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60章 暗湧40 文 / 牂牁野人
第260章暗湧
單雄信想要逃走，可是程知節怎會就此放過他。
而此時，兩人的親兵已經奔了過來，準備支援各自的主將，力爭短的時間內，將敵人消滅。
程知節那裡肯讓他逃走，大喝一聲，手的橫刀已經是閃著精光，向單雄信劈來！雖然橫刀太輕，可是程知節的控制下，還是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奔單雄信，威力十足。
「哈！」單雄信一聲大喝，手的馬槊半空舞動了一個弧線，槊尖微微一顫，然後衝著前方一名試圖阻攔他的隋兵刺了過去。那名隋軍沖的極快，他滿以為單雄信一心逃走，想要前方阻礙他，那裡知道單雄信面對程知節的攻擊，單雄信只是微微轉身，然後馬槊舉起，向自己刺來！
隋兵的奔跑速太快，面對單雄信突如其來的攻擊，他大驚失色，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腳步已經無法停止，只能快速的揮動手的橫刀，試圖將單雄信手的馬槊格擋開來。胸前，一道弧線很是漂亮的劃過。單雄信只是將手的馬槊微微一沉，這樣使得他加的有力，槊尖閃著精光，然後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之後，旋即刺入了那名隋兵的胸膛。
「啊！」那名隋兵一聲慘叫，眼睜睜的看著槊尖透胸而入，雖然他的身上穿著鎧甲，可是馬槊乃是馬上使用的重兵器，縱使單雄信沒有騎戰馬之上，但善於使用馬槊的單雄信手，仍然是威力無比。
隨後，單雄信的手臂一振，馬槊一抖，那名隋兵就被震飛了出去。落了適才鄭軍燒煮豬肉的篝火之上，頓時將篝火壓的一暗，但是隨後，火焰就吞噬了那名隋兵的身軀，騰騰燃燒起來，可是隋兵一動不動，很顯然，落入篝火之前，已經斷氣身亡了。
而這個時候，程知節手的橫刀已經兜頭劈下。
單雄信顯然對此早有準備，他只是身子一矮，就從程知節的刀鋒之下，滑了過去，單雄信的這次躲避，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半空之的程知節拿他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過一劫。
停住身形，單雄信的眼閃過一絲精光，他已經想好的撤退的辦法，雖然這個辦法或許會失去軍心，可是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選擇呢？
程知節再衝殺了過來，單雄信並沒有硬拚，而是繞著障礙物前行，利用樹木、篝火來阻礙程知節的行動。這個時候，鄭軍已經所剩無幾了。不過，讓單雄信幸運的是，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他聽清楚了，是陳智略的聲音。
這代表了，隋軍的人馬並不多，否則陳智略一定會選擇逃走，而不是支援，這讓單雄信的心安定下來，躲過了程知節的一擊之後，單雄信覺得底氣也足了起來。
雖然隋軍已經現了自己的行蹤，但是隋軍既然沒有追來，那麼先將這群膽大包天的隋兵殲滅又有何妨呢？
「陳將軍殺掉他們！」單雄信大喝，眼閃過陰毒的光芒。
程知節冷笑，面對裡三層外三層的鄭軍，他並不擔心。為將者，戰場上陣亡自然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程知節敢來，自然是心早有準備，何況，李靖早有良機。
程知節等待的就是一個機會而已，還是那一套，鐵壁合圍，準備將這股鄭軍殲滅。所以，李靖現了鄭軍的時候，立刻派人快馬向駐紮濟陽、封丘一線的孟海公部傳達了軍令，這一段距離並不遠，快馬只需要一個半時辰。
當然，孟海公調動部隊，由濟陽從西邊合圍，需要花費的時間會多一些。
作為偷襲者的程知節，所帶的兵馬並不多，李靖之所以採取這樣的招數，就是想要攻擊鄭軍的指揮部，使之混亂不堪，然後鄭軍陷入混亂的時候，動致命的一擊。
「啪！」程知節將一隻鞭炮向空扔去，然後，那只鞭炮空一聲巨響，灑出一片美麗的煙花。這是請求支援的信號，如果，程知節並不能輕鬆的斬殺鄭軍主將，毫無疑問，他就陷入了危險之。
單雄信看到天空之綻開得煙花，大吃一驚，他有些驚魂不定，雖然不明白程知節想要做什麼，但是很顯然，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目的！
很快，李靖告訴了他答案。
隋軍從東部攻擊著鄭軍，而且，他們手舉著火把，到處放火，夏日炎炎，天干物燥，建築大都是木製，很快就燃燒了起來，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恍如白晝！
而此時，陳智略的帶領下，鄭軍正猛烈的攻擊程知節。程知節只能藉著地勢，抵擋著鄭軍的攻擊。這個院子，似乎是村子的某位土財主之類的所建，院子之，假山疊嶂，有涓涓細流穿插其，這使得程知節有了一定婉轉騰挪的空間，而鄭軍雖然人多，可是因為地勢所限制，並不能全數拼上，這使得程知節還可以支撐。
不過，這樣的局面隨著李靖動進攻而改變了。
鄭軍外圍，或許是因為距離軍太遠的緣故，並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何況趕路一天，早就是疲憊不堪，躺地上，猶如死豬一般昏睡過去，就是打雷也不能驚醒。所以，程知節悄悄潛入村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有現。
當程知節與單雄信激戰之時，這些人依舊沉睡之，直到隋軍衝進村，四處放火。頓時火海一片，濃煙四起，這些士卒才被嗆醒，可是倉促之間，鄭軍兵甲不齊，手有沒有兵刃，大火之倉皇逃竄。
可是，村子的東面出口已經被隋軍牢牢的堵住，初的時候，鄭軍付出了幾十人的傷亡之後，立刻掉頭逃竄，選擇了從西邊逃跑。
鄭軍慌亂的逃走，雜亂的腳步聲使得地面微微的顫抖，宛如萬馬奔騰，響徹天際，多的士兵從睡夢驚醒。
被驚醒的鄭軍醒來，聽到外面噪雜的腳步聲，呼喊聲，他們不明白生了什麼事情，於是紛紛出門查看，可是剛剛打開門，探出身子，就被奔湧的人群撞到地，隨後，無數的腳掌踩他的身上，有機靈的士兵，身手頗為靈活，奮力的爬回了屋，可是也被踩得全身酸痛。
而那些身強力壯，身子笨拙的士兵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倒地上，試圖借助強壯的身子站起來，可是多的士兵湧來，毫不客氣的將他推到地。對於那些士兵來說，誰讓你擋住了他前進的方向了呢？那些士兵就這樣被死死的踩腳下，雖然大多數的鄭軍因為匆忙，並沒有穿上鞋子，可是人多力量大，好漢也抵不住眾人的腳板，漸漸的放棄了抵抗，聲音由大變小，漸漸的成為幾不可聞的呻吟，然後任憑鄭軍士兵從他的身上跑過，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這種情形下，單雄信能選擇的只有逃跑。當然，他並不會和那些士兵一樣，而是選擇了一條小路，他看來，這樣的安全性大為提高。畢竟，如果隋軍要追擊的話，一定會選擇鄭軍的大部隊追擊，這樣才能獲得大的戰果。
單雄信的判斷沒有錯，可是他想不到程知節已經盯上了他，一直緊緊的追他的身上，試圖將他擒獲。
單雄信的選擇只有逃跑，不要說大勢已去，就算是面對程知節一個人，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力的奔跑，渾然不覺地上的石塊已經劃傷了他的腳掌，幸好，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這使得他能夠看清楚事物，不至於瞎子摸象。
程知節緊緊的追趕，可是一心奔逃的單雄信面前，程知節只能做到緊緊的跟隨，現單雄信企圖的時候，他被幾名鄭軍死死的纏住，從而失去了佳的時機。
忽然，程知節的眼前一花，失去了單雄信的蹤跡。程知節停止了腳步，然後環視四周。這個時候，雖然天氣微亮，可是視線還沒有達到佳，程知節瞪大了眼睛，手的橫刀斜斜的舉著，隨時防備著單雄信的偷襲。他看來，單雄信的突然不見，一定是有什麼陰謀，他怎能不刻意的提防？
腳步聲輕輕的響起，耳朵力的收集著四周的異動，忽然，風聲乍現，槊尖突然出現了程知節的左側。
這個方位，並不是單雄信消失的地方，所以，程知節的眼睛並沒有瞧向那邊，而是緊緊的盯著單雄信消失的地方。當風聲響起，程知節感到了一絲寒意，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猛將，程知節的反應很快，本能的就地一滾，試圖躲過單雄信突如其來的攻擊。
程知節的反應不慢，可是單雄信思慮良久，為了這個機會醞釀了半響，這一馬槊，他志必得！所以雖然程知節及時的躲開，手臂上還是被槊尖刺穿，左臂頓時鮮血淋漓。
單雄信微微的遺憾，這一下居然沒有要了程知節的命，這也是程知節躲得快，才被刺穿了手臂，否則可能被刺穿的只能是胸膛了。
雖然沒有殺死程知節，可是他的手臂受傷，戰鬥力自然大打折扣。接下來，單雄信很有信心殺死程知節，雖然兵敗，可是若能斬殺敵軍的將領，總算能夠將功補過，不至於輸的太慘。就算回轉洛陽，也能稍微挽回一點面子。
就兩人生死相博之時，隋軍已經控制了整個村子，鄭軍隋軍突如其來的攻擊之下，將近一萬的士卒投降，此外，還有一萬多的鄭軍逃出了村子。至於戰死的鄭軍，足足有五千人之多，不過說起來，這些鄭軍與其說是戰死，不如說是被自己袍澤踩死的。
隋軍殺死的，也不過是初一波採取火攻的時候，被大火燒死的鄭軍，此外就是試圖由東面衝出的鄭軍，被隋軍射死，但人數並不多。
大火漸漸的被撲滅，李靖一身戎裝，喝令隋軍將鄭軍的俘虜關押，然後派出了一支兩千的騎兵，一路追擊奔逃的鄭軍。之所以沒有派出多的隋軍，那是因為這一戰的大局已定，何況，孟海公的軍隊已經完成了包圍，鄭軍逃不出去。
李靖擊敗了單雄信數萬大軍，這樣的功勞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就留著給孟海公！
隋軍盤點著俘虜、損失的時候，李靖卻是遍尋程知節不見，四處詢問，居然沒有結果。後還是一間已經燃燒殆的屋子外，現了一個隋兵，奄奄一息，胸口上了一刀，血染戰袍，就算是及時的醫治，恐怕也活不了了。
正是他，喘息著向李靖提供了程知節的消息，將軍追殺單雄信而去，當那名士兵說完之後，頭一偏，就此辭世。
李靖認為，以程知節的武藝，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李靖想了想，還是派人去尋找程知節，畢竟他單身一人，而單雄信的身邊，不知道有多少人，或許會有危險呢？小心一點，總會比較好，這樣的猛將，不要說楊浩，就是李靖也捨不得。
李靖的目光悠悠的看向了遠方，如今，皇帝陛下那邊怎麼樣了呢？
「鐺！」程知節擋住了單雄信的一擊，他有些氣喘吁吁，左臂的受傷，使得他不能揮出他的本領。手臂上，已經滿是鮮血，看起來，頗為嚇人。
「程知節，你這又是何必？」單雄信冷笑，這個時候，他已經牢牢的掌握了勝勢，反而不如當初的那般著急了。手的馬槊依舊舉著，槊尖已經是血跡斑斑，不停的滴下殷紅的鮮血，那是程知節的鮮血。
「單雄信，想不到我會死你的手上！」程知節冷笑，適才，單雄信猛烈的攻勢之下，程知節幾乎耗了他的力量，不僅是左臂無力，就是右臂也微微的顫抖，那是力氣衰竭的徵兆。
「哼！」單雄信冷哼一聲，道：「你放心，你我交情不錯，我一定會給你留一具全屍！」單雄信舔著嘴唇，良久的激戰，使得他有些渴。
「哈哈！」程知節哈哈一笑，作為一個武將，他怎麼會怕死呢？鼓足了後的力量，死死的握住了刀柄，「來！就讓你我後的一搏！」程知節大喝，眼睛圓睜，鬍鬚怒張，倒有幾分說不出的嚇人。
單雄信想不到這種情況下，程知節還有如此的鬥志，不過強弩之末，他不必擔心，想到此，單雄信冷冷的一笑，哼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送你一程！」說著，單雄信手馬槊一舞，如毒蛇一般橫程知節面前，槊尖閃亮，帶來陣陣的寒意！
「殺！」單雄信怒喝一聲，手臂穩穩的舉著馬槊，鼓足了力氣，向前一刺！
這一擊，是單雄信的全力一擊，如今，程知節已經力氣失，所以單雄信不需要耍什麼陰謀詭計，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刺，就能將程知節刺死！有時候，簡單的，就是致命的！
可是這個時候，就單雄信信心滿滿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一陣破空之聲。憑經驗，單雄信知道這是一支箭羽，而且正向他射來！想也不想，單雄信馬槊向後一舞，將來箭擊落地。
趕來的是阮君明，他奉了李靖的命令趕來，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可是他與兩人的較遠，遠水不解近渴，只能彎弓搭箭，對準單雄信射出了一箭，不求能夠殺死單雄信，只要能夠救了程知節就好！
這一箭，是救命的一箭。
單雄信回頭，看見阮君明帶著幾名士兵已經趕來了上來，此刻，他也明白，要想殺死程知節是不可能的了。畢竟有了生得希望，受傷的程知節一定會奮力抵抗。思緒千回轉，單雄信第一時間選擇了逃跑。
可是他剛剛逃了兩三丈，就有人攔了他的跟前，阮君明的動作很快，只是兩個起伏，就趕了過來。
單雄信有些不敢置信，這個人的動作好快！看來是一個強敵，單雄信的心下著結論，他假裝向左，然後向右，身子不停的晃動，試圖欺騙阮君明，然後他分心露出破綻的時候，給予致命的一擊！因為這個時候，已經不允許他被敵人纏著了，他只能務求一擊擒殺敵人。
可是阮君明只是冷冷的注視著他，絲毫不為所動，身形如岳，不搖不動，手的橫刀斜舉，做出了隨時搏鬥的姿勢。
「哈！」單雄信大喝一聲，然後舉起了馬槊，向阮君明刺去。
「鐺！」的一聲，阮君明夷然不懼，居然用較為輕盈的橫刀擋住了重兵器馬槊！這讓單雄信大吃一驚，能夠做到這一步，除非是敵人的實力很強，否則就是自己的力氣不足，這才不能揮出馬槊的效果。
看著阮君明幾乎不曾動搖的身形，單雄信明白，剛才的情形屬於後者，看來，經過連番的戰鬥，他的力氣已經消耗大半了。他有些不甘心，可是環顧四周，他動攻擊的時候，隋兵已圍成了一圈，將他死死的圍住，。逃跑，已經是沒有了希望。那麼剩下的，就是只有戰勝敵人了，可是，有機會嗎？
單雄信哈哈大笑，他根本沒有想到，出兵東郡，攻打隋軍，居然是他死亡的一步，如果是這樣的情形，他一定不會選擇帶兵。他娶了王世充的侄女，就算王世充寡恩薄情，可是若他以生病的理由拒絕，想必也是可以忽悠過去的，何至於今日遭遇死路？
至於投降，那卻是不可能的了！想到此處，單雄信只能選擇後的一條路，那就是自殺。雖然有些不甘心，可是這樣才是好的辦法啊，不僅他可以王世充的面前博得一個忠臣之名，還可以保全家小。
大喝一聲，單雄信倒轉了手的馬槊，阮君明一干隋軍的注視下，狠狠的將槊尖刺進了小腹。鮮血直流，單雄信奮力的拔出了馬槊，然後扔一旁，緩緩的向前走去，那裡是程知節的所。
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小腹血如泉湧，單雄信倒了地上，喘息著，他叫出聲來：「知節！」
程知節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扶住了單雄信，眼流露出一絲不忍，道：「你這又是何苦？」這一瞬間，程知節本來想要殺他的心思已經當然無存了，不管怎樣，這個人，當初與他有著濃厚的袍澤之誼，雖然惱怒他的濫殺，可是他自殺的時候，程知節被勾起了往昔的回憶，那是當初瓦崗的時候，渡過的那些美好日子。所有的往昔，一點一滴，湧上了他的心頭。
苦澀，甜蜜，所有的一切，浮上了他的心頭。
單雄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知節，不要怪我！」
程知節搖頭，他明白單雄信的意思，「不怪你，不怪你！」眼忍不住掉下淚水。
阮君明冷冷的站不遠處，看著這兩個適才還是互相廝殺的漢子，如今卻是跪地上，眼流淚。這種事情，他遇見過，也明白。當他看著那些曾經一起吃吃喝喝的袍澤一個個的他面前死去的時候，面對那種無力感，是個男兒都會傷心。
喘息著，單雄信的臉上露出笑意，道：「知節，如果有一天，你能去洛陽，還請代為照顧你那幾個侄兒！」
程知節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摟緊了他，程知節咬緊，道：「雄信，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能夠進入洛陽，一定力保單家子侄的安全！」
如釋負重，單雄信的身子一陣顫抖，然後再也不動了，程知節看去，只見他的眼睛閉著，臉上帶著笑意。輕輕的將他放地上，程知節笑道：「雄信，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