凌敬，道：「進來！」
那人進了大帳，跪地上，道：「陛下，適才偃師城生了一件事……」說著，他將斥候探知的事情一一述說。
「是楚王？」楊浩一愣，王世充侄兒眾多，他稱帝之後，皆封王，可惜他的諸多侄兒又不如李淵的親戚有名，是以一下子想不起來。
不過楊浩雖然不知道，但是秦叔寶等人對此卻是知之甚詳細，秦叔寶當即笑道：「此人乃是王世充侄兒王君。」
楊浩點點頭，沉吟著，似乎思著什麼。
凌敬捋了捋鬍須，道：「只是可惜，這楚王來偃師何事？」
那士兵恭聲道：「稟大人，那王君並未說明，不過城牆之上，卻是高聲怒罵雲定興，似乎對他的懈怠非常不滿。」
「哦？」凌敬眼睛一亮，忽然站了起來，略一沉吟，道：「陛下，臣有一計，可破偃師！」
又是兩天過去了，隋軍似乎因為攻城不利，暫時停止了攻擊，但是饒是如此，雲定興依然不敢大意，派人加緊防守，尤其是夜間，故此他帶著親兵又夜間巡邏。
當然比起隋軍的攻城，雲定心的心卻是對王君為鬱鬱。雖然王君不是三頭臂，可是他對王君瞭解頗深，知道此人睚眥必報，心胸比起王世充為狹窄，是以接到王君之後，戰戰兢兢。一路上被王君破口大罵，就是府衙用食，也是對飲食非常的不滿。
一會說鹽用重了，一會又說沒有味道，一會又說用料粗糙，難以下嚥，總之是般挑剔，雲定興只能是苦笑。這是軍，不是王君的楚王府，廚師自然沒有楚王府重金聘請的名廚手藝好，至於用料，那裡又有楚王府的考究？
可是這些食物，對於他雲定興來說，已經是不錯的美食了，畢竟他是武將出身，那裡有王君那般嬌貴？可是就是他苦笑之際，卻被王君看眼，免不了又是一陣臭罵，還揚言說回轉洛陽之後，奏他一個怠慢之罪，撤換了他前線主將的帥位。
雲定興無奈，遇見這麼一個活寶，只能自認倒霉。可是他知道，就算他有心不再為王氏一門效力，他也不能投靠隋軍，畢竟楊慶、王軌的前車之鑒歷歷目，所以他只能努力的討好王君，免得這廝又神經，晚上還找到一個漂亮的處子，陪王君過一夜。
王君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向雲定興傳達了王世充的旨意之後，這才離去。雖然對那個女子有些心動，可是偃師的食物也太難吃了一些，使得他不得不快離去。雲定興察言觀色，知道王君對這個女子頗為滿意，於是讓王君帶回洛陽，慢慢享用。
果然，王君對雲定興的舉動很是滿意，帶上那名女子，朝著洛陽進。
從張鎮周等人傳回來的消息，隋軍並沒有分兵攻打鄭軍各寨，似乎一直營，不知道做些什麼，或者說楊浩又有什麼詭計。
此時天色已經陰沉，雖然弦月天上高掛，可是地面依舊不甚明朗，故此，城牆上的鄭軍點燃了火把，將四周照的如同白晝，但是城牆之下，二十餘丈之外，仍然是模糊一片，看的不是很真確。
「將軍！」士卒們看見雲定興走上城牆，紛紛上前。
「注意警戒，不可妄動！」雲定興喝道，隨後走到一名伍長的身邊，問道：「你怎麼樣了？」
那名伍長臉上露出笑容，道：「多謝將軍，幸無大礙！」
這名伍長就是得罪王君的那人，雖然王君下令重責他一軍棍，可是畢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王君腹飢餓，只顧著與雲定興回府，又沒有親自監視，那些士卒平素玩的極好，都是生死之交，就算有王君的命令，也只不過是打了幾下，只要能騙過王君就好，何況王君已經是忘得一乾二淨。
雖然是如此，他也是等王君走了之後，這才上城牆繼續巡邏。
雲定興歎口氣，道：「小心一些，近日隨進並沒有攻城，一定有什麼陰謀！」
那名伍長臉上露出難色，問道：「將軍，若是再有欽差，將如何做？」他雖然膽子不小，可是面對有權有勢的王氏一門，他一個小小的伍長又算的了什麼呢？還是性命要緊啊，是以他問上一問，再有類似情況就依將軍的吩咐辦理。
雲定興一愣，猶豫了半響，這才道：「問清身份，查清楚印信，若無嫌疑，即刻開城！」說著，心微微一歎。
「遵命！」那名伍長點頭。
「切記，開城之前，一定要小心謹慎，四處探查一番，萬萬不可讓隋軍乘虛而入！」雲定興想了一想，再補充。
「是，將軍！卑職一定謹遵將軍軍令！」那名伍長答應，然後一躬身，抱拳道：「將軍，卑職巡邏去了！」
「去，務必小心！」雲定興再說話，看著那名伍長帶著士卒巡邏，心微微一歎，雖然隋軍暫時並未攻城，可是偃師的形勢卻並非緩解，他實是憂心戰事啊。
「將軍，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時候歇息！」一名親兵勸道。此時不過亥時，可是因為戰事以及王君的關係，雲定興倒是有些憔悴了。雖然王君偃師的時間並不久，可是雲定興還得關注城外隋軍的異動，此外還要隨時關注張鎮周等人的情況，及時的做出應對之策，實是辛苦。幸好此時隋軍停止了攻擊。若是隋軍這個時候動攻擊，恐怕雲定興就算有三頭臂，也是無法招架了，而且有了楚王，恐怕會掣肘雲定心的排兵佈陣。
「再到其他城門看看！」雲定興想了一想，揉了揉額頭，重任身，他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啊！
「將軍，你……」那名親兵想要再勸阻。
「不用說了，隋軍就城外，就算想睡，也睡不著啊！」雲定興苦笑。這或許就是為將者的覺悟！
那人無語，只是輕歎一聲，隨後緊緊的跟隨雲定興的身後，朝著其他各門走去。
「城上的守軍，還不速速開門！」就雲定興走後不久，城門口再響起一個聲音。
那名伍長聞言頗為頭疼，當初他鎮守西門，遇見了王君，因此換到了東門，可是那裡想到再次遇見這種事情？揉揉額頭，那人感覺非常鬱鬱，不得不走上兩步，高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深夜至此？」
「孤乃唐王，還不速速開門！」那人城下大喊，拚命的按捺住不安的戰馬。
那名伍長心忍不住哆嗦，暗想自己為何自己總是遇見王世充的侄兒，大鄭的王爺？心哀歎的同時，那名伍長鼓足勇氣，一抱拳，道：「如今乃是戰亂時期，奉將軍命令，還請大王出示印信！」
「你好大膽！」那人勃然大怒，狠狠的往地下就是一鞭，宛如前幾日的王君，那名伍長忍不住暗歎一聲，然後仔細瞧了瞧那人，藉著燈火，倒也勉強看清楚那人容貌，與王君倒有幾分相似，尤其是使得一手好鞭法。
那名伍長猶豫了片刻之後，暗想既然已經得到將軍軍令，大不了到時候讓將軍去解釋。雖然雲定興對他不錯，可是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就是當時他詢問之時，想必雲定興也是明白他的想法的，可是他仍然告訴了自己處理方式，顯然是對此有了應對之策。
「殿下，微臣得到將軍之命，鎮守此門，還請殿下出示信印，證明身份，否則此門絕不打開！」那名伍長大聲的喊著，心莫名的閃過一絲快意，可是多的，還是遲疑。
「反了，反了！」唐王城門外大聲叫嚷著，忽然一抬手，指著他道：「你千般阻擋孤王入城，若是延誤了軍情，必將誅你族！」
那名伍長一個哆嗦，對於他來說，為害怕的就是這件事，雖然他是奉了雲定興的軍令，可是比起大鄭諸王來說，雲定興又算得了什麼呢？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伍長？看到唐王大怒，他心不覺想起前幾日的情形，趕緊吩咐士兵開門。
「可是，將軍有令先，如果貿然開門，恐怕……」有士兵仍然有些顧慮。
那名伍長頓時驚醒過來，想起雲定興後的囑咐，不由略微遲疑，這個時候，城外那人又大聲的喊著，聲稱要陛下面前狠狠的參奏雲定興一本，同時將得罪他的人全數誅殺，才能解心頭之恨。
那名伍長頗為無奈，不明白為何這幾位王爺都是如此德行？想了一想，那名伍長緊走兩步，道：「殿下稍等，微臣這就為你開門去！」說著，他目光一掃眾人，低聲道：「你們仔細看看，那人後面可有人馬埋伏？」
眾士卒將手的火把舉高，仔細的瞧了瞧城外，雖然火光熊熊，可是也只能看清城外三十丈以內。而三十丈之外雖然有著月光，卻是昏暗不明，看不真切了。
「怎麼樣，有問題嗎？」那名伍長低聲問道。
就這時，城下那人又高聲喊道：「怎麼還不開門！」
眾士卒低聲道：「似乎沒有多餘的人。」
那名伍長心這才稍定，看來，這並不是隋軍的陰謀，既然經過查看並沒有什麼人，那麼不妨開門，然後短的時間內關上城門，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而且，就算這個人是假的，可是他只有一個人，斷然不會翻出大浪。而如果真的是唐王，怠慢之罪，他受不起，恐怕就算是雲定興也吃罪不起啊！
擦了一把汗，「唐王」心卻是有些害怕。雖然他知道此行非常的危險，可是性命攸關之際，難免會心有怯意。
這是凌敬的計策，唐王王仁則被俘，他的印信等物自然也落入了隋軍之手。
楊浩之所以兩天沒用攻城，就是為王君的離去創造條件，既然他偃師城，帶去的旨意不明，楊浩自然不會笨的王君沒有離去的時候，派出假唐王詐城。同時，他也是軍挑選一名長的像王仁則的士兵，準備讓他冒充唐王。
按照前幾日的情形，凌敬大膽的猜測，如果以假唐王冒充欽差，出使偃師，雲定興必然會因為前幾日的事情，變成驚弓之鳥，或許會輕易的打開城門呢？當然，事先楊浩已經想好了對策，將一應的信服一一交給那人，叮囑他依計行事，隨後，會有大軍支援。
鄭軍高舉火把，雖然沒有看見隋兵，可是並不代表沒有，相反，楊浩對於奪取偃師的計劃做出了相當充分的準備，奪取偃師，勢必行。
因此，假唐王看著吊橋收起，忍不住捏緊了手的短刀，按照計劃，他要先割斷吊繩，使得鄭軍不能收起吊橋，畢竟為了不被鄭軍現，同時城門關閉之前，攻進偃師。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只有騎兵，如果吊橋一旦拉起，騎兵只能望橋興歎了。
很快，城門緩緩的打開了，假唐王故意躊躇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揮動馬鞭，緩緩向前行去。
那名伍長心大急，可是他又不敢催促唐王，生恐唐王因此而大怒，如楚王一般給他一軍棍。就這樣，假唐王緩緩上前，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他也等待秦叔寶的支援。畢竟他是個冒牌貨，如果真的進了城，只要雲定興稍加注意，就會露出馬腳。
忽然，隱隱的傳來了馬蹄之聲，假唐王心大喜，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他的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出遠方，隋軍已經奔襲而來。
很快，隋軍秦叔寶的帶領下，就殺奔到城外二十丈外，已經進入了城牆上鄭軍的視線之！
「啊，敵襲！」一名鄭軍反應很快，大聲的喊著，聲音嘶啞不堪，其充滿了驚愕、恐懼。
「什麼，敵襲？」另一名鄭軍聞言大驚，這人是一名兵，剛上戰場不久，是以聽到喊聲，非常的吃驚，手的火把不由掉下，然後死死的盯著那群急速而來的騎兵。
蹄聲已經如雷，響徹鄭軍的耳，讓人有些措不及防！
「關門，收起吊橋！」有***聲的喊著。
「對，關門，關門！」那名伍長城門口，視線被假唐王擋住，是以一開始並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城牆上袍澤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明白受了那人的蒙騙。
假唐王已經走到了吊橋之上，他故意吊橋之上停留，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聽到鄭軍大喊關門，頓時手的橫刀一舞，將吊繩砍斷，隨後雙腿一夾馬腹，疾奔上前，已經是橫了兩扇門之間。
此刻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讓秦叔寶殺進偃師。
「哈！」假唐王手橫刀一揮，已是將一名鄭軍砍殺地。城門厚重，尤其是王世充特意加固的偃師城門，為厚重，鄭軍死了一人，關閉城門的速頓時慢了下來。城牆之上雖有鄭軍，可是卻是無法對假唐王造成威脅，只能望門興歎。
當然，秦叔寶的騎兵也不是沒有遇見阻力，鄭軍之雖然有兵，可是其也有能征善戰之輩，看見隋軍鐵騎衝來，頓時弓箭手將白翎箭羽搭弓箭之上，然後拉圓了弓弦，將箭支紛紛拋出。
隋軍騎兵頓時至少有二三十騎倒地上，戰馬嘶鳴，響徹天際。一些僥倖未死也未重傷的騎兵慌忙滾過一旁，以免被後面的騎兵撞上，不然的話，恐怕就要命喪黃泉了。這還是鄭軍受到突然襲擊，準備不周的緣故。要不然光是這輪箭雨，隋軍的傷亡絕對不止這麼一點。
秦叔寶伏戰馬身上，眼閃著對勝利的渴望，經過兩日的休養，他只覺得精力充沛，正需要洩洩。看到假唐王前方奮力廝殺，大喝一聲：「兄弟們，建功立業，就今日！」
「殺！」他身邊的親兵大聲喊著，聲勢震天。
這個時候，假唐王的身上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可是他仍然奮力廝殺著，聽到隋軍的呼喊，心一震，不覺握緊了手的橫刀，虎虎生威的想著鄭軍砍殺。
「快，去通知將軍！」那名伍長大聲的喊著，剛才雖然擊傷了假唐王，可是因為騰出了人手去對付他，關門的士卒難免少了，城門一時間還沒有關上。此刻看到隋軍主力衝殺而來，不由大驚，趕緊吩咐士卒前去通知雲定興，讓他派兵支援。
「哈！」假唐王大喝一聲，手的橫刀當頭劈下，他已經現此人隱隱的這股鄭軍之，料想是伍長之類，是以他準備擒賊先擒王，一舉砍死此人，如果東門的鄭軍無人指揮，那麼秦將軍就容易的衝進來了！
可是那名伍長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沒有高的優勢，可是仍然是與假唐王拼了一個半斤八兩，兩人均是感到手臂酸麻，明白若要一兩招內除掉對方，是不可能的妄想。只是假唐王明白，他如今深陷鄭軍的包圍之，局勢非常的危險，所以他只能奮力的拚殺，方才有一條活路。
騎戰馬之上，手的橫刀不斷的劈下，絲毫沒有顧忌手臂已經酸麻不堪，他只是機械的砍殺，就連身上多處受傷已經管不得了。可是他拚命的廝殺，與那名伍長拼的手臂酸麻，漸漸的已經出現了力不能繼的情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名鄭兵的長槍向著他狠狠的刺來！
他哀歎一聲，雖然大致完成了任務，可是他還是不想死啊！可是他的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根本提不起來，無法阻擋寒意森森的長槍！
「鐺！」忽然，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那種寒氣逼人的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將軍！」假唐王大喜，忍不住喊出了一聲。
「你且退到一旁！」秦叔寶大勝的喊著，剛才他就是看到假唐王性命攸關，這才拍馬疾奔而來，人未到，手的兵刃就已遞出，這才險險的救了他一命。
「多謝秦將軍！」假唐王勒馬，轉向一旁，以避免阻塞隋軍。
「嗨！」秦叔寶大喝一聲，連刀帶人，居然向一命試圖阻擋他的鄭軍劈成了兩半。他的兵刃，是河北精心打造的，非常的精良，加上他非常的勇猛，是以一擊之下，居然將那人的兵刃劈成兩截。
其餘鄭軍見到秦叔寶如此驍勇，紛紛一聲喊，向後奔去。
就秦叔寶已經進入偃師東門的時候，剛剛走到北門的雲定興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側耳聽了半響，不覺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可曾聽到什麼？」
諸位親兵面面相窺，不知道雲定興的含義，不過他們仍然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著，片刻之後均是搖搖頭，其一名親兵道：「將軍，卑職沒有聽到什麼。」
雲定興有些疑惑，他再仔細聽了聽，隱隱約約，似乎有戰馬的哀鳴，可是聽得不是很真確，他抬起頭，然後將目光凝向了東方，瞧了半響之後又看了看西方，似乎從火光之，他現了什麼，道：「不好，速速召集兵馬趕往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