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76章 暗湧56 文 / 牂牁野人
第276章暗湧
原大雨紛飛，河東卻是艷陽高照。
鎮守太原郡的燕王楊倓帶著大將尋相、尉遲敬德巡狩四方，按照計劃，他先是視察了馬邑、定襄兩郡，隨後沿著河東西線而行，然後趕赴河東郡。至於留守太原的則是定楊軍降將楊伏念。
就程知節擒獲王仁則的同日，楊倓趕到了馬邑郡，一路上，楊倓向尉遲敬德學習使用長矛，日子如水。
雖然他已經收集了各郡的情報向楊浩稟告，可是畢竟那些消息都是由各郡郡守上奏的，未必如實或者說恐有虛假，畢竟河東剛剛平定，雖然楊浩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巡遊，可是隨後就兵出壺關，奪取原去了，多的事情還需要燕王楊倓去處理。
留守馬邑的楊公卿得到了消息，隨後率馬邑的武出城，善陽城南接到了楊倓。
當看到楊倓的第一瞬間，楊公卿就微微的愣住了。他自從隨著楊浩出征河東，見不到楊倓其實不過四個多月。當初，他眼還顯得很是稚嫩的燕王，身上已經透露出了一絲成熟的氣息，或許是涿郡的戰事以及河東的政務，讓這個年紀尚輕的王爺出現了巨大的成長，變得逐漸的老練起來。
楊公卿領著以苑孝政為的馬邑降將一一向燕王施禮，楊倓微笑著打著招呼，然後楊公卿的帶領下，緩緩的朝著當初劉武周的府邸前行。
一路上，楊倓瞧見姓好奇的路兩旁擁擠著看著自己，心稍安。他的心稍安，並不是因為得到姓的擁戴，而是因為他瞧見了姓的臉色，帶著淡淡的暈紅，比起當初的面有菜色自然是好上了許多，對於楊公卿、宋金剛兩人的政績，楊倓顯然很是滿意。
所以他轉過了面龐，看著楊公卿笑道：「楊將軍，馬邑郡諸事，辛苦你們了！」
楊公卿卻是笑道：「這都是宋國公以及諸位的功勞，豈敢貪功。」
順著大路繼續前行，一炷香之後，眾人終於到達了府邸之，時值食時，楊公卿早已經備好了酒宴，於是眾人入座，開始享受美食。
楊倓瞧了半天，始終沒有看到宋金剛，不由皺眉問道：「為何沒有看見宋國公？」
楊公卿一笑道：「燕王，前幾日宋國公巡視馬邑，現長城邊上，有一處險要，非常適合建關，是以帶著士兵留守殺虎口，準備建造一座雄關。」
楊倓點頭，對於突厥，大隋雖然不會一的採取守勢，可是原未定之前，四處動兵顯然是吃不消的，北方要地採取守勢，也是無奈而為正確的舉動。
「不知道突厥人近可有異動？」楊倓再問道。雖然可敦是大隋公主，可是雁門之恥，仍是歷歷目啊。那個時候，燕王還年輕，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可是他仍然記得那一次，突厥人突然包圍了雁門，雁門諸縣幾乎全下，只餘下兩座城池仍堅守。
若不是勤王兵到，同時可敦做出了努力，欺騙當時的始畢可汗說契丹人來襲，恐怕大隋的國君就要被突厥人擒獲了。比起被圍雁門關，顯然國君被擒可惡。如今明帝雖然不，可是那個曾經的恥辱仍然印刻楊倓的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突厥人，留不得！
可是茫茫的大漠，並不適合原人定居，原人過慣了農耕的生活，那裡會捨的原花花世界，轉而去荒涼的大漠？那裡風大沙大，尤其是冬春兩季，天氣寒冷，可不是原人久居的地方啊。
只是，突厥人雖然留不得，可是大隋缺少牧民，不能因此而長期的佔據漠北，就算是殺光了突厥人，焉知沒有的「突厥人」出現？草原的歷史，楊倓稍微知道一些，匈奴、契丹、羌以及柔然、突厥、靺鞨，無不是前一個蠻夷衰敗、滅亡之際展起來的。因此，消滅突厥人，雖然看起來可行，可是依舊是治本不治根的辦法，無益於大隋。
或許，好的辦法是建立一個親隋的政權，然後讓塞外各族互相牽制，這才是好的辦法！
「目前尚沒有，頡利可汗似乎很老實！」楊公卿微微一笑，他自從到了馬邑，也是知道與突厥一戰，那是早晚的事情，是以一直派人暗的調查突厥人的動靜。
「沒有，那才危險啊！」楊倓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自言自語的說著，隨即陷入了沉思。
就楊倓沉思的時候，河東離石郡，出現了異動。
劉季真本是匈奴後裔，大漢擊敗匈奴之後，賜姓匈奴貴族國姓，劉季真的祖先就是其之一。
不過因為年代久遠，劉季真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哪一部的匈奴人，只知道他的身上流淌著匈奴人的血統。被大漢賜姓之後，劉季真一族搬遷到了離石郡一帶，他的部族散落定胡、平夷、修華諸縣。
劉季真的心，匈奴人劉淵是他的崇拜的對象。當初，晉國衰微，諸王混戰，劉淵乘勢而起，一舉攻下洛陽，建立了匈奴漢帝國，威震一時。他一直覺得，做人一定要倣傚劉淵，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
可惜，隋朝一統天下的時候，他的年紀尚輕。大隋國事興隆，南征北討，四夷鹹服。如果按照這樣的勢頭，他劉季真空有滿腹的壯志雄心，也只能終老一生，閒看花開花落。可是他想不到，大隋鼎盛的國勢居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年，就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因為楊廣好大喜功，連連征戰，加之國內又大搞建設，修運河，補長城，極大的耗費了國力，後來東征***，終於使得天下出現了變化！一時間，大河上下，民變四起，正是這個時候，劉季真拚命的勸慰父親，要他趁著這個機會，召集散落離石郡各地的匈奴後裔，共同舉事，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出來。
他的父親劉龍似乎也並非貪圖享樂之人，心也有一番的雄心，是以果斷的召集了匈奴諸部，一時間擁兵數萬，佔據了離石郡，並封劉季真為太子，出兵攻打各地。可是一場戰役，他的父親被隋虎賁郎將梁德所斬殺，這支以匈奴後裔為主的民變軍頓時陷入了低潮，士兵四散。
後來，李淵起兵，太原一帶空虛，離石郡的隋軍勢力頓時空前虛弱，劉季真再次與弟弟劉兒舉兵，同時北聯突厥。李淵攻佔長安之後，李唐的氣勢正隆，不得已，劉季真投降了李淵，並被封為石州總管，賜姓李氏，封為彭城郡王。雖然恩寵有加，可是他的心，這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所以，當定楊軍南下爭衡的時候，劉季真一暗勾結劉武周，準備配合他們南下。而李淵也派人前來拉攏他，那個時候，他兩大勢力之間互相討好，就是準備兩軍決出勝負之後，搶奪勝利果實。
可是他沒有料到，居然後是隋楊佔據了河東！雖然結果意外，可是劉季真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投效了隋楊，止住了奔往突厥的想法。畢竟河東的大勢已定，他劉季真自然不會做出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事情來。
同樣的，劉季真投降隋楊，也是權宜之計，他一直等待著機會。平夷縣令被殺，讓他堅定了心的想法。他看來，姓不過是生存低沉的人，那裡需要愛護呢？財富，自然是他這種上層人所享受的。
只不過，或許是定胡比較偏僻的緣故，隋帝並沒有經過這裡，而是經由離石縣、平夷縣南下，加上得到消息之後的劉季真非常的低調，這才逃過了一劫。
就隋帝南下長平郡之後，劉季真一直暗的招兵買馬，準備趁著隋軍主力南下的時候，勾結突厥人，再作亂。而就他暗準備的時候，李唐居然派出了使者，告訴他，請求他出兵攻取龍門，這樣唐軍就可以出兵河東！
劉季真答應了李唐的要求，只不過，南下攻取龍門，似乎太過於遙遠了。一路上的經過龍泉、城兩郡，況且這一路上山勢險要，等他達到了龍門，或許兵馬已經不多，而得到消息的隋軍必然會採取對應之策，無論是攻擊他的老巢還是龍門埋藏伏兵，他劉季真就會損失慘重！
外援自然是需要的，可是李唐遠遠關，被大河關隘所阻，短期內是不能幫助他的；至於突厥人，他知道頡利可汗剛剛奪取了突厥大權，似乎還向隋軍稱臣了，雖然這個消息有些不可靠，可是看突厥人的動向，似乎並沒有出兵南下的意思，何況有了馬邑雁門諸郡的阻礙，就算突厥人想要幫助他，也變得極為的困難！畢竟雁門關易守難攻，而突厥人並不善於攻城，恐怕雁門未下，他劉季真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劉季真雖然非常喜歡功名利祿，可是也不會貿然的拿自己的性命去搏啊！至此，兩個為強力的外援失去了，那麼剩下的就是有佔據了雕陰、延安、弘化等郡的梁師都了！
同樣是突厥人支持的隋末群豪，梁師都出身於朔方的世家豪族，他以朔方起家，擁有雕陰等數郡，勢力也是非常的強大。而離石郡與雕陰郡不過一河之隔！劉季真只需要攻下孟門關，就能引梁師都入河東，遠比引李唐為合算！
為了一舉成功，劉季真還派出了使者，試探頡利可汗的態，試探的結果是讓他欣喜的，突厥人果然重利，雖然因為各種關係不能南下，可是還是暗的告訴劉季真的使者，依附突厥的梁師都一定會給他足夠的幫助！
很快，趕往朔方的使者就帶回來了梁師都的消息。對這個計劃，梁師都很是贊同，據說已經接受了突厥人的支援，足足有五匹的戰馬！
然後大河兩邊，使者不斷，互相通著消息。
離石郡離太原郡並不遠，雖然其間有著呂梁山，可是一旦劉季真妄動刀戈，沒有及時的攻下掌控隋將手的孟門關，那麼來自太原的援軍隨時就能將他消滅！
所以劉季真面對李唐派來的催促他起兵的使者，不斷的用各種理由延緩出兵，等待著機會。而同時，他太原郡安插了人手，隨時打探太原郡的消息。當燕王楊倓對河東諸郡進行巡視的消息傳來，劉季真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由於掌握了楊倓巡視的詳細計劃，劉季真決定趁著他人馬邑郡的時候，動叛亂，奪取定胡以及定胡附近的孟門關，以便及時的和梁師都會合。
因為孟門關是河東與陝北的重要通道，其重要性不亞於浦津關，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是以楊倓進入河東之後，派出了心腹鎮守。此人名叫黃沄，乃是河北人氏，是楊倓平定高開道之際提拔起來的將領。
三河口一戰，此人率領士兵十分謹慎的將埋伏的燕軍包圍，為隋軍主力贏得了取勝的機會，後來攻取漁陽郡一戰是身先士卒，毫不畏懼，力斬數名燕軍將佐，給楊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接到楊浩讓他鎮守河東之際，提拔了一些人手，作為他的心腹。
自從黃沄到了此關之後，也是明白作為卡住梁師都進兵河東的重要關隘，自然是非常的兢兢業業，不敢有些許懈怠。為此，他徵得燕王的同意下，挑選了原定楊軍的精銳，按照河北訓練士兵的辦法，逐一訓練。
當燕王北上之際，黃沄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他孟門關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對離石郡也是瞭解的非常的清楚，蓋因他經常與姓聊天，所以知道了許多事情。知道離石郡乃是漢胡雜居之地，尤其是五胡亂華之際，這一帶的漢人紛紛南下，造成了胡人反而比漢人多了。
也正是因此如此，這一帶的民風剽悍，雖然距離太原郡不是很遠，可是無論是說話的口音，還是風俗習慣均與太原不同。至於反叛則是一波接著一波，非常的頻繁。
作為隋末反王之一的劉季真，黃沄也是做出了一定的調查，知道了此人的生平事跡，心料定此人一定不甘寂寞，造反必反。他曾經上書燕王，告訴了劉季真的事情，說劉季真定胡的府邸時常有陌生人出現，而且口音各異，顯然這個人並不老實。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燕王只是要他繼續關注定胡的事情，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就連將此人捉到太原郡進行調查的心思都沒有。他不明白楊倓的想法，所以只有密切的注視著劉季真的動靜，準備他反相畢露的時候將其擒拿以報答燕王的提拔之恩。
而就這個時候，漠北突厥大帳，頡利可汗再迎來了李淵的使者。
這名使者是從關出，然後經由隴西、靈武，繞過了梁師都的地盤，從已經是唐臣的郭子和的榆林郡進入的漠北。之所以秘密行走，這名使者的身上帶足了金銀，同時還有幾名美女，個個國色天香，非常的誘人。
李淵之所以再派出使者，就是知道王世充失去東郡、滎陽郡的時候，他料定這場原大戰勢必是曠日長久，對於兩軍來說，是考驗國力以及兩方統帥的才能、士卒的戰鬥力的時候了。
既然隋軍的主力被牽制，那麼李唐也就是出兵的時候了！雖然秦王李世民的奏折已經被李淵看到，可是李淵一直覺得，那個人未必會反叛，而且就算是反叛，離石郡到龍門還有不短的距離啊，何況要穿越呂梁山。所以，他決定再派出使者，奉上金銀珠帛。
雖然這條計謀他李淵使用了多次，可是正是因為有效，他才會使用啊。當初他從太原起兵，就是取得了突厥人的支持，從而鞏固了後方。後來劉武周大肆攻擊的時候，他又奉上了金銀，再結好突厥，從而使得突厥人退兵，定楊軍勢單力孤，終於被李世民擊敗。
如今，他再結好突厥，也是想要突厥人攻擊河東，進一步的吸引隋軍河東的主力，那個時候，如果離石郡的匈奴後裔緊接著反叛的話，李唐就有機會了！
雖然這樣做，大的贏家看起來是洛陽朝廷，此外還有突厥人以及那個胡人，可是，他李淵卻不得不這麼做，畢竟關精銳失的情況下，他只能仰仗隴西集團和巴蜀集團。趁著如今這兩個地方還有這極強的控制力的時候，快的恢復河東，才能繼續的保持對這兩大集團的優勢，不然，當隋軍河東或是原緩過氣來的時候，這些集團之，又有多少個異心人呢？
河東一戰，被楊浩俘虜之後又放回的將領，有舊臣，有人。正是因為如此，李淵把握不住這些人之，究竟有那些人已經暗投效了隋楊！可是他又不能像殺了劉靜一樣的將他們全部殺掉！大唐失去河東之後，雖然沒有受到隋楊的繼續攻擊，可是已經風雲飄搖了！
這一點，就像當初明帝幾征高句麗，將忠於自己的部隊打光之後，從而失去了對各地世家的控制。李淵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是瞭解的非常清楚。他明白，如果關的勢力不能繼續控制隴西、巴蜀，那麼隨時有可能出現另一個「李淵」,甚至多的「李淵」！
大業十二年夏的事情，仍李淵的心時刻銘記啊！那一年，因為連日暴雨，大河氾濫，楊廣得知之後，下令各地的郡守開倉放糧，可是除卻已經佔據了河北的楊浩作出了這樣的舉動之外，山東諸郡，各地的郡守、縣令紛紛將糧倉緊閉，使得姓走投無路，一部分逃奔河北，而另一部分則是再起義，使得山東再燃起了烽火！王薄、徐元朗之流再復甦，打得官軍潰不成軍。
這就是楊廣失去了忠於自己部隊的後果，他雖然還是一個皇帝，名義上受到四方官員的遵從，可是實際上已經不能牢牢的控制了山東各郡！所以這些郡守縣令才會陽奉陰違，致使大河以南再陷入戰亂之！要知道，那個時候，張須陀的打擊之下，山東群盜已經陷入了低潮，根本無力和官軍抗衡。如果開倉放糧，山東就算還有盜賊，可是也不成氣候了，不至於讓他們再坐大。
可是就是這些該死的郡守縣令，為了自己的私利，使得情況突變。
所有的一切，李淵都非常清楚，他大業年間，幾沉浮，從被楊廣猜忌到變為心腹，一直是老謀深算，深知政治之道，自然明白其的竅門，因為當初，他幾乎也是這樣做的！所以他明白，關精銳失的情況下，隴西、巴蜀集團之，一定有人蠢蠢欲動，時刻準備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而出賣大唐，出賣他李淵！
而他李淵，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生！如果事情走到了那一步，大唐就快完了。大唐是他的心血，他怎麼忍心？所以，他派出了使者，再趕赴突厥，商量出兵攻打河東一事。這一次，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讓突厥人近期內攻打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