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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7章 花籠 文 / 牂牁野人

    第27章花籠

    是日食時末,三軍用食完畢,楊浩簡單將事情述說。

    官軍頓時群情激奮。這些郡兵,多是清河人氏,如今縣城遭到高士達的侵犯,自己的親人朝不夕保,是以不顧身困提法,人人請戰。

    「出!」隨著一聲大喝,官軍拔營,騎兵前行,步兵隨後,直奔清河而去。

    看著清河郡的兵馬漸漸走遠,城牆上傳來一聲歎息。一名小卒上前一步,有些不解的道:「將軍,那人雖官位不大,但爵位不小,乃是堂堂的王爺,您這是?」

    「唉。」那人看著漸行漸遠的清河兵馬,又是歎息,這才回過頭,看著這位跟隨他多年的親兵,道:「這雖是郡守大人的命令,本將也能猜出一二。可笑,這就是政治啊。」那人再凝視了遠方一眼,轉身下了城牆。

    「報!」遠遠地,清河郡方向,一騎快馬直奔而來,直驅到楊浩前面,道:「王爺,清河郡報。」

    「哦,有什麼情況?」楊浩揚眉,清河郡乃是他的根本所,若是清河有失,不光是自己深受挫折,恐怕以崔、張為的兩家世家大族也會對自己失望,進而不支持自己。

    「啟稟王爺,高士達率兵攻擊清河,來將軍的抵抗下,已於巳時撤出清河。」傳令兵道。

    「好!」楊浩大喜,道:「來將軍功不可沒。傳令三軍緩行。」官軍鏖戰一夜,接著又匆匆趕回清河,倒是疲憊了,既然高士達已經退兵,那就暫且慢行。

    「可是……」那傳令兵有些猶豫。

    「怎麼了?」楊浩有些奇怪,問道。

    「王爺,高士達撤退前城外燒殺搶劫,城外姓多有傷亡。」那傳令兵道。

    楊浩趕回清河,只見城外村莊多被燒燬,無數姓或忙著撲滅火勢,或哭泣著安葬親人。楊浩下馬,看著村子內的慘狀,心難過。

    「你們先走。我,留下來看看。」楊浩吩咐,幾名親兵還想留下,卻被楊浩趕走,他只想靜一靜。

    楊浩村子裡隨意的轉著,幾乎,處處都聞見啼哭之聲,一位老者抱著一位青年哭著,想是他的兒子這場浩劫,被盜匪殺死。他走上兩步,道:「老人家,人死不能復生。還望老人家節哀。」

    那老者抬起頭,看著楊浩,擦了一把眼淚,道:「這位公子,老朽老年得子,那裡料到,竟會白人送黑人哪。」說著,眼的淚水仍是掉個不停。

    「老人家。我一定為您孩子報仇。」楊浩站起,心默默的念著,他順著河流,沿著村子慢慢前行,滿目,是妻哭夫,母哭子。他心著實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帶兵去取平恩,清河郡又怎會無兵可用,又怎會造成這一幕幕的慘劇。

    倏地,河流之上,飄過來一個花籠,上面似乎寫了什麼字,裡面一隻火燭,燃的正旺。他將花籠撈起,只見上面字體清秀,顯是一個女子手筆,正詫異間,只聽一個聲音響起:「小姐,你瞞著老爺出來放花籠,祭奠那些死者,可是我們已經出來好久了,再不回去,老爺怪罪起來,又要懲罰奴婢了。」

    「好了,這就回去。」說著,那女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這次,又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這亂世還有多久。」那女子峨眉微蹙,只聽丫鬟一聲驚呼,顯是看見了那個傷心自責的男子。

    「是他?」那女子道,可是心,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與他的第一次相遇,是那個佛法恢弘的大寺廟,然後便是那醉香樓,遇見那個輕薄的男子。可是,為何到了清河還能看見這個男子?他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依依還有股淡淡的憂傷。而父親,居然對這個男子大力支持,請了他來吃飯,居然還讓自己偷偷的彈起箜篌。她想起那日這個男子走後,她曾問父親這是為何?難道就要這樣,將他疼愛的女兒就這樣托付終生?

    可是她的父親,清河郡數一數二的富崔宗伯卻是笑了,輕輕的說了一句話,隨即走了。可是,父親大人的話是真的麼?皇后之命?那是我不曾想過的,我只想平平淡淡,看著世人幸福快樂,不再有血淋淋的殺戮,不再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她輕輕的念著了一聲佛號。耳邊卻是傳來一聲冷哼:「色狼!」女子定睛一看,卻是丫鬟嘴巴一嘟,口吐出這幾個字出來,衝著那個拿著花籠的男子,一臉的生氣。

    「你是?」楊浩回過神來,放下花籠,那裡面,燈火猶旺。花籠順著河水緩緩向前流去,希望,那些冤死的人們,天國會幸福。

    「哼。」那丫鬟又是一聲冷哼,峨眉豎起,道:「你忘了洛陽醉香樓了?」

    「醉香樓?」楊浩回想,卻聽見一個輕柔的聲音,他耳邊響起:「好了,不要為難楊公子了。」說著,那個女子從後面走了上來。

    楊浩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拱手道:「小姐,那日聽了小姐的仙音,至今仍覺餘音繞樑,美不勝收哪。」

    那女子抿嘴微笑,忽地卻有覺得不甚適合,臉色一紅,正要說話,只聽一旁丫鬟哼道:「油嘴滑舌,怪不得醉香樓行那等無恥之事。」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丫鬟無禮,妾身代為賠罪了。」

    楊浩看著女子靚麗的容顏,看著女子的笑意盈盈,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

    那女子卻是微微躬身,施了個禮,道:「楊公子,妾身先告辭了。」說著,那女子帶著丫鬟,帶著一身的蘭花香味,消失河邊。

    那丫鬟卻是忽地笑了起來,道:「小姐春心萌動嘍。」

    那女子忽地伸出一兩隻芊芊玉指,夾住丫鬟的耳朵,笑道:「看你還瞎說。」

    丫鬟連連求饒,待小姐放開手指,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依舊站著的男子,道:「不過小姐,我看王爺對你頗有意思呢。」

    那女子歎了一口氣,又想起父親對自己的話,可是,她的心,是想嫁一個傾心的男子,哪怕那個男子身無分。而他,會是那個人嗎?女子回頭看了看,見那個男子仍那裡,凝望著自己的方向,慌忙轉回頭,帶著丫鬟,匆匆消失河邊。

    高雞泊。

    竇建德一拳打案幾之上。

    一旁,一個女子勸道:「父親,可不要氣壞了身子。」

    竇建德看著天上的星辰,微微一歎,道:「我等起義,正是為救萬民於水火之,可是日前行徑,和那些個貪官污吏,殺人越貨的強盜土匪又有何異。」

    女子輕輕為竇建德捶著肩膀,道:「父親,今日會上,我聽說平恩失守,張金稱敗退武安?」

    「不錯。」竇建德舒服的哼了幾聲,道:「就連那孫宣雅也折損了不少人馬。咦,對了,紅線,這次你可去探聽到什麼結果?」

    竇紅線道:「女兒從洛陽回來,聽說瓦崗聲勢頗盛,還攻下了洛口倉,皇上派了張須陀前去平叛。」

    「張須陀?」竇建德沉吟了片刻,道:「可是那敗盧明月、王薄的齊郡通守,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張須陀?」

    「是啊,父親。皇上封他為滎陽通守,專門負責剿滅瓦崗。」竇紅線道,她揉了揉手指,指節卡卡的響了起來。

    「這下,瓦崗可是不討好了。」竇建德喝了一口水,續道:「那張須陀能征善戰,指不定瓦崗也要栽他的手上。」

    「父親,有瓦崗河南牽制張須陀,我們才好河北展啊。」竇紅線笑著,為父親蓄滿水。

    「河北?哼!」竇建德冷哼一聲,道:「若是軍紀不嚴,還是亂殺姓,也只不過是亂賊而已。」想起白天的事情,竇建德忍不住抱怨,他旋即又道:「可是,那清河郡守是何等人,不僅清河縣先是大敗張金稱,又取了平恩,好像清河民間,薄有名聲。」

    「父親,那是個王爺。」竇紅線插嘴道。

    「王爺?是誰?」竇建德奇道。楊廣對於楊氏一門,鮮有外放。

    「這個,女兒就不知道了。」想起那日情形,竇紅線有些好奇,這個冷靜的男子,面對她扎頸上的匕,談笑風生,還遞給自己水囊。「啊,他叫楊浩。」

    「楊浩?」竇建德沉思,半響,他終於想起,道:「原來是他。」

    「父親,他是誰?」竇紅線問道。

    「他父親乃是先帝三子,襲起父名爵,是為秦王。但是據說皇上一直帶身邊,不知為何竟會外放。」竇建德納悶不解,陷入深深的思。

    與此同時。江都。

    「主人,小的無能,小的罪該萬死,不能殺了那人。」一個黑衣大漢跪地上,對著一個老者道。

    「你是說,此次是漪兒三番兩次,阻止你們刺殺那人?」老者道,忽地一拳錘地上,冷笑一聲,道:「好,你先下去,我再想想。」

    「是,多謝主人。」那黑衣大漢退下,轉瞬消失茫茫的夜色之。

    「哼,這個逆女。」老者將手的杯子捏緊,只聽一聲脆響,那杯子竟是被碎成幾片,割破了他的手掌,一股鮮血流了下來,滴地上,嗒嗒的響。可是他渾然未覺,「老夫,一定要殺了他,不然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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