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80章 暗湧60 文 / 牂牁野人
第280章暗湧
連日的陰雨終於暫歇，天空之，艷陽高照，毫不吝嗇的將光熱灑向大地。
趁著這個機會，隋軍將武器取出來，放烈日之下暴曬，尤其是弓弩等物，十餘日的陰雨之，變得鬆軟不堪，不能使用了，若不取出來暴曬，是不能使用的。
鞏縣已經為隋軍攻取，王仁則逃走的當日響午，隋軍就現了鞏縣的鄭軍已經撤出，楊浩帶著武進入了鞏縣城暫居。就大雨停下，隋軍暴曬武器之時，程知節派人渡過洛水，將王仁則以及一干人等押解到了鞏縣。
楊浩抽空瞧了一下王仁則，心冷笑不已，詢問了他一番洛陽的事情之後，令人將他押往虎牢關的大牢，等到攻下洛陽，與王世充一起斬殺。當初正是他帶著人逼死了越王楊侗，罪大惡極，不可不誅！
經過兩日的暴曬，武器雪亮，弓弩也恢復了彈性，可以使用了。雖然有些擔心南方以及馬邑的形勢，可是楊浩還是決定出動大軍，畢竟大軍此停留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如果再不攻打偃師，只是空耗軍糧而已。
出乎意料地，王世充羅石、羅口並沒有安置大量的兵馬駐守，反而是將兵馬駐守偃師一線。王世充雖然有著他的考慮，可是也給予了隋軍一個機會，那些鄭兵聽說隋軍到來，居然是不戰而逃，向洛陽逃去。
因此，楊浩幾乎是兵不血刃奪下兩地，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楊浩集了大量的船隻，然後渡過洛水，準備攻打偃師。
就當日，隋軍邙山以南、偃師以北紮下大營，與鄭軍對峙。而此之前，楊浩已經做出了部署，由楊善會駐守羅石，而羅石對岸，則由李君羨留守，保證洛口倉到偃師大營的糧道的通暢。雖然邙山廣佈洛水南北，其有嵩山餘脈，行軍較難，可是誰知道王世充會不會兵行險招，截斷隋軍糧道？甚至是派出輕騎攻打洛口倉，攻取隋軍的糧食供應基地？
至於虎牢關，楊浩則留下戴胄把守，此人對大隋頗有忠心，為人也謹慎，一定能夠守好虎牢關重地。而洛口倉城，楊浩讓田留安鎮守。這樣的安排，使得兩地與洛口倉成為犄角之勢，牢牢的保衛著洛口倉。就算王世充兵行險招，繞過偃師的隋軍主力，也必然會被其他地方的隋軍現，從而保衛洛口倉不失。
這不僅是楊浩的意見，也是凌敬的建議，深入敵境，無論是糧道還是後路，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可被王世充截斷佔據，如果陷入了那樣的境地，王世充又採取對應的政策，堅清壁野，使得隋軍欲戰不能，欲退不行，那麼形勢就變得危險了。
至於程知節，楊浩給他進行了一番補給之後，依舊讓他留連綿的邙山之，讓他關鍵時刻，或截斷偃師糧道，或偷襲鄭軍援兵，起著奇兵的效果。
鎮守偃師的將領，乃是王世充的心腹雲定興，此人楊浩瞭解不多，只知道當初楊廣被圍雁門關，此人曾經帶兵救援，而其就有少年李世民。對於這個曾經是隋臣卻變節投效王世充的人，楊浩並沒有過多的勸說，只是連連派兵攻擊偃師，想要一舉拿下偃師城。
可是雲定興張鎮周的輔佐之下，居然頂住了隋軍的進攻。
陰雨綿綿之際，楊浩雖然派出了斥候探查，可是終究因為雨勢的關係，並不能完全掌控鄭軍的消息。就陰雨綿綿之際，王世充命令士卒將偃師加固，又從回洛倉運送了大量的糧食補充，想要利用偃師抗擊隋軍，畢竟，他雖然命令田瓚出兵，可是那邊的戰局還是讓他擔心啊！
初，田瓚傳回的消息，是正囤積糧草，當使者將這個消息傳回的時候，王世充的心是震怒的，他為官多年，又是帶兵的武將，自然知道這不過是田瓚的托詞，可是面對隋軍的攻勢，就算田瓚有不臣之心，他王世充也只能是有心無力，根本分不出兵馬去淮安郡教訓田瓚。
不過，就大雨停止的前兩天，田瓚派出的使者到達了洛陽，向王世充報告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顯州總管田瓚已經出兵淮安郡，目前已經到達了穎川郡北舞縣，不日即可攻打梁郡。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李君羨、田留安之輩啊！這個消息讓王世充還是稍稍感到欣慰，田瓚的決定讓他頗為滿意，不管如何，為他抗擊隋軍又增添了一份信心。因此，王世充果斷下達了命令，快速的派人堅守偃師，對偃師進行加固，準備與隋軍打一場攻堅戰。只是他沒有想到，就他下達了命令之後，不過兩日，大雨就停住了，旋即烈日高照，又過了兩日之後，隋軍快速的渡過了洛水，攻打偃師。
果不其然，隋軍的攻勢雖然猛烈，還使用了威力極大射程極遠的投石機，可是偃師城內的鄭軍眾多，又有張鎮周等大將駐守偃師城外，與鎮守偃師城內經驗豐富的老將雲定興相互呼應，隋軍雖然佔據了一定優勢，可是終究未能攻克偃師，被鄭軍趁著天黑，作戰不便，反而被趕下了城牆。
雖然楊浩知道這是一場惡戰，可是這場戰鬥的險惡還是出乎了楊浩的想像。偃師如此，恐怕洛陽難攻克了！雖然他有**，可是因為連日的陰雨，雖然採取了措施，可是還是不免被濕氣弄潮，失去了效果，目前還恢復乾燥。
隋軍連續攻城三日，並不能取得什麼戰果，鄭軍出乎意料的強悍，就是駐守城外的張鎮周，面對楊浩的大聲叫罵，也是面有愧色，可是終究沒有降意，反而是帶著鄭軍騎兵反覆的衝擊隋軍。
雖然隋軍騎兵比起鄭軍騎兵佔據了不少優勢，可是鄭軍寧願死傷一千，也要殺死隋軍八，可謂是自殺式的搏鬥了。為此，楊浩感到奇怪，他並不知道，就大雨之際，惶恐的王世充做出了一項決定，從而激了鄭軍的戰鬥力，當然，這種戰鬥力並不是因為物質或是官爵等的刺激，也不是為國爭光的榮耀。
他大鄭皇帝王世充，自從稱帝之後，手下諸將，先有秦叔寶、羅士信、程知節，後有戴胄、李君羨、田留安等人，紛紛選擇了投降。其大多數投效了隋楊，少部分投靠了李唐。而從漢王王玄恕那裡，他得到了大鄭朝廷之，還有人暗效命隋楊！
可惜，因為時間的關係，他查不出這個人是誰，這無疑是讓他很不安心的，因此他採納了一個計謀，或者說是一個毒計。
計謀是楊續提出的，此人因為系大隋宗室的關係，對楊浩的崛起頗為忌憚。隋軍一路攻城略地，氣勢洶洶，他是日日擔心，因此思出了這個計謀，他向王世充獻計，所有的姓，如果有鄰居北逃，而不報告，那麼就會株連、連坐，也就是說，逃跑的姓之，他們的鄰居、親人也將受到懲罰——斬殺。
而且，這個辦法不僅對姓生效，就是士卒，甚至是將領也是適用的！如果戰場之上，出現降兵，那麼他們的親人、鄰居一律斬！
洛陽軍民一體，關係錯綜複雜，又有兄弟多人軍當兵，因此，被王世充的政策所懼，士兵只能奮勇向前，就是張鎮周，領兵出擊之時，他的家人也被王世充暗控制了起來，是以楊浩怒罵他有負國恩，也不得不苦笑，心雖然不安，可是為了家人計，只有繼續與隋軍作戰。畢竟他年事已老，如果投降楊浩，恐怕洛陽的妻兒就會被王世充殺了，那麼張家就要絕後了。
隋軍屢攻偃師不下，一事戰事膠著，隋軍雖然攻打偃師不利，可是鄭軍也不敢出擊，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守住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做出畫蛇添足的事情呢？畢竟，打仗是用性命去填啊！
夜漸漸的深了，由於剛下過雨，因此夜風還是有些寒冷，楊浩悶坐大營內，瞧著凌敬諸人，問道：「如今偃師城急切難下，不知道有何良策？」
秦叔寶的身上，尚有一絲血跡，那是白日作戰留下的印記。白日的戰鬥，他靠著驍勇，一登上城牆，可是鄭軍頗為驍勇，他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勢單力薄之下，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陛下，鄭軍意外的驍勇，臣等雖然力戰，可是終被趕下城池，真是可恨。」聲音有些低沉。
「秦將軍，這是朕的過失！」楊浩站起身來，沉聲道。秦叔寶乃是一個猛將，並不是一個智將，只管衝鋒陷陣就好，至於其他諸事，還是楊浩、凌敬等人考慮的，是以楊浩才會這樣說。
「陛下，這是微臣的過失！」凌敬苦笑，他替楊浩查看軍情諸多事宜，然後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分開放置，後再給楊浩審閱，這樣可以極大程的節約楊浩的時間。
凌敬這些話一說出，眾人皆是看著他，就連楊浩也不由微微側目，就要開口之際，凌敬續道：「前幾日，據說王世充下達了一個命令，可是微臣認為，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是以沒有向陛下報告！」
就凌敬說著王世充的陰毒計策的時候，偃師城外，一匹快馬疾奔而來。
「開門！」有***喊。
「你是何人？！」城牆之上，守夜的士卒大聲的呵斥。戰爭時期，居然有人公然如此，這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膽，本王乃是陛下欽差，還不速速開門！」那***怒，厲聲大喝，聲音遠遠的傳遞出去，不遠處，一個黑影動了一動，隨即依舊伏地上，一聲不吭。
「是欽差大人？」城牆上的士卒面面相窺，可是那人只是一面之詞，如今隋軍連續攻城不下，焉知不是隋軍的計謀？是以眾人疑惑，不敢確定。
「哼！」那人冷哼一聲，心很是憤怒，看著依舊緊閉的城門，「好了沒有，還不速速開城！」那人再高喝。
城牆上的鄭軍士卒低聲商議了一番之後，有***聲的回答道：「你且送上印信，讓我們看一看！」
那***怒，心想自己是王爺之尊，居然被這幾名小兵盤問，進城不得，這個大仇一定要報。可是他轉念一想，頓時縱馬上前，將印信放到吊籃之，臉上卻是顯露出憤恨的神色。
「這是真的嗎？」一名小卒輕聲，城下那人脾氣暴躁，還是小心些，如果讓他聽見，恐怕又是一陣大罵。
「好像是真的！」另一名士卒接口，不過他也是將印信瞧了又瞧，也並不是很確定。
「不如，請大帥來看！」又是一名士卒提議。
原先那名士卒眼前一亮，拍了怕那人的肩膀，笑道：「這個辦法甚好！」
「嘿嘿！」那人嘿嘿一笑，說著也不等那人吩咐，匆匆而去。
「下面的人稍等，我等已經去請大帥！」那名士卒再大聲高喊。
「胡鬧！」那***怒，嘴念個不停，狠狠的一鞭抽地上，激起灰塵無數，然後那人定定的看著城牆之上，冷哼一聲，暗想道：「若是進了城，一定要他的好看！」
焦急的等待，終於，雲定興匆匆趕來，拿過印信一看，不由大驚失色，不過他想了一想，旋即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只聽城下一聲大喊。
「雲定興，你好大的膽子！」那人看到雲定興出現，大喝道：「還不開門！」
雲定興一愣，當初他看到印信的時候，心略有懷疑，不過如今他聽到那人的聲音，卻是毫無疑問了。
「楚王稍等！」雲定興擦了一把臉上的細汗，呵斥呆立一旁的士卒，道：「還不開門！」
眾士卒均是訝然，想不到那人居然是楚王王君，尤其是原先的那名士卒是臉色慘白，匆匆跑下城牆，親自開門去了。
雲定興的心也是愕然。誰都知道王世充此人雖然刻薄寡恩，可是對他的幾個侄兒挺不錯。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王道詢喜歡上了羅士信的戰馬，向他請求之時，他立刻勒命羅士信奉上戰馬，獻給王道詢，這才導致了羅士信諸人的離心。
而與之恰恰相反的是，當羅士信、程知節等人投奔大隋之後，楊浩立刻賞賜了他們幾匹產自草原上的優良戰馬。
雖然偃師的士卒嚴加盤問，乃是為了偃師的安全，可是楚王看來，卻未必如此啊！
果不其然，王君一進來，立刻對雲定興大罵，道：「雲定興，你這個老匹夫，居然敢怠慢本王！本王一定要參你一本！」
雲定興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道：「楚王，這如今是戰爭時期，一切還要謹慎啊，若是被隋軍混入，恐怕偃師城不保啊！」
「什麼，你居然敢說本王投靠了隋帝？莫非你有此心，故此出言試探？」王君厲聲大喝，眼露出懷疑的神色。
「啊，微臣不敢，不敢哪！」雲定興慌忙跪下，他的家人與張鎮周家人一樣，都被王世充牢牢的控制洛陽城，就算他是王世充的心腹又不能避免猜忌，何況王君是他的侄兒，王世充自然會為信任王君，若被他參上一本，恐怕是凶多吉少。
而重要的是，王君作為欽差而來，自然也是代表了王世充，可以說是掌握了他的生死大權，因此，他不得不低頭示弱。
「哼，不敢，前有羅士信，後有戴胄，恐怕接下來就是你雲定興了！」王君冷哼。本來，對於王世充的突然決定，隨意派遣一個將士就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陛下說此事重大，偏偏讓他奔波，又說大批人馬恐怕引起隋軍注意，只讓他一個人前往。
他到了此地，戰況激烈，是以只能躲他處，等待戰事結束，終於等到天黑，隋軍罷兵，隨後又是隋軍收拾屍體，等到一切結束，已經是亥時了，府早已飢餓，恨不得入城吃上一些好的，那裡料得到又城外等待良久。
「剛才是誰？」王君看著雲定心不語，知道也不能過逼迫他，畢竟雲定興是偃師城的主將，一城之安危還要靠此人，不過雲定興不能動，動動那個士卒總是可以的。
「楚王饒命啊！」那名士卒跪下，聲音淒慘的爬上兩步，跪王君面前。
「哼，拖下去砍了！」王君冷哼。
「楚王，此事不過是小事一樁，還請楚王寬宏大量，繞過此人，允許他戴罪立功！」雲定興急忙道。這個小卒他認為，作戰頗為勇敢，雲定心打算果斷時間，給他升陞官，看見王君想要殺他，急忙勸阻。
「雲定興，莫非你收受他的賄賂？尚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王君再冷笑，玩味的看著雲定興。
「不敢，微臣不敢！」雲定興再跪倒地上。
「哼！」王君冷笑一聲，想了一想，道：「既然老將軍求情，那就饒他一命！」他的心不滿雲定興，因此故意整他，是以看見他今日居然低頭，心不由大樂。
「多謝楚王！」雲定興說著，就要站起來。
王君道：「且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重打一軍棍！」
雲定興大驚失色，這一軍棍打下，恐怕人也死了，就算不死，至少一兩個月不能行動，楚王也太狠了一些，只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再說什麼，再說，恐怕王君勃然大怒，說不定反悔了。著一軍棍雖然恐怖，可是總可以撿回一條命啊。
「楚王殿下，饒命啊！饒命！」那人叫喊著，不甘心的四處掙扎，可是很快的就被其他士卒拖了下去。
「雲定興，本王餓了！」王君冷哼一聲，瞧了一眼雲定興。
「啊，楚王一路辛苦，微臣這就是準備宴席！」雲定興知道，王君這廝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能量不小，如今是欽差，千萬不能得罪，是以聽說他還沒有用飯，趕緊爬了起來，然後吩咐士兵快馬趕回去，讓府的廚師準備吃食，同時吩咐一定要小心謹慎，用本事，一定要做出一頓好吃的飯菜。
隨後，雲定興王君的身後，戰戰兢兢，不敢稍有怠慢，一直說著近幾日的戰況。
「雲定興，你這是向本王邀功？」王君顯然瞧出了雲定興的想法。
雲定興被他拆穿，心暗驚，想不到王君這廝也不是愚蠢之人啊，只是不知道為何這般不上進，與他的幾個兄長一般，只知道吃喝玩樂？雲定心再汗顏之下，連聲不敢。
眾侍衛親兵的陪同下，王君走前面，雲定興隨後，一行人向著縣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