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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7章 清河 文 / 牂牁野人

    第17章清河

    七月初一,楊廣即將下江都的前幾天,楊浩終於到了清河。

    清河郡東有平原、齊郡,北有信都郡,西臨襄國、武安兩郡。清河郡下轄清河、清陽、武城、歷亭、漳南、鄃、臨清、清泉、清平、高唐、經城、宗城、茌平、博平十四個縣。郡治所清河縣,但其時治所仍信都郡的漢信城。不過楊浩既來,斷無漢信的道理。

    早有幾名小吏到了清河縣。楊浩看著這幾名小吏,肥胖白嫩,他心冷笑,如此官員,姓怎能不苦?他張嘴就要說話,只見一名士兵匆匆跑上來,不慎被門檻絆倒,士兵亂滾帶爬,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楊浩心一驚,喝道:「什麼事?」

    那士兵迭聲道:「賊匪張金稱率兩萬人,前來!」

    張金稱!此人乃清河鄃縣人,大業七年率眾起義,聲勢盛時,有五萬人。楊浩微微一怔的瞬間,早有一名官吏上前道:「殿下,前幾年張金稱清河擊殺馮孝慈後,聲勢頗大,前幾月佔了平恩、武安、鉅鹿等地,如今又來犯我清河……」他話未說完,已是知趣退下。

    楊浩心一時紛亂,他就是知道張金稱這廝要攻取清河,所以知道這事之後,便匆匆趕來,可是他未想到張金稱這廝有這麼快!他早上剛到清河縣,還尚未進食,便是知道情況危急,可那裡知道竟是急到了這個地步!

    「如今,清河縣有多少兵馬?」他苦澀的問道。

    「不足三千,且有傷病!」那名官員答道,簡單明瞭。

    「三千!」楊浩敲著案幾,嘿嘿冷笑,這老天果然帶自己不薄!連給自己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

    他帶了來整等人上了城牆,只見西門外,灰沙遮天。密密麻麻的,全是賊匪。楊浩極目遠眺,但見賊匪雖是人數眾多,但陣型無章,人員散漫,衣鎧五顏色,暗想自己若是再多一些人,那怕這群烏合之眾。

    這時,只見一員身披黑甲的大漢奔來,那人到了城下,大喝一聲:「老子就是張金稱,爾等速速降,否則攻進城,一個不留!」這幾日他連取數地,聲威大盛。不少城池見了,乖乖的獻上城池,那些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也紛紛獻上金銀珠寶,他們喝著美酒的時候,獻上美人,供他們曾經看不起的盜匪享用。亂世之,什麼道德,都是虛幻,只有掌握了軍隊,拳頭硬,那才是大爺!

    果不其然,他大喝聲後,城牆上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人們,經過一陣竊竊私語後,一位青年回答了:「我是清河郡守,不知道張將軍有什麼要求。只要能保住這清河姓,皆可力滿足張將軍。」

    將軍!張金稱心暗喜,老子也是將軍了!他想了一想,道:「本將軍這兩萬多人,不能白來,這樣,老子也不多要,每位兄弟十兩白銀,再弄點美酒,嗯,算了。再送八十個美人過來。」他本來想說美酒佳餚,可是一想,又怕計,這才取消了念頭。

    「張將軍,二十萬白銀不是小數目,可否容下官籌措幾日?」那人又道。

    「不行,老子明早就要得到這二十萬白銀,否則一定殺進清河,雞犬不留!」張金稱惡狠狠的道。做壞人的感覺真棒,想當年,他戰戰兢兢,還是受人欺負,吃了苦頭,就連街上的乞丐都看不起他。可是如今呢?哼哼,老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張將軍,下官這就去籌措!」城牆上那人顯是被嚇破了膽,匆匆下了城牆,轉瞬不見蹤影。他滿意的回到大營,捧出一罈好酒,豪飲起來。

    是日,黃昏。

    清河縣內。清河世家崔家有人來訪。

    此人是崔家當代家主,崔宗伯。此人年約三十許,竟能當上崔家家主,想是必有過人之處。

    楊浩坐下屋內,吩咐小喜端上一杯奶酪。

    他坐得住,可是有人坐不住,崔宗伯試探道:「殿下,如今賊寇來犯,不知有何良策?」他不是不知,只是他崔家雖是士族大家,可是對面的乃是一個王爺,哪怕是一個王朝可能覆滅即的王爺。

    「崔先生以為將如何?」楊浩不鹹不淡的反問道。他知道這崔家乃是清河名門,與河東裴氏、范陽盧氏、趙郡李氏等均有非常關係,與這些士族保持一個很好的關係對他大有裨益。

    崔宗伯瞧了一眼楊浩,笑道:「小民觀殿下,不似懦弱之人,定有良策胸,如今賊寇侵擾,我崔家雖非大戶,但也微有家業。」他頓了一頓,續道:「小民願出軍餉,犒勞將軍,另出一萬兩白銀,獎勵有功將士。」

    楊浩微微動容,一萬兩白銀,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卻是隨口而出,可見清河崔家實力不一般。

    「唉,你也知道,本王剛到清河,便遭遇賊寇,如今城內士兵僅三千之數,尚有不少傷病老弱,不是不想戰,而是不能戰哪。」楊浩站起身來,晚霞的餘光映他的臉頰上,一片金黃。他用力捶了一下案幾,冷哼道:「有一天,本王一定要還回這個恥辱!」

    崔宗伯歎了口氣,看來,秦王殿下似乎已經下了決定,可是,二十萬白銀,若是平時,或許擠擠,也就有了,但自聖上開挖運河,征遼東以來,府庫枯竭,他們這些世家也拿出相當一部分的金錢,哪還有以前的那份財力。

    「那殿下,那二十萬白銀。」良久,崔宗伯艱難開口。

    「嗯,這個倒是大麻煩,不過張賊話,說明早要給他送去,不然就屠全城。」楊浩一臉深意的看著崔宗伯。

    崔宗伯一臉的猶豫,這時只聽屋外一陣喧嘩,兩人放眼望去,只見一名少年,年約十五,長的倒也帥氣,一雙眼睛充滿了智慧。

    崔宗伯輕聲道:「啊,原來是張瓘。」楊浩有些驚奇的問道:「宗伯兄認識他?」

    崔宗伯卻是笑道:「此乃清河張氏,說來也是情歌大戶人家,哎,可惜其父早亡,傳下兩子一女,長子張瓘,年方十五,次子張瓘,今年十歲。張家這兩個兒子,自幼讀書,飽覽群書,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楊浩點頭,喝問道:「外面何事喧嘩?」

    只聽一名親衛走上來,稟告道:「啟稟殿下,外面有一少年,說是要見殿下。我見他年幼,故此阻攔。」

    「好,你讓他進來。」楊浩微笑道,飲了一口奶,續道:「英雄不問出處,不乎年齡哪。「崔宗伯奇道:「殿下不拘一格,實乃大隋之幸事也。」

    兩人說話聲,張瓘走了進來,見到崔宗伯,含笑點頭,卻並不畏懼,道:「小人張瓘參見殿下。」

    楊浩定睛一瞧,只見此子長的儀表不俗,楊浩微笑道:「不知琮有何事見本王?」

    張瓘點頭,道:「小人聽說賊匪張前來取城,又要金銀無數,是以來為殿下分憂。」

    「哦?」楊浩眉毛一揚,問道:「琮有何計?」

    張瓘看了一眼崔宗伯,楊浩卻是笑道:「宗伯乃是自己人,琮不必多疑,自可言明。」

    張瓘沉默半響,他咬了咬牙,道:「如今賊寇擊城,若是縣城一破,覆巢之下無完卵,城恐又多出無數冤魂。瓘僅代表張家,奉上五家丁,助殿下擊退賊寇,保一縣之安寧!」

    好大的魄力!楊浩聽完此子的話後,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由讚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他吩咐小喜端上奶,看著崔宗伯。

    崔宗伯歎了一聲,道:「崔府也有四五人,若是殿下不嫌棄,添為助力。」

    這時,來整進屋,看了一眼崔、張兩人,微微有些驚異,他道:「殿下,告示一出,姓參軍者,共有七餘人,加上原駐軍,剔除老弱病殘,計一千五人。共計兩千二人。」

    「好!」楊浩大笑,他猛地一拍案幾,喝道:「破賊就今日!還望眾人努力!」

    城外,張金稱大營。

    無數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似小山般蔓延開來。當一座大的帳篷便是賊帥張金稱所居。

    此刻的他正與幾名心腹飲著美酒,隨軍帶著的幾名歌姬唱起歌謠,聲音淒淒。

    「啪!」張金稱狠狠將巴掌大的陶碗摔地上,喝道:「他娘的,唱的什麼玩意。死了親娘了?」

    「嗚……啟稟將軍,奴婢娘親武安死了,至今未能收葬,還請將軍開恩……」那名唱歌的歌姬鼓起勇氣,低著頭,很是害怕的道。

    「開你娘的恩,再掃了老子雅興,就一刀砍了!」張金稱喝道,他取過海碗,倒滿酒水,咕咚咕咚灌下,酒水順著他亂如麻花的鬍鬚流下,也不知喝進去多少。

    那名歌姬擦乾淚水,再次唱起小曲,可是她心悲傷,縱使唱的是喜歌,可是聲音又那裡喜的起來?她一唱兩落淚,哭聲淒淒,擾得張金稱又是一陣大怒,他一把拉過歌姬,一個巴掌甩她的臉上,頓時紅了一片。那女子哭啼不已。

    「來人,拖出去砍了。」他怒氣沖沖的猛灌了一口酒,卻見那歌姬一聲不吭,眼有的卻只有仇恨。「慢著!」張金稱喝住正要將歌姬拖出去的匪兵,有些微醉的走上前,用手一抬那歌姬下巴,頓時眼射出淫邪的光芒,「咦,這小妞長的還不錯。」他冷笑著,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老子要樂呵樂呵!」

    「下流!」那名歌姬罵道,亂世,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又能如何?她想要掙扎,卻被張金稱死死的按地上,他那長滿鬍鬚的大嘴正肆無忌憚的侵犯著自己,她的眼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將軍!」一名匪兵匆匆闖了進來。

    「媽的,什麼事?」被驚了一下的張金稱怒氣沖沖,頓時興致去了大半,他感到下身迅速的萎縮下去。他繫上褲子,一個巴掌將匪兵扇倒地,暗想自己莫非就這樣完了嗎?他使勁踢了幾腳地上哀叫不已的匪兵,半響方解了心怒氣,這才又猛灌一口酒,道:「什麼事?」

    「清河送來好多吃的,還有酒水。不知將軍……」那名士兵戰戰兢兢的道。

    「嗯,都收下來!快滾!」等那名匪兵連滾帶爬的逃出營帳,張金稱這才看了一眼躺地上流淚不止的歌姬,他一把抓住,將她扔到床榻之上,他要證明,他依舊雄風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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