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神魂初創 第183章 交易 文 / 宅男主義
第183章交易
藥藥伸手一拉，卻沒有拉動，她吃了一驚，瞇起眼打量了葉揚一下，張大嘴叫道：「你已經到了煉已期！」
她雖然送了葉揚一枚造化丹，但沒有想到葉揚這麼快就服下造化丹，一舉突破至煉已期，本來她為煉已期弟子的精英，面對葉揚時只是當他是一個能說上幾句話的引氣期弟子，若不是為了要進藥谷，根本不會想到他，但此刻葉揚已然成為煉已期弟子，感覺就突然有了變化。
煉已期與引氣期是仙與凡的天差地別，葉揚雖然此刻只是剛剛突破煉已期，修為尚淺，但卻與藥藥已經是同階弟子，是真正是師姐與師弟。
葉揚手一鬆，符印就落入藥藥手中，他點點頭，道：「正是，我昨日已突破煉已期，此時精元尚未補全，正要抓緊時間好生修煉，兩日後要參加丹房管事之爭，不能懈怠。」
藥藥哦了一聲，沉默了半晌，突然問道：「你有信心麼？」
葉揚從床上下來，推開窗，讓外面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透了進來，他回身道：「有，我當然有信心，不然也不會去爭。」
藥藥皺眉頭道：「管事之位一向由煉已期弟子擔任，你不過初到此境界，恐怕不是他們對手。」
葉揚哈哈一笑，道：「只是去爭取丹房管事，又不是比誰修為更深厚，更何況丹房正值多事之秋，各處都是焦頭爛額，管事又沒有什麼好處，我看真想做上這位子的人只怕不多。」
藥藥搖頭道：「你不明白的，若是平時那也罷了，四個月之後就是弟子大試，你若以丹房管事身份出現，極有可能被執事收為門下。總之，你可不要掉以輕心，要不是我今日就要下山，倒可以借個法器你用用……」
葉揚揖手道：「謝師姐美意……呃，你要下山麼？」
藥藥道：「是啊，本來前幾日就要動身，在法華府的師兄傳來消息，說是發現李道鋒和王二石的行蹤，嚴執事就領弟子過去了，我等候了幾天消息，至昨日才有了確信。」
「法華府？那不是臨近大月國了，離此不下千里，他們怎麼去了那裡，王師兄被抓到了麼？」葉揚心中掛念王二石的消息，聽到藥藥提起，連忙追問。
中土之地共有五國，分別為大瑞國、楚國、蒼狼國、後漢國和大月國。這四國分別在大瑞三個方向，其中楚國在大瑞之南，有天下四大仙宗中的繡玉谷，其中皆為女修；後漢國在大月國在西南方向，以佛門信眾立國；後漢國在大瑞西北，有天下四大仙宗的元丹派；蒼狼國在大瑞之北，有巫咒之術獨步天下的明神道。
因大瑞國立國之初尊道而滅佛，原本國土之內的僧尼信眾大多逃到了大月國，兩國之間結仇十分深，多年來邊界時有戰事。法華府就在瑞國與大月邊界，由玄天宗武英殿弟子中修為最高的肖九如踞守。
「沒有抓到，不過他們兩人真的去過法華府周邊，現在只怕已逃到大月了吧，嚴執事不能深入查探，就帶著十六弟子在法華府停留下來了。」藥藥淡淡說道，她一提到這個就沒精打彩，「好了，不與你多說了，我先去藥谷，回頭將符印還你。」
葉揚心中有事，點了點頭，道：「好。」
門聲一響，藥藥推門要出去，葉揚忽然開口叫住了她：「師姐！」
藥藥回頭道：「什麼？」
葉揚正色道：「那個，我夜間一般會入定修煉，請師姐下次莫要不告而入了。」
藥藥俏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哼了一聲，「稀罕麼？」轉身就運起遁法不見了。
葉揚沒有理會她，心中思緒起伏，「都說大月國以佛教立國，其中國主更是修為深不可測，而國內信眾個個都懂得一點佛法，對道家修仙者十分仇視，李管事和王師兄怎麼想到逃到大月國，嗯，是了，大瑞與後漢、越國交好，都以道家為國教，他們二人就算到了這兩地，也難逃玄天宗通天徹地的追殺，而北方蒼狼國苦寒，民風彪悍，生活習俗頗有不同，也難以生活下去。這麼想來，大月反倒是最佳逃亡方向了……」
葉揚輕歎了口氣，他對於李道鋒和王二石捲走所有丹藥逃出玄天宗有幾分理解，王二石曾和他說過，這些年來，他已經對修仙問道不在抱有幻想，反而最想與父母兄弟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但一入仙宗深似海，進到丹房不到合精期永遠不得出去，與囚牢差不多。正好遇到失勢絕望的李管事，兩人一拍即合，藉著李管事每年可下山一次的機會，兩人就此逃了出去。
葉揚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他們二人的想法與做法與自已沒有什麼關係，只願王二石能就此逃出玄天宗追索，與父母團聚。
「不過……王師兄真是這麼想的麼，他為何瞞著自已，不讓我知道他已到煉已期，他又為何在幫著李管事捲走玄天宗上萬枚丹藥？」
這些想法只是在葉揚心中閃動了一下，就被他壓了下去，沉入心底。
葉揚拿出秦長老送的丹藥，取出來服下一枚，「還是抓緊時間補齊精元，希望爭取丹房管事之職不需要比試法術才好。」
葉揚閉上眼睛，進入寂滅之境，任由丹藥藥力緩緩流轉自全身。
玄天宗摘星峰上，山風引動山間雲氣飄來蕩去，山巔處精舍之內，秦長老坐在雲床之上，在他對面的顧長老端坐於下方一張方椅上，兩人都微閉眼睛，彷彿許久都未說話。
擺放在正中的香爐升起裊裊香氣，聞之心神寧靜。
秦研站在精舍門口，百無聊賴地縱目看向遠處，一隻靈禽從玄天宮方向振翅飛起，在高昂的鳴叫中，拍打著翅膀，想要鑽入雲層之中，卻不想在那高度似是受到莫大阻力一般，被生生壓了下來，它用力拍擊翅膀，卻始終不能飛高一點，最後只得盤旋著飛回玄天宮，緩緩落了下去。
秦研不敢出聲，心中卻暗歎一聲，自已又何嘗不是如這只靈禽一般，看著光鮮自在，實際上卻根本不得自由。
「一爐香已燃盡，顧師弟，你意下如何？」精舍內傳來秦長老清越的聲音，秦研轉過頭向精舍內看去。
顧長老緩緩睜開眼睛，道：「若依師兄所言，只怕其他弟子不服，丹房之中本來就已動盪不安，你之提議我怕再生事端，讓李師兄知道也是不好。」
秦長老微微一笑，「這有何難，你自出題目，由各個弟子按題應答，做得最好之人自然可以升為管事。這樣一來，其他弟子還有何不滿？」
「哦？師兄不妨說來聽聽。」顧長老抬起頭看著秦長老。
秦長老一撫長鬚，笑了一笑，道：「顧名思義，丹房管事就要懂籌措，明藥理，會煉製，至於修為高低只是未節。」
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世俗間不是常有會試麼，你可照本宣科，製出幾張問卷出來，讓十八名弟子一一所答，能答了者可入下一輪。」
顧長老沉呤道：「如何測試籌措？」
「呵呵，只是算術罷了，會制帳目者勝出，不會者汰淘。」
顧長老搖頭一笑，「如此一來，寒門弟子只怕盡數汰淘，名門旁支弟子也有一半不合格。」
秦長老撫鬚微笑，「不如此，怎能顯出公正？」
顧長老又問，「那明藥理這一項又如何測試？我看師兄已成竹在胸，不如盡數道來，教教小弟。」
秦長老也不推辭，他呵呵一笑，「天下藥草何止萬千，丹管中有採集、煉丹三司，其中主事有幾十年經驗，身為管理對於各種藥材也不用盡數知道，不過麼，若是一點也不知只怕惹人笑話，我看，就以最基本的下階丹藥為題，到時你與我，再加上其他兩名長老選定一味丹藥，讓他們配製，能配齊藥材，比例得當者可勝出。」
顧長老又是搖頭一笑，道：「丹房之中煉已期弟子幾乎都在煉丹司，平日裡都是採集司將丹藥各味藥材採集分檢好，並按丹配好送到煉丹司煉製，更何況那些弟子平日大多只重修煉，煉丹有專門丹師煉製，如此一來，前一輪的弟子又要汰淘一半。」
秦長老意味深長地道：「不如此，怎能顯出公平？」
顧長老失笑道：「那第三輪煉丹這輪又如何測試？」
「那卻更簡單，餘下未汰淘弟子，一人煉一爐凝元丹出來，以丹藥之品質和多少論雄。」
顧長老點頭道：「如此最後只能剩餘一名弟子了。」
「正是，丹爐之內進去的是靈藥，出來的是丹藥，品質、數目一目瞭然，方能顯出公開。」秦長老目光灼灼地看著顧長老，問道：「師弟以為如何？」
顧長老點頭道：「如師兄所言，此方果真是公平、公正、公開，但仙宗之內，不比試修為高低，總是不能服眾。」
秦長老沉呤一下，輕輕一撫長鬚，道：「修為麼，丹房管事之值自然不必讓他下山降妖伏魔，法術比試恐有損傷，我看煉丹離不了真火催煉，就比比看誰的馭火之術更穩，更持久。」
顧長老心中暗道：「這樣也能說通……」
他點頭道：「既然師兄這麼說，那我照辦就是，只不過我前次與你提起之事……」
秦長老道：「四個月後我將一力保舉你那侄孫去龍興府。」
顧長老展顏笑道：「那我就代我那不成氣的侄孫先行謝過師兄了。」
秦長老淡淡道：「上次敏兒之事你賴你出力不少，咱們算起來是一師同門，更應該相互提攜才是，顧家這幾代資質出眾者也是不多，師弟為子侄費力，我這做師兄的何嘗不是感同身受。」
顧長老聞言歎了一聲，他從方椅上站起身來，「此事也莫要再提，我們這些老祖宗難為啊，想想玄天宗千年以降，多少名姓就此湮滅，咱們只能盡力為之罷了。」
秦長老也輕歎一聲，不再說話。
顧長老揖了一下，向門口走去，他走到門前，突然回過身，問道：「師兄為那個叫葉揚的小輩這樣費心，值得嗎？」
秦長老喟然道：「你方才不是說過，我只是為了敏兒盡力為之罷了……」
顧長老嘿聲道：「葉揚……」他搖搖頭，邁步出了精舍。
秦長老目光注視著門口方向，聽得顧長老走遠，他一揮手，破開了布在精舍周圍的禁制結界，喚道：「研兒進來。」
秦研聞聲進到精舍中，躬身問道：「老祖宗有何吩咐。」
秦長老道：「這些時日玄天宗丹房之中出事，雜事甚多，先前讓你去江都之事一拖再拖，現下事情已理清，你便下山去吧，記著我吩咐你的話。」
秦研點頭道：「是。」
他口中答應，卻站著沒走，秦長老闔上眼，淡然道：「你是想問葉揚之事？」
秦研遲疑著點點頭，道：「是，老祖宗。」
「我先前便已說過，葉揚與敏兒極有緣法，而且此子天資極佳，為人又聰慧，在黑水潭時我便已許他入我門下，讓你送造化丹給也就是緣於此，我門下弟子甚少，你心障一日不破，修為便難以長進，我也只得寄希望於外人……」他說著神色微動，「本來你資質遠勝敏兒，可惜……」
「丹房之內發生這樣駭人聽聞之事，李道鋒與那姓王的弟子本身也不會是發瘋入魔，只怕也是被逼迫的，我這幾日也想過，你那心障被我強行約束終難以破除，從此之後我再不阻你，任你所為，能不能破開心障，回歸我之門下，就看你造化了。」
秦研聞言一驚，退後一步，跪倒在地上，「老祖宗……你……你要趕我走？」
秦長老睜開眼，喝道：「孽障，我有說趕你走麼？你去將那妖女殺了也好，與她苟合也罷，我不再管你，你只要護住敏兒周全，心障未破開之前，不得歸回山門。」
秦研神色一黯，垂首道：「弟子……弟子……」
秦長老揮揮手，喝道：「你這就去吧，我見不得你這番姿態。」
秦研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起身向門外走去。
良久之後，精舍內轉出一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