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65章 暗湧45 文 / 牂牁野人
第265章暗湧
月十日，寅時初。
天空上，烏雲密佈，虎牢關內，人影閃現。
此次，參與虎牢關兵變的鄭軍將領其實並不多，戴胄尋找人選的時候，非常的小心。表面上，他與諸將聊天打諢，實則是暗觀察，試探出那些人的態，然後伺機策反那些對王世充或是王仁則，甚至是有所企圖的人選都戴胄的選擇之。
經過幾天的觀察，戴胄選擇了杜才幹，此人對邴元真心懷不滿，想要為李密報仇。對於杜才幹這樣一心想要報仇的人來說，只要能報仇，無論讓他做什麼事，那裡是叛變，他都會願意得，這樣的人是可怕的，所以戴胄一番假裝不經意的試探之後，杜才幹將心的不滿洩了出來。
語言之間，杜才幹表示出了誓殺邴元真的想法，這與凌敬的推測不謀而合。
恰到好處的，戴胄將秘密告訴了他，表示隋軍大兵壓境之下，鄭國已經落了下風。何況，王世充乃是一個篡奪大隋江山的奸詐之徒，心胸狹窄，不能容人，太子王玄應又是一個無德之人，可以說，鄭國早晚必敗！杜才幹沉吟，顯然他也同意戴胄的看法。的確，王世充奪取洛陽朝廷之後，因為猜忌被他逼走的優秀將領不少，同時，太子王玄應與一些將領的關係並不好，時常仗著是太子的身份，搶奪諸將的戰馬、兵刃，或是其他東西。弄得鄭國將士怨聲載道，敢怒而不敢言。
杜才幹的要求並不高，他只希望能夠親自斬殺邴元真，為當初的主子李密報仇，這就足夠了。當初，他也就懷著這樣的心思，不過如今看來，如果他能夠配合戴胄奪取了虎牢關，似乎不僅可以報仇，還能立下一個不小的功勞，這對於杜才幹來說，一舉兩得，一箭雙鵰的事情，杜才幹怎麼會客氣呢？
所以，杜才幹戴胄的掩護下，開始聯絡死士，還暗利用關係，將武器準備完畢。那個時候，王仁則正被戴胄的奇怪舉動吸引了注意力，似乎不曾注意到其他事情，若是他知道杜才幹暗策劃對他不利的事情，恐怕他早就將其斬殺了。
馬周聯繫上城外的隋軍之後，馬周釋放出了杜才幹飼養的信鴿，將這個消息傳遞回了虎牢關。戴胄等人得到了消息，於是加快了行動，準備動兵變，響應隋軍。
而此時，虎牢關外的楊浩，也進行著準備，隋軍時刻查探虎牢關的情形，隨時支援凌敬。
楊浩之所以這樣做，實是無奈。因為關內關外，兩邊的情形不通。王仁則的防守又非常的嚴密，據說對諸將有著很強的疑心，正是因為如此，戴胄並沒有與楊浩約定時間，否則，若是城因為某些原因不能按時舉兵，而楊浩派出大軍接應的話，不僅不能攻破虎牢關，甚至還會引起王仁則的懷疑。如果他城大肆查的話，早晚必定被他現一些端倪，從而使得隋軍攻取虎牢關的計謀功虧一簣！
楊浩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只能派出士卒，建造了幾所高塔，日夜安排士卒巡視，一旦虎牢關出現大規模的騷亂，即刻就出兵援助。為了能夠及時的集合士卒，楊浩還仿照了後世，讓士卒輪班休息，保證時刻可以集結一萬以上養精蓄銳的隋軍，方便攻取虎牢關。
這個夜裡，戴胄準備舉兵的時候，楊浩並沒有睡著，他帶著張奇、呂風等幾名親兵營內巡視著。他看來，今夜的天氣正是動兵變的時候，只是可惜，這個時候，似乎還沒有任何消息。楊浩的目光瞧向西邊，那裡一片寧靜，一點異動都沒有。難道，凌敬他不知道，這種天氣正是動兵變的好日子嗎？還是，關又出現了什麼情況，為楊浩所不知？
楊浩輕輕的歎口氣，心頭頗為疑惑，可是他又不能率領隋軍攻擊虎牢關，也罷！天色已晚，還是回去罷，早些休息。
而此時，杜才幹看著李君羨遠去的背景，忍不住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直呼「好險」。
就剛才，杜才幹遇見了夜巡的兩名將領，田留安、李君羨兩人，身邊還有數名親兵，一身的戎裝，正夜巡。杜才幹知道，今夜是他們巡視，所以他事先打探了兩人的行走路線，不過想不到這裡，還是遇見了兩人。
田留安、李君羨兩人，都是王仁則從洛陽帶過來的大將，想來對王世充非常的忠心，是以，戴胄並未聯繫過此二人，免得露出馬腳。
面對李君羨的詢問，杜才幹嘿嘿一笑，說是唐王的指示，要他關內巡視一番，以免有人趁機作亂。雖然是臨時想出來的謊言，可是杜才幹對此信心滿滿。畢竟田留安、李君羨是王仁則從洛陽帶來的大將，可是這麼晚，他們必然不會去尋找王仁則詢問杜才幹口的言語是真是假。
果然，李君羨沉思之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田留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已經快步向前，消失茫茫的夜色之，田留安躊躇了一下，很是狐疑的看了杜才幹一眼，跟著消失不見。
杜才幹繼續前行，一路上，杜才幹又是遇見了幾批軍士，不過相對於李君羨、田留安這些將領，餘下的軍士杜才幹還不看眼，他的腳步倒也沒有放緩。
雖然一路上有驚無險，但是杜才幹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為什麼，今日關內大街小巷，數十步一崗，突然出現了許多巡邏的鄭兵？此刻，虎牢關內的探查的非常嚴密，恐怕就是一隻蒼蠅飛過，都能被鄭軍現。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杜才幹一行。
全關戒嚴的時候，杜才幹並沒有偷偷摸摸，反而大搖大擺的街上行走，這是當初凌敬想出來的計謀。至於戴胄，則專門選取了小路，一路靠近虎牢關城門，同時，他讓心腹之人，準備關內放火，吸引鄭軍的注意力。一明一暗，都暗計劃著。
杜才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是靠近城門的後一條街，勝利或許就要接近了！杜才幹的心忍不住的抖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握緊了刀鞘。
腳步緩慢，一行人終於靠近了城門，鄭軍正城牆上巡邏，就連城門口，也有數十個鄭軍來回的走著，手的火把燃燒的正旺。
「這位兄弟，可有什麼情況？」杜才幹微笑著走上前，打著招呼。
那名士卒抬起頭來，一愣神，隨即笑道：「啊，原來是杜將軍，目前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杜才幹笑著點頭，道：「近日隋軍又有異動，一切可要小心謹慎啊！」
那名士卒彎腰，點頭笑道：「杜將軍說的極是！卑職一定會打足了精神，以防隋軍！」這名士卒乃是虎牢關人氏，與旁人不同，他還負起了保衛家園的重任，自然會格外用心。
杜才幹點點頭，拍了怕他的肩膀，走上前去，他準備想要先登上城牆，看一下戴胄的人，究竟到了那裡了？畢竟，他明著走來，所帶的士兵並不多，這也是為了不提前引起王仁則的注意，才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看著杜才幹登上城牆，那名士卒有些奇怪的搖搖頭，道：「今夜究竟是怎麼回事？將軍來了一撥又一撥，就連……」可是他的話音未落，只見虎牢關的西側，冒起了沖天大火！
這一場火，顯然不小，加上夏日，天干物燥，有心人的燃放之下，頓時火勢熊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已經是火勢沖天！那名士卒目瞪口呆，將餘下的話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
杜才幹大喜，他時刻關注下虎牢關西邊的情況，是以第一時間裡，已經現了這個變故。可是他心雖喜，臉上卻是微微露出驚慌的表情，道：「來人，隨本將前去救火！」
幾名城牆上的士兵面面相窺，一時間也不明白為何虎牢關內出現這個變故，有幾名眼尖的士兵已經現，火勢的方向正是他家。
「啊！」那幾名士兵大吼一聲，拔腿就跑。
「兄弟們，快去救火啊！」杜才幹大聲的喊著，他要量的調走虎牢關東面的鄭軍，這樣才能為他計劃順利的實施鋪平道路。
「杜才幹，你做什麼？」忽然一聲暴喝。
杜才幹聞言看去，不由大吃一驚，他想不到，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居然是唐王王仁則！
杜才幹一時有些迷糊，他實是想不通此人為何這裡出現，難道這一切他的掌控之？甚至，就連這場大火也是他刻意縱容？以便引蛇出洞，將自己、戴胄等人一網打？心雖然是震驚，可是杜才幹知道，此刻並不是與王仁則翻臉的時候，他假裝驚訝的道：「啊，殿下，這麼晚了還沒有就寢。」
王仁則顯然並沒有被杜才幹的左顧而言他吸引注意力，他冷冷的道：「杜才幹，本王問你，你適才做什麼？」
杜才幹一愣，心轉千回，旋即道：「殿下，適才卑職看到虎牢西側出現大火，懷疑是有人故意搗亂，是以準備帶兵前去滅火！」
「帶兵？」王仁則冷冷，單刀直入道：「帶那裡的兵？莫非杜將軍打算將城門的守軍數調走，好讓隋軍攻城？」
杜才幹心一驚，想不到王仁則居然這般厲害，轉瞬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他一沉吟，臉色火光之下，稍微變色，隨即他輕輕用手嘴邊一碰，哈哈一笑，道：「唐王殿下說笑了。卑職乃是鄭臣，對大鄭忠心不二，怎麼會投降可惡的隋軍呢？」
「哼！」王仁則冷哼一聲，道：「杜將軍，三半夜不睡覺，來此作甚？」
杜才幹笑道：「唐王，隋軍對虎牢關虎視眈眈，是以卑職前來，深恐士卒偷懶睡覺，鑄成大錯！」
王仁則聽了杜才幹的話語，也不吭聲，只是轉過頭，對著身後的親兵低聲吩咐了幾聲，料想是讓身邊的親兵趕往虎牢西側，查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同時穩定局勢，避免引起大的騷動。同時，王仁則吩咐城牆上的士兵不可輕舉妄動，繼續堅守崗位。他看來，這場大火，絕對不是漫無目的，應該是有心人所為！
權衡了一下，王仁則很快的做出了決定，他看來這是為正確的決定。杜才幹的心也是大呼不妙，他心大急，思考著如何才能調開王仁則。可是王仁則顯然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很是悠閒的看著關外，關外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關外的情形，讓王仁則不由沉吟，暗想關內起火，到底和隋軍有沒有關係，他瞪大了眼睛，可是關外依舊是漆黑一片，根本沒有一絲亮光，這證明隋軍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難道這並不是隋軍的詭計，只是一場意外？王仁則思考了半響，思不得其解，他將目光轉向虎牢關以西，那裡火光依舊沖天，聲勢極為驚人。
王仁則決定去看一看，不過此之前，他決定將杜才幹帶走，同時留下心腹，時刻關注關外隋軍的動向，以便及時的向自己報告情況。
杜才幹聽到王仁則的話，愣了一下，不過他明白，戴胄沒有現身之前，杜才幹只能聽從王仁則的命令。
心有不甘，杜才幹腳步緩慢，亦步亦趨的跟著王仁則，目光不停的閃現，顯然是思考良策，如何脫身？
「杜將軍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了，行動如此的緩慢？」王仁則冷笑，瞧著低頭的杜才幹。
杜才幹無奈，拱拱手，只得加快了腳步。而這個時候，暗地裡，他們視線不能所及之處，戴胄與凌敬正暗處，緊緊的盯著遠處，看著王仁則與杜才幹消失遠方，戴胄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凌先生，可以動手了嗎？」戴胄輕聲。
「不急！」凌敬揮手，他看來，王仁則剛剛走開，如果這個時候難，王仁則還能很快的趕回來，那樣的話，或許會功虧一簣。再有，這也是給關外的陛下一些反應時間，畢竟隋軍的大營離虎牢關還有數里的距離，就算看到虎牢關內熊熊大火，立刻召集士兵趕來，也還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凌敬認為，再等待片刻，把握大一些。
一刻鐘之後，凌敬站了起來，剛才他計算了一下，估計這個時候王仁則已經趕到了虎牢關西了。是時候了！凌敬低聲，告訴戴胄可以動手了。
戴胄猛地站了起來，環顧了一眼四周的死士。這些死士，多是他家的僕人，此外還有就是假裝賑濟姓之時招來的一些亡命之徒。人數雖然不多，可是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死夫，這些死士的眼充滿了濃濃的殺意，人人手提著一把橫刀，時刻準備著殺出去。
戴胄低沉的聲音響起，雖然出之前，他已經激勵了一番，可是後的廝殺前，還是要再準備一番，也是提升這批烏合之眾士氣的一種方法。戴胄的話語，簡單有力，很快將死士的士氣調動了起來，若不是怕打草驚蛇，這些死士就要放聲大吼。
這些死士的面前，似乎等待他們的是高官厚祿，還有數不的金銀等待著他們的享用。
「出！」戴胄吐出後的兩個字，率先帶著死士殺了出去。
「什麼人？」守衛城門的鄭軍有人聽到腳步聲，驚愕回頭，大聲的詢問。可是，他的話音剛落，戴胄手的橫刀已是削了過來，那人還沒有出一聲慘叫，頭顱就此落下，鮮血四濺，戴胄被噴了一臉，鮮血從他的臉上不停的滴下，可是他夷然不懼，手橫刀再次揮動，向另一名鄭軍撲去，血花飄飛，這個不平凡的夜裡，猶如曇花綻開，很是美麗。
留守城門的鄭軍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之，多是虎牢關本地人士，戴胄鎮守虎牢關數年，雙方均是認識。火光之下，鄭軍雖然認出了是戴胄，但是一時間，他們不明白戴將軍怎麼會殺起自己人來。
「戴胄已反，大家殺了他！」鄭軍之，有王仁則留城門的心腹，他們先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利刃，準備殺掉戴胄，制止住這場騷亂。
虎牢關外，楊浩的臉色很不好看。
為了及時的偵查虎牢關的情況，他建造了高塔，就是想要隨時支援關內，可是他想不到，他三令五申的情況下，居然有人無視軍令，高塔之上睡著！縱然是張奇、呂風等人力勸，楊浩仍是大怒。
這不是一個小問題，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有人無視軍令，造成的後果無疑是嚴重的。不僅對軍的影響不好，為重要的是，如果關內的戴胄、凌敬此時舉兵響應，必然得不到隋軍的支持，那麼失敗就是無疑的了。這樣一來，隋軍想要攻克虎牢關加困難，因為王仁則勢必會對虎牢關進行一輪清洗，統統換成他的心腹。如果是那樣的話，隋軍想要攻克虎牢關，勢必會付出大的代價。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出其不意的攻下洛口倉。
那幾名士卒，乃是汲郡降兵，軍紀比起李靖訓練，楊浩***的河北精銳，自然是差了一些。這個時候，又是炎炎夏日，夜晚相對沒有那麼炎熱，非常適合睡覺。那幾名隋軍就此睡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虎牢關內已經出現了異變！
那個時候，楊浩準備回營休息，可是他突然現，天際西邊，隱隱有紅光透出，很明顯，虎牢關內一定出現了異變。為了確認，楊浩當即帶著親兵果斷的登上高塔，查看虎牢關內的情形。
可是，讓他登上高塔的時候，卻現了讓他頗為震怒的這一幕！短暫的震怒之後，楊浩明白，如今急切的事情是什麼，所以，他只是讓士兵將這幾名玩忽職守的士兵關押起來。那幾名士兵哭喊著，請求饒命，他們知道，這種大罪，皇帝陛下必然不會饒過自己的，等待他們的，只有被斬一途。
楊浩揮揮手，示意士兵們強行將這幾個跪地上，臉上滿是鼻涕淚水的士兵押送下去之後，立刻令人召集秦叔寶、羅士信諸將，準備攻打虎牢關。
很快，大帳內，諸將齊集，楊浩逐一安排。
秦叔寶、羅士信兩人添當先鋒，率領士兵攻關，楊善會隨後支援。而徐世勣則是負責了隋軍攻城器械的供應。畢竟，就算虎牢關的城門打開，數萬的隋軍片刻之間，也不能數衝殺進去，還需要仰仗廣闊的城牆，這樣，隋軍才能夠大量而迅速的殺進虎牢關，以便短的時間內，奪下虎牢關，然後奇襲洛口倉！
很快的，不到一刻鐘，隋軍就召集完畢，正是因為楊浩讓隋軍分批的休息，從而使得隋軍短的時間裡，被召集了起來，朝著虎牢關前進。一時間，虎牢關外，一條長長的火龍出現，快速的向著虎牢關推進。
攻克虎牢關，勢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