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泉逆旅 第136章 謊言 文 / 宅男主義
第136章謊言
有李道鋒李管事帶路前行，三位長老自恃身份，都沒有運起法術，跟在後面慢慢地走。
丹房的弟子雖然絕大多數沒有見過三位長老，但看到李管事恭敬的樣子，再聯想到不久前的景雲鍾震天聲響，也猜出了幾分，見到四人走來，自覺地閃身到路邊退讓。
沒一會兒，四人穿過了指見天的狹小石道，到了黑水潭的洞口前，李道鋒躬身道：「弟子先下去，免得葉揚那小子唐突，不識尊卑。」
秦長老道：「不必，修仙之人不必計較些許縟節。一同下去吧。」
他對葉揚十分感興趣，想知道葉揚在面前三位長老時應對舉止。之前只是聽秦敏說起過，只是對葉揚有個初步印象，知他這個流浪丹師有些心氣兒，但也沒放在心，修仙之人哪個不是十分自傲，心懷遠大。要是葉揚真如一個鵪鶉一樣唯唯喏喏，或是像縮頭烏龜一樣，挖個坑，埋頭苦修，那也沒有太大出息，不值得他看重。
長長的石道對於四人不過抬腿即到，強烈的罡風更不能吹動他們衣袍，只有李管事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端木長老問道。
「這石道裡的風怎麼比我五年前來此處時大了許多？太久沒下來此地，或許是我記錯了。」這裡靈氣極其稀薄，而且只能出產一種每日一株的癸陰菌母，整個丹藥中弟子下來一次之後，就絕不會再涉足，李管事李道鋒也足足有五年沒有踏足黑水潭，有些不能肯定。
四人過了風口，轉到洞穴之中，洞中有燈，寒潭黑沉沉的彷彿千百年沒有起過波瀾，正中間一點岩石露出潭面大約有半尺多，四人看到這個情景都是一怔。
「怎麼會這樣？」李道鋒最沉不住氣，跑到潭邊，看著露出來的石頭，驚道，「怎麼有岩石從潭裡升出來？」
一旁的顧長老開口道：「不是岩石從潭裡升起來，而是潭面下降了一尺。」他回過頭對秦長老沉聲道：「此地果然有異常。」
秦長老點點頭，卻問李道鋒：「不是有個叫葉揚的弟子在此處嗎？他人呢？」
李道鋒一進來目光就被潭中岩石吸引了，這時才發現洞中除了他們四人，並沒有看到葉揚。
他皺眉道：「辰時未到，他或許是昨日出去還沒回來。」在他心裡想的是葉揚必然是受不了黑水潭的苦寒，偷懶跑出去了。但葉揚是秦敏薦來的，當著秦長老的面，能維護自然要幫著維護。
「不用找了，我就在這裡，一直沒有出去過。」四人身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
秦長老神色微微一動，顧長老和端木長老卻是臉色一變，要知道身為長老最起碼也是元丹已成的修為，身後一丈外突然出現一個人卻事先沒有知曉，除非那人修行和他們差不多才行。
李道鋒肥胖的身子飛快地移動過去，拉著葉揚，道：「這裡是三位長老，還不快快拜見。」說著留意著葉揚的神色。
葉揚微微動容，上前揖手道：「弟子葉揚拜見三位長老。」
秦長老略一盤算，已經知道葉揚是從哪個地方出來的，他轉過身，微笑道：「你就是葉揚？嗯，不錯……」話沒說完，眉頭就皺了起來，眼中彷彿有一道精茫閃過，臉色頓時變化不定。
他聽秦敏說起此子根骨不佳，五行中獨土行旺盛，不利修行，這才把九火破神訣讓秦敏傳給葉揚。只要葉揚好好習練，一年半載之內或可補全火行，卻沒有想到不過兩個月時間裡，眼前此子五行皆已補全，而且從他眼中透出的火氣來看，竟然已掌握了五行精火。
修成木中火並不難，只要服用黃精丹即可，修成水中火也不太難，只要吞服癸陰菌母就可以慢慢練成，兩行火相未圓滿之前，想去煉其他三行火法就難上加難，只能依靠服丹煉氣慢慢培養。秦長老身為玄天宗名門出身，當初煉這門功法從來不缺丹藥，最初煉功法時都是靠著服丹煉氣，只知順，不懂逆，等到五行精火大成，修為過了合精期，這個時候丹藥的作用不再明顯，他苦心修煉道法，才明白五行生化之道，五行精火頓時修得圓滿，並一舉融合了地下火和天上火，煉到七火之境，這期間也足足花了二十年。
「此子所煉的功法分明就是九火破神訣，怎麼這麼快就有五行精火，難道他真是天縱奇材不成？」秦長老驚喜交加，他並沒有什麼妒忌之心，這世界上本為就有一種人才華橫溢，葉揚的功法畢竟是他所傳，越是練得強大，應該對秦氏一脈越有利。
「嗯，很好……」秦長老撫鬚而笑。
另外兩位長老也在觀察著葉揚，顧長老和端木長老則至今大惑不解，他們看到葉揚現在雖然五行強盛，離圓滿只有一步而已，但畢竟連煉已期都沒到，為何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
「你這小子，從哪裡冒出來的？」端木長老問道。
葉揚恭恭敬敬地答道：「弟子每日在黑水潭等待辰時摘取癸陰菌母，在幾位師兄幫助下，已能獨立採摘，前日辰時，我正攀在繩索上去採菌母，不想潭水震動，弟子一不小心，跌到潭中……」
李道鋒驚道：「什麼？你落到黑水潭裡，怎麼還能全身而回？」也難道他吃驚，以他現在煉已期的修為，若是掉到黑水潭裡，如果一個時辰之內不能出來，必然血脈凝結，一命嗚呼。
顧長老對李道鋒插嘴有些不滿，臉色沉了下來，問道：「黑水潭在兩天間就有震顫？」
葉揚道：「正是，弟子掉入潭中後，因為習練的是火相功法，還能抵禦一會兒，但是時間一久，法力將盡，弟子無奈之下將手上菌母吞服，卻不想無意中讓功法大有長進。」
李道鋒眨眨眼睛，肥胖的臉上有些恍然。
「嗯，接著說。」端木長道已經察看出葉揚火相功法十分似與秦長老同出一脈，已經十分厲害，黑水潭水雖陰寒，卻也絕對再傷不了他。
「弟子在黑水潭中游了一天一夜，最後在潭心處發現了一道石碑……」
顧長老臉色一緊，擺手道：「且慢，我還有話細細問你。」他轉過臉對李道鋒道，「李管事，你先回宅中等候，等此間事了，我再與你說洪森之事。」
李道鋒無奈地退後一步，揖手道：「弟子先行告退。」說完慢慢走出洞外，駕著遁光離開黑水潭。
「嗯，那石碑關係著玄天宗機秘之事，除長老外，外人不能知曉。」顧長老沉著臉道。
「啊，那弟子是無意中才得知啊。」葉揚委屈道。
端木長老道：「顧師兄，別驚到小孩子，讓他說下去。」
葉揚揖手道：「謝過長老，弟子見到那石碑金光大作，不由自主走了過去，沒想到石碑旁半點水也沒有，真是神奇。弟子到了石碑之後，見到有條河，當時弟子正好辟榖丹用盡，飢渴難耐，以為河可以飲用，那知一走近，聞到一味惡臭，人頓時暈厥過去，差點跌到河中。」
這下連秦長老都動容了，「你跌到河中了？」他上下打量葉揚一眼，搖頭道：「嗯，應該不會。」
葉揚歎了一聲道：「弟子只有一條手臂落進河中了，受那河水一激，弟子頓時清醒過來，方知那河看似渾濁平靜，實際上卻是烈焰湧動。弟子於是再也不敢在石碑附近呆了，不想剛回到潭水中，身子就不能動彈了，一舉一動就像被人擺弄一樣。」
端木長老驚道：「離合鏡！」
顧長老歎道：「沒想到那陰魃又能出玄冰結界了。」他對葉揚的話沒有懷疑，潭下的情景如果沒有親眼見到，是不可能編造出來的，以葉揚煉已期不到的修為，如果不是不小心跌到潭中，決不會下去找死。
「那陰魃控制著你做了何事？」
葉揚道：「弟子被人所制，身不由已，人卻是清醒無比，被人擺佈著又走到石碑之後，在一個地下石室中取出一個小瓶子……」
「癸水之陰！」三名長老臉色都有些難看。端木長老喃喃道，「若那孔尚得了癸水之精，讓他修出元神，就再難以制住他了。」
「稟三位長老，那瓶子並沒有被拿走。」葉揚笑道，「當時弟子手上一拿到瓶子，就覺得體內精力在飛快流失，想到不久會被會被吸盡而死，心中驚駭不已。剛剛出了石室，那知地面突然晃動起來，弟子只感覺到身體又回來了，還沒等弟子把手上瓶子放開，手又不聽使喚了。弟子想到被一魔物控制去做不利玄天宗的事，悲憤交加，恨不能一死了之，於是就趁著腳還能行動，跳入了一旁的河水之中。」
「河中火焰翻湧，弟子差點沒有被烤死，但是手上瓶子時時有陰冷之氣傳到身上，才得以保全性命。就在弟子以為要被捲進地下那個大黑窟窿時，弟子的手腳又被制住了，也不知是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一把攀住了一塊大石頭，掛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