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夢世繁華

第三卷 大唐洗花 第五十四章 護駕嬌娃(全) 文 / 蕭索寒

    「掉頭!」江公子身子一震,眼中含著煞氣的說道。

    馬車在驚慌的趙申手中居然也安穩的轉了個身,看到那報信的人還癱在地上,褒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我搖頭阻止了。

    「江公子何以這麼驚慌,刺殺回宮的貴妃明顯就是個栽贓嫁禍的局!」

    「如此形勢下,便是丁點事情也會起火燎原。」江公子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他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馬車聲靜靜的朝前走著,車輪磕在青石板的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發出聲響。想不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快,我歎了口氣。

    還沒走多遠,一聲女子的慘呼聲從後面傳了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被這聲音激得身體一挺,褒姒和素素的神色一凝,分左右的抓住了我的手臂。

    「爺,小心!」兩女同時開口,拉著我朝上破頂躍去,褒姒更在此時一揚手,一道暗光穿透車簾飛了出去。

    「你,你是什麼人?」趙申戰兢的聲音響起,話還沒落便又是一聲慘叫,由近而遠,似乎是被人拋了出去。

    躍在半空中,只見馬頭上站著一人,一身灰銀長衫隨風而動,雙眸閃動,正盯著我們三人。

    落到地上,那馬也被那人憑著腳力硬生生的停了下來。趙申躺在遠處,不知是死是活。

    「你是何人?」素素冷著臉,一絲殺氣緩緩凝起。

    「討債的!」那人也不客氣,哼聲說著,伸手朝從馬車中跑出來的江公子一指。

    江公子的面紗在出來時掉了,縱是黑夜也可看出那是一張白淨的臉。他原本驚駭憤怒的神色在那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愣,緩緩轉眼一看,一張臉立刻變得毫無血色,好不容易才啞著嗓子道:「是……你?」

    那人撇著嘴,道:「不是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素素忍不住喝了一聲,飛足衝了上去,抖手間,纏在腰間的軟劍綴出數百點寒星,朝那人臉上刺了去。

    那人眼光一沉,足下使力,那馬嘶鳴一聲便朝地上倒去。見他側身躲開,素素冷冷一笑,嬌斥一聲:「回離!」那劍突然一停,一轉,竟掉了個頭。

    素素手指連彈,竟將化出的寒星彈得朝那人射了去,便像是褒姒的暗器般。

    那人此刻面上再也保持不住冷靜的表情,臉色數變之下,手掌漲得通紅,擋在了胸口臉上。

    「不要傷他!」江公子焦急的喝道。

    這聲音怎顯得如此怪異?我一愣神的工夫,那馬車底下突然爆出一個人影,一道如水的亮光朝他刺去。看那架勢,若不留手不僅江公子毫無活路,只怕接著便會將我也給刺穿了!

    「爾敢!」這一聲不僅是褒姒,就連激鬥中的素素和那人也顧不得會被彼此暗算,同時飛身朝那人撲去。

    就在我急切中拉著江公子朝後倒去時,那道如水的亮光堪堪貼著我倆的肚腹處劃了過去。衣襟隨著翻起,便像是風吹捲葉,同時兩長溜血箭從我倆身上齊射了出來。

    褒姒和素素齊聲驚呼,神色惶急。那人臉色再是一變,頓足反身朝那刺客追去。

    刺客幾乎是貼著地翻了個跟頭,跪落地後還轉頭看了我和江公子一眼,那眼神寂如死水,看不出任何感情。

    「你幹什麼?」江公子又急又怒的朝我吼了一句。

    「我怎麼了?」我有些奇怪的扭頭看了他一眼,一低頭卻看到他的手正使力扳著我幫他捂著傷口的手。

    「爺,你怎麼了?快讓我們看看。」褒姒和素素此時才顧不上那刺客如何了,她倆一起飛身過來,圍著我神情焦急的問道。

    「不就是一點小傷,看你們兩個那樣子!」江公子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嘲諷的道。

    「大姐不恨死我才怪!」褒姒帶著哭音,將我的手扳開,小心的幫我包裹著。

    素素一臉哭意,雙手直顫,想要幫忙卻插不上手。「哪有那麼嚴重?你不說,我不說,你大姐怎麼會知道?」我拍了拍素素的臉蛋,又摸摸褒姒的頭髮,笑道。

    「那怎麼可能?一到晚上就什麼都知道了,再說我也沒想過要瞞著大姐。」褒姒噘著嘴,極快的抬眼看了我,又低下頭去。

    就在這一低頭的瞬間,那道亮光直朝我眼中射來。我雙眼一瞇,心頭一緊,知道不好,也顧不得會不會傷著褒姒和素素,用力將她們兩人一推:「躲開!」

    劍氣將褒姒和素素的髮絲都吹散起來,兩人的神色驚駭欲絕。下意識的,我雙手朝前一舉,合著之勢想要將那刺眼的光亮給遮住,入手卻感到一股冰涼,一道森寒的氣息就在我眉間打著轉。

    恐怕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那人必殺的一劍並沒有洞穿我的腦顱,反而被我的雙手給夾住了。雖然我不能也沒有修習的內功,但我練了這麼多年的力道卻不容小視。

    那刺客驚慌之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將劍從我掌中抽出來。驚醒過來的褒姒和素素同時嬌聲怒喝,朝那刺客撲了過去,刺客也在見事不可為的時候,立刻鬆開手,剛一返身卻見到先前那人追至離自己不遠。

    此時,他的眼中也閃現一絲慌亂,能逃的路線幾乎都被鎖死,硬受了褒姒和素素的拳腳,那刺客身子朝後一倒,居然藉著這力道,如蛇般在地上滑了起來。

    不好!這臨至深淵的死亡讓我心中砰然跳個不停,看著刺客在地上滑動愈發覺得不對勁起來,無意識的,雙手朝下一垂,那夾著的劍就在這一鬆勁的時候,帶著一道寒光飛了出去。

    劍落在了刺客身上,順著力道,居然在他的背上拖出了老遠,最後叮的一聲頓入了土中。劍非常鋒利,隨著劍走,刺客的傷口噴出一道筆直的血霧,飛射起半個人高。

    刺客悶聲發出一聲慘叫,幾乎全是眼白朝後瞪著我,褒姒和素素同時趕到,一人一腳踩住了那刺客的雙腿,任由他在地上掙扎起來。可誰也沒想到,刺客居然在這時暴喝一聲,硬生生運功斷開了腿,上半身帶著血腥朝我衝了來。

    「我要殺了你!」刺客雙眼一片血紅,猙獰的眼眸死死的看著我這個破壞了他刺殺計劃的人,看那神情若是不將我殺死是絕對不甘心。

    我的手觸到腰間,一股冰冷的感覺從手上傳到了全身,沒有任何想法,我握緊將它朝刺客伸去,希望能夠抵擋。

    入手一片溫熱,那刺客在頭頂接觸到我的手的時候便像是豆腐般,整個上半身刷的分了開,連帶著噴了我滿臉滿身的血。

    直到我整個人變得冰冷的時候,被這個場面震呆的幾人才醒過來。江公子臉色慘白的看了我一眼,枉顧其他的,彎腰大聲嘔吐起來,而褒姒和素素抓著我的手也絲絲顫抖。

    「爺,你沒傷著吧?」掏出絲絹,褒姒一邊擦著我臉上的血漬一邊低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眼神盯著那刺客的屍體,神情仍是恍惚,畢竟這是我從夏以來真正意義上殺的第一個人,親手殺的,不同於以往,就連為了昭君那次,我好像也沒有殺死一個人。

    先前的銀衫男子此刻趕了過來,他站在江公子身前,一隻手正按在他頭頂,看那架勢,似乎一下就要將江公子的頭顱擊破。

    深吸口氣,將滿腔的腥氣吐了出來,胸口才舒服一些,任由褒姒和素素檢視著我身上的傷口,我冷冷看著那人道:「兄台殺了他難道你自己就跑得掉麼?」

    那人眼中寒光一閃,看了我一眼,緩緩道:「他現在落在我!即便如此,殺了他我便是身死也無所謂。」

    江公子任由那人壓著頭,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也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只是一雙手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素白。

    「那是,你殺便是,我不會攔著你,只是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而已!」再是冷冷一笑,我撇開了頭,不再看著他。

    「想殺得痛快便讓我替他包好傷口。」隔了一會,褒姒正眼也不看他的走了江公子身邊,平時溫柔的語氣帶著少有的怒氣,「剛剛那刺客沒見你有多神勇,倒是對付他就利索得很!」

    被褒姒這一刺,那人臉色又青又白,想要發怒卻說不出話來,只傻愣著般任由褒姒叫他放手,看她給江公子包紮。就在他一放手,江公子便朝地上一倒,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微微好笑,這種看起來冷傲的人真是容易對付得很吶!「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至於你和他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們是不會插手的,你問不問清楚我們也不管。」

    那人沉默了一會,歎然道:「就去他住的地方,那裡比較安靜。」

    「你知道他住在哪裡?」素素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裡醒過伸來傻傻的問了一句。我一陣好笑,看這人一來就是要殺江公子的勢頭,怎麼會不知道他住的地方。

    「五年前曾去過,應該還是那個地方。」那人看了素素一眼,淡淡說道。他一伸手架開了褒姒,在我們幾人驚訝的目光中將江公子抱在了胸前。

    本是要去江公子住的地方,卻因事出突然而放棄了,不想現在反而還是要去他住的地方。走了一段夜路,只聽那人靜靜的舒了口氣,道:「到了,應該就是這裡了。」

    翻牆進去,看著那人熟悉的穿行、開門、點燈,我心頭更是疑惑起來,他對這裡好像自己家一樣熟悉,他跟江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一定要殺了他?

    坐下仔細一打量我才驚訝的發現,這間房居然是江公子的睡房。房間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除了在臨窗的牆壁上掛了一幅畫,畫上畫的是一個男子的背影,淡淡幾筆可見畫中人的冷蕭孤寂。

    那人將江公子放躺在床上,也不說話,就沉著臉站在一邊一直看著。看到那人的表情,我心裡浮起數個想法,最後卻被自己想到的東西嚇了一跳:難不成這江公子有龍陽之好?

    「五年了,這裡還是沒變一點,你恐怕想不到他這樣一個人物居然會住在這種地方。」良久,那人才歎了口氣,將眼神移開,緩緩說道。

    興許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吧,雖然沒看到江公子對我身邊的女人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可也沒見他對我有什麼不軌的行為。我闇然失笑,自己怎麼會想到這裡來?難道非要是男人見到褒姒素素就露出色授魂與的樣子嗎?要不就是對男人有想法的男人?

    「現在還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搖了搖桌中的茶壺,我問道。這茶壺中的水居然還有點溫熱,我一愣,仍是笑著看向那人。

    「姓什麼草莽之人五年前就不記得了,我現在叫我虯髯客……」說著,他的神色掠過一絲悲慼,「你就叫我虯髯客吧。」

    虯髯客?聽到這個名字,我臉色一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可不就是大唐中有名的那個俠客吧?有了他,那個崑崙奴在哪裡?

    似乎對我的神色毫無所覺,虯髯客看了我一眼,道:「兄台搏殺那刺客,好高明的外家功夫!」

    「哪有……」我說著,看到他臉上既無欣賞的神色,又無誇讚的語氣,心中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是在下失禮了,虯髯兄可以叫我王三郎。」

    似乎對我叫什麼,虯髯客其實並不在意,聽了之後也只點了點頭,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朝江公子飄了去。

    對於虯髯客說的話,褒姒和素素卻是眼中同時一亮,彷彿想到了什麼般,也顧不得有外人在,拉住我的手,一臉喜色道:「爺,我們都忘了啊!外家功夫!」

    她倆這麼一加重語氣,我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笑了笑,道:「爺不是一直都有嗎?忘記了都是被那內力害的!」自然,以前就是太看中老子留下的那絹紗,所有人幾乎都想著上面的內力修習,反倒忘了在知道我不能修習之後,我一直都是在妲己的陪同下練習招數之類的「花架子」。到現在不僅我還是不能修習內功,便是連眾女,趙雲也有失去內功不能再練的可能,這般之下,能將外力修習到極致也不是行不通的。

    對我們的情況虯髯客視而不見,長歎一聲之後居然伸出只手,緩緩在江公子面上輕輕撫摸起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不僅是我,連褒姒素素兩女都是心中一寒,身上一陣哆嗦。

    「難道你一直認為當初你那樣做是對的嗎?」虯髯客收回手,臉上的神色既是痛苦又是喜悅。再看了他一陣才轉過身來,道:「某家失態讓王公子見笑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虯髯客逕自在我對面坐下,取杯倒茶,一飲而盡,看著我道:「王兄可是江……的好友?」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友,今天我與江公子是第一次見面。」有點不習慣被他的眼神盯著,我稍微側了側頭,說道。

    「只是第一次見面就帶你來這裡?」虯髯客有些不信,沉吟了一會,又道:「某家有個請求想請王公子幫忙。」

    「有事情要我幫忙?」我訝異的看著他,雖然他話裡並沒有商量的語氣,但我可沒認為就必須要答應他,「你且說來聽聽,若是王某辦得到也不會推辭。」

    「這事情對王公子來說再簡單不過了。」虯髯客神色不動,毫不懷疑的說道,「等我和他都死了之後,勞煩王公子將我倆葬在珍珠山畔。」

    「誒?」我大是一驚,愣住了。

    素素忍不住道:「你先是要殺他,現在居然要跟他,跟他……」似乎覺得合葬兩個字在兩個男人之間太過匪夷所思,她臉上一紅,停住了嘴。

    「王公子不答應也沒關係,最多某家先將他殺了,到了地頭再『自殺』好了,只不過我和他就要陰陽分隔段日子了!」虯髯客還是一幅神鬼不驚的樣子,淡淡說道。

    「雖然我與江公子接觸不多,但他看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若是虯兄不嫌在下冒昧,何不說來聽聽,興許你二人當中存了誤會也說不定。」

    「沒有誤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的江公子醒了過來,我話剛落他便突然開口說道。

    讓我、褒姒和素素驚訝的不是江公子的醒來,而是他此時說話的聲音!哪裡還是個男子,分明就是個女子的聲音,雖然帶點沙啞,但當中的一絲嬌柔卻是男人怎麼也模仿不來的,而且,這聲音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虯髯客身子一震,他並沒有回頭,只是壓了壓眉,道:「你醒了,那我們也該解決五年前的事情了。」

    江……姑娘眼中淒然一笑,看著虯髯客的背影,一滴一滴的淚水落到被褥上,點點頭道:「你來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誒,慢著!」我站起身,伸手阻攔道。這江公子既然是個女的,那她與虯髯客之間必然是因為男女情事所累。看虯髯客一身蕭條,江姑娘住在這十六宅的富貴地方,想來便是當年一宗被拆散的姻緣,男的痛苦,女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江公子,這件事情好像與你無關吧。」淡淡看了我一眼,虯髯客的眼光朝江姑娘飄去。

    「虯兄,你難道就一定認為當年是江姑娘辜負了你?難道當中沒有一點點誤會?」沒有理會虯髯客的話,我反而歎了口氣說道,「緣分來之不易,若是……」

    我話還沒說完,江姑娘慘然一笑,道:「他說的沒錯,當年的確是我辜負了他。隔了五年他才來找我已經算得上是夠好了……若非如此,我又怎麼能過得上五年的富貴生活?」說到後來,她的話更像是夾著淒厲,只讓我大皺眉頭。

    虯髯客臉上的肌肉微微牽扯著,垂下眼,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只到江姑娘那一絲嗚咽般的聲音消得不見,他才平靜的道:「既然你都是這麼認為,那我殺你你就更沒話說了是不是?」

    江姑娘臉色雪白,怔然看著他,兩道淚水靜靜的流了下來,什麼話也沒說,點了點頭。對於她的動作,虯髯客好像看見了般,站起身來冷然看著我,道:「王公子都聽見了,這事情是我們兩個的事情,王公子若是沒有其他的,那就請了!」說著,他對著門口一抱拳,卻是送客了。

    看了江姑娘一眼,此時,她的目光全放在虯髯客身上,渾然沒有注意到我。我歎了口氣,知道這事情在她醒來主動說話時就難以更改了,就算當年虯髯客對她如何愛憐,但仇恨埋藏了五年,那股愛意也絕對被恨沖得七零八散,難以出頭了。

    「爺,我們就真的看著他將江姑娘殺死?」隨著我出來,素素噘著嘴,用腳踢著地上的草,不滿的道,「他的武功又不好,看著威風,只怕連現在的我們都比不上。」

    「這種事情又怎麼只是武功高低可以解決的?再說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我們作為外人又怎麼好插上一手?說不定,傷著了他,江公子反過來還要怪我們。」我搖了搖頭,無奈的道。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幾聲悶哼,我們三人對了一眼,有些奇怪,就聽虯髯客怒喝一聲:「竟敢偷襲某家!」

    事情顯然不對,回身撞門進去,裡面的情景卻讓我們吃了一驚。什麼時候房內多了一個人?

    一眼就可以看出正與虯髯客相鬥的人是個女子,她腳下不時點在四周,遊走在空隙間,讓虯髯客大部分的攻擊都落到了空處。虯髯客在屢次不得手之後,神色漸漸焦躁起來,出手之際帶起的風聲也越來越大。江姑娘神色迷濛的跪坐在床上,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兩個轉身之際,我赫然發覺那人卻是在路上遇見的叫鴻現的女子!怎麼會是她?她不是跟著鄒鳳熾走了嗎?想來這鴻現也發覺闖進來的人是我,在躲閃中居然還朝我微微一笑。

    「這女子是誰?」素素哼了一聲,同時將含有敵意的目光朝鴻現打量去。聽我說了名字之後,素素的神色居然又不同起來,笑了笑,眼中射出躍躍欲試的意思,「她跑來破壞別人幹嗎?爺,乾脆也讓我上去教訓教訓她。」

    我忍不住笑,歎道:「都說了別學著你二姐的,看到別人動手就想上去試一下。原來你們的內力別人是禁受不起,現在卻是沒有了內力,就不一定能鬥得過別人。」

    「哪有爺說的那麼嚴重。」素素拉了拉我的衣袖,「現在不過是不能修習內力了,原來的可沒有丟下。」

    「那是!不是丟下,是在減少!」我搖著頭就是不許。

    虯髯客好不容易與鴻現碰個正著,兩人對了一掌,都被力道震得朝後一退。虯髯客是退向我們而鴻現卻是在半途一扭身,變成了面向床上。虯髯客神色一變,顧不得力道受挫,硬生生壓住勢子,低吼一聲朝前撲去:「你敢動她!」

    鴻現落到床邊,還好整以暇看了我們一眼,對虯髯客微微一笑,道:「我是女子怎麼動不得她,倒是你,有什麼資格?」說著的同時,她手下也不慢,拉過江姑娘,再一鬆一抱,便將神色恍惚的江公子扶在了身側。

    虯髯客神情更是急噪暴怒,對著鴻現的面門就是一拳。這樣的攻擊鴻現自然是不怕,嘲笑著的看著他,道:「她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豈容你的手輕易沾染?」

    這鴻現倒像是要把事情弄得愈複雜愈好一樣,想到這,我皺起眉,道:「鴻現,你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幹什麼?」

    鴻現朝我一笑,卻不答話,再看向虯髯客的時候又冷下臉來,擋開他轟來的一拳,正要說話,便聽外面老遠傳來一人問話:「有人嗎?給我的茶準備好了沒有?」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聽那人的口氣,似乎與這江姑娘關係非淺。一時間,屋內眾人除了江姑娘都是神色奇怪,不約而同的將臉朝門外扭去。

    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那人朝裡走來放下重重的腳步聲,似乎沒有人想出該如何應對。鴻現嘴角掠過一絲玩味的神色,突然手上一抖,一道寒光朝虯髯客射去,同時挾著江姑娘朝窗口處一躍。

    她一動,虯髯客也反應過來,先是朝我怒視一眼,緊接著追了出去。原本還激烈非常的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看到居然一眨眼就剩下了我褒姒素素三人,而她們兩人又是面面相覷,我終究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啊?爺……」褒姒先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才疑惑的看著我道。

    「我是笑這事情好像有趣得很,主人不在,我們這做客人的反倒要替她招呼來客。」說著,我站到了門口。

    「屋內是哪位兄台?」那渾厚的聲音說道,隨著,人便從花後走了出來。因我背對著光,他看不清我的模樣,可我卻將他的樣子看了個清楚。

    來人是那深紫長袍的男子。他一雙虎目閃閃生輝,在褒姒和素素身上打了個轉,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也不抬手為禮,對我道:「閣下是這裡的主人?」

    聽他的話頗為自傲,我淡淡一笑,一側身,讓開了半邊門,道:「不是,我也只是客人而已。」

    這時他才看到我的樣子,臉上的神情一愣,微微顯出驚訝的神色,緩緩朝我走來,步履穩重,自有一股氣勢。「這裡的主人不在麼?」

    看到屋內的情形,他只微微皺了下眉,一撂長袍下擺進屋坐在了桌子旁:「看這裡好像是剛發生了點什麼?」

    「不過是看了場戲而已。」我伸了個懶腰,「有人要殺人,有人要人殺,還有人要救要人殺的人。」

    聽我說得如同繞口令般,那人先是一鎖眉頭,隨即哈哈笑了起來,道:「來這裡殺人的難道都不長腦子嗎?他不知道這裡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知道有什麼關係,要殺人的時候又怎麼會顧忌那麼多,更何況還是主動要別人殺的。」一邊說著,我一邊觀察著這人的神色。

    果然在我說完之後,他臉色一變,沉吟著道:「她要別人殺的?」他雙眼一瞪,朝我看來,「縱然她過得再不好也絕對不會要別人來殺她。」

    這人跟江姑娘是什麼關係?雖然我隱隱知道住在十六宅的人都是大顯大貴的人,但他們身份具體如何我卻不清楚,就像面前的這位,是不是王爺,我也不能肯定;而江姑娘的話,又是個什麼身份?朝中的絕對不是,宮中的話,那又是什麼身份?

    他臉色陰晴不定,思慮良久又道:「你說她被人救了?」

    見我點頭肯定,他鬆了口氣,神色稍緩,道:「你又如何到這裡來的?我可不是住在這裡。」

    知道他對我起了疑心,只是他沒將話說得那麼明白而已,我一笑道:「自然是這裡的主人邀請來的。」說著,我將他送的那塊翡翠掏了出來,攤在手掌之上。

    看到這塊翡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隔了好一會,才歎著氣道:「你是安王爺?」

    這一下輪到我大吃一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笑容竟像是有點苦澀,看了我一眼,道:「雖然你是王爺,我這塊翡翠你收著終歸沒有壞處,再說,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收回來的習慣。」

    我心裡還在疑惑不解,聽了他的話也不推辭,將翡翠仍自收了回去。他朝床上看了一眼,淡淡道:「你的身份很難猜嗎?能被她帶到這裡來的,全天下人屈指算來也只有那麼幾位。再說,看著她被人殺而不去救的恐怕也只有你這個安王爺了!」

    看他說這話堅定不疑的神色,我知道他明白我這個安王爺的身份是假的了。若不是假的,我必定知道江姑娘的身份,而在有人殺他的時候,我就不會置之不理。

    「我是安王爺。」我看著他,笑了,淡淡說道。

    他愣了一愣,看著我突然笑了,道:「是極,是極,你不是安王爺誰是安王爺?」他頓了一頓,又道:「你既然是這裡主人的朋友,又是安王爺,我今天就不請你到我那裡喝茶了,只是……」他眉頭又皺了起來,在四周掃視起來。

    我正要詢問,卻聽的窗口傳來一聲輕笑,褒姒和素素同時臉色一沉,齊聲喝道:「誰?」

    只見窗口處探出一個人頭,不是那帶著江姑娘走了的鴻現還有誰。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