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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八十一章 新聞週刊之一棋成名(全) 文 / 蕭索寒

    從夜色中醒來,我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在那裡裝飾著非常漂亮的燈飾,晶瑩剔透如水晶,偶爾有從窗簾間溜進來的燈光打在上面,映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暈。

    緩緩的起身披上外衣,我看了看床上陷入熟睡的文姬,長長的睫毛覆蓋著,如白玉的臉細緻靜秀。從長久的分離到重聚的欣喜,這讓素來持重的她流露出一絲少有的瘋狂——不僅是她,我身邊的女人又有誰不如此?

    細細想著從機場的見面無聲抽泣到回到這棟別墅的抱頭痛哭,想著文姬、妲己,想著褒姒、素素,甚至想到了至今仍沒見面,伴著海天一色,伴著飛鳥游魚的易安。我的心一點一絲的抽動著,便如那清澈而不見底的湖水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的投入了一粒石子。

    文姬的眉心為什麼會染上一絲憂慮?將她的手臂放入被中的剎那我愣住了,想伸手去撫平,卻不知如何的無聲歎了口氣,靜靜的看著她,似乎這樣我便能得知她的憂愁她的苦惱。

    終於,我只是安靜的走了出去。

    緩緩的在別墅外的庭院裡行走著,天被雲層遮得嚴實,看不見絲毫月光,四周的樹影也只是模模糊糊。目光游移著眼前的一切,從見面後她們說的話此刻在我心底翻騰來往,我的腦海卻是一片空白。

    她們並沒有怪罪我從洞中出來而沒有立即回來的事,反而是說著自己並不清楚我從洞內出來的確切時間,加上所辦公司的事情而耽誤的錯。我聽了之後只是淡淡笑著,我很清楚在一早的計劃中,我從洞內出來是先要到山下休息的,而那個時間才是她們要趕過來的時候。

    她們這麼一說我卻覺得此時再說什麼的話便如畫蛇添足,更何況我也沒有怪罪她們的意思。聽著她們述說著點點滴滴思念之音,我感動之餘又帶上了一絲惶恐,彷彿在內心裡隱藏著一絲我不知道且不願探究的感覺,就如剛剛看到文姬眉心間的那絲憂慮,沒有撫平,只是愣然。

    仲秋的夜還是帶上了一點涼氣,當我停下腳步才發現褒姒靜靜的依在門口,嬌柔的身子彷彿不勝寒冷,雙手抱在胸前,高高挽起的秀髮下垂落幾絲散發。

    「素喜……」彼此靜望數秒,我脫口而出,原本要急衝上前的勢子不知怎的壓了下來,走上去扶住了她,「你怎麼站在門口?穿這麼少小心涼了。」

    褒姒幽幽的歎了口氣,她的身子軟軟的,緩緩的靠了過來,伸手將我抱住,靜悄悄的,她的聲音響起:「褒姒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爺真的回來了?隔了這麼長時間沒看見爺,真怕以後再也……」她彷彿怕自己說的話會成真,立時停住了,抬起頭細細的看著我的臉,從上到下,沒有絲毫遺漏,「爺……變了。」

    我想笑,可笑容卻被這一句話突然的壓住了。緩緩的,長久的我歎了口氣,感受著褒姒掌心的細膩:「其實,又有誰能不變?可,有的東西終究是不會變的。」

    默默的,沒有再說什麼,褒姒靠在我懷裡,就這樣聽著我的心跳直到天亮。

    「這棟別墅是二姐前年買下來的……」剛剛回房休息,卻沒想到過了兩個小時素素便精力充沛的把我吵醒,拖洗漱之後坐到客廳裡開始說了起來。

    「怎麼了?」見我示意停下的手勢素素有些奇怪,她調皮的張手在我眼前一晃,突然吃吃的笑了,「爺不是還沒有……」

    我徉怒的看著她,轉頭四望,道:「怎麼不見文姬她們?」

    素素嘟了嘟嘴,理所當然的縮進我懷裡,道:「她們幾個一大早就趕著去上班了。二姐三姐可都管著一個公司,文姬姐的話要處理歐洲方面的外貿業務,像武媚啊師師啊,她們都在我們自家的公司任職,所以嘍,就留下我一個人給爺匯報工作。」

    「哦!」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有點失望,「那有什麼工作要匯報給我的?」

    「怎麼會沒有?」素素貌視驚訝的看著我,趁機輕咬我的鼻子,「現在家裡有多少產業,公司經營狀況如何,市場份額等等,這些可都是……」

    是的,這些都是要告訴我,讓我瞭解的。在她們看來我是她們的男人,是她們的爺,是家中的支柱,這些東西不讓我知道還能讓誰知道?我的心一怔,卻在內心裡對自己搖了搖頭,素素這樣說顯然是文姬她們都決定了,甚至在她們來說家裡所有的事情在我出來後要讓我做決定了,這對她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我卻不這麼想。我這樣並不是所謂的大男子主義思想作祟,也不是因為見著文姬妲己她們做出這樣的成績後而自卑嫉妒。

    不用再多說什麼,這只是個簡單的道理,是每個男人都會想的,只要他的心裡存在對自己,對自己所愛的人,就一定會有的。

    我不否認在經歷的漫長歲月中,實際上我在逃避著男人的責任:賺錢養家。在我的意識裡這彷彿是輕風細雨,我從來沒有刻意的追求過,我身邊的女人也沒有要求過。我也不否認現在在知道身邊女人的能力後,我內心中不自覺湧上的一絲惶恐,這樣的惶恐並不是擔心我身邊的女人強我一頭,也並不是非要自己身邊的女人比自己弱小,而是實實在在的明白:不論是誰,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沒有本事,就算本事再小,只要在女人心中能夠被承認,那就足夠了,無關金錢,無關俊秀美醜……!

    接受家裡的公司事業?我笑著搖了搖頭,先不說自己具備不具備從商的能力,就是這樣做了,本身潛意識裡便是在認為女人要不及男人。從現在來看,她們已經融入了社會,她們的能力也很好的體現出來,我去做的話,不論好與不好都已經是在剝奪她們的樂趣,剝奪她們享受生活的樂趣。

    「你笑什麼?」感覺素素在我懷裡不住的顫動著,我抬起她的臉發現她滿面了然得意的笑,自然驚訝的問了一句。

    「我說爺這副表情可都被文姬姐說中了。」似乎是怕我著惱,她強忍著笑意說道,「他說這麼多年爺的性子都是隨遇而安,怎麼會熬得住坐在一棟大樓內的辦公室裡做事?」

    我聽著嘿嘿一笑,心裡卻是又點頭又搖頭。素素又道:「所以,家裡都決定了,其實也是文姬姐說的,不強求爺到公司做什麼,爺去,自然有事做,不去,也沒什麼。不過看爺剛才考慮的模樣就知道了。」

    我摸了摸鼻子,輕聲一笑,放開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你知道嗎?有兩種侵略是沒有人能夠阻擋的,一種是經濟侵略,一種是文化侵略……也別把爺看得什麼都不做,整天就呆在家裡,我現在可是正式收了一個徒弟。」

    素素嘻嘻一笑,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抱了抱我:「爺想做什麼就去做,要知道家裡人可都是無條件支持的。」說完她鬆開手,朝門口走去,「都跟爺說了我就放心了,嘻嘻,爺先休息我去上班了。」剛走到門口她又停了下來,微微有些躊躇,「爺,現在……在外面我們可都叫你三哥吶,現在社會可沒時興叫爺的。」說完這句話還沒等我說什麼她就一溜煙跑了。

    我的手停在鼻端,好半天才苦笑著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話說完就跑了,當爺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說著這話,我心裡卻是暗暗歎了口氣。

    樓上樓下的逛了個遍,我便覺著無聊起來,先不說家裡那些女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就是妺喜我也沒見著人。原以為自己是看得很開,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還是免不了有些嘀咕,打量著空曠的客廳,感覺自己像是個吃閒飯的人,苦笑一道接著一道。

    給孟宇打個電話吧。心裡想著,也摸到了懷裡那張精美的硬質名片,我暗暗思量著。當時與孟宇分手時,他一邊驚訝愕然的看著圍上來的眾多女子,一邊神色僵硬的掏出名片,讓我有點驚奇的是他一個小小少年居然也有這流行的玩意,且他的名片還製作得非常精美,只是上面簡單的寫著「棋手孟宇」,下面一行是他家裡的電話。

    「師傅,真的是你?」電話那頭傳來孟宇掩飾不住驚喜的叫聲讓我不得不讓聽筒離我遠了點。

    「我還以為師傅掉到了花園裡,能夠在幾百年後想起我這個徒弟就非常了不起了,想不到師傅第二天就給我打電話了,我真是太感動了!」

    聽著孟宇誇張的話,我先是好氣,接著便莞爾不禁,這小子還真有點人小鬼大。「喂,小傢伙,有你這麼說師傅的嗎?只是想到你是我徒弟,當然要去個電話,省得你回家後海闊天空把師傅忘得乾乾淨淨了。」

    「那怎麼會?」孟宇嘟囔著,「我這兒正感動著了,師傅你不可能感覺不到……」

    「嘿嘿,戲過了啊!」這小子跟我相處這麼幾天,平常我可從沒見他主動喊我師傅過,今天一個電話就讓他這麼說,肯定非比尋常,「你感動不會是下棋輸了吧?」

    孟宇在電話那頭嘻嘻笑著,也不解釋,只是道:「是有一些問題想請教師傅,不過電話裡可不太好說,要不我去師傅你那?」

    知道圍棋上的問題孟宇的確是不會拖延,我瞭然的剛要說好,卻發現連自己也不清楚現在在什麼地方,不由苦笑著,道:「嘿,你來是沒問題,可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不是吧?」孟宇不敢相信的說道,「那這樣,師傅你先打車到世貿大廈,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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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宇,姚老師叫你。」從世貿大廈接了我之後,在孟宇驚訝的替我付了打車費——當時我可是非常不好意思——他便把我領到了棋院,這倒是我沒想到的。進了棋院之後他又帶著我進了一間小房便開始擺起棋來。

    「你還是棋院的學生?」在他擺棋復盤的時候,我稍微打量了一下,笑笑問道。

    「是棋院的學生很奇怪嗎?我的願望是替中國出賽,在世界賽事上拿下前三名!」孟宇瞟了我一眼,語氣激昂。

    我努著嘴點了點頭:「前三名?為什麼不說是第一名?」

    「目標不能定得太大,要一步一步來。」孟宇顯然很不喜歡我在他擺棋的時候打斷他,瞪了我一眼,可又不得不說。

    「呵呵,很不錯啊。」我沒有理會他的眼神,逕自笑了,「一般人都會把目標定得很遠大,從來不考慮自己能不能真的實現。說說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願望。」

    孟宇顯然沒習慣我的做法,在他跟我學棋的這些天來,我可從沒有這麼多「廢話」。只是他不知道,在之前或許我對他這個徒弟不是那麼上心,但在昨天與家人重逢後,這想法有了那麼一些改變。

    「我也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學的圍棋了,可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圍棋是從中國起源的,但是現在世界上圍棋大賽中拿下名次的卻都是外國人。」孟宇撇了撇嘴,「我喜歡圍棋,圍棋又是中國的……」

    「現代圍棋是世界的,你說是中國的不覺得狹隘嗎?競技起源的國家並不見得就是世界第一,像奧林匹克起源希臘,可在眾多的賽事上希臘拿不到第一名。」我挑了挑眉。

    「我可沒有狹隘!」孟宇頂了一句,「奧林匹克起源希臘,可很多比賽不是起源希臘。圍棋不僅起源於我們國家,還經歷了上千年的發展,可看看現在世界上圍棋的流派,中國流是處在最末的,這讓每一個喜歡下圍棋的人都感到慚愧和氣憤。」

    「有時候是會技不如人,這並不代表什麼。」看到孟宇的臉微微有些顯紅,我笑著攤了攤手。

    「怎麼會不代表什麼?」孟宇站了起來,望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師傅你不是賣國賊吧!」

    我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個罪名可就夠大的!」停了笑,我道:「只看到輸了,又輸了,為什麼不去想怎麼會輸?圍棋是起源中國,是經歷了上千年發展,可並不代表這上千年的積累就能讓圍棋世界裡中國一枝獨秀。人的思維是發展的,就拿中國的圍棋來說,每一個時代的圍棋都有截然分明的特點,現代圍棋更講究殺伐之爭,可不是古代圍棋那種講究天地自然的味道,如果你還拿古代的圍棋衡量現代的圍棋,那就是有點夜郎自大了。」

    「我怎麼會夜郎自大?」孟宇不安的皺了皺眉,「我只是覺得中國現在的圍棋不應該這麼弱。」看到我的笑臉,他又解釋道,「我說的可不是什麼崇高的理想,我喜歡圍棋,喜歡古代圍棋那種飄逸的感覺,現在就感覺在中國上千年的競技受外國人的打壓。」

    我默然收笑,淡淡道:「你知道中國古代有多少圍棋傳說?有多少文人逸士留下圍棋的故事,現在又有多少?那時候是普及性的,現在可有點……」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正好門被打開,一個虎頭虎老的少年探頭進來,匆忙看了一眼,喊了之前的話。

    孟宇臉色一沉,頗為苦惱:「姚老師喊我肯定是因為昨天跟我下指導棋的事,連輸了三盤。」他解釋了一句,走到門口又停下,瞪了我一眼,「都怪師傅,現在我下棋都有點畏手畏腳了!」

    我一愣,隨即笑著擺了擺手。等孟宇一走我便研究起他還沒擺完的棋來。粗略一看便發現他至少犯了七處不該犯的錯誤。看來這幾天跟他下棋是有點太過了,看他外向活潑,原以為他能很快適應接受,現在看是我有點操之過急了。他棋院的老師恐怕也想不到吧!

    沒過多久孟宇便回來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年紀在三十上下的男人,略微有些胖的臉,怎麼看都像帶著笑,一雙眼睛睜著也如一條縫。他一看到我沒等孟宇介紹便伸出手,笑呵呵的說道:「這位便是孟宇說的王老師吧。」

    「王老師說不上,也是喜歡下圍棋的。」我連忙站起與他握手,他也介紹了自己叫姚洋。

    「孟宇是我的學生,聽說他這些天跟王老師下了幾盤棋,我就來認識認識。」他搓著手,「嗯,你也知道孟宇是我們棋院的學生,今年剛考過了五段,算是棋院重點培養的人才,可昨天回來後跟我下了幾盤之後發現,嗯,發現他下棋有點飄,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想過來問問。」

    他說著這話,倒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孟宇低著頭,一言不發,只用腳尖磨蹭著。我心下瞭然,知道他說這話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可他說得這麼客氣,再加上他天生一付笑臉,就讓我覺得並不是那麼不痛快。

    「嗯。」我爽快的點頭,「我先道個歉。起先我不知道孟宇還是棋院的學生,跟他下棋的時候可能手法重了點,估計這點打亂你們的訓練計劃了。」

    「沒有,沒有。」姚洋忙擺手,「能多跟人下棋長見識也是我們的訓練要求之一。」

    「說得直接點,」我斟酌著語句,「孟宇的潛質很好,不過他下棋的心境還不是很穩,順風順水時沒有問題,不過接連處在下風的時候就,就有點亂出招了。這些天跟他下棋時我發現了這點便專門針對他的弱點下,可能就導致他到現在心態沒有恢復,處在跟誰下都會輸的想法裡面。」

    我一邊說著,姚洋一邊點頭,當我說完停了一段時間他才反應過來的一挺背,眨了眨眼,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就這樣?」

    見我點頭他沉吟起來,片刻後道:「王老師,可能我說話不太恰當。」他搓了搓手,「孟宇了,是有這樣的缺點,幾乎所有年紀像他這樣的棋手都會犯這樣的錯誤,我們棋院一直以來採取的都是循序漸進的手段加強他們的心裡對抗。可能,可能呢,王老師的方法太急了一點點,不過,你的好意我,我們棋院是非常清楚。」

    他說完我點了點頭,看到他一直看著我,我自然明白他話後面的意思,我一笑,看了看孟宇:「當然,最後還是要看孟宇自己的想法。」

    姚洋馬上將目光投向孟宇。孟宇遲疑了一會,眼神瞟了瞟姚洋又瞟了瞟我:「王老師棋力很高的。」

    姚洋沉默了一會後拍拍孟宇的肩膀:「這樣啊?王老師跟我下一盤棋不介意吧?」

    我無可無不可的笑著沒有說話,孟宇卻已經興奮得跳了起來:「好啊,我來收拾棋盤。」

    見孟宇在收拾他剛才擺的棋,我笑著轉頭一看姚洋:「要不要讓孟宇先出去?」

    姚洋也一笑,搖了搖頭:「讓他看看也是長棋力的好處,就不用了吧。哦,對了,我今年剛上了九段,不知道王老師……?」

    我做了請的手勢,淡淡笑著:「我還沒考過棋院的分段賽,現在算幾段我也不知道。」

    姚洋一愣,驚訝的看著我。

    由於不知道我的段位,姚洋起手下得中規中矩,我任由他加強自己邊角的厚勢,直到他挺進中盤才開始與他對抗爭勢。這盤棋並沒有用上國際棋賽上的應時規則,可姚洋顯然不自覺的在感覺思考時間到時會應急補手,這也導致他有幾手下得並不是很對應,直到我點醒了兩次他才醒悟過來,可這時幾個小錯誤足以影響後面的局勢,雖然算到了後面的棋沒有多大扳回的機會,可姚洋還是沒有放棄,當然姚洋也在希望我能偶爾下上一兩個昏招來謀求翻身的機會。而我斷子無虛,當下到一百七十多手時姚洋才不得不棄子,我中盤勝,他後方邊角的厚勢完全無用武之地。

    這一盤棋下了足有近五個小時,姚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一改下棋時的凝重,笑了:「王老師棋力果然很高,我也有一段時間沒下棋下得這麼爽快了。」

    「姚老師是被比賽的規則給束縛了。」我笑著站起來,這姚洋棋下得不錯,從剛才的談話也看出他人品不錯,看來教孟宇下棋倒不要我擔心了,正要開口告辭,他又道:「若是王老師不認為我胡攪蠻纏的話,還下一盤如何?」

    我稍微一愣,看了看他,顯然他這樣的要求是一個愛棋的人正常的要求,並沒有要扳回一程的感覺,我笑了,坐下道:「那這一盤是按賽事規程還是自由發揮?」

    姚洋想了想,道:「這一盤就按賽事規程吧。另外,我還想讓棋院裡的學生都來觀摩觀摩,王老師不介意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看到這麼多喜歡圍棋的少年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

    在孟宇去叫棋院裡其他學生來看棋的時候姚洋與我聊起了家常,也就尋常的哪裡人啊,做什麼工作,下棋多久了之類的話題,當然,也沒忘了問我怎麼沒來棋院考段位的事情。

    順口答了這些問題,我有些奇怪起來,再加上他要求用賽事規程來下這一盤棋,還要叫上棋院的學生,倒讓我覺得有在考究我的味道,難道說他有讓我來棋院當老師的想法?

    因為多了人觀摩棋,我與姚洋下棋的地方改在了外面的大會議室裡。

    因為沒有見過我,棋院的學生不由紛紛議論起來,也許在他們看來我一定也是想進棋院學習的人。見人基本上到齊了,姚洋起身拍了拍手:「好了,請大家安靜一下。今天對大家來說是個很難得的學習機會,嗯,坐在我對面的是王老師,大家歡迎王老師來我們棋院下棋。」

    也許是經過了前一盤,姚洋對我的棋有了一定瞭解,開始階段他的棋下得很快,基本上沒有考慮過,與我一一擺來,下到十來手棋型整齊周正,活脫脫便是一盤下給學生看的教導棋一樣。

    這一次並沒有象先前一盤那樣直到進駐中盤才開始撕殺,還在加強邊角厚勢的時候我便開始入侵他的腹地。在圍棋中對於邊角的變化定勢是最多的,研究也是最透徹的一部分,點了兩子之後姚洋似乎覺得這樣一直讓我處於主動地位對他非常不利,稍微緩了一手,將邊角厚勢一收便開始反侵我的邊角。

    不過我邊角的棋型並不像他那樣,而是三三點點,幾乎可以說並沒有顯現出成型的邊角勢,這對於姚洋來說就完全是沒有設防的城池,他完全可以不用擔心會受到我強烈的抵抗。在他邊角處於半死的狀態後我的邊角也被他侵佔了差不多一個之多,這時我才回手抵抗,在另一個邊角與他展開了另一輪拚殺。

    在我另一個邊角的爭奪是這盤棋我與姚洋爭鬥最激烈的時候。由三三區域開始戰事開始擴大,竟而波及到了他之前佔領的一個邊角。原本以為我一樣會將爭奪放到中盤,姚洋在一手拆擋的時候第一次超時,在接下來幾手見我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他立刻意識到若這時沒有抵擋住我的進攻而守住一個邊角的話,就算戰鬥持續到中盤,他的贏面也不會大。

    整個會議室內靜悄悄的,只有黑白兩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仔細盤算著邊角的棋路,姚洋思考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在第二次超時後他不得不放子中盤,希望將戰火從他已經殘缺的邊角優勢引開。邊角的優勢對我來說已經非常明顯,但我沒有任由他發展中盤的理由,自然步步緊逼,這樣一來姚洋在中盤的棋路就很難成型,更別說優勢威脅之類的了。

    下到八十多手,一個長考之後姚洋終於歎了口氣,不得不棄子認輸。整個會議室內這時響起兩三的鼓掌聲,接著便是整個室內觀棋的學生都鼓起掌來。

    姚洋笑著站起,也不顧渾身被汗濕透,握住我的手:「厲害,厲害,王老師果然厲害。」

    我笑著沒有說話,姚洋看了看四周,朗聲道:「大家說王老師的棋厲害不厲害啊?」

    「厲害——!」周圍的學生聲音裡透著一絲興奮,齊高聲應著。

    姚洋擺了擺手:「那大家願不願意以後接受王老師的指導啊?」在得到一眾學生的答覆後他接著說道:「今天王老師已經下了很長時間的棋了,也非常累了,另外,王老師還餓著肚子,大家願不願意讓王老師休息一下啊?」

    將我從學生中帶出來,姚洋在前面領著路,這時我發現他的後背居然都是濕的。「就這麼把我領進棋院,應該還要相應的手續吧?」追上兩步與他並行,我笑看著他問道。

    「手續都差不多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王老師你的意思。」姚洋朝前方一努嘴,笑瞇瞇的看著我。

    我有些驚訝,怎麼說進入這樣的地方手續沒那麼簡單。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去,前面不遠的一株大樹下正站著兩人。都穿得比較隨便,其中一個年紀約在三十多歲,長長的臉;另一個年紀就稍微大一點,約四十來歲,一撮頭髮還繞著彎垂到眉間。兩人站在一起,不時說著什麼,看到我和姚洋出來,他們倆才停下交談。

    「兩位在說什麼啊?不會是說我剛剛下了哪些臭棋吧?這位是我們棋院的九段肖夏,現在的國際賽事他可是主力軍。」先打了趣,姚洋又抹了把汗,一指年紀輕的給我介紹道,接著對著年老的那位,「這位是我們棋院現在的院長衛平,衛老。」

    這兩位的名氣在國際上可是非常的響。早在二十年前衛平可是一手撐起了中國的圍棋,打破了圍棋近代以來由外國人壟斷的局面,可謂是振興了一把圍棋鼻祖的膽氣;而肖夏則是這五年來中國的另一面旗幟,打破了國外人士認為自衛平之後中國圍棋後繼無人的傳言,而他在國際賽事上的頻頻拿獎也證明了中國圍棋在近代歷史的沉寂後是真的復興了。

    「王寒生。」我微笑著與兩人握手,只簡單的說著。

    衛平與肖夏彼此對望一眼,笑了起來。肖夏說道:「姚大胖,你別不服氣,剛剛我與衛老看到你與小王下的那盤棋,嗯,臭棋是比較多。」

    姚洋眨了眨眼,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箇中滋味,下者才知道。你以為臭棋是我考慮失當才下的嗎?」

    衛平眼露驚訝,手指拍了拍下巴:「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些臭棋都是小王逼你下的?」

    姚洋嘿嘿笑了兩聲,不答卻說道:「嘿嘿,肖大頭,你不是常說用三十六計下棋嗎?你試試就知道了。」

    肖夏眼珠一轉,看著我帶著淡笑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道:「下棋急什麼,先幫你復盤去!」

    「等等,等等。」姚洋見肖夏做勢要拉我又回棋室,忙擺手攔住了他,「小王過來就與我下棋,連下了兩盤這飯可還沒吃的。」

    我上午跟孟宇過來,接著與姚洋下了兩盤棋,出來的時候就差不多七點多了,姚洋拉著我去外面吃飯,衛平和肖夏也跟著,自然在飯桌上免不了聊些話,這飯吃完時鐘也指向了九點。

    肖夏興致很高,鼓搗著一定要復盤。因為此時棋院肯定是下班關門了,他便拉著我們幾人趕到了他住的地方,稍微掃開一片清淨地後便把棋盤一鋪,開始擺起來。

    「這十來手可擺得真周正。」擺著棋,肖夏還免不了要臭一下姚洋,在擺十八手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一停,朝我問道:「我有些奇怪,看小王的棋進攻可是非常犀利,怎麼會放任姚大胖……」說著,他比畫了一下棋盤擺落的棋子。

    「他現在的邊角還只是擺出個粗略的棋型,還沒有加強厚勢。要完全成型還差三手,我有足夠時間打入。」拈起粒子,我在棋盤上比畫了三下。

    肖夏皺著眉,仔細看了看我剛點下的三個位置:「姚大胖這邊是成定勢,雖然沒有完全擺出來但已經看得非常清楚,基本上不會有人打入了。」

    「定勢成那當然是沒辦法,可沒擺完就沒什麼用了,更何況他還是左右邊角一起擺,自然只能架個大勢。他要是不貪的話兩個邊角絕對不會有事,當然占的區域不能太大了。」我笑了笑,劃了個三二的區域。

    「這都是前一盤之誤啊!」姚洋感歎了一句。

    在知道之前我與姚洋的棋是我中盤勝後衛平和肖夏都瞭然的點了點頭。「可這十來手你怎麼對自己邊角沒有做一個勢?」看著我邊角的棋路,衛平大為疑惑,皺著眉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根本沒有守住的可能嘛!」

    我笑著,剛要開口解釋姚洋歎了口氣:「衛老,我反手的時候也奇怪過,算棋的話這幾手根本不算威脅,可一想到這棋可不是普通人下的,心裡就有點懸了,直到真下到這幾手的時候才明白過來……肖大頭,你怎麼看?」

    肖夏不住摸著太陽穴,顯然在仔細推算著我下的這些棋,緩緩搖了搖頭:「看什麼?我也沒看出來,要有四五手才有守住的可能,這麼說吧,要守的話,這幾手棋都是廢棋。」

    「下到這裡的時候我才算是明白了這些棋的作用,就是讓你非常難受。」姚洋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擺著我這邊角的棋型,「原本我以為我佔住了這個邊角,嘿嘿……小王的棋擺在這裡吃又不能吃,不吃的話又根本成不了棋型,說不上守住。」他拈住粒棋在棋盤上擺了幾個變化,最後下了個定語:「這幾手棋根本就是小王早就預謀好的,不是守勢而是進攻,是臥底!」

    看著姚洋義正言直的說著「臥底」兩個字,我們三人都笑了。看到他們三人投來詢問的眼神,我咳了咳嗓子,道:「是的,這是個圈套。」

    「真的?」肖夏試探的問著,「真是早有預謀?不是隨便亂下的?」當我再次點頭確認後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誇張起來,一手做勢拍著額頭,「天吶,天吶,衛老你看我是不是感冒發燒了?這樣的計算可不是開玩笑啊!」

    衛平震驚的神態立刻被他的表情給逗開了,同意的點了點頭。在棋開盤我便擺下這樣的圈套,看似無害的棋在姚洋落子後變成殺招,不僅要計算姚洋落子的順序,還要考慮他落子的方向,其中的變化就更不是一個兩個的計算就能了結的;更且,這樣做還是對自己的棋力非常有把握的表現,要知道,與我對弈的可是九段的棋院高手。

    「後面的棋就沒有什麼復盤的必要了。」姚洋撞了撞肖夏,「肖大頭,現在可有跟你比計謀的人來了,看你以後下棋還下些飄忽不定棋不?」他抬腕看了看表,「哎呀!都快十一點了,不行了,我要回去了。衛老走不走?喲,肖大頭就麻煩你送小王回去了!」

    他一溜說了段話就開門跑了。衛平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姚大胖子還是這麼怕老婆喲!」他看了看我,「這麼玩了也沒車了,要不小王到我那裡將就一晚?」

    「那怎麼行?」肖夏笑嘻嘻的拉住了我,「都讓我心裡癢癢的了,不下一盤可睡不著。小王今晚在我這裡了,明天我送他回去。」

    「沒關係,我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就可以了。」看到衛平投過來詢問的目光,我站起身微笑說道。

    「哈,小王,誒……我還是叫你寒生,順口多了,今晚我倆多下兩盤。」把門一關肖夏興奮的盤膝坐下,一邊收拾棋盤一邊笑呵呵的說,「後天有一場友誼賽,中韓,五五對抗。」

    「後天有友誼賽那你這兩天還不好好休息?」

    「我是越重要的時候越睡不著的人。可不是緊張!」看到我似乎想笑,肖夏加了一句,「這友誼賽說的好聽,還不是為了下個月的國際賽事:三國名人杯。」

    說著,肖夏倒了兩杯茶:「對了,寒生你只要把身份證帶來複印一下,填張表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幫你去搞定。」

    我笑著謝了才問他借電話打了個電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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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在棋院並得到了一份工作,文姬她們先是有點驚訝後又對我能這麼快做上自己喜歡的工作非常高興,只是聽到我可能會要熟悉一下棋院的環境而有幾天不回家而有點不樂意。

    棋院的人都非常好相處,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吧。現在棋院有五個九段,院長衛平也是,只是他的年紀來了,這幾年基本上是教學而不參加國際賽事,另外兩個九段是常漢文,他跟姚洋一樣是今年剛升上來的,另一個是孟寬,讓我非常驚訝的他居然是孟宇的叔叔。

    對於今天就要來到的友誼賽棋院非常重視,雖然是友誼賽,但對棋院下面的學生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只是韓國方面這次來參加友誼賽的是五個九段,棋院要表示尊重的話同樣需要與之相對的五個九段。在會議室內,靜悄悄了一會衛平捏了捏眉頭:「那還是讓我上一場吧。」

    「誒……讓寒生打一場挺好的,他年輕人要多鍛煉。」想了想,肖夏拍拍我。

    說來也非常有趣,我現在已經是棋院的老師,可是我卻沒有段位。因為幾個九段都知道我與姚洋下棋的事,也從復盤知道了我的實力,按實力來說九段是沒點問題——至於與肖夏下棋的情況如何,打死他都沒說,也威脅,打死我也不能說——為難的是,按棋院的規定,每一個段位都要經過段位考,沒經過段位考,下贏棋不算什麼,當然國際賽事,國內大賽可以破例提升段位。因為今年的段位考早就過了,所以,就算大家都知道我有九段的實力,可沒經過段位考的話,我現在連一段都算不上,甚至業餘段位都沒有。

    幾人面面相覷,常漢文頂了頂眼鏡,慢悠悠道:「寒生不上也行,到時候三國名人杯時當匹黑馬更好。」

    「嘿,你可想錯了,現在讓寒生上,下上一盤,那些韓國人還不趕快研究他的棋?哈哈,寒生從沒在國際國內賽事上露過面,就憑一盤棋?這可夠他們頭疼的,沒得研究的,等三國名人杯賽上,他們還不小心得跟兔崽子樣啊?」肖夏摸著下巴,一臉壞笑。

    「肖大頭,你這招可夠狠毒的:他們的精力都轉移到研究上去了,準備工夫就會差了是吧!」孟寬側眼看了看肖夏,「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什麼啊?」肖夏笑著躲開孟寬的手,「你在棋盤上也不見得有多正人君子!再說,這研究人可不是我們要他做的,精力花哪兒是他們自願。你以為不是九段就是不尊重他們了?照實力說話!」

    「韓國這次來的五個棋手都是為三國名人杯賽做熱身的人。」衛平點點頭,「要說不尊重他們,我這個不參加國內國際大賽的人上才是不尊重他們。肖夏的辦法也很好嘛,寒生上,愛研究讓他們研究去。」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韓國棋手的車開進了棋院,見我站在門口閉著眼睛肖夏輕輕撞了撞我:「怎麼,不是緊張了吧?」

    「怎麼會啊?」我睜眼一笑,「都是你晚上折騰的,正閉目養神了,早點下完我可要回去補個覺。」

    肖夏張了張嘴,笑了:「你小子夠囂張的!等會是五個棋手一一對手……」他稍微一停,眼珠轉了轉,「第一場就是他們韓國第一的棋手李民澤,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你上?」

    「玉佛?」我拿眼朝下車的韓國棋手瞟去,說的是李民澤的綽號。這個綽號很有來歷,玉佛的玉是形容他本人長得非常俊秀,佛是形容他下棋穩,棋路廣,自出道以來在棋壇上以十七歲年紀七段身份一挑眾多棋界高手,未嘗一敗,如同佛祖一樣神通廣大。

    「那當然,憑什麼要用黑馬的身份定義你?」肖夏嗤了嗤鼻子。

    友誼賽同樣用的是國際規則,只是沒有象國際賽事一樣將人分隔開,韓國其餘的四個棋手坐在棋盤一邊,中國棋院的四個棋手坐在另一邊,在彼此介紹了一番後棋賽就開始了。

    對於從沒有聽過名字的棋手韓國人並沒有表露驚訝的神情,李民澤做了個我猜先的表示,他的面容沉穩,在他眼裡此刻彷彿就只剩下了棋盤。

    小小的一間棋室裡沒有多餘的聲音,落子,敲鐘,再落子,再敲鐘……唯一替換的可能就是棋盤上黑白兩個顏色。李民澤的確很穩,他落子很簡潔,就算是粗略架起的棋型也會在我落子將打未打的時候補上完成,甚至對我的邊角他也彷彿沒有絲毫野心一樣,到三十多手都沒有要投子反擊的跡象。

    他的心態可真是穩啊!可夠沉得住氣的。我心裡感歎了一句,稍微打量了肖夏他們幾人,他們的臉色都比較凝重,看著棋不時用眼神交流著,而看那四個韓國棋手,他們的臉上就看不到什麼表情了,彷彿在他們看來李民澤贏是肯定的。

    「哎——」在李民澤剛敲完鍾我便落下一子,這一手棋立刻引來肖夏他們的驚訝聲,怎麼看這一手棋都是臭棋,只是在他們想來這樣的臭棋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

    我也一愣,仔細看了看,好半天才緩緩收回手敲鐘。在我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那幾位韓國棋手輕微的,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而李民澤卻是什麼表情都沒有,挑了挑眉,他緩緩的將手抱在胸前,盯著我的落子處竟然開始了一個長考。這讓等待的八個棋手又是驚訝又是好奇,收起了看臭棋的目光,仔細研究起來。

    長考結束李民澤沒有理會我的臭棋,甚至他避開了我的臭棋開始在我邊角投子。我立刻跟上,在我的邊角棋型只是半完成,而且只是一邊。處於進攻的李民澤棋也非常犀利,他沒有打我空出的邊角,而是與我在半完成的邊角處開始了較力。

    雙方觀戰的棋手屏住了呼吸,神色都帶上了一絲緊張。李民澤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將我這個邊角吃掉,強行吃掉。爭奪的範圍由三三到三四到四四……就在李民澤打下一個沖,眼看我的防線就要被他撕破的時候我卻在那臭棋後落下一個飛。

    所有人都愣了。李民澤一震,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我落下的那粒子。他又開始了一個長考,只是這一次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同時,肖夏他們幾人也露出了微笑,甚至他在下面偷偷給我翹了翹大拇指,顯然,他們都算出來了。

    「我,認輸。」李民澤正了正身子,朝我鞠了一躬。

    「謝謝。」我伸手與他相握,「很高興能與你下棋。」

    李民澤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我也是。」他站起身,突然又道:「那一手棋是你早就預謀好的嗎?」

    「是的。」嘟了嘟嘴,停了一會我才說道。

    「多謝指教。」他沉默了一會,再次朝我鞠了一躬。

    「很高興能來這裡切磋。」李民澤與肖夏打著招呼,「不過接下來的比賽可能不能如期舉行了,因為我們棋院有個緊急會議,非常抱歉。」

    「哦,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肖夏一臉失望,「這樣的緊急會議應該不會影響到一個月後的三國名人杯賽吧?」

    「不會的。」李民澤點了點頭,很鄭重的說道,說著他又走到我面前,「王寒生?希望在三國名人杯上我們能再次較量。」

    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當他們從我身邊經過時,一個韓國棋手突然問道:「請問你是今年剛升上來的九段嗎?」我一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還不是九段。」

    「那……」

    「我還沒有段位,不過我想參加三國名人杯後我就有了。」朝他點了點頭,我靜靜說道。

    「肖大頭,我發現寒生比你還要陰險……」李民澤他們剛一出門姚洋就大叫起來。

    「那個,王寒生很厲害。」上了巴士,緩緩開出棋院,李民澤依舊一臉沉靜。

    「在一開始下棋他就選好了戰場。」因為李民澤的實力,其他四位棋手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的分析,在他們看來李民澤是完全不會虛言妄聽的。「到結束之前我都沒有明白,現在他給我的感覺是他一直在操縱這盤棋。知道他下的那招臭棋我為什麼會長考嗎?」

    「因為我感覺到了危險。」李民澤繼續說道,「他的計算能力非常可怕。你們會放任自己的一個邊角不落一子嗎?」他搖了搖頭,「那裡是荒原,也是沼澤,他落子的邊角足夠影響沒落子邊角的變化,看他把戰事擴大到他早預謀埋下的那路棋就知道了。他也算準了我的心理。」

    沉默了良久,李民澤緩緩道:「不論在什麼賽事上碰到他都要非常小心,非常有耐性,有時候寧願等待也不要先引燃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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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篇之後章節中出現的人物或可虛構,或由原型變化,但都不是同一個人,請大家不要一一深究。有寫人物被告誹謗的事可是讓人怕怕,看來諷刺型,揭露型的人物書是不會有人寫了。只是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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