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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50章 暗湧29 文 / 牂牁野人

    第250章暗湧

    輕輕的敲打著案幾,李世勣的眉頭緊緊的皺著。

    所有的一切似乎變得對自己極為不利,那麼還有進兵的必要嗎?

    七八天前,長安傳來了的消息,是皇帝陛下讓他進攻河北的聖旨。

    當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世勣當即召集了心腹郭孝恪、黃君漢等人商議進兵河北事宜。

    一片沉默,郭孝恪終於開口道:「將軍,依卑職之間,陛下恐怕已經將我等拋棄了!」

    「哦?」黃君漢皺眉,說起來,黃君漢也是大大的有名,曾經參與了多次戰役,可是不知道為何,歷史上聲明不顯,他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釋放了當初被關押大牢之的翟讓,使得翟讓後來創建了瓦崗集團,可以說,此人是改變歷史的一個重要人物。

    此刻,他聽到郭孝恪之言,不覺問道:「孝恪,何出此言?」

    這正是李世勣想要問的事情,所以他只是瞧了郭孝恪一眼,沉默不語。

    目光掃過眾人,此刻,這間密室內的,都是李世勣的心腹。說起來,李世勣雖然投效了李唐,可是因為那個時候,李唐先有西秦軍隴西虎視眈眈,後又有定楊軍攪得河東風雲變色,李唐幾乎一直沒有精力放關外,所以,關外四郡猶如一個**的小王國一般,而李世勣則掌握了關外四郡的軍權,可謂是位高權重。

    輕輕咳嗽一聲,郭孝恪道:「將軍,如今河東的情形,將軍也是知道的。」見到眾人點頭,郭孝恪這才苦笑道:「隋軍突然由河北殺入河東,趁秦王追擊定楊軍力乏之時,一舉收復河東,想必座的各位已經知曉!」

    眾人點點頭,隋軍攻取河東,如今已經半月有餘,兼長平郡與上黨郡相隔。得到隋軍攻取了河東的消息之後,李世勣曾經派出了斥候,前去查探,現上黨郡壺關的確已經落入隋軍之手,可想而知,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李世勣是何等的震驚,因為這樣一來,李世勣的汲郡等地就陷入了河東、河北的包夾之,而且,隋軍擁有了地勢,李唐的關外四郡顯得困難。

    「如今,大隋已經不是往昔那個風雲飄搖的大隋了,河北歷來是富裕之地,姓剽悍,士兵非常的英勇!」郭孝恪分析著,眾人又是點頭,燕趙之地,自古多豪傑,尤其是涿郡一帶,靠近北方蠻夷,民風為剽悍。

    「將軍,卑職聽說,河北隋帝的治理下,姓倒也富足,自從稱帝之後,年號興,由此觀之,隋帝志向不小,如今是攻下河東!」說到這裡,郭孝恪的臉色一暗,道:「河東自古以來,乃是兵家重地,如今的局勢,宛若當年的宇周與高齊。」

    宇周與高齊的事情說起來,也不過四五十年,是以人人都點頭,有通曉史書的人出言贊同。

    誰都知道,當初大魏分裂為東魏、西魏,此基礎上,宇泰和高歡各自建立了大周、大齊,兩個政權的初始,河北極為富裕,人口眾多,那個時候,高齊屢屢攻打關,其的一條路,就是經由河東蒲阪,而另一條路,則是從潼關,只不過,攻打潼關無疑就困難了許多。

    「如今,河東掌控大隋的手,隨時可以攻打關,可以說,關已經比較危險了!」郭孝恪的臉色凝重。

    「所以,陛下要我等攻取河北,就是想讓大隋顧此失彼,然後陛下尋找機會收復河東?」黃君漢點頭問道。

    「宇周尚未取得蒲阪之前,黃將軍可曾聽說宇周採取攻勢?」郭孝恪反問道。

    「哼,蒲阪自從為堯君素、王行本所佔據,陛下屢次派兵征伐,居然連蒲阪城的老弱病殘都打不過,如今隋軍收復河東,對河東姓重獎,同時大力經營蒲阪城,恐怕陛下想要奪取蒲阪,那是做夢了!」這次說話的時李世勣。說起來,李淵對他也算不薄,可是的對李淵有一絲的不滿,那就是,陛下他太任人唯親了,每次打仗,總是李氏宗親掛帥,其他能臣猛將只能是輔助,對於李世勣這樣的雄心壯志的人來說,遠遠的不夠,因為那意味著,大的功勞只能由李氏家族享用,而那些暗出謀劃策、陣前衝鋒的將領只能拿到微薄的功勞。

    而重要的是,李密終究是被李唐所斬殺的,即使李密曾經對他極的不信任,可是,對於一直標榜忠義的李世勣來說,心還是有些傷感。

    唐軍既然蒲阪城為虛弱的時候都不能攻下他,那麼隋軍大力修葺,重兵把守之後,唐軍還有機會攻下蒲阪嗎?答案是微乎其微。

    「所以,陛下沒有重奪回蒲阪之前,他就只能防守。」郭孝恪笑道,隨即沉聲:「即使河北精銳出,可是作為隋帝的都城清河,必然是重兵把守,將軍你能有把握短短幾日攻陷清河?」

    搖搖頭,李世勣苦笑,雖然他自認為兵法韜略,無一不精,可是要數日內攻破清河,還是有些兒戲了。

    「如果,將軍不能攻陷清河,那麼勢必會陷入危機之!」郭孝恪冷冷的豎起了手指,道:「其一,前些日子,鄭國調兵頻繁,據說就是想要攻打汲郡,可是後來因為山東局勢驟變,這才轉而兵出虎牢關,與李靖部對峙與東郡,目前雖然沒有戰況傳來,可是想來,鄭軍必然不敵李靖!」

    隋軍兵不血刃取了彭城郡之後,與王世充有數郡相接,其濟陰郡與東郡緊緊的挨著,因此地地處原要地,所以兩軍此對峙。郭孝恪之所以敢這樣說,乃是因為兩軍的領軍將領截然不同。隋軍的主帥李靖,雖然名聲不顯,可是他的手下,多是人才,何況據消息傳來,李靖攻取齊郡之時,計劃周詳,恩威並用,這才一舉平定了山東。而大鄭的將領單雄信,雖然以前瓦崗軍素有「飛將」之城,可是,打仗並不是看誰勇猛,就一定能夠勝利,歷史上,以弱勝強的戰例比比皆是。

    「其二,就算單雄信兵敗,可是王世充還可借助虎牢關等險要地勢,阻礙隋軍。至少近期內,兩大勢力之間,只會是小打小鬧。可是!」郭孝恪說到這裡,聲音不由提高了半截,道:「汲郡等地確實大大的不同,此地擁有黎陽倉,可以滿足各大勢力的用兵需要,若是將軍領兵攻打河北,恐怕王世充必定會趁虛而入啊!」

    李世勣沉吟,郭孝恪說的非常有可能,畢竟趁著定楊軍入侵河東,大唐將精力放河東的時候,王世充就連連用兵,攻取大唐原的土地。如果李世勣這個時候出兵,王世充趁這個機會,前來攻打汲郡,那麼李世勣勢必陷入兩面夾攻之。

    此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皇帝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讓他攻打河北?難道是……「那你的意思,是不出兵河北?」黃君漢疑惑的道。

    「不,還是要出兵!」郭孝恪笑道,「將軍,如果你不出兵,恐怕會授人口舌,屆時,若是有人居心叵測,彈劾將軍,說將軍造反,那就不妙了!」

    李世勣回過神來,點點頭,臉上勉強露出笑容,道:「整軍尚需時日,就算攻打河北,也要整頓兵馬,準備糧草,孝恪,你的意思是以這個借口,再靜觀其變?」

    郭孝恪點點頭。那日商議的結果就這樣定了下來,可是,今日,李世勣又接到了消息,是河東傳來的,據說隋帝已經到達了上黨郡,下一步緊接著就是要兵出壺關,攻取長平郡,這讓李世勣感到了深深的壓力。

    這個消息是絕密的,所以他再招來了郭孝恪商議。

    「將軍,隋帝如今氣勢洶洶,挾河東之勝,兵出壺關,我軍雖眾,恐怕……」這就是郭孝恪的意見,顯然,他認為兩大勢力之間,大唐關外的土地難支撐,何況,河東一戰,大唐的精銳失,關或許派不出救兵。

    「將軍,卑職聽說,陛下本來打算讓將軍帶著關外的士卒入關,可是終因為士卒大多是關東人士,這才放棄了!」看到李世勣沉默不語,郭孝恪再出言。長安雖遠,當日說起那事也是隱秘,可是正所謂隔牆有耳,有一些蛛絲馬跡透出,也是有可能的。

    李世勣想了又想,有些猶豫。他已經聽出了郭孝恪的言語之透露的意思,可是若是他不戰而降,恐怕遭人唾罵,不想背著背主的罵名,這正是李世勣所猶豫的。

    「將軍,我等就是隋臣,如今李淵已經丟棄我等,如此不義,將軍為何還要奉他為主?」郭孝恪心大急。

    「孝恪,此事不用再言!」揮揮手,李世勣示意郭孝恪下去,既然他不採納郭孝恪的主意,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刀戈一途了。

    上黨郡。

    楊浩已經到達了這裡,馮箕帶著他的夫人呂月琴前來。楊浩眾人的迎接之下,進入了上黨府衙安歇。

    對於馮呂氏,楊浩也想不到,當初只是看她可憐,這才救助與她,可是他根本想不到,當初的一個援手,一句承諾,得到了如此豐厚的回報,可以說,河東能夠旬月平定,馮呂氏居功不小,對於功臣,楊浩並不吝嗇。只是可惜,她是個女子,並不能封賞官職。

    所以,楊浩只能封馮箕為上黨郡守,黎城侯,同時封馮呂氏為五品誥命夫人,以示嘉獎。馮氏夫妻自然是千恩萬謝,看看天色已晚,退出了府衙,讓楊浩安歇。

    雖然是行軍途,可是各地的軍情、要事仍然不斷的傳來,這讓楊浩能夠及時的掌握各大勢力之間的信息。

    黃昏時分,從漁陽郡快馬傳遞而來的消息,讓楊浩不由精神一振,對於燕王的大勝,他有些意想不到,雖然其宋正本的功勞不小,可是若沒有楊倓的採納,也不能一戰而克漁陽。

    北方諸郡,這個時代尚未開,除卻涿郡的情況稍好,其他諸如漁陽郡、北平郡等地,幾乎一個郡就只有一兩座重要的城池,其他均是高山、灘涂、森林等地形,所以雖然沒有抓獲高開道,楊浩也頗為滿意,畢竟,北平郡除卻盧龍塞,幾乎沒有什麼城池,而盧龍塞卻是一座純軍事的城堡,這就意味著,高開道已經無力反擊隋軍的進攻。

    楊浩唯一有些擔心的是,高開道這廝居然勾結了高句麗人,不知道要打什麼主意。軍,宋正本詳細的記錄了高句麗守城的辦法,讓楊浩忍不住的歎息。或許是因為帝、明帝兩位君主多次征伐高句麗,高句麗人變得聰明起來,對守城非常的有研究,軍,那些守城的妙策讓楊浩也忍不住的歎息。

    高句麗人,擅長守城,而不擅長於野戰,所以,要擊敗高句麗,除非你的攻城之術為高明,否則就只有引出敵軍,打一場野戰。雖然這個時候,並不是與高句麗開戰的時候,但是楊浩的心已經有了計劃。

    王伏寶的傷勢已經漸漸恢復,讓他繼續鎮守涿郡,這是楊浩計劃的第一步,至於高開道,楊浩根本不擔心,就算高開道能夠借助高句麗人的力量,楊浩也相信,王伏寶一定能夠擊敗他,畢竟,王伏寶已經上了一次當了,他相信王伏寶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失望。

    第二步,就是讓王伏寶等待時機,殲滅高開道,然後以盧龍塞為據點,春耕、秋收之時,以輕騎騷擾高句麗,如果敵軍來追,那就撤回盧龍塞,據關而守,並不與他們交戰。楊浩相信,高句麗的國立因為明帝的數次征伐,已經降到了極點。

    兩年前,嬰陽王高元已經死去,如今的國君乃是高武,只不過,他的大權旁落,被大對盧淵蓋蘇牢牢的掌握。楊浩由此斷定,高句麗必然是暗湧不停,若是攻打高句麗甚急,那麼他們必定軍民一心,合力對付大隋。所以楊浩定下的計謀就是騷擾,進一步激化高句麗的矛盾,從而消耗高句麗的國力,然後,原初定之後,休養生息,再選擇合適的機會,一舉殲滅這個歷史上讓隋唐共計五代君主才殲滅的不臣之國。

    至於河東,鑒於楊倓的表現不錯,楊浩決定讓他鎮守河東,然後輔以重臣。畢竟河東於楊浩,非常的重要,不僅是北御突厥的重地,是西進關的要地,楊倓是自家人,忠心可靠。

    蒼勁的字體竹簾紙上移動,帶著陣陣的清香,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陛下!」聲音接著響起,是凌敬。

    「啊,是凌愛卿?朕尚未安寢,進來!」楊浩笑道,將毛筆放下。一旁的小太監忙將東西收拾了,退一旁,低頭、垂目。

    「陛下,適才微臣去清點了一下糧草,馮郡守已經按照陛下的要求準備妥當了!」凌敬的聲音響起。

    楊浩呵呵一笑,道:「哦,想不到馮箕除了耳根軟之外,還是有一些能力的。」站起來,楊浩將尚未乾透的竹簾紙遞給他,道:「凌愛卿,你以為如何?」

    看完書信,凌敬笑道:「原來陛下心,早有人選。」說著,凌敬頓了一頓,道:「燕王雖然年輕,可是由此觀之,燕王不驕不躁,善於採納工部尚書的意見,倒是可造之才,只是……」凌敬欲言又止。

    楊浩瞧眼,笑道:「凌愛卿,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沉默了半響,凌敬始道:「陛下,請恕臣無禮!」說著,凌敬瞧了一眼守一旁的小太監。

    楊浩揮手,道:「你們,先下去罷!」

    目送幾名小太監下去,凌敬這才道:「陛下,燕王乃是明帝一系,這大隋帝位本是明帝一脈……」

    楊浩哈哈一笑,道:「凌愛卿,你可是怕燕王掌握了軍權之後,有所企圖?」

    咬咬牙,凌敬跪地上,道:「微臣並未想要離間陛下與燕王關係,只是、只是,日後燕王握有大功,恐怕太子壓不住他。若、若是陛下時,恐怕燕王不敢異動,可、可若是陛下……」

    「若是朕年之後,燕王就會起兵造反?」楊浩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扶起凌敬,深深的注視了他一眼。

    凌敬點頭道:「陛下,請恕微臣無禮,微臣正是這個意思!」

    楊浩踱了幾步,笑道:「凌愛卿,你說的很有理,只不過,朕相信,燕王友恭謙孝,不會是這樣的人!而且,就算是那樣,朕相信尚未出世的太子一定能夠鎮住他的!」楊浩對此,滿懷信心。多年後的事實證明,燕王的確為了大隋鞠躬瘁,耗了一生的心力,死於西域。

    兩人又聊了半響出兵事宜,無非是糧草輜重,再有長平郡各地的情況,偽唐大敗河東之際,李淵定然不能出兵援助,因為李唐精銳失,沒有多餘的兵馬,若是他強行出兵,就得面對河東隋軍的威脅。所以,楊浩和凌敬對長平郡、河內郡等地的戰局非常的樂觀。

    當然,楊浩雖然對戰局樂觀,可是他也知道,李世勣是個武雙全的名將,就算他對偽唐關外四郡志必得,他也要小心謹慎,三思而行。

    只是可惜,如今河北已經無兵可派,否則從河北武安或是武陽郡出兵,就可兩面夾擊李世勣。雖然山東的李靖部已經取得了勝利,可是山東諸郡,剛剛平定,而那一帶,又不比河東諸郡,盜賊很多,各郡深受盜賊的迫害,生產情況比起河東是不堪,需要花費大量的物力人力建設。

    汲郡,有大隋的三大糧倉之一黎陽倉,那裡有著豐富的存量,河東、山東恢復生產之際,黎陽倉的糧食吸引了楊浩的目光。畢竟,河北雖然富饒,可是以一地供養三軍,還要支援破壞嚴重的河東、山東兩地,無疑很不現實。如果能夠奪取黎陽倉的糧食,那麼就可以滿足隋軍的糧食需要,這就大大的緩解了大隋的經濟壓力。

    這也是楊浩為什麼攻取了河東,沒有乘勝追擊偽唐,進攻關的原因之一。糧食,一切都是糧食。

    如果擁有了黎陽倉,楊浩就有足夠的糧食可以攻打偽鄭,進而奪取掌握偽鄭手的另外兩大糧倉:回洛倉和洛口倉。兵法有云: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鍾;食敵一石,當吾二十石。奪取黎陽倉等三大糧倉,不僅可以滿足隋軍的糧食需求,可以打擊敵人,尤其是王世充的實力,這楊浩看來,是為正確的決定。

    明天一定會好,不是嗎?楊浩悠悠的想著,不過或許是因為適才和凌敬說起「太子」的事情,楊浩有些懷念起家的嬌妻起來,也不知道,她們的肚子有多大的呢?希望能夠趕她們生孩子的時候,趕回清河!

    畢竟,三個妻子,不管誰先生孩子,都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啊。雖然如今的他,貴為一國之君,可是,舔犢情深,也是人之常情啊。

    夜風吹拂,楊浩漸漸的睡著了,絲毫沒有注意,一個人影來到他的跟前,輕輕的一聲歎息,然後為他披上褥子,然後,深深的凝視一眼,再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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