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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漢帝皇陵(下) 文 / 蕭索寒

    「太師未免太過了吧!」就是這一刻的僵持,孫堅開口插了進來,對著呂布他也不敢大意,身邊尚站著韓當和周泰。

    董卓瞟了眼孫堅,緩緩一笑,道:「只是個小小的遊戲罷了,難得引得這麼多人啊!」隨著他的話,呂布一撤身,提馬奔了回來,董卓又道:「想不到玄德的手下如此厲害,救得了本初可顧不了你啊!」

    劉備站在後面微微一笑,看了看身邊的張飛道:「太師勞心了,我二弟見到武勇之人也是忍不住想上去討教兩招,其實並無惡意。」

    董卓一笑,不再理會劉備,逕自道:「那孟德又如何?被人稱為『小李廣』的樂進也可以下來休息休息了吧!」

    曹操默不做聲,盯著董卓看了會,道:「太師當真好眼力,只是樂進恐怕沒那份功力,若論箭術當屬江東神箭唯尊。」

    董卓聽得一陣大笑,笑聲未止,一聲輕咻從遠處響來,他身邊的呂布雙眼圓睜,低喝一聲,探手在董卓面前一擋。

    「卡!」一支細長的羽箭被呂布緊握在手中,白色的羽毛兀自抖動著,箭的中部被呂布捏得開了裂,而他的身子也在馬上晃了兩晃,顯然這箭雖細小,但勁道著實不小。

    呂布哼哼的冷笑了兩聲,而董卓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一臉怒意的朝曹操看去,曹操只是當作不見,微笑道:「奉先不愧是奉先。」話正說到這,呂布的瞳孔卻是一縮,猛然掉頭看向台上的黃蓋,卡著羽箭的手一緊,整個拳頭爆出一團青白色的光。

    在那青白色光的映照中,一道黑色的流光直奔董卓而去。越離越近時,那黑色的流光卻似停滯在空中般,一瞬間就現出了黑色流光包裹的黑色羽箭。這箭顯得格外怪異,尾部的羽翼竟是不對稱的,一邊的羽毛是卡在另一邊兩道羽毛之間,而整個箭是半旋著的。

    黃蓋的箭!我心頭一跳,目光禁不住朝台上的黃蓋瞧去。箭射出之後,黃蓋並沒有像其他弓箭手般收手再次張弓搭箭,而是一直保持著那箭射出的姿勢,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凜然的氣勢,雙目之中兩道精光並不比他射出的箭弱勢。

    呂布也是保持著拳頭頂著箭的姿勢,只是那嘴角流露的一絲笑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在意黃蓋的心思。

    黃蓋一聲低喝仿如一聲重錘,響徹了整個小鎮,而在喝聲之後,那原本已經張得圓滿的弓弦竟又再被他拉開一分,與呂布拳頭相抵的羽箭就在這時加強了旋轉力度,更在箭頭處爆出了點點火花。

    是黃蓋有跟呂布相抗的實力還是呂布他根本就沒有出盡全力?而且看呂布現

    在的情形已經不是當時與我或是與關羽對抗的實力了,呂布現在雖然強了,但這樣戲謔其他武將……我歎了口氣: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作為武者的尊嚴了!

    「破!」隨著呂布的口形和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任誰也知道呂布根本不將黃蓋放在眼裡。破字的後音一出,那黑色羽箭就仿如跌入了熔爐中般,沒有激烈四射的爆裂聲,也沒有羽箭四分五裂的樣子,箭就如抽絲剝繭般化成了一絲絲的木絲條,直至最後化為烏有。

    黃蓋面無表情的垂下手,對於自己的失敗竟似沒放在心上一樣,倒是那道士左慈眼中光芒一閃,笑了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人。」他聲音雖低卻在關羽耳邊似雷響動一般,連一直關注著呂布所為的他也朝左慈看了一眼。

    董卓雖受了一驚,但出奇的沒有動氣,哈哈一笑對孫堅道:「破虜將軍手下果然厲害得很,就這一箭我看稱之為天下第一也不為過。」

    孫堅靜靜的看了董卓一眼,不欲於他多說,轉身朝左慈一揖,道:「時間雖耽擱了些,還請道長繼續會朝之禮,若是再有哪位諸侯不滿也請在會朝之後解決,否則就莫怪孫某不顧昔日情分。」

    左慈嘿嘿一笑,掃了掃孫堅,低著聲道:「這會朝還當真有趣得很。」說著,他木劍一揮,堪堪劃過玉璽面。

    眾人的心思還沒轉得過來,可接下來左慈的動作卻讓他們嚇了一跳。木劍揮過之後,左慈竟然放開了手,而那木劍卻像是被人操縱著,滴溜溜打著轉,繞著他的頭部環行了幾圈後竟猛地朝那玉璽當中砍去。

    一干諸侯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想要呼喊出來阻止左慈卻快不過那一劍落下的勢態。木劍一觸到玉璽的正中,一道七彩光華立時從中爆了出來。

    就在眾人因著突來的光亮半瞇著眼睛的時候,玉璽竟化成了點點碎片,那從中透射出來的光彩映得碎片五光琉璃,像是受了什麼力道的吸引,所有的碎片都浮在木劍周圍,緩緩的漂移著。

    「怎麼會這樣?」袁紹最先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情形大為吃驚,一連幾下伸手撥開了身前的人,禁不住朝台前走去。

    左慈滿是皺紋,乾癟蒼老的臉也被這些光彩映成了一種奇異的樣子,聽到袁紹的聲音,他的眼睛稍稍從玉璽上移開了一點,臉上也隨之露出了一種詭異莫明的笑。

    袁紹一怔神,就見那漂浮狀態的玉璽碎片竟發出了柔和的光,那光從不同角度射出都聚在了木劍的劍尖處。那聚集的光芒先是一點,接著就變得越來越大,直至形成了一個腦袋大小的光球。

    七種色彩在那光球的表面不停的旋繞著,先是一點一絲接著便化成了一道道光流。此刻的不僅僅是袁紹,在場的所有諸侯和武將都被眼前這發生的奇異情景震住了。

    道術真有這麼厲害嗎?恐怕只是幻象吧!我先也被這難得一見的情形震了一下,隨即便清醒過來,想到這,我的心神便從那耀眼的光球上移了開,朝左慈看去。

    光打在左慈臉上,他的神情肅穆,零散的銀髮在腦後飄舞著,而木劍已經移到了他的頭頂上方,那光球已然擴散到整個劍身,只是光勢弱了許多。若非左慈的形象太差,我想此刻他在一眾諸侯眼裡就如同一座神祇吧!

    「喝!」突然從左慈口中爆出一聲低吼,他的臉上也滿佈了青筋,形態極是駭人,讓在場的諸侯渾身都是一震。那劍周的光芒猛地一亮,九道光芒「咻」的

    一聲從中竄了出來,在台上的半空不停的飛舞著。九道光芒越飛越快,一瞬間幾乎讓人肉眼都難以看清,就在眾人想閉上眼摒棄這難耐的感覺時,就道光芒卻突然懸浮在半空,漸漸的,眾人一陣驚訝,呼聲連綿不絕。原來九道光芒竟現出了九個不同顏色的龍頭!

    「九龍俱現,魂化歸體!」左慈一聲清喝,雙手在胸前一合,那頭頂上的木劍就堪堪到了他手上。

    左慈絲毫不理會台上眾諸侯驚訝的神色,神色如常的轉身對漢獻帝一揖到底,恭聲道:「皇上,九龍都現出了真身,請皇上就位以繼大統。」

    漢獻帝一直木訥的看著,那眼中透出來的光芒僅僅只是一個孩童對新奇事物的好奇而已,聽到左慈的話,他好半天才扭過眼神,有點興奮的道:「道長,這些東西是從玉璽中出來的嗎?我以前怎麼都沒見過?」

    左慈直起身,微微一笑道:「是啊,這九條龍正是從玉璽中脫殼而出,所以漢室才將傳國玉璽稱之為『九龍玉璽』啊!」

    漢獻帝興奮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左慈面前,他雖是孩童,但站在左慈面前居然同他一般高矮。「既然如是,那朕以後可以天天看到它們嗎?」

    左慈將劍反手拿了,笑道:「它們是玉璽中的護國之龍,皇上平日是難得看得到了,錯非今日恐怕它們也不會現身。」他頓了頓,仍是笑道:「若皇上想天天見到它們,恐怕皇上晚上會睡不著覺啊!」

    他這後一句說得極輕,只有站在他面前的漢獻帝聽到了,就連台上的黃蓋和甘寧如此武功也只是知道左慈說了一句話而已。

    漢獻帝聽了半天摸不著頭腦,愣了一愣才問道:「朕挺喜歡它們的,怎麼會見著了晚上睡不著覺?」

    左慈這次沒有理會漢獻帝的問題,閃身讓開了道,站在漢獻帝的身側,道:「皇上只要站到前面去就可以了,其他的貧道來做就好了。」

    漢獻帝的目光一直盯著懸浮在半空中的九條光龍,聽了左慈的話只是虛應了一聲,可雙手仍不自覺的朝那龍伸去。

    「皇上!不可!」轉頭看著台上的孫堅大驚,手一搭腰側的配劍,抬腳就朝台上衝去。

    「破俘將軍!」左慈心神雖然放在漢獻帝身上,但也及時的注意到孫堅的動作,低喝剛出,袁紹、曹操和劉備竟也驚呼出聲。

    左慈的劍就頂在孫堅的前胸,雖然隔著鎧甲但他依然感到了那木劍絲毫不遜於利劍的鋒利。「破虜將軍,你想幹什麼?」左慈一臉平靜的看著孫堅,緩緩說道。

    說這話的同時,袁紹等三人也趕到了台前,若不是顧忌著韓當和周泰擎出的兵器,只怕三人也趕上台去了。

    「皇上乃萬金之體,怎麼能讓他以身試險?」孫堅一臉嚴肅的盯著左慈,與此同時,左慈身後的黃蓋也張開了弓,一支黑色的羽箭遙指著他的背心,而甘寧更是一個健步攔在了獻帝前面。

    「你,你幹什麼?居然敢攔在朕的前面?」漢獻帝發覺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吃了一驚,腳下停了手卻仍半舉在空中,只是那詰問的聲音微微發顫,完全沒有了當朝天子的威嚴。

    甘寧施了一禮,恭聲道:「皇上,還請先留步,等鄙主上和道長說明白後……」

    「哈哈。」袁紹伸指在韓當黑鐵槍上一彈,滿臉的譏諷,「會朝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候,九龍已然現身,破虜將軍此舉又是為何?」

    冷冷的瞟了袁紹一眼,孫堅盯著左慈道:「道長說這九龍乃是玉璽中的護國之魂,如此讓皇上近身豈不是危險得很?」

    左慈抬了抬微瞇的眼,嘿嘿笑了兩聲,緩緩道:「如此說來,破虜將軍滿是疑問啊!天地之氣,玉璽藏魂,是不是真龍之子站在前面一試就可以……皇上雖然是大漢正統,但要結束如今亂世……」說著,左慈眼中精光一爆,振聲道:「只有真正的真龍之身才有此才能!」

    看了看帶點畏縮的漢獻帝,孫堅一下默然起來。左慈嘴角一扯,木劍離開孫堅的前胸,緩緩垂了下去,隔了一會才道:「是不是真龍,文台你也是要試上一試的!」

    聽了這話,孫堅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一瞬不瞬的望著左慈矮瘦的背影。而此時背後傳來了袁紹的輕笑聲。

    「什麼狗屁真龍!」一聲清喝響起,「這唬人的東西讓我一拳來轟碎它!」

    不僅其他諸侯萬分詫異,就連呂布身邊的董卓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顫聲道:「什麼?奉先,你說什麼?」

    呂布冷冷一扯嘴角,眼角一掃董卓,那陰冷的眼神讓董卓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就在一眾諸侯還在嚼味呂布這話意思的時候,呂布臉上閃過一絲厲色,突然單手在赤兔馬背上一拍,整個人如同一隻凌空的大鳥,無比威嚴的朝台上飛去。

    直覺的,呂布一說出那樣的話來孫堅就覺得不大對勁,突然見到呂布凌空飛來,不加思索,手重重一拍腰側的佩劍,厲聲喝道:「呂布,你想幹什麼?」

    呂布也不答話,眼中冒出濃濃的黑光。這一瞬間,孫堅竟感到了一種死寂一般的感覺,一咬牙,拇指在劍上一彈,啷嗆一聲,一道赤白的光芒隨著清脆的聲音亮起,如同要與左慈引出的那九道光芒爭輝一般,兩者竟映罩著會朝之地大半個天空。

    「擒龍劍!」似乎再也壓抑不住,曹操驚呼出聲。

    劉備的眼神也沉了下去,就連看到呂布凌空而來也沒露出絲毫異樣表情的左慈也禁不住挺劍朝那空中懸浮的九條光龍揮去。

    「我引光華……」左慈的話只說了一半,孫堅的劍就朝飛來的呂布揮去,那一道光芒像是要融化一切物事一般。

    這一刻左慈臉上現出少有的凝重,一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孫堅即將與呂布相鬥的場面上,任誰也沒注意到那九道光龍已被左慈用木劍引到了劍尖三寸之地。

    呂布的拳剛一碰觸到孫堅的劍芒就是全身一縮,只聽得「嗤」聲不斷,呂布上身的白衣竟全數化成了碎片,一時間竟如紛飛的蝴蝶般。

    呂布赤著上身,髮冠也無聲無息裂成了碎片,黑髮像是受了什麼吸力般朝後飄著,他的身子奇異的在半空中一停,鼻中發出重重的一哼,腰股一用力,竟一個倒翻回到了赤兔馬上。

    呂布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瞧著孫堅,倒是劉備歎了一聲,道:「想不到連

    大漢至寶也……」

    他說到這,漢獻帝那稚嫩的聲音卻響了起來:「這,這……護國光龍怎麼,怎麼這樣了?」

    這一下又把眾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一看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原本無比玄奇的九條光龍此刻竟黯淡了下來,彷彿已經失去了護國之力般。

    「呔!」看到孫堅的眼神也被引去大半,呂布陰陰一笑,手上泛出的青白色的光瞬時融入一絲黑氣,整個人如一道黑影般再次朝孫堅撲去。

    「入世之逆!」卡在袁紹和劉備之間的關羽驚呼出來,猛然間持刀的手青筋畢露,雙眸剎那間化做一片血紅,一股氣勢蓬勃而起,把毫無防備的袁紹和劉備硬生生逼退了好幾步。

    「來得好!此劍上斬奸雄下斬逆賊,當是如此!」孫堅信心大增,見呂布再次撲來,毫不猶豫的揮劍砍去。

    「小心!」關羽一急,再也顧不得其他,長刀在地上一劃,竟爾藉著這股力道姿態醜陋的朝兩人飛去。雖說姿態醜陋,但騰空之際整個人爆出了絲絲薄薄的紅色光芒,一下又將關注護國之魂的一干人拉扯了過來。

    拳劍相交如金鐵相擊,聲音卻如敗絮。孫堅持劍的手一陣發軟,胸腔中再也

    受不了那股力道,登登登的連退了好幾步,若不是黃蓋弓弦一拉在背後攔了一下

    只怕他就要跌下台去了。

    「哇啊!」孫堅半軟著身子,張口連吐了三口鮮血,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呂布又訝異的看了看手上的這把「擒龍劍」。劍已不復剛出鞘時的模樣,雖然還泛著點點寒光,卻與先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充其不過是把利劍而已。

    呂布冷冷笑了笑,他竟似還有餘力,人在空中一個旋身,雙眼怒睜的朝飛來的關羽迎去,口中尚道:「紅臉小兒,上次你給我的今次就給我全部承受吧!」

    關羽鐵著臉,不搭理呂布的挑釁,揮手就將手上的大刀朝呂布投去。刀一投出他的人就因落勢而朝下掉去。這一刀殊無威力,呂布伸腳一點,原本平飛的刀身立刻變成朝下落去,而他一借勢更是加快了朝關羽飛去的速度。

    關羽站在地上,肅穆的看著自己的大刀如切豆腐般切開大地,直至整個刀身沒入地下,只留著刀柄兀自顫抖不已。這時呂布已經到了離他不過三個人寬的地方,那張開的雙臂帶著強勁的氣勢迎面而來。

    這一下關羽並沒有與呂布相抗,而是抬起雙臂格擋在了面前。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在關羽身側的人更是慌急的閃了開,眼睜睜的看著半凌空的呂布將關羽一直朝後推著。

    「呔!」關羽猛然開聲吐氣,雙臂朝外用力,露出了兩顆冒著紅絲的眼珠,那眼神犀利而又血腥,直愣愣的盯著呂布,一刻也沒有松神。

    這一下硬是將呂布朝空中推動了半分,呂布臉上掠過一絲獰笑,黑氣急速的

    在他臉上一滑而過,扣著關羽雙臂的手突然鬆開一隻,如雷霆萬均的一抬一落,眾人就只聽到「卡」的一聲巨響,再看時關羽竟然被呂布打入了土中,只留下胸腔以上。

    「你奶奶的,竟然打我二哥!」如莽牛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張飛,見到關羽落於下風,更像是被呂布這一擊打得毫無反手之力,他心中大急,一抖蛇矛,三步並做兩步就衝了上來。

    「想不到當世第一武將竟墮入邪魔之道……」一收劍,左慈看著極力反抗著呂布想將自己埋入土中的關羽,聲色不動的說道,「邪魔解封,生靈塗炭。破虜將軍雖是豪爽英雄,當不必為了個人名聲而放任此人吧!」

    孫堅皺了下眉,勉強推開黃蓋的攙扶,默然的看了看手中的「擒龍劍」,歎

    道:「文台豈是那拘泥的人……但看現在,恐怕就算是我們所有人都上的話也不

    是他呂布的對手!」

    「只怕未必。」沉默片刻,左慈緩緩道,轉頭看著孫堅,「是文台心中在恐懼!」

    孫堅一怔,愕然的提著劍朝左慈看去,耳邊傳來張飛震天的吼聲,他又下意

    識的朝正激鬥的場中瞧去。

    張飛黝黑的臉上冒著陣陣熱氣,額上的青筋時隱時現,持著蛇矛在呂布身周不停的遊走著。束起的髮冠七零八碎的歪著,頭髮也是披散著,半長半短,顯然是呂布的作為;上身更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破洞,當中還流出了微帶黑色的血。

    相比著張飛的狼狽,呂布則顯得輕鬆悠閒,一隻手隱隱罩著張飛不斷變換的身形;另一隻手仍抓在關羽的雙手交加處,關羽雙眼似要鼓了出來,不僅全身是汗,就連周圍的土地也被浸濕了一大塊,對此,呂布看是都沒看一眼。

    遊走了兩圈,張飛原本急噪的心思更是不耐,再是一聲巨吼,身形猛地一停,拉開弓步,雙手持矛,矛尖如蛇朝呂布刺去。

    沒有第一次張飛跟呂布交手時的場面,這一刺頂多就發出了一聲樸實的破空

    聲,可呂布卻斂去了嘴角的那一絲嘲笑,張開的五指一扣,朝裡一收,原本朝前衝的張飛卻更像是朝呂布飛去了般!

    「啊——」張飛淒厲的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他的臉不停的扭曲著,雙腳在地上不停的摩擦著,眼見他身前的土越來越多,竟像是關羽一般,半截身子也落入了土中。

    呂布竟有如此厲害了?!容不得孫堅再做考慮,他身後的黃蓋和甘寧一躍朝呂布奔去,而在台下的一干武將也在各自諸侯的示意下朝呂布衝去。

    「哼哼哼!」呂佈滿臉猙獰,雙眼一環四周,冷笑著,「既然你們都來了也省卻我一番手腳!」說著,薄唇一抿,再一開時,重重的吐出一個音節「落!」

    關羽的臉已經紅得漲紫,悶哼一聲,沒有絲毫阻力的朝地下深入去,一瞬間就只留下了一顆頭在外面;而張飛又是發出一聲慘叫,持著的蛇矛寸寸斷裂,全數朝自己的臉上劃去。

    「又是你們兩個廢物!」冷笑著,呂布一轉身就看到了首先趕到自己身邊的顏良和文丑,「河北名將?就跟你們的主上袁紹一樣是個廢物罷了!」

    腳一踏地,引得一股氣圈從下朝上騰起,塵土一陣瀰漫,將呂布的身形掩得若隱若現。就算顏良和文丑再怎麼小心,可眼前突然出現了這般情形也是一愣,原本對著呂布就心懷恐懼此刻更是引得兩人腿腳微微發軟。可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身子騰空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兩人驚異的對望一眼,就這一下,兩人同時覺得胸腔一陣發悶,喉頭一陣陣發甜,忍不住張口吸氣,卻見到一股股血箭從自己口中射了出來,接下來就感到全身如同碎了般,眼前一片漆黑,不省人事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快的腳!」緊接其後的馬超幾人下意識的停了腳步,眼神再也不敢疏乎的離開眼前那如同凝成了一段實質的塵土。

    「斷金箭!」來得較慢的樂進前腳一個蹬踏,躍到半空,手極快的張弓搭箭,一式七支全數對準了那股塵土。就在下落的剎那,他的弓一舉,竟半朝著天,五指一鬆,七支箭居然各自劃著不同的軌跡朝那塵土激射而去。

    「就是這時候!」所有趕上來的武將心中不約而同的閃出這個念頭。幾乎同時的,都發出了一聲低吼朝那塵土攻去。

    「哼哼!」塵土一旋,朝內一縮又猛地朝外一散,將逼上來的數十個武將逼得停了一停,此時呂布才現出身來。他赤裸著上身,上下纏繞了數道黑色的光;雙手緊握,泛著一團青白的光;雙眼更是黑得發亮,銳利的目光一一掃視著圍著自己的人。

    傾全力能勝嗎?這個念頭就像是毒蛇的信揮之不去,關羽張飛、顏良文丑這幾個人的實力在呂布一舉手一抬足間竟像是玩具一般!

    就在這一思忖,樂進的箭已經臨近了呂布。呂布嘲諷的一笑,連眼角也不掃,淡然說道:「這樣小孩兒的玩意還拿來獻醜嗎?」

    「哈——!」馬超見呂布分了神,更是連話也不多說,一抖手上的槍,一個滑步當先衝了上去。其他幾人見了,忙收斂心神,各自一擺兵刃,先後不一的攻了去。

    呂布伸指連彈七下,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樂進的箭盡數反彈了回去。一收手,馬超、韓當、周泰、甘寧的兵器從前招呼上來,而身後的卻是夏侯淵、夏侯敦、許褚和太史慈強勁的壓力。

    呂布不怒反笑,雙手一合,青白色的光一下增大了許多,再一分手,一前一後的朝兩股人抵去。馬超一聲悶哼,虎口麻成了一片,連手上的兵刃也幾乎握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腳步輕微的朝後移了移,權當是分解身上所受的壓力,可呂布似乎認準了他,輕巧的避開身後四人的勁道,眼神朝馬超身上一瞟,一拳簡單直接的打了過去。

    許褚見呂布避開了自己,氣得哇哇大叫,一矮身,氣貫上身如箭般朝呂布身上撞了去。呂布聽得身後破空聲,半扭著頭,餘光一掃,哼道:「真是自不量力!」說著,手掌變爪,朝許褚撞來的頭頂抓去。

    與許褚同一陣營的夏侯兄弟一驚,也顧不得剛被呂布逼開,氣還沒有回順,同時呼叫著朝呂布要害攻去。

    「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點本事,這一爪還沒讓你頭破嗎?」想不到一爪下去,許褚仍自活得好好的,呂布微微一愣,就這一愣,夏侯淵的青虹劍、夏侯敦的三尖刀已經刺在了他身上。

    見夏侯家得了手,其餘幾人心頭大喜,加上正好回順了氣,韓當周泰和甘寧

    再次猛撲了上去,而樂進也在此刻應付掉了呂布彈回的箭,又是七支箭分著先後的朝他射去。

    兵器刺在呂布身上半寸就再也進不去了,夏侯兄弟一愣神,耳邊聽到呂布的冷笑,就覺得眼前金光四冒,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兩人同時哇的一聲慘叫,張口就吐出發黑的血,如鋪天蓋地般盡數淋在了許褚的背上。

    許褚一聲慘叫,似乎這血淋在了身上比頭上受呂布一爪還要難受。眨眼間就見許褚的後背飄起絲絲白氣,衣裳融去,後背上的銅色肌膚也現出了慘淡的血紅。

    許褚雙手抓著呂布按著自己頭頂的手狠地一劈,卻不料呂布正在此時鬆開了手轉而對付甘寧等人去了。這一下撲了空,許褚卻收不住力道,熬不住後背的巨痛,狂叫一聲,整個人似中了招般朝後一彈,撞著了正捏著自己喉嚨喘氣的夏侯兄弟,三個人立時滾在了一堆,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甘寧等人心中發顫,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慢下來。呂布再次一彈樂進射來的箭,眼中精光一冒,冷冷說了一句:「用箭嗎?我看你還有這能力沒有!」

    那彈回去的箭去勢極快,樂進只來得及搭箭那箭就到了眼前,大驚之下他一慌神,三四支箭就噗噗的釘在了他身上,一團團血花在半空爆濺開來,他就如折了翼的鳥般,一垂頭掉了下去。

    「逆賊猖狂!」黃蓋一托樂進,弓身一擺,將剩餘的箭一一劈開,掄起一道光華,再一定身時弓弦上已經搭上了十三支黑白交替的箭。

    「氣旋之箭!」黃蓋一字字吐了出來,那箭仿如放了慢鏡頭般,先是最慢,

    爾後一支快過第一支,如此相增,到最後一支時那箭已是肉眼看不見了。

    呂布朗聲大笑道:「好好好。」說著雙手一圈一帶,甘寧四人竟不由自主的擋在了他的面前,活生生做了他的擋箭牌。

    黃蓋臉色一變,就連卑鄙兩個字也沒時間罵,奮力將弓弦一帶,整個人硬生生的將腳面壓進了土裡。

    「以氣御箭?」呂布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就這一分神,八隻手掌齊齊擊在了他的小腹。

    「愚蠢!」呂布全身黑氣一冒,眼中厲光一閃,沉聲吐氣,「給我滾!」

    甘寧四人再次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力道猛然撞擊內腑,眼前一片發黑,再一定神打量時才發現自己前襟全是鮮血,而人已落到了台前的地上。

    「八方極舞……」一直默不做聲的左慈將小眼睜得老大,雙指一併,木劍在一片七彩光中裂得粉碎,全數朝呂布射去。

    「看某家可曾怕過?」呂布臉上一陣扭曲,那眼中射出的黑色光芒猶如實質,暴喝道:「入世……魔天……擊!」

    這一下聲音如九天轟雷,像是要把地都撼動般。受了這一喝,黃蓋的身形再也站不穩,手上一軟,那原本以氣御的箭立刻失去了控制,其中幾支朝著只留著一個腦袋在外面的關羽而去。

    「哈哈!」呂布一陣狂笑,「還要什麼『滅世』?我一人足以!」笑了一半突然遏止,不提防間那失去控制的箭竟有一支扎中了呂布左臂的肩胛骨,箭入勢極深,只有後面的幾桿羽毛露在了外面。

    這一下也讓呂布吐了口血,他也不說話,腳下一蹬,人如巨鷹般朝黃蓋飛去,對於左慈射來的數百道光箭置之不理。

    黃蓋悶哼一聲,再次張弓搭箭,毫不停留的朝飛奔而來的呂布射去。呂布一陣獰笑,手指如鐵,順勢就將黃蓋的箭撥擋開,臨得近了就是一爪。

    黃蓋的臉色微變,急切中一錯步,右手一用力,食指在弦上一彈。只聽嗤嗤兩聲,兩人交換了一個角度。黃蓋的鎧甲被呂布的指甲活生生的硬劃開了六道口子,那傷口從右肋一直劃到左腰,鮮血齊地湧了出來,深可見骨。

    「到現在你可是第一個讓本尊受傷的人啊!我真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將你撕成碎片了!」呂布陰然一笑,伸出紅茵茵的舌頭,舔了舔腮邊那道弓弦劃出的傷口。

    「自古邪不能勝,何也?」只餘頭沒被埋住的關羽突然朗聲開口,呂布聞言不禁扭頭看去,關羽一臉平靜,只是那頭頂隱隱現出三道紅霞一般的霧氣。

    好機會!黃蓋強忍著痛,心中大叫了一聲,就這兩拳的距離,食指連扣三下,三道似有形似無形的氣箭正中呂布的左肋胸處。

    呂布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吼叫,與此同時關羽也是暴喝一聲,頭頂那三道紅霧猛然連在了一起,化做了一把刀形,而那落在地上的大刀也是一陣抖動,竟似感到了關羽的召喚一般,一道裂縫從那兒直直的延伸開來。

    「混帳!」呂布怒然轉頭,黃蓋根本來不及閃避就被他一掌拍到了臉上,整個身子如同陀螺般旋轉著,旋帶著的是滿天血雨。

    「呂布,某家來也,敢大戰三百回合否?」裂縫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一瞬間就到了關羽的面前,他幾乎是怒吼著說道,整個人也如一條脫殼的紅龍騰空而起,那插在地上的青龍偃月刀凌空飛到了他手上。

    「小心!大地要陷落了!」左慈一手拿著木劍,一手抄起發呆發愣的漢獻帝,嘶啞著嗓子吼道。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也在不遠處響了起來:「你們兩個妄自動用道家本力,這個小鎮都要因此而沉入地底了!」

    地道中一陣海搖山顫,就連妺喜也是一臉驚慌那就更別提嚇得花容失色的其他人了。我正要她們都趕快朝出口趕去,可一聽到那聲音我不禁扭頭一看,銀白的鎧甲染滿了鮮血,亮銀色的長槍吐著絲絲寒氣,來人一臉肅殺一臉冷靜,竟是許久不見的趙雲趙子龍!

    此刻還能顧及他嗎?我一咬牙剛扭過頭的時候,眼前一黑,就覺得整個人朝下恐怖的跌落著。

    這是哪裡?好不容易我摔了摔有點迷糊的頭,什麼也看不見,我伸手一摸處卻發覺有一個溫軟的軀體擋在了我前面。

    這應該是我身邊的女子吧,可是誰了?我俯下身細細摸去,可剛一探上手我

    卻是一呆:若這女子是虞薇……

    歎了口氣,我收回了手,這時就聽那女子嚶嚀一聲,顯然是也醒了過來。

    原來是貂蟬。我暗自鬆了口氣,只聽貂蟬幽幽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黑漆漆的?是,是……如姐嗎?」

    難道妺喜她們也在一起?我心頭一喜,可聽甄真如剛醒轉的聲音道:「是貂

    蟬麼?怎麼,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主人他們不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貂蟬歎了口氣,「都是那臭道士!」

    「咦?」甄真如驚訝的說道:「蟬兒你怪那道士幹什麼?他可是最有名的道士,說是看相算命無一不准啊!」

    「哼!」貂蟬輕哼道:「若不是他那紅臉的關羽又怎麼會和白臉的呂布打起來,不打起來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若不怪他那要怪誰?」

    聽著貂蟬說著微帶刁蠻的話,我腦海中甚至能想像得到她輕皺著鼻頭的樣子,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誰?」兩女齊聲喝道,想是要顯得威嚴但無法掩飾言語中那絲柔弱。

    「是我。」壓下笑,我伸手搭在了貂蟬肩上,明顯的,我感到她的身子輕微的發著顫,甚至還感到了一絲溫度的升高。

    甄真如長舒了口氣:「原來是主人……就主人你嗎?夫人她們不在嗎?」

    我搖了搖頭,一轉神卻想到她們看不見,遂道:「我也是剛醒來,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就在前面,雖然看不見但我想還是能朝前走吧!」一頓,我順著貂蟬的肩膀往下滑著,拉住了她的手,「我們先別走散了,我牽著你,你牽著真如吧!」

    貂蟬細如蚊吶的應了一聲,被我牽著的手瞬間升高了不少溫度,就算是在黑暗中我也能想像到她的臉此刻絕對比關羽的還要紅。

    走在前面,我隱隱聽到甄真如細細的笑聲。走了不知多久,既沒碰上其他人也更沒碰見妺喜她們幾個女人,不由得我心裡泛起一陣急噪來。

    怎麼沒路了?我一怔,難道這陷落的是死地?想著,我不由替妺喜她們擔心

    起來,憤怒中我舉掌朝面前的牆上重重一拍。

    「啊!有光!」貂蟬和甄真如都發出了一聲驚呼,而我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透過我擊掌的洞,不僅是有光亮傳來,更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排排一座座整齊的棺木;在棺木的前面是泥朔的士兵,當先一人還舉著桿大旗,上面有一個斗大的「漢」字!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呆住了,這不是象秦始皇的陵墓嗎?這小鎮下面竟是一座陵墓?旗幟上面書著的是「漢」!

    這,這……這是漢帝的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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