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泉逆旅 第137章 許諾 文 / 宅男主義
第137章許諾
「你是如何逃出陰河的，孔尚呢，癸水之精現在又在何處？」端木長老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回稟長老，癸水之精我依然將它放回石室中了。」葉揚不慌不忙道，「那魔物……孔尚力氣十分之大，他藉著弟子身軀攀到古怪雕像的頭頂處，一路攀行，每一拳就能在雕像上擊出個坑，十分厲害。」
「嗯？」端木長老似是有些疑惑，「用拳頭擊出坑洞？」
「是啊，弟子雖然苦不堪言，但卻完全不受控制。」葉揚道，「弟子當時聽到孔尚說，只能把那古怪的雕像獨角擊斷，就可以脫困。」
葉揚把手伸出，拳面上果然一片血肉模糊，有幾處更是連骨頭都現出來了。
顧長老掃了一眼葉揚的手，黑著臉沉聲道：「你將上古異獸天祿獨角擊斷了？」聲音不大，卻語氣陰森。
葉揚忙道：「沒有，沒有……弟子被孔尚控制著剛剛擊出一拳，那角上突然射出一道黑光……不是，是黑氣，纏在弟子身上，就在這個時候，孔尚大叫了一聲，之後弟子感覺身上一輕，一下子就被拋飛了起來，身子直接穿過陰河，落回到石碑前，摔得骨頭都要斷了。」弟子本來就想找出路回來，但看到手上瓶子，心想若是孔尚再回來，這瓶子就被他奪去了，既然他害怕石碑上的金光，我就又把瓶子重新放回石室中，沒想到竟然在石室中找到了一個門戶，就這麼回來了。
「是麼？」顧長老將信將疑地回頭看了一眼，「你是從風口處回來的？」
「回稟長老，弟子將瓶子放下後，發覺石室內有個門戶，就打開來，卻沒想到一下子被捲了進去，被吹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抓住一塊突起的石頭，定住身子，慢慢爬回來，才發現又回到了黑水潭上面。」葉揚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
秦長老這時才說話，「葉揚，你先在洞口等候，我與兩位長老有話要說。」
葉揚揖手告退，走到洞口處，候在一邊。
「秦師兄，葉揚的話有許多不盡之處，十分可疑，譚下到底什麼情況，還是要看看方知。」端木長老人雖然粗豪，但畢竟歷世百餘年，他已看出葉揚的火相功術修煉有成，五行精火齊聚，在整個玄天宗中，只有秦長老的九火破神訣才有這樣的狀況，葉揚說不定與秦長老有什麼關聯。他對於葉揚後面一段含糊的話不怎麼相信，卻也不好當著秦長老的面明說。
「顧師弟怎麼看？」秦長老偏過頭問道。
顧長老沉呤道：「如果真如葉揚所說，那孔尚之前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他離合鏡雖然神妙，但也要事先在他人身上種下魔種，葉揚說他一出結界就被制住，可見他當時已能離開玄冰洞府了。至於他是不是被天祿的獨角吸走，是生是死，尚不清楚。上古異獸天祿所在的地方秦師兄也知道，那裡凶險無比，你我等閒也不能輕易下去，不方便查看……」
秦長老點頭道：「鎮陽劍的異狀無疑與孔尚有關，看來鎮陽碑結界之威也不能完克於他，幸好他自已還不能進入結界之中，如果他此次真的把癸水之精取走，那麼玄天宗就要面臨巨大危機，甚至要請幾位道尊出手才行。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孔尚的生死。他若還在黑水潭一日，玄天宗就有一日不得安寧。」
說著他向洞口處候著的葉揚問道：「葉揚，天祿獨角射出黑氣時，你可感覺自身有什麼異樣沒有，孔尚在其後是否出現過？」
葉揚站在洞口回答道：「弟子當時只覺身上一輕，手腳可以動彈了，孔尚倒是喊了一句話。」
端木長老問：「喊了什麼？」
「他當時喊，『這竟然真是活的！』」葉揚學著陰極老祖孔尚的聲音喊了一聲，那聲音淒厲無比，在洞穴中迴盪。
端木長老皺了皺眉，回過頭對秦長老道：「原來如此，看來孔尚只知道黑水潭下鎮著的異獸天祿雕像是鎮陽劍結界的核心所在，卻不知那天祿獸並不是真正的雕像，冒然出手攻擊天祿獨角，自然被它吸入腹中了。」
秦長老微笑道：「但願如此，不過還需要求證一番。」
顧長老遲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先通知其他長老？你我冒失下去，怕是不妥。」
他話沒有說透，但秦長老卻也明白他的心思，憑著一個低級寒門弟子的一面之辭並不足以採信，同時更由於葉揚話，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如果孔尚比三十年前還要厲害，他們三個人下去恐怕敵不過。
「不用，」秦長老微微一笑，道，「此事皆因葉揚而起，我看就讓他代我們下去查看一番，若孔尚真的被吸入九幽，他自然是大功一件，若那所言不實，他就是一樁大罪過，自有門規處置，我們也好另商對策。顧師弟，端木師弟以為如何？」他笑呤呤地看著另外兩位長老，眼睛裡無比溫潤，透著自信。
「師兄是說托念之法？」顧長老聞言神色一鬆，立即點頭道，「此法倒也可行，若孔尚真被清除，我願保舉葉揚升為正式弟子。但若事情如有出入，丹房之事我也有權處理。」
秦長老聞言不由笑了起來，轉頭對端木長老問道：「端木師弟意下如何？」
端木長老不由搖了搖頭，道：「葉揚剛剛從潭中出來，何必讓他一個小娃娃再去涉險，顧師兄不願去，我看就我一個人下去看看吧。」
顧長老臉一沉，道：「葉揚生出的事，讓他自行負責。」
聽顧長老這麼說，端木長老頓時明白過來，秦長老提議葉揚去處理這事，算是行險的大膽之策，從衣著看，葉揚出身寒門，雖不知秦長老和他到底什麼關係，一個寒門弟子升至正式弟子要通過長老考核方能通過，如果孔尚此次果真被吸入九幽，玄天宗數百年的麻煩事一舉解決，葉揚就一個人把所有功勞佔全了，有他和顧長老在一旁見證，別人也無話可說。
端木長老嘿嘿一笑道：「也好，就讓那娃娃下去一趟吧，此子也算是大智大勇之輩，看來是玄天宗之福啊。」
秦長老把話聽在耳中，也不接下句，對葉揚招招手，道：「你過來。」
葉揚聞聲走了過去，恭恭敬敬地站在三人面前。
秦長老望著葉揚年青的面孔，嚴厲地說道：「只因你墜入潭中，被孔尚所趁，險些釀成大福，危及玄天宗千年根基，你可知曉？」
葉揚剛才站得雖不遠，但三位長老交談的內容他一句話也聽不到，像是被什麼阻隔了一樣，這次寒潭之行讓他知道了一個大秘密，心中正七上八下，聽到秦長老這麼說，葉揚嚇了一跳，忙道：「弟子……弟子知罪，只是……」
秦長老不讓他分說下去，接著道：「孔尚在黑水潭存在幾百年來不斷生事，苦於他無形無像，雖然次次都能將他擊退，但傷不著他根本，這次如果因你無心之舉將孔尚打入九幽，我便算你一件功勞。如果這是你虛編出來的，那你就去陪著孔尚，以後日子在九幽中度過吧。」
葉揚抿著嘴唇點點頭。
「你所言是真是假，需得證實才知，事由你而起，你就再下潭一次，我和顧長老以及端木長老會將神念附在你身上，一路隨身而行，你可同意？」
葉揚低著頭，眨眨眼睛，又昂然抬頭道：「弟子願意。」
「嗯！」秦長老溫和地一笑，道，「若孔尚果真被吸入九幽之中，回來後，你就拜入我門下吧。」
「啊！」葉揚聽到這句話，喜出望外。
這次黑水潭遭遇本就讓他收穫頗豐，秦長老的話，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可是玄天宗長老啊，如能投到他的門下，以後行事便利許多，說不定很快就能探到當初天生道的一些消息。
端木長老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如果葉揚投入秦長老門下，在輩份上已經是執事一級了，要知道玄天宗的執事最起碼要達到合精期才能勝任，如此葉揚豈不是連跳了三級？但是葉揚如果只是做個弟子，憑他此番立下的大功，倒也勉勵夠得上資格。
「你放開心神，聚氣會神，我們這就行托念之法。」
三位長老成三個角把葉揚圍在正中，默誦法咒，指訣一掐，就把一絲神念托入葉揚識海之中。
葉揚心神不動，那三道神念在識海中游戈一下，附在葉揚神識之上。
「你這就下去吧，以你五行精火的修為，當可不畏黑水潭的冰寒。有三個地方你必須去，一是鎮陽碑下石室，二是孔尚的玄冰洞府，三是陰河入口處，這個地方你不用下去，到了之後我自神識傳念指點你如何去做。」
秦長老說完，三人一撫袍袖，走到洞中石台上。
「弟子這就下去了。」葉揚揖手行禮，然後身子一縱，躍入到黑水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